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群星之上
父亲是很伟大的人。
所有人都这么说。
无论是憎恨父亲的人，还是敬仰父亲的人。
但是。
自己不能说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关于这一点，负责保护自己的侍卫，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反复同自己说过了。
于是，自己也就接受了。
直到现在。
李羿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将一叠烟草放在纸中卷起来，然后点燃，开始吸烟。
这种烟草是海外流进来的，对于很多中原人而言，他们既不太可能碰得到，也没有多少人能够从一开始就习惯这种烟草的味道，绝大部分人在初次尝试的时候都会被呛的连连咳嗽，只有那些水手们会模仿着海外的野人，在漫长且无趣的航海旅途里，一次次的尝试后开始习惯这种烟草。
而如今，中原对于这种烟草的需求，也主要是那些水手们带来的。
直接用纸卷上烟草吸的话，会有些难受，但能够提振精神。李羿从那些水手中学来了这一招之后，偶尔便也会在深夜尝试着一两次，维持自己的精神。
以便他能够继续工作。
他的工作很枯燥，很无聊，而他将人生中的一半时间都投入了工作上，却依旧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来，如果不是有他父亲的关系在，也许在别人看来，他这个吃白饭的家伙早该被勒令停下手头上现在的工作了吧。
当然，其实李羿只见过两次父亲——如果算是据说在他婴儿时期的一次，他父亲来看过他的话，那就是三次。
他能够留在科学院继续工作，其实也不是他父亲找人来处理的，而是另一个家伙。
理论上，也许他可以叫那家伙弟弟？
算了，那家伙好像不是父亲的私生子，只是父亲从苏州那边带回来的一个孤儿。
那家伙甚至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是江西人，也记得自己的故乡，的确不太可能是自己父亲的私生子。
总之，自从那个叫做李贶生的家伙来和科学院的人谈过之后，科学院便没有管过自己这边的工作了，经费和一定程度以下的人手及技术援助照给，但更多之后，则是对他不管不顾。
李羿对此没什么意见，他也乐得如此。
相比起和人打交道，其实他也更乐意沉迷于机械的世界里。
看着机械的转动，在齿轮，转轴的作用下，各个零件按照着某种必然且完美的逻辑不断的运动着，一个个看上去毫无意义的，不起眼的零件最终带动了一整个巨大机械的运动，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有种奇妙的满足感。
当然，将对于某件事情的兴趣误以为可以作为工作的动力，那将是一件巨大的误会，而以此为由真的去从事相关方面的工作，那更是近似于噩梦一般的事情。
工作带来的疲惫和压力不会因此有任何的消减，而自己的兴趣及爱好在被转化为工作之后，也逐渐的丧失了，每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工作，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
虽然现在说这些似乎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意味了，毕竟哪怕放眼整个中原，虽说在全世界已经能够称得上是民众生活的最好的地方了。可仍然有大量的人，哪怕饿不死，也是吃不饱的，只能徘徊在贫穷和饥饿的边缘线上，奋力挣扎着。
相比起那些人，自己可是幸福太多了。
大概吧。
李羿感觉自己的手指被烫到了之后才发现卷起的烟草已经烧没了，他有些慌张的将烧剩下的纸丢到了地上，然后用脚踩灭。
回去继续工作吧。
正当李羿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看见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人。
......奇怪，以自己十几年做不出东西来，却依旧能够每年固定分走一批经费和资源的情况来说，自己的那些同僚都离自己远远的，一直在排斥自己，根本不会靠近自己工作的地方才对？
而且自己似乎也没申请什么人员支持啊？
谁会闲的没事来自己这个地方？
“羿哥，我需要你帮忙弄一份设计方案和论证方案出来。”
“哈？”
是李贶生啊。
李羿看着眼前青年和对方手中提着的应天烤鸭，虽然并不是很想接待这家伙，但......
