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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京城邀约

    文墨听了独孤秋所言,愣了一愣。他修行时间尚短,上山之前虽是生于书生家门,但真论起来也不过是遥平县中一名普通百姓,公主这等名头只不过在公主驸马、才子佳人之类的市井传说之中,才会有所提及。

    文墨此时虽然已是一名实打实的修士,但听闻公主名号,心中还是难免泛起三分敬而远之,随后开口道:“那还真是没想到,沈师伯看来和和气气的,还有这般身份。”随后又想起一事,忙问道,“对了,独孤师兄,前日里你们往天音寺中派去通传之人,可有回音?方丈大师可有消息?”

    独孤秋皱起眉头回道:“这件事便是有些奇怪,天音寺得了我们被两大妖王围攻的消息,先是回了讯息,询问是否需要援手。随后我们便将那日大战的结果据实以告,结果便毫无消息了。去天音寺拜谒的师弟回来后,也只说寺中一切皆正常,玄见大师还多次询问文师弟你的近况,只是唯独玄色方丈却是不见身影,但凡有问也是被玄见大师将话头岔开。”

    文墨闻言挠了挠头,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情状,随后便收拾洗漱,告辞回到白鹤观内,走时还顺了独孤秋的两瓶珍藏好酒,说是要带回去给师父尝一尝。

    待到文墨回到观中,将一应事项同师父师伯说了一遍,徐鸣托着下巴想了一圈,开口道:“玄色我倒是不记得有甚交情,玄见大和尚却是个妙人。等到为师休养妥当,云崖你自己也将自身根基再炼化牢靠些,咱们大可往天音寺去走上一趟,道爷也带乖徒儿去四下炫耀一番,当是一件美事。”

    徐渺渺坐在一旁却不怎么吭声,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愿与同往。

    文墨心下大喜,忙将手上两瓶美酒恭敬奉上,谁知徐鸣却摆了摆手道:“你自己留着罢,为师却不爱饮酒。”

    文墨愣了愣,望向一旁的师伯,徐渺渺皱了下眉头,开口道:“你师父复生不久,与往日的脾性有些不同,他觉得黑风林中之事许是饮酒误事,倒是不好这杯中物了,你莫管他。”

    徐鸣乐呵呵地点点头,笑道:“是了,饮酒多误事,云崖你可也要记得。”

    文墨挠了挠头,连声答应。出了门来,他左右想了一想,还是将酒瓶提去师父房中放下,径自往自己屋里去了。

    到了八月中旬,师徒几人在观里过了中秋。阴阳两符文墨已然运转熟稔,只是神符威力却还无法全然调动,十成之中只不过能发挥出六七成左右。这不过是囿于文墨自身修为尚浅,淬体练骨的境界不足,待到他修为日涨,阴阳神符之力当可全然发挥。但只可惜一身灵力只能用于驱使阴阳二符,平日里用的那些基本符咒,以此时灵力驱动,却未见有甚区别。

    不过此时文墨一身灵力真气已然充沛盈满,较之人族大派掌门,或是妖族妖王之流,已是所去不远。更加之阴阳轮转、生生不息,旁人无法调集天地灵气回复己身之时,文墨却是半点不受影响,浑身灵力鼓荡,已是难落下风,自然也不会再落入当日被人制住经脉的险象环生之地。

    只是驱动阴阳二符,便已足够,又有阴符之中的八钉七伥护佑,文墨此时在大周境内行走,自保已是绰绰有余,徐鸣和徐渺渺见他有此奇遇,也是放下了心上的一块大石。

    文墨也曾将九符之事向师父和师伯询问请教,只可惜二人一个专修太阳真火,另一个专研法宝雷法,对符道涉猎极少。除了感慨师门传承浩如烟海,却是半点也不知九符来历和用法,对敌之策也提不出半点指引,只能由得文墨自己和揽诸来回琢磨。只可惜揽诸除了对阴阳二符甚为了然,对其余七符的去向、用法也是一概不知,文墨叹息几日,也只得随缘,好在他本性温吞,擅于自安现状,倒也不予强求,依然天天喜乐满满。

