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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你的平安喜乐,要岁岁年年

    阴绵的天落了白花花的雪,一整夜的漫长,翌日清晨即为因蒂庇尔斯都拢上银装。

    洛嘉一起床,还只迷迷糊糊间便瞧见窗外朦胧的雪景。

    古堡外,庭园中,被白雪压一头的寒梅悄然绽放于枝梢,红瓣黄蕊,鲜明艳丽的色彩为茫茫素白平添一抹靓色。风,呼啸过,零落的叶也抖落新雪,与风沙沙奏响交乐。

    翌沐敲门而入,手捧托盘,上面整齐叠了一件四四方方的红衣服。

    洛嘉耷拉的眼皮在瞟到那片红时,一瞬间意识清醒。她面无表情看着翌沐,颇有一言难尽之味。

    “生日快乐,小姐,新的一岁,要平安喜乐呀。”翌沐坐在床沿,托盘被放在一边。他伸手覆上女孩毛绒绒的发顶,英气的眼弯成月牙儿,温声道贺。

    洛嘉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她环住青年的腰,小脑袋蹭进他胸膛拱了拱,嗓声满是欢欣:“谢谢翌沐,最爱你了!”

    女孩抽身而出,病态白的脸庞上一双杏眼弯弯,窗外一点红的初雪景更衬得她此时美好。

    “小姐今日去街上赏雪好不好?听魔术师先生说街道连夜弄了许多有趣的东西,想必小姐会喜欢。”翌沐从托盘中抱出那件红衣服,语气不禁染几分期待,“穿这个好不好?”

    洛嘉的笑容定在脸上,她生硬地偏过头,声音也满是抗拒:“不想穿这个……这红好土。”

    翌沐闻言不禁失笑,他“唰”一下将衣服抖开,薄纱轻落,赫然是一条华古长裙,美伦美奂。

    “这是乐葬小姐送来的贺礼,小姐还觉得不喜吗?”

    洛嘉呆呆将手指抚上铺开的裙摆,半晌抬眸时已敛了情绪,她抿唇道:“我还以为又是去年你和艾里克选的那种。”

    去年生日,翌沐和艾里克这两个品味堪忧的家伙被卖家忽悠着买了条又丑又土的裙子,洛嘉看到的第一眼瞳中的嫌弃几乎要凝为实质。

    待女孩下楼时,早在餐厅等候的唐梓泽只觉眼前一亮。

    交襟衣领勾勒脖颈优美的线条,腰佩流苏穿暖玉,鲜艳色的落地裙摆随步伐移动轻曳,纯白长靴在裙摆掩映下隐隐约约。女孩一头及腰瀑发垂在脑后,只取一缕以白玉簪简单挽髻,活生生是画卷中走出的美人,那双墨绿瞳恰巧为她渲上几分烟火气。

    “本小姐是好看,可你也不用不眨眼吧?”洛嘉脚步轻旋迈下最后一阶楼梯,鲜红的华服裙裙轻轻漾开,仿佛水面荡的一圈涟漪。她施施然掠过唐梓泽自前,巧笑嫣然,开口却是一句“呆子”。

    洛嘉在餐桌前坐定,唐梓泽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拉开她正对面的椅入坐,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张魔术牌把玩。

    “生日快乐,小洛,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唐梓泽微微一笑,反手间甩出牌,洛嘉只一抬手便接住,眼中呷有三分好奇七分防备。毕竟去年这位虚伪绅士送的烟火表演险些烧了她一整个庭院。

    望着唐梓泽那张纯然无害的脸,洛嘉不禁感到一陈恶寒。她倒要看看这家伙今年又玩的什么把戏。

    女孩不知觉间眼神已变得森然,以至于端着早点从厨房出来的朗月脚步一顿,差点忍不住就要往同行的翌沐身后躲。洛嘉不经意间瞥见她的动作,目光便冷冷落在她身上。

    朗月被盯得心虚,她几大步蹿到前面抢先放下手中的汤盅,嘻皮笑脸道:“小姐生日快乐!新的一岁要天天开心,不要皱眉头哟!”