他接过了烤鸭，发现还是温热的，于是说到：
“吃过了吗？”
“羿哥你想吃的话就吃吧，我不饿。”
“哦，那先进来再说事吧。”
昨天通宵搞了一夜，虽然上午休息了一会儿，又抽了烟草，勉强精神了一些。但饥饿感是不会消失的，李羿也正饿着呢。
听到李贶生这么说，他也没有故作什么姿态，提着烤鸭一边撕下一块肉吃了起来，一边走去自己的工作间。
李羿只有一个人，每天总结一下实验，写写报告和方案就基本上能把他所有时间花光了。忙起来的时候，李羿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收拾东西了，因此，李羿的工作间长年以下，已经变得混乱不已，各种大概只有李羿自己才清楚用途和摆放位置的东西，以一种在外人看来乱七八糟的方式胡乱放着。
李贶生跟着李羿走进工作间，左看右看的观察着地上胡乱摆放的简易机械装置，突然，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说到：
“羿哥，那边那个东西，能用吗？”
李羿顺着李贶生手指指明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生那是一台木质的机械装置。
“不能，木质的材料太软了，在机械运动的时候根本不靠谱，容易发生形变，导致最终结果不准确。”
“也就是说原理上能用，但是材料不过关是吗？那如果换成钢质材料呢？”
“一样不行，损耗太大，现在什么材料我都试过了，最好的能够用一次保持原本的性质，然后也会在损耗之中发生形变，造成误差。”
“一点点的误差应该不碍事吧？能用不就行了吗？”
“......所以你们这帮文科生啊，这可不是一点点误差的问题，哪怕一点极其微小的形变，在大量的机械运动下也会造成巨大的误差，最终弄出来的成品就是个废品。”
李羿知道李贶生比较专注于经济学，社会学，心理学和哲学等几个方面的学科，但他也是知道的，且不提心理学和哲学这两个已经有些抽象的东西，经济学，哈，那东西和机械学完全是两码事，经济学能够预测经济走向的大概都能说是经济天才，而机械学要是按照经济学的误差容忍范围了，大概最终弄出来的机械装置一个都运作不起来吧。
“总之，这东西我能在死前搞出来一个原型机械就算是幸运的了，材料方面如果没有巨大突破的话，你不用有太多期盼。还有，你说要设计方案和论证方案？关于什么的？”
“铁路。”
“铁路......啊，那玩意儿弄不出来的。”
“不需要弄那种大型的，小型的就好，可以供主要运力在九十吨到一百吨左右的蒸汽机车行驶就足够了。”
“那也够勉强的，现在炼铁的失败率就足够吓人了，搞这种铁路还需要好的钢铁材料和大量的木材才行，要不然你就等着隔几个月就得全面维护一次铁路吧。所以，没法搞，你还是安心等着吧，说不定一二十年后就能弄了。”
“所以我需求羿哥你帮忙，我希望羿哥你能弄一份铁路和蒸汽机车的设计方案，还有论证其可行的方案。”
李羿用小刀割下了一片鸭肉，和葱，粉丝，萝卜丝一起放在了面饼里卷了起来，一边蘸着酱吃，一边有些疑惑的看着李贶生。
“有必要这么急吗？就算现在搞不了，未来十年里，也肯定能够有材料上的突破的。未来二十年里，你应该就能更有把握的去建设铁路了，干嘛非得现在就弄？你才多少岁？三十岁不到吧？为什么不能等上二十年呢？”
又不是杨广，非得什么事情都要在几年之内搞定是吧。
李贶生沉默了很久，久到李羿已经吃完了第三张卷了鸭肉的面饼，开始卷第四张时，李羿才慢慢的说到：
“我没有时间了。”
“哈？你......你得病了？”
“不，不是这个时间，我没得病，但是，这个国度快没有时间了。”
“什么意思？说人话好吗？我记得你也不喜欢这种装腔作势的说话方法吧，这么现在你也变这样了？”
“......是系统，老头子和我透露了一些事情，我可能，知道系统现在在什么人的手上了。”
“啧......也的确只有这种事情才会让你着急成这样了。”
李羿愣了愣，将手中的面饼几口吃完，用沾满油水的手在衣服上随便擦了几下后说到：
“所以，系统现在在谁的手上？”
“应该是俄罗斯帝国现在的君主，伊凡四世的手上，年龄和身份都对的上，而且根据一些西边传来的情报，那些草原人说，西边崛起了一个庞大的帝国。”
