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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烧香赌咒

    两个听得心里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眼里心中俱都是一片说不出的苦涩,父仇未报不说,现在又陷入这个绝境,这下子该如何是好?谯忠明忍不住叫嚷起来:“我们根本不认识你家庄主,我们杀他干什么?”管家喝道:“还敢大呼小叫?谁知道你们有什么居心?”聂谯两个对视一眼,心里酸楚无比,正是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诉。

    已经请来了一帮道士,挂起帷幔,设起灵堂,插起一面招魂幡。几个道士敲罄击缶,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聂谯两个就被押着跪在灵堂之前,快要跪了一天了,脚上酸麻,嘴里干燥,囫囵身子筋骨疲软,肠胃上下饥渴难耐。

    第二日晌午时分,几骑快马飞奔而来。来的是三个人,二庄主和三庄主急忙迎上去,说:“劳驾使者大驾,真是惭愧。”

    来的那个正是望月教的使者,另外两个是他的随从。他一下马,先是在大庄主的灵前拜祭,接着就问大庄主遇刺的原因,二庄主指着跪在地上的聂谯二人说:“就是昨夜里,被这两个刺客刺杀的。”聂得远听他们的话,急忙辩解起来说:“我们是过路人,不过来讨一点饭吃,杀他做什么?”

    二庄主说:“事已至此,还敢狡辩?治丧完毕,就叫你两个陪葬。”谯忠明愤恨地说:“你们这样混淆黑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在外,大庄主泉下有知,会怎么想?”

    那个使者听了,说:“殿主有令,把这两个刺客押到烂坝总殿去,要进行酷刑拷打,好问个所以然,揪出他们幕后的主使人。”聂谯两个听了,心里顿时升起一点希望之火。

    二庄主冷笑说:“也好,押你们到总殿去,那里各种酷刑的滋味,可有得你们受的。不怕你们不招。”使者用过午饭,抹剑山已经拉出了一辆囚车,二庄主要留下来继续操办丧事,因此由三庄主带着二十个庄丁,跟着使者,把聂谯二人押去总殿发落。

    正午时分,天气很热,使者领着一队人赶路而行,看看到了一座废庙那里。人人走得汗流浃背,太阳又大,正热热地照在头顶。

    使者吩咐进庙里歇一会儿,个个下马,任那辆囚车继续在烈日之下暴晒。晒得里面的聂谯两个头晕眼花,又饿又热,正在干渴难耐。

    使者的一个随从给他们拿了一瓶水来,两个咕嘟咕嘟地喝着,又胡乱吃了几个干饼子。就恹恹地困在囚车里发呆。

    那些人由于暑热难耐,个个都到庙里去趁阴凉。这个庙子不大,当中塑着一尊佛像,左右各有两个小的佛像,众人由于天气暑热得不行,个个都有些晕乎乎,因此也没有注意看是什么佛像。人人一屁股坐在庙的壁落里歇息。嚼着饼子,喝着凉水,都觉得有些睡意朦胧,

    正歇之间,忽然庙门口传来一阵嚷嚷声。是一男一女,吵着朝庙里走来。

    人人睁眼一看,来的是两个中年夫妇,男的那个穿得破破烂烂不说,衣襟上还沾着许多泥点,仿佛点缀一样。女的那个虽然衣服破旧,却还洗得干净。正在吵得凶,男的那个手里抱着一炷香。那个女的说:“我真的和他没有什么瓜葛,你如何不信我?”男的那个瞪眼说:“我就是因为太信任你,现在才戴了绿帽子,吃此大亏。”女的那个泪眼婆娑,说:“千真万确,没有的事。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男人说:“究竟有没有?现在来菩萨面前赌咒一把,拿你后家的爹妈侄子侄女的命来赌咒,看你敢不敢?就马上明白了。”

    女的那个叹息一声:“真的要这样赌咒?”男的那个朗声说:“如何不赌咒?你真的敢赌咒,我就信你一回,以后不再追究此事。”两个吵了这些话,在场的各位都听得清楚了,也明白了,不觉有些好笑,又好奇地看着热闹。

    女人正要踏进庙里,忽然发觉这庙里有人,顿时犹豫了一下,迅速扫视了一下在庙里歇凉的这些人,有些难为情地说:“这么多人看着,不好吧?”男的那个也扫视了一眼庙里的这些人,大声地说:“什么难为情不难为情?也要他们做一个见证,就看你敢不敢发那个毒誓。”

    这个庙子不大,虽然有佛像,但是似乎没有常住僧侣照料一样,也没个和尚出来接洽他们。两个吵着进了庙门,走到佛像跟前,站住了。

    男的那个高高地举着手里那炷香,扑通一下子跪倒在佛像之前,叩头又作揖,大声说:“菩萨在上,我的女人到底清白不清白,还请菩萨给我做一个见证。”然后扭头对女人说:“你敢不敢?现在就看你敢不敢?”

    女人也跪了下来,说:“菩萨在上,听我讲清楚这个事情。我再次对着菩萨发誓,如果我舒世斋和村里那个邱老大真的有瓜葛、有勾扯,那就让我的后家一门老小,统统死光。我在这里敢发这个毒誓,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望菩萨做一个见证。”说着又磕头作揖。

    男的那个听了,顿时两眼放光,一只手拿着香,一只手抓扯着女人的手,说:“你真的说了?真的和他没有瓜葛?”

    女的那个瞪他一眼,说:“我这样的毒誓都发了,你难道都还不信?”