    中秋过后这几日,素影跟着文墨在太和山几座翠峰之间来回游玩,她腰间却是挂着那只漆器葫芦。

    文墨当日将葫芦绑在路旁茶摊桌脚之上,素影走回来时便将之收好,后来见了文墨,便将葫芦还了回去。文墨拿了葫芦,摩挲几轮,忽地想起装葫芦的那方木箱,似是裴殊华之物,料来这华美葫芦自然也是裴殊华赠与师父之物。如今师父既已无恙,虽是不再饮酒,便拿来装装清水也是好的,当下便将葫芦拿去奉还师父。

    师父接过葫芦,手指在葫芦上来回摩挲半晌,默然无语,似是想起了漫漫往事。文墨见状便退了出来,回头对素影千恩万谢一番。

    到了第二日上,徐鸣忽然将葫芦往文墨手中一塞,淡然道:“云崖,这只葫芦,师父留着也是无用,你是为师大弟子,当要有师门宝物傍身才是,还是你收着罢。”

    文墨奇道:“师父,弟子已然有了朱墨符笔……”

    话说了一半,徐鸣便开口将他截住,道:“让你拿着便拿着,长者赐不可辞,哪里又来推三阻四的。”他此时看来倒似小了文墨一两岁,却是昂着脑袋,一副老气横秋模样。

    文墨接过葫芦,挠了挠头,嗫嚅道:“弟子又不喝酒,拿这酒葫芦又有何用……”

    徐鸣眨了眨眼睛,指着酒葫芦,声音都有些发颤,开口道:“酒葫芦?你只当它是个酒葫芦?”

    文墨张了张嘴,看着师父,开口道:“它除了装的比寻常葫芦多了些,难道还有旁的用处么……”

    徐鸣愣了一阵,忽地问道:“‘寿天诞源葫’的运转法决为师没有教过你么?”

    文墨啊了一声,回道:“收……收什么蛋糊?”

    徐鸣跳了起来,一个爆栗敲在了文墨头上,喝道:“什么蛋糊!你这个孽徒!便只知道吃么!”

    当下劈手将葫芦抢了回去,把那法决手印一一演给文墨。徐鸣法决手印掐过,右手戟指往葫芦点了两点,那只华美葫芦嗖地一声自他手中腾空而起,悬于面前。葫芦口中一阵光华闪过,三个光团自其中喷吐而出,飘飘浮浮在徐鸣面前打转。

    徐鸣说道:“看好了,这葫芦的妙用便在这三个光团之中。”说罢伸手一抹,左首光团陡然晕开,一道红色光华自其中喷薄而起,足有半尺来高,徐鸣说道:“你且将手探入那抹红光之中试试。”

    文墨听了师父之言,便将手探了过去,红光闪了两闪,光华倒转流动,悉数浸入文墨手臂之上。进而一股玫红光华自文墨周身亮起,似是从他身上透出,又似只在他周身几寸位置浮动流转。文墨只觉一股清凉透彻的气息自手臂上,径直流入丹田之内,转了几圈后,又自脊髓透入四肢,只觉举手投足间,夹带着一股子蛮荒巨力。他轻轻挥了挥手,面前一阵劲风刮过,举起右手猛地握住,竟是激起嘭的一声巨响,浑身轻轻扭动两下,一阵爆豆一般的声响自四处关节中响起。

    文墨结结巴巴问道:“师、师父,这又是怎地了?”

    徐鸣嗯了一声道:“这葫芦中每日可生三道光华,分为力、势、气三种。力者为红光,方才给你试的便是力,此光华入体,浑身气力大增。华……嗯……总之上任主人交予我之时说过,力之光华入体之时,可增九龙之力。我也曾试过,九条龙嘛,那是决计没有的,但是将力道翻上几番还是没有问题的。这等功效,可管得一个时辰,与人争斗之时大有奇效。”

    文墨又挥了几下手臂,心下大奇,继而问道:“师父,那势和气又有何功效?”