“是不是误判？老头子不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吗？问问他咯，说不定历史上俄罗斯就是这个时期崛起的呢。”
“我问了，老头子说俄罗斯的确在这个崛起了，但远没有到如今的地步。根据最近的情报，俄罗斯在好几年前已经攻陷了华沙，并将奥斯曼人的势力赶回到了高加索以南和德涅斯特河以西，成为了东欧绝对的霸主，远比历史上的俄罗斯更加强大。”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这边的举措影响到了那边？比如，你应该更清楚的，一些经济上的变化。”
“肯定有，但变化不应该这么大。我们和东欧的贸易连接没有那么重要，不至于因为我们而让俄罗斯突然有了攻陷华沙的实力。”
“所以你等不了，你害怕俄罗斯打过来？”
“我不能确定那个伊凡四世是怎样的人，而根据老头子和系统决裂的理由来看，我也不相信系统。我不得不做好十年后，他们可能向我们发起进攻，毁灭这里的一切的准备。”
“更大的可能性是打过来一点都不效率，所以他们什么都不会做哦。”
“我不敢赌。”
“说的也是......我大概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了。”
“羿哥，能帮我这个忙吗？”
“......烤鸭味道不错，可惜我没什么钱，以后多给我带几只来。”
“多谢。”
麻烦死了。
李羿挥了挥手，将李贶生赶了出去。
真不想掺和这件事情。
真不想......和那个系统对上啊。
李羿看着李贶生离开，终究还是没有将那个秘密告诉对方。
李贶生以为系统的秘密是老头子告诉他的，正如老头子告诉了不少人关于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这件事情一样。
但实际上，李贶生误会了，老头子从来没有告诉过，除了李贶生以外任何人，关于系统的事情。
而李羿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因为在很久之前，在他刚出生的时候，系统曾经找上过他。
那是婴儿时期的记忆，却莫名其妙的清晰。
系统希望他能够接替正德皇帝，成为下一任系统的持有者，并不是因为看出了他未来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只是单纯的因为，他是那位正德皇帝的私生子。
并且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私生子。
自己的父亲很伟大，而如此伟大的父亲，其实并不在乎私生子的事情。大多数官员也许都不在乎，哪怕是私生子，以正德皇帝的威望，将其扶为太子也绝不是什么难事。
唯一的问题在于，正德皇帝年轻的时候，生性风流，因此......大多数私生子的出身都不太好，不容易被人接受。
父亲有七名私生子，五男两女，其中四人的母亲的番邦女子，天生不是肤色异常，就是一头金发或者红发，瞳色异常的甚至都能算是最轻的问题。
而且他们的母亲大多都是有夫之妇或者被贩卖的女奴，剩下几名母亲不是番邦女子的，也都是青楼女子之类的。从身份上就有着重大的瑕疵。
李羿是出身最好的一个，他的母亲是一位寡妇，即使从中原的传统礼制上来说，也不能完全算有污点的，因此，李羿也曾经被认为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
系统看中了这一点，在同正德皇帝决裂后，选择了李羿，试图依靠时间击败李羿的父亲。
后来也许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系统最终放弃了选择李羿，但李羿却莫名其妙的记住了一些关于系统的事情。
例如，系统到底来自于什么地方。
所以他才一直待在自己的工作间里。
所以他才不肯出去。
因为他明白，那个系统，绝不是什么民间话本里的法器。
那是，来自于群星的产物......