    洛嘉哼笑几声,不难看出小女孩心情的愉悦。

    “当当,我亲手为小姐煲的鲜虾粥!”朗月见小姐阴阴的脸色不见了也放下心来,她献宝般将汤盅推到洛嘉面前,打开盖子,又接过翌沐手中的盅揭开,“还有甜豆腐脑!小姐快尝尝!”

    最怕空气突然陷入沉默,洛嘉与唐梓泽二人面面相觑,一切尽在不言中。

    “哎呀!你们别这个表情啊!”朗月一脸愤愤之色,气恼道,“这两道菜可是我和疏星姐学了好久的,肯定好吃!”

    疏星是她们一众女佣中下厨最厉害的,平日里古堡里的饮食统统由疏星负责。

    洛嘉抬眸与翌沐对视,见对方递来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松口。然而唐梓泽仍不放心,万一好好过个生日给吃进医院可就好笑了。

    “不如给我先尝尝吧。”唐梓泽顶着朗月危险的目光自顾自盛碗虾粥,模样绅士却仍含几分英勇赴义的意味在其中。

    他舀了一勺喝下,细细品尝后不禁挑眉:“还不错。”

    “那当然!”朗月自豪地昂起小脑袋,殷情给洛嘉盛了满满一大碗粥,又瞪一眼唐梓泽,“就你这个蹭吃蹭喝的小心眼!”

    唐梓泽闻言也不恼,只是瞥她一眼笑眯眯浇冷水道:“呀,朗月女士难道不知‘还不错’用在您的厨艺上只是刚好不会把人吃进医院的形容吗?”

    朗月听罢有口也不敢言。虽然魔术师说的是事实,但……这家伙就是欺负她身为人偶之躯没有味觉吧!

    朗月内心正疯狂吐嘈,突然见唐梓泽原本春风得意的面色突变,五官不自觉缴在一起。她的眼皮也跟着咯噔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喂喂喂,你没事吧?你可别演戏啊!怪吓人的……”

    洛嘉那一勺子粥正凑到嘴边,就见唐梓泽嘴角溢出一点白沫晕死过去。她默默放下勺,吩咐翌沐将唐梓泽送进医院后问道:“你在粥里放了专毒魔术师的药?”

    毕竟自己也尝了一小口却半点事没有……

    “我没啊……”朗月欲哭无泪,可出了这种事她现在的话可信度几乎为零。

    洛嘉用筷子挑着虾吃,蓦地翻到一块绿绿的东西,问她:“你往里面放了绿豆?”

    朗月委屈地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却被洛嘉打断,女孩端着一种了然的口吻摇首道:“魔术师绿豆过敏呐。”

    当然,唐梓泽进医院了,但洛嘉的生日还是要过的。翌沐去照顾唐梓泽了,疏星等一众女佣要准备晚宴,洛嘉只好带着无所事事的朗月出门。

    果不其然,因蒂庇尔斯都的主干道上尽是未清扫的积雪,走在软绵的雪上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印出一个鞋印,足足快一指厚。

