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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奇怪的镖货

    聂谯二人晓行夜宿,终于赶到了小暮镇上的威远镖局。这个镖局就在街上的东尽头,背后靠着一片杂树林子。

    两个在威远镖局前面来回踱步了几次,想着这个该如何查探。思来想去,似乎都无法可想,两个想得脑袋都疼了,抠着后脑勺。看着那镖局门口蹲着的那两个石狮子,正在张着嘴巴,就恨不得上前去把那两个狮子各扇它俩一个耳光子。大门口,挂着写有“威远镖局”四个大字的牌匾,那字写得敦厚有力。

    两个正在苦苦地想办法,忽一会儿,看见那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人,拿着一张纸和一个木碗一样的东西,左右看看,就在墙上刷了浆糊,把那张纸贴在了上面。

    聂得远说:“我们过去瞧瞧,那张纸上面写的什么东西?”他一走,谯忠明也跟着他走。

    两个到了那墙壁下面、那张纸面前,一看,原来上面写的是要招五个趟子手。聂得远大喜,把个巴掌一拍,说:“天助我也。”谯忠明不以为然地看他一眼,说:“你高兴什么?人家招镖师关你什么屁事?”

    聂得远见了此时也有人过来看,就把明忠拉到一个僻静无人处,悄声说:“你不会想啊?我们混进去当了镖师,就有很多自由和活动机会,就能在暗中查访凶手了?”谯明忠喜上眉梢,说:“倒也是。同时也能混口饭吃,真是两不误。”

    两个计议妥当以后,当即大摇大摆地向着威远镖局走去。

    守在门口的人看了两个衣襟破旧,显得风尘仆仆的样子,说:“这里是威远镖局,你们来干嘛?”聂得远一指那墙上的纸,说:“那里不是贴着吗?你们要招蹚子手?”

    那人说:“不错,可是你会武功吗?这个出镖,辛苦得很,又是过的刀头舔血的日子。”谯忠明说:“休啰嗦,我们自来,肯定有武功,而且敢打敢杀。”

    那人见了他们这样回答,就领着他们进去了。

    这威远镖局里规模还不小,三重几进的房子,回廊那边还有回廊,庭院里面还有庭院,当中一处假山池沼。看来这些年这个镖局生意红火,挣了不少钱,难怪贴出招蹚子手的告示。

    到了一个大的房间里,那人说:“你们在这里等着。”说着就去了别的地方。

    他一走,两个在房间里抓紧东张西望,只看见茶几,墙壁,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几把做得比较精致的椅子。

    还没有看出些什么,那人就和另一个带着瓜皮帽的人走了进来。

    那个瓜皮帽一进房间,看见了两个,打量了几眼,说:“你们要来应聘镖师?”聂谯二人点点头。

    那人不再说话,打量一下两个,突然一伸手,一个拳头霍地向着聂得远打了过来。聂得远心里一惊,赶紧侧身一避,同时也出手,去切对方的拳头。谯忠明也在旁边诧异地看着。

    那瓜皮帽手腕一翻,滑溜溜地顺着上翻,五指变爪,要来扣住聂得远的手腕。聂得远不等他扣住,拳头霍地击了出去,直抵那个瓜皮帽的面门。那瓜皮帽这下只得住手,因为他的五指如果非得往下扣的话,聂得远的拳头就会打在他的面门之上。那个瓜皮帽看着聂得远点点头,又瞧瞧谯忠明说:“你们两个一伙的?”聂得远点点头,说:“一起的,我们是亲兄弟。一个爹教的功夫。”

    瓜皮帽说:“你的功夫不错,他和你是弟兄伙,自然也差不多,好,就把你们收下了。暂时作为蹚子手,以后如果有功劳,自然会晋升到镖师那个行列,那时候,薪水就多了。”又问了一下他们的其他情况,比如籍贯在哪里,多少年纪,名姓等等。两个就答作一个叫聂双,一个叫做谯明。问完以后,吩咐起初那个人领他们去领取镖行的衣服和武器。还安排他们住的房间,等他们吃过饭以后,还有人来教他们出门当趟子手该做的活儿。

    两个正在听那个姓武的镖师讲行走江湖保镖的经验,这个武镖师,生得虎背熊腰,脸型豁长而大。这时,一个面孔从窗外偷眼看里面。

    谯忠明无意之中眼睛一瞥窗外,顿时看见那张脸孔,生得精致,脸色白皙,只感觉是将一株花插在一个脖颈上一样,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聂谯二人。

    谯忠明不由得眼睛一亮,注意看了看那个姑娘,大约在十七八岁的年纪,说不出的妩媚气息,这姑娘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两个人,她随便瞧瞧谯忠明,然后,就注意地看了看聂得远,聂得远却浑然不觉,只顾着听武镖师讲如何走镖。

    那个武镖师把要领都说得差不多了,也说累了,就说:“说多了也不见得有用,等过几天,你们去随着走一趟镖,就什么都清楚了。”说完他出去了。

    这时,那个姑娘似乎想要进来,却又有些害羞,在那里捏着衣扣踌躇了一会儿,忽然听得那边有人喊她:“仲春,仲春,你在哪里?“原来这个女孩叫做仲春,她应了一声,就朝着那边走过去了。那边喊她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叫做穆针浩,与仲春非常熟悉的样子,一见了她就递给她一束野花,两个都满面带笑,边说边笑着朝那边去了。