所有人都这么说。
无论是憎恨父亲的人，还是敬仰父亲的人。
但是。
自己不能说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关于这一点，负责保护自己的侍卫，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反复同自己说过了。
于是，自己也就接受了。
直到现在。
李羿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将一叠烟草放在纸中卷起来，然后点燃，开始吸烟。
这种烟草是海外流进来的，对于很多中原人而言，他们既不太可能碰得到，也没有多少人能够从一开始就习惯这种烟草的味道，绝大部分人在初次尝试的时候都会被呛的连连咳嗽，只有那些水手们会模仿着海外的野人，在漫长且无趣的航海旅途里，一次次的尝试后开始习惯这种烟草。
而如今，中原对于这种烟草的需求，也主要是那些水手们带来的。
直接用纸卷上烟草吸的话，会有些难受，但能够提振精神。李羿从那些水手中学来了这一招之后，偶尔便也会在深夜尝试着一两次，维持自己的精神。
以便他能够继续工作。
他的工作很枯燥，很无聊，而他将人生中的一半时间都投入了工作上，却依旧没有做出什么成绩来，如果不是有他父亲的关系在，也许在别人看来，他这个吃白饭的家伙早该被勒令停下手头上现在的工作了吧。
当然，其实李羿只见过两次父亲——如果算是据说在他婴儿时期的一次，他父亲来看过他的话，那就是三次。
他能够留在科学院继续工作，其实也不是他父亲找人来处理的，而是另一个家伙。
理论上，也许他可以叫那家伙弟弟？
算了，那家伙好像不是父亲的私生子，只是父亲从苏州那边带回来的一个孤儿。
那家伙甚至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是江西人，也记得自己的故乡，的确不太可能是自己父亲的私生子。
总之，自从那个叫做李贶生的家伙来和科学院的人谈过之后，科学院便没有管过自己这边的工作了，经费和一定程度以下的人手及技术援助照给，但更多之后，则是对他不管不顾。
李羿对此没什么意见，他也乐得如此。
相比起和人打交道，其实他也更乐意沉迷于机械的世界里。
看着机械的转动，在齿轮，转轴的作用下，各个零件按照着某种必然且完美的逻辑不断的运动着，一个个看上去毫无意义的，不起眼的零件最终带动了一整个巨大机械的运动，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有种奇妙的满足感。
当然，将对于某件事情的兴趣误以为可以作为工作的动力，那将是一件巨大的误会，而以此为由真的去从事相关方面的工作，那更是近似于噩梦一般的事情。
工作带来的疲惫和压力不会因此有任何的消减，而自己的兴趣及爱好在被转化为工作之后，也逐渐的丧失了，每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工作，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
虽然现在说这些似乎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意味了，毕竟哪怕放眼整个中原，虽说在全世界已经能够称得上是民众生活的最好的地方了。可仍然有大量的人，哪怕饿不死，也是吃不饱的，只能徘徊在贫穷和饥饿的边缘线上，奋力挣扎着。
相比起那些人，自己可是幸福太多了。
大概吧。
李羿感觉自己的手指被烫到了之后才发现卷起的烟草已经烧没了，他有些慌张的将烧剩下的纸丢到了地上，然后用脚踩灭。
回去继续工作吧。
正当李羿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看见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人。
......奇怪，以自己十几年做不出东西来，却依旧能够每年固定分走一批经费和资源的情况来说，自己的那些同僚都离自己远远的，一直在排斥自己，根本不会靠近自己工作的地方才对？
而且自己似乎也没申请什么人员支持啊？
谁会闲的没事来自己这个地方？
“羿哥，我需要你帮忙弄一份设计方案和论证方案出来。”
“哈？”
是李贶生啊。
李羿看着眼前青年和对方手中提着的应天烤鸭，虽然并不是很想接待这家伙，但......