    徐鸣将其余两道光华逐个抹开,一道黄光,一道青光随之喷薄而起,他望着这两道光华,继续说道:“这黄光便是势,青光便是气,势光华入体,可壮神魂,诸般妖邪毒瘴、幻术魇胜,一概无效。气光华入地,可壮真灵,诸法皆通,灵气运转无碍,法术神咒,皆可得心应手,威力大增。为师曾经试过,法术施咒时间俱可较往日少上大半,威力则是翻番。不过若是本为高手,此物不过锦上添花,但你此时只有一身灵力称得上一流,招数运转,符意行气都尚显稚嫩,配上此物倒也能多添几分胜算。”说完随手一挥,两团光华转头投入葫芦口内。

    徐鸣将葫芦口塞子旋紧,随手将葫芦扔回文墨怀中,又叮嘱道:“三道光华,每日只可选用其一,三者皆选,反会对冲失效,这点你要记得了。”

    文墨接了葫芦,想了一想,开口道:“师父,我想把这法宝交给素影使用,你看可好?我这边已然洗清冤屈,平日里又不怎么与人结怨,便是那口无遮拦的毛病,也有些日子未曾再犯了。素影她似乎对人情世故不甚上心,被梼杌伤了之后,似乎又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弟子想过,不如把这法宝给她拿来防身,似乎更能物尽所用。”

    徐鸣仰头想了一阵,挥了挥手道:“也可,总之东西给你了,自用还是送人,都是你自己说了算,为师要修行功课了,你自己去玩罢。”

    文墨拱手退出,转头寻到素影,将葫芦郑重交了过去,又将法决手印一并细细转授。素影谢了两句,当即便将葫芦轻轻系在腰间,对文墨笑了起来。文墨看了两眼,却是不敢再看,只是装作毫不在意一般,将头转了过去。

    中秋之后,二人相约登山观赏秋色,文墨见那葫芦仍被素影系在腰后,也是暗自开心了几天。

    日子簌簌而过,重阳转眼便至。文墨恭恭敬敬去邀师父师伯游山,口称今日当要敬老尽孝,而后被徐渺渺一顿爆栗敲了出来。见师姐暴跳如雷,徐鸣缩着脖子溜得不知去向,素影却是一大早便不知去了哪里,最后只剩得文墨一人在观内来回溜达。

    正在他倍感无聊之时,独孤秋却是寻上门来。

    独孤秋大步迈入白鹤观,一进观来便见到文墨在院中绕着那棵古松溜达。当下便大步上去,口中叫道:“文师弟,你今日得闲否,我师父叫你去有事相询。”

    文墨眨了眨眼,又看向师伯屋子,恰逢徐渺渺听到独孤秋叫嚷,也是走出门来。

    独孤秋见了徐渺渺,见她脸上没甚好神色,先自矮了一头。他自小被师父带大,被师姐从小教训惯了,每每见到美貌的女修士,自然心下先虚了一半。此时见徐渺渺师伯站在门口望着他,只得讪讪笑着道:“徐师伯。”

    徐渺渺只不过被文墨气了一轮,此时虽然脸上仍旧冷冰冰的,心下却是不怎着恼。只是微微点头,问道:“沈师姐差你来寻我家文墨,是有何要事么?”

    独孤秋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开口道:“回禀徐师伯,日前我师父曾将紫霄宫大战一事向京中递了书信,昨日京中有信递了回来,师父着我来寻文师弟,想是有何细节之处还要相询,却也未曾向我仔细言说,故而上门邀文师弟去见我师父。”

    徐渺渺点了点头,道:“去吧,早去早回。”稍停了一停,又想起一事,开口道,“小独孤,下回可别往文墨手上递酒了,酒多了误事。”

    独孤秋连忙称是,又朝着文墨使了两个眼色,急忙忙地退出道观门口去了。

    文墨点了点头,朝着徐渺渺告了假,也是整理衣衫,跟着往太和山擎天峰顶去了。二人上了山来,独孤秋引着文墨到了客堂,沈幼君却是早已在客堂之中相候。

    文墨见沈师伯如此正式,心下也嘀咕了几句,先是跟沈幼君行过礼数,在下首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沈幼君手上把玩着一柄小小的短剑,沉吟半刻,忽地开口问道:“文墨啊,你可愿意往京中行走一趟?”