    第二日,镖局里就接到一个任务,要护送几箱子东西去关外,路途有点遥远。一伙人送了箱子来。那些箱子,五六个是方形的,另外单独有一个长方形的,恰如一个人那么长,而且摸一把这个箱子,感觉到不仅沉,而且还冰冷得很,似乎里面装了冰块一样。无论哪口箱子,都在上面贴了封条。一些趟子手有点奇怪,乱猜着议论里面是什么,戴着瓜皮帽的管家急忙喝止道:“那是雇主的秘密,连我都不知道,你们不许打听,更不得打开一看。不然,将有杀身之祸。”好奇的几个趟子手顿时吃了一惊,看了一眼那个长箱子,有点畏惧之意,不敢再乱说。

    马上要出这趟镖了,东家指定由经验最为丰富的武道统担负主要责任,再安排了张毛篼担任协助。局里顿时忙乎起来,准备东西。聂谯二人因为武功不错,也被指定一路去护镖,好积累经验,快速地进入角色,因为那个戴瓜皮帽的管家看他俩武功不错,是值得培养的,就要求他们能够快速进入状态。

    聂谯二人不好推辞,既是入了这个镖局,也不可能推辞,吃人家的饭,就得服人家的管,聂谯俩个这么大的人了,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的。

    路上吃的,用的,还有各种武器,都收拾妥当了,时间已到中午时分。一队人数了有三十个,那些箱子一共装了两辆马车,其余的坐在另外五个马车上,两个镖师各自乘了两匹大马,就这样朝着关外出发了。

    两辆载着趟子手的马车走在最前面,打着威远镖局的旗帜,两辆装着箱子的马车放在中间那个马车里,另外三个马车走在后面。两个镖师,一个姓张,他骑着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另外一个,也就是那个武镖师,跟着装箱子的马车走着。聂谯二人坐在第五个马车上面。每个马车都搭棚了的。这样可以防范半路遇到大雨,人货都能躲雨,既不耽误时间,也不误事。

    谯忠明看着前面两个装着箱子的马车,奇怪地对聂得远说:“你说那里面装的是啥东西,值得这么多人去护送?”他这一问,旁边挨着的一个蹚子手看他一眼,那眼神里是责怪。聂得远说:“我们是趟子手,不要打听护送的货物是什么。这是行规,要牢记在心里。”原来,昨夜里武镖师在讲这些时,谯忠明听得心不在焉的,又注意去留心门口那个仲春姑娘,所以没有注意听到这点。

    几辆马车赶了一程,看看到了正午时分,走了一段爬坡路,爬了一阵,爬到一处山岗上。只见前面地势略微开阔,四周又有一片高大的柳树,正好适合遮阴,加之又走得人困马乏,走在最前面那个张镖师吩咐就在这里歇口气。

    马车停住,卸了马,让它也喘口气。有的蹚子手从麻袋里掏出饲料来喂马。

    其他的都坐在林子下面的草地上遮阴。凉风悠悠地吹过来,真是凉快。

    才歇得一会儿,就看见从后面来了两辆马车,上面坐了十几个汉子,也跟着停了马车,到这柳树下来歇气。擦擦身上的汗水,用手里的破扇子逗一逗凉风。

    两堆人正在各歇各的,一会儿,看见一个精瘦的汉子挑着一挑桶过来了,也凑到这柳树下来歇凉。一边放下桶,一边说:“各位好,沾光沾光。这个天,太热了。”一边说,一边脱下汗褂来在额头上擦擦。

    那伙人里,一个朝他说:“你挑的什么?拿去卖呀?”那汉子瞥了他们一眼,说:“我挑的酒,要送到那边村子里去。”听说是酒,那些人顿时来了劲,七嘴八舌地要凑钱买酒喝,说是正好解渴。

    看得那边说得起劲,有的已经掏出钱来了,这边的一些人动心了,对两个镖师说:“要不,我们也买一点来吃。真渴!”

    两个镖师都很不高兴,说:“吃什么吃?不要忘了我们干的正事。”

    谯忠明低声对聂得远说:“买一点酒喝,怕没有什么吧?”

    聂得远说:“只怕酒里早已被人下毒了。”

    正在小声议论时,只见得那些人已经买到酒,正在分吃着,吃了抹抹嘴,似乎很惬意的样子。

    谯忠明说:“你看,人家喝了都没有事。”

    聂得远说:“人家喝了没事;我们一喝,马上就有事了。”谯忠明瞧着说:“有事?”

    那边甚至有一个人喝了酒以后,还从脖颈那里倒下来,似乎拿来洗澡一样,看得这边的人真是眼馋。

    蹚子手们正在饥渴难耐。

    张镖师从一辆车上拿出一个大葫芦,自己先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其他人,个个都挨着喝。里面装的是水。

    那个挑酒的汉子看看他的桶里,已经空了一个桶,另一个桶里已经只剩下一半了,说:“这小半桶,叫我如何挑到村子里去?”

    看看这边,走了过来,大声喝道;“你们要喝酒吗?打五折,卖给你们算了。”

    听他说打五折,在场的好几个趟子手都心动了,急忙拿眼去看两个镖师。

    武镖师板着脸说:“不许喝酒。”

    那汉子奇怪地说:“老哥,给你们打五折呢,够优惠的了,如何不要?”

    武镖师也不和他啰嗦,冷冷地吐出一句:“不要!”

    那汉子一声冷笑,说:“打五折都不要,真是一群傻瓜蛋。”这边,一个趟子手听了,霍地站了起来,指着那个买酒的喝道:“你说谁傻瓜蛋?”

    那汉子又冷笑说:“谁不要便宜货,谁就是傻瓜蛋。”

    那个趟子手气不过,跳过去要打那个卖酒的人,那人从肩上抡起扁担,喝道:“来嘛,哪个怕那个!”

    武镖师正要出声禁止,只听得那伙人里面一个人取出一面铜锣,哐当一声敲,顿时,从林子里面涌出十几个人来,一边冲锋,一边在嘴里吆喝:“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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