他接过了烤鸭，发现还是温热的，于是说到：
“吃过了吗？”
“羿哥你想吃的话就吃吧，我不饿。”
“哦，那先进来再说事吧。”
昨天通宵搞了一夜，虽然上午休息了一会儿，又抽了烟草，勉强精神了一些。但饥饿感是不会消失的，李羿也正饿着呢。
听到李贶生这么说，他也没有故作什么姿态，提着烤鸭一边撕下一块肉吃了起来，一边走去自己的工作间。
李羿只有一个人，每天总结一下实验，写写报告和方案就基本上能把他所有时间花光了。忙起来的时候，李羿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收拾东西了，因此，李羿的工作间长年以下，已经变得混乱不已，各种大概只有李羿自己才清楚用途和摆放位置的东西，以一种在外人看来乱七八糟的方式胡乱放着。
李贶生跟着李羿走进工作间，左看右看的观察着地上胡乱摆放的简易机械装置，突然，他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说到：
“羿哥，那边那个东西，能用吗？”
李羿顺着李贶生手指指明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生那是一台木质的机械装置。
“不能，木质的材料太软了，在机械运动的时候根本不靠谱，容易发生形变，导致最终结果不准确。”
“也就是说原理上能用，但是材料不过关是吗？那如果换成钢质材料呢？”
“一样不行，损耗太大，现在什么材料我都试过了，最好的能够用一次保持原本的性质，然后也会在损耗之中发生形变，造成误差。”
“一点点的误差应该不碍事吧？能用不就行了吗？”
“......所以你们这帮文科生啊，这可不是一点点误差的问题，哪怕一点极其微小的形变，在大量的机械运动下也会造成巨大的误差，最终弄出来的成品就是个废品。”
李羿知道李贶生比较专注于经济学，社会学，心理学和哲学等几个方面的学科，但他也是知道的，且不提心理学和哲学这两个已经有些抽象的东西，经济学，哈，那东西和机械学完全是两码事，经济学能够预测经济走向的大概都能说是经济天才，而机械学要是按照经济学的误差容忍范围了，大概最终弄出来的机械装置一个都运作不起来吧。
“总之，这东西我能在死前搞出来一个原型机械就算是幸运的了，材料方面如果没有巨大突破的话，你不用有太多期盼。还有，你说要设计方案和论证方案？关于什么的？”
“铁路。”
“铁路......啊，那玩意儿弄不出来的。”
“不需要弄那种大型的，小型的就好，可以供主要运力在九十吨到一百吨左右的蒸汽机车行驶就足够了。”
“那也够勉强的，现在炼铁的失败率就足够吓人了，搞这种铁路还需要好的钢铁材料和大量的木材才行，要不然你就等着隔几个月就得全面维护一次铁路吧。所以，没法搞，你还是安心等着吧，说不定一二十年后就能弄了。”
“所以我需求羿哥你帮忙，我希望羿哥你能弄一份铁路和蒸汽机车的设计方案，还有论证其可行的方案。”
李羿用小刀割下了一片鸭肉，和葱，粉丝，萝卜丝一起放在了面饼里卷了起来，一边蘸着酱吃，一边有些疑惑的看着李贶生。
“有必要这么急吗？就算现在搞不了，未来十年里，也肯定能够有材料上的突破的。未来二十年里，你应该就能更有把握的去建设铁路了，干嘛非得现在就弄？你才多少岁？三十岁不到吧？为什么不能等上二十年呢？”
又不是杨广，非得什么事情都要在几年之内搞定是吧。
李贶生沉默了很久，久到李羿已经吃完了第三张卷了鸭肉的面饼，开始卷第四张时，李羿才慢慢的说到：
“我没有时间了。”
“哈？你......你得病了？”
“不，不是这个时间，我没得病，但是，这个国度快没有时间了。”
“什么意思？说人话好吗？我记得你也不喜欢这种装腔作势的说话方法吧，这么现在你也变这样了？”
“......是系统，老头子和我透露了一些事情，我可能，知道系统现在在什么人的手上了。”
“啧......也的确只有这种事情才会让你着急成这样了。”
李羿愣了愣，将手中的面饼几口吃完，用沾满油水的手在衣服上随便擦了几下后说到：
“所以，系统现在在谁的手上？”
“应该是俄罗斯帝国现在的君主，伊凡四世的手上，年龄和身份都对的上，而且根据一些西边传来的情报，那些草原人说，西边崛起了一个庞大的帝国。”