    文墨愣了一愣,开口道:“京中?洛京么?也好,当日自洛京左近辗转几轮,过而不得入,现下也刚好去游览一番。只是不知师伯又有何事相托,小侄自当尽心尽力而为。”

    沈幼君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不是洛京,乃是天京,京兆府,长平城内。”

    文墨却是未曾想过还要去往京兆府中走上一遭。他幼时曾听得父亲言说,京中风物皆与别处大不相同,乃是人杰地灵、万宝汇流之地。若是能够考取功名,往京中登殿面圣、光宗耀祖,也是父亲一生的梦想之事,只不过其后功名场上屡屡失意,平生志向也就只留下了平日里与文墨讲古说事之时的一抹苦笑。

    此时又听沈幼君提起,文墨心下念头微转,想起了前日里独孤秋曾提过之事,当下便开口问道:“啊,沈师伯,是京中来了什么消息么?莫不是前日里的大战有甚么不对了?”

    沈幼君笑了笑,道:“却也不是甚么大事,嗯,从何说起呢?我在京中还有着一个身份,却不知你可曾听过?”

    文墨点了点头,道:“曾听独孤师兄提起过,师伯你修行之前,似乎曾是长公主之尊。”

    沈幼君回道:“嗯,你知道就方便多啦。长公主什么的,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能与当今圣上搭上话,却是有着不少便利。日前我听了你所推断之事,自感干系重大,故而发了一道紫霄令,捎上了我自幼带着的一朵珠花,用以佐证书信当中所言非虚。我那皇帝哥哥见了书信之后,想来也是笃信不疑,以至后面一连串动静闹得天翻地覆,这些想必小秋也都同你讲了吧。”

    文墨点了点头,沈幼君见他皆已知晓,便又顺着说了下去:“棣王作乱,牵连甚广,这连日来缉拿官员、论罪问斩,朝中大员死伤大半,竟是连做事的人却也不够了。如今朝中人手紧缺,皇帝哥哥病急乱投医,竟是将手都伸到我山上来了,他来信问我要几个能做得了事情的人,其中尤其提到了你。”

    文墨奇道:“我一个方外之士,又是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人微言轻的,怎能入得了人皇的法眼?师伯说笑了。”

    沈幼君浅浅笑了一笑,道:“你这孩子诸般都好,便是这性子实在有些太过淡泊了,全没半点少年人的跳脱张扬。若是说你初出茅庐,倒也没错,只是若说你人微言轻,却是有些妄自菲薄了。棣王一事,若不是你慧眼如炬,识破阴谋,不知多少人要被蒙在鼓内到什么时候,便是做些事情,倒也不比我见过的年轻才俊差些什么。”

    文墨仍然摇头道:“师伯你若是托我旁的事情倒还罢了,你这是想叫我到京中去为皇帝做事,实在是难当重任。我师父师伯好容易才寻了回来,本来也只想闲云野鹤般的过过日子,闲来念两卷道藏便是心满意足了。”

    沈幼君沉吟片刻后道:“你说的倒也没错,连我都懒得在那京中久待。只是我那皇帝哥哥自做太子之时起,便是个爱才的性子,天底下的俊才名士他个个都要去见上一面,或是召人前来,或是自己屈尊而访,总是喜欢去谈上几句才肯罢休。不过他倒是从不强人所难,若是愿意出山为官之人,自是顶礼相待,若是淡泊名利之人,却也从不为难,若不是如此,朝中早就蓄下不知多少名士,也不至现今无人可用。这次棣王之乱,你的一番推断才是定音之锤,如此青年才俊,他若是不念念不忘,那反倒不是他的性子了,你只管去看看,不想在京中厮混,与他直说便是,有我在此,他断然不会强留于你。”

    文墨迟疑半晌,道:“确然不想入世为官为仕,只是先父生前也有想要登堂拜官的志向,此番我去面圣,倒也算是为先父了却一桩心事。若是皇帝强求,还请师伯搭救。”

    沈幼君笑了笑,道:“搭救倒也不至于,皇帝哥哥早年间也曾在天华宗中修行,对修士们的志向,向来也是了然的。你志不在朝堂,自然也不会强留你,去长长见识再回来有何不可?你师父师伯那边我也会去同他们说明,你若是不放心,也可邀师父师伯同去京中盘桓几日,我自会向故交旧友说明,为你们师门前后打点妥当。”

    文墨点了点头,又挠了挠头,起身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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