    男的那个激动地说:“我信我信!”说着就给菩萨磕头作谢,。又匆匆忙忙地用火折子点那炷香,激动得手都在发抖。

    他两个似乎分外激动,对周围歇凉的这些人也完全没有在意。一个只顾着自证清白,一个只顾着要见证这个毒誓。如今心里的阴霾消去了一大半,自是激动得很。

    那使者还有三庄主,还有其他庄丁,个个都看得稀奇,觉得有点滑稽。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交替着眼色,看来这个女人真个没有去勾引哪个,不然也不敢发这样的毒誓了。

    那香熏熏绕绕,缭起一缕缕烟雾,在庙里荡着。

    使者看着,忽然觉得有点晕乎乎的感觉,暗叫一声不好,正待要站起来,头脑一阵眩晕,一头栽倒在地上。再看其他庄丁和那个三庄主贺飞侠,已晕在了那里。

    聂得远和谯忠明在外面的囚车里,看得真切,都觉得好生奇怪。

    那两个吵架的男女,此时静下来了,互相对视一眼,都在眼里露出会心的微笑。分别从兜里抽出短刀,首先照着那个使者,戳他一刀子,只见得刀子刺入的地方,一股血汩汩而出。其他的庄丁,个个都被刺了一个透心凉,鲜红的污血满地。

    看得囚车里的两个浑身瑟瑟而抖,只待那两个男女也要来杀自己。

    谁知道,那两个男女走了过来,看着两个一阵大笑,说:“我们和望月教有仇,你两个,却难道也和望月教有仇?”谯忠明正要说什么,聂得远抢着说:“不错,我们就是和望月教有仇,一时失手,被他们捉住了,幸得两位好汉搭救,大恩难报,还望两位留下姓名来,我们以后好登门拜访致谢。”

    那个男的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说着脱去了身上这件破烂衣襟,露出一身青衣劲装,随手把那身破烂丢在一边。那个妇女也一边脱去破旧衣襟,露出一身青衣,一边说:“我们两个江湖人称风月双煞,他是杨子俞,我名叫全风智,以后我们死了,你们记得给我们烧炷香,就行了。”风月双煞起初一身破烂打扮,看起来就如两个苦命的庄稼汉一样,现在换了青衣劲装,看起来感觉又不一样了,很威风的样子,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聂得远赶紧抱拳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风月双煞,我们早就久仰大名,一直无缘见得,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谯忠明也抱拳行礼,说了一些客气话。

    风月双煞说:“两个小兄弟叫做什么名字,如何称呼?”

    聂得远说:“我叫做聂双,那是我兄弟,叫张明。”谯明忠看了聂得远一眼。

    那男的说:“哦,原来是聂张兄弟,今天真是有缘。”

    谯忠明说:“不知道两位恩人住在哪里?以后有机会好去拜谢。”

    那杨子俞仰头一笑说:“拜谢什么?我们杀他们,与你有何相干?”说完了把个全风智一扯,两个扬长而去,风月双煞轻功甚是高明,片刻之间,只隐约听得一阵笑声,却再也看不见人影了。

    看了两个飘然远去,谯忠明不解地对聂得远说:“方才人家救了我们?如何不告知他真实名姓?”

    聂得远说:“江湖之大,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一些好。”说完了又感叹一声,说:“这下子我们的黑锅背得更大了。”两个一起走进庙子里去看那些人,都死了,都是被捅了一个血窟窿。里面的血流得差不多了,几乎都快要凝固起来。

    谯忠明说:“你们栽污我们,如今却自己自寻死路,真是活该。”聂得远有些踌躇无计,说:“这下怎么办?我们身上的黑锅背得更惨了。”谯忠明说:“又不是我们杀的,关我们球事。”聂得远却说:“可是他们是在来押解我们的时候遭殃的嘛。这种事情,我们如何也脱离不了关系。”谯忠明说:“我们自己的事情都没有踪迹,还有闲心管球他这些鸟事。走我们的路,做我们的事。”聂得远又叹息一声说:“虽然背了黑锅,也无可奈何,背就背吧,走到哪一步,就算哪一步。”

    谯忠明望望四周,说:“现在我们又该往何处去?”聂得远说:“还是去威远镖局,到了那里再说。”

    此时,那个三庄主贺飞侠正在悠悠地醒转过来,不知何故,他却没有被捅上一刀子,此时,迷药过去,他虽然已清醒了。却全身动不了。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来。眼珠转动之下,看见自己周围都是流出血的死人,不禁吓了一跳,急忙睁眼睛看时,却只看见聂得远和谯忠明站在附近说什么,仔细听听,只听得一句“还是去威远镖局,到了那里再说。”

    待得聂谯二人走后,又过了大约两个时辰,迷药的劲方才没有了,他才能活动筋骨,站了起来。他气恼地在脸上抓了一把,又愤愤然地看看周围的一切惨状,真是越哭无泪。想想方才,正是那两个该死的中年男女进庙里来烧香赌咒,自己一伙中了迷香,因此才有了这番凄惨的遭遇,再看那个使者,也早死了。庙外的囚车,里面空空如也,那两个青年刺客早已遁逃夭夭。看来这两个刺客和那一对烧香赌咒的中年男女,早已里应外合,布了这么一个局,自己怎么就不警醒一点呢?也至于上了这个当。贺飞侠又气又怒,斯文顿去,忍不住猛地一跺地,大喝一声:“你两个龟儿子,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们碎尸万段。哼,你们逃到威远镖局,我们就追到威远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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