“是不是误判？老头子不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吗？问问他咯，说不定历史上俄罗斯就是这个时期崛起的呢。”
“我问了，老头子说俄罗斯的确在这个崛起了，但远没有到如今的地步。根据最近的情报，俄罗斯在好几年前已经攻陷了华沙，并将奥斯曼人的势力赶回到了高加索以南和德涅斯特河以西，成为了东欧绝对的霸主，远比历史上的俄罗斯更加强大。”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这边的举措影响到了那边？比如，你应该更清楚的，一些经济上的变化。”
“肯定有，但变化不应该这么大。我们和东欧的贸易连接没有那么重要，不至于因为我们而让俄罗斯突然有了攻陷华沙的实力。”
“所以你等不了，你害怕俄罗斯打过来？”
“我不能确定那个伊凡四世是怎样的人，而根据老头子和系统决裂的理由来看，我也不相信系统。我不得不做好十年后，他们可能向我们发起进攻，毁灭这里的一切的准备。”
“更大的可能性是打过来一点都不效率，所以他们什么都不会做哦。”
“我不敢赌。”
“说的也是......我大概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了。”
“羿哥，能帮我这个忙吗？”
“......烤鸭味道不错，可惜我没什么钱，以后多给我带几只来。”
“多谢。”
麻烦死了。
李羿挥了挥手，将李贶生赶了出去。
真不想掺和这件事情。
真不想......和那个系统对上啊。
李羿看着李贶生离开，终究还是没有将那个秘密告诉对方。
李贶生以为系统的秘密是老头子告诉他的，正如老头子告诉了不少人关于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这件事情一样。
但实际上，李贶生误会了，老头子从来没有告诉过，除了李贶生以外任何人，关于系统的事情。
而李羿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因为在很久之前，在他刚出生的时候，系统曾经找上过他。
那是婴儿时期的记忆，却莫名其妙的清晰。
系统希望他能够接替正德皇帝，成为下一任系统的持有者，并不是因为看出了他未来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只是单纯的因为，他是那位正德皇帝的私生子。
并且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私生子。
自己的父亲很伟大，而如此伟大的父亲，其实并不在乎私生子的事情。大多数官员也许都不在乎，哪怕是私生子，以正德皇帝的威望，将其扶为太子也绝不是什么难事。
唯一的问题在于，正德皇帝年轻的时候，生性风流，因此......大多数私生子的出身都不太好，不容易被人接受。
父亲有七名私生子，五男两女，其中四人的母亲的番邦女子，天生不是肤色异常，就是一头金发或者红发，瞳色异常的甚至都能算是最轻的问题。
而且他们的母亲大多都是有夫之妇或者被贩卖的女奴，剩下几名母亲不是番邦女子的，也都是青楼女子之类的。从身份上就有着重大的瑕疵。
李羿是出身最好的一个，他的母亲是一位寡妇，即使从中原的传统礼制上来说，也不能完全算有污点的，因此，李羿也曾经被认为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
系统看中了这一点，在同正德皇帝决裂后，选择了李羿，试图依靠时间击败李羿的父亲。
后来也许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情，系统最终放弃了选择李羿，但李羿却莫名其妙的记住了一些关于系统的事情。
例如，系统到底来自于什么地方。
所以他才一直待在自己的工作间里。
所以他才不肯出去。
因为他明白，那个系统，绝不是什么民间话本里的法器。
那是，来自于群星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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