    洛嘉见到雪也是新奇的,幼时母亲严厉,下雪天纵使父亲有心带她出去玩雪也是不许的,她只能站在窗台前艳羡地望着家族中其他孩子玩雪。

    但……后来她也不羡慕了,因为那些玩雪的孩子都被长辈们惩罚了——毕竟埃纳罗斯家族是不会允许后辈玩物丧志。

    因蒂庇尔斯都地处南纬,甚少下雪。如果仔细去想的话,就会发现这雪下得颇有几分古怪。

    与朗月的叽叽喳喳相伴一路,不知觉间她们竟来到了城中心的中央公园。

    中央公园同样到处铺满白皑的雪,一群心性返童的人们在其中玩闹,花样层出不穷。不过中央公园也经这一夜大雪,被这群家伙进行了一番大改造。

    之前的建筑物被拆得干干净净,全换上了冰雕建筑,原本的一块绿草地也被圈成冰雕观赏区。

    洛嘉与朗月往里没走几步,就碰见了艾里克。

    金发碧眼的俊俏少年是一群人中玩得最野的,他站在空地上高举双手,手心不断闪烁青绿光芒,一股又一股旋风卷起地上的雪飞洒向周围打雪仗的人,玩得不亦乐乎。

    “诶,小洛!”艾里克兴冲冲朝洛嘉招手,夹杂雪的青白色龙卷风便扑向她们。洛嘉见状果断往朗月身后一躲,她安然无恙,朗月则气得追着艾里克打。

    洛嘉心安理得矗在原地观赏这一幕,冷不防被一个雪球砸了后脑勺。她转头看去,正是扎了个小马辫的造物师。

    造物师两只手随意抛玩着雪球,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他朝洛嘉喊道:“嘿,小人偶师,一起来打雪仗怎么样?”

    “不怎么样。”洛嘉冷冷一笑,回答的同时抓起一团雪就朝造物师面门去。

    精准命中。

    不多会儿两人已疯玩起来,满场子跑。

    乐葬人和花农来到公园门口时,恰好见这一幕:朗月双腿盘住艾里克的腰,拢一团雪拍在他脑袋顶;艾里克双手控风,龙卷风带着雪往造物师和洛嘉上方倒灌。

    “我们好像来晚了……”乐葬人眨巴眼看着四人,花农则直接兴奋地叫了一嗓子:“我靠这也太刺激了吧!我们也来!”

    她拉着乐葬人冲进“战局”中,所过之处从白雪中绽开花,缤纷花束冲天而起,如烟花般盛放,雪也扬扬洒洒飞落。

    骇客拽着半睡半醒的催眠师慢悠悠出现在门口,二人猝不及防被扑满面雪时人都懵圈了。

    催眠师一个激灵清醒,面对花农眉衣色舞的模样委委屈屈躲到骇客身后。骇客来就长着一张厌世脸,这会儿神情更加恹恹,无视花农的挑衅带着畏畏缩缩的小男孩转身就走。

    “喂,加里,走什么呀,一起来打雪仗嘛。”花农一个雪球扔到骇客肩头,挥挥手,他们面前的路便被一片荆棘花园阻拦。

    恰巧此时艾里克的龙卷风歪斜,一团成年人巴掌大的雪直直砸向催眠师后脑。

    小男孩呜咽一声,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他下意识箍紧怀中的枕头,与腰部平齐的空气如水面般荡漾一圈圈波纹,波纹所过之处,荆棘与花沉眠入地底,龙卷风也化为一缕缕和风弥散。

    花农一愣,敛了神气之色露出歉意,任由骇客和催眠师从她面前走过。

    艾里克也自知闯了祸,但这家伙向来不知悔改,他一巴掌拍掉朗月甘制自己肩膀的手,不客气道:“你闯祸了大姐,你知不知道!”

    “哈?关我什么事啊!你这分明是甩锅!”朗月气不打一处来。

    公园幸存的一家茶馆,骇客与催眠师二人刚进门就见着了熟人,彼此相互点头便算打过招呼。

    馨紫宫装的女子恣态优雅,她呷口茶望向窗外,雪地里的人又欢快玩上了。她语气不禁欣慰:“小人偶师玩得很开心呢,魔术师倒也是会送礼物。”

    坐在对面的女子一身青瓷旗袍,肩头拢一件绒貂裘,一手支颐下颌斜靠窗户,一副慵懒模样。她忍不住打个哈欠,眼尾泛点生理性的泪花:“好玩也只不过适合他们这些年轻人,冷是真冷。”

    “你年纪大了。”摄蝶掩唇轻笑,梦魇倒也不计较,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毕竟这是实话。她感叹道:“也就这些年轻人还过生日了,我都不记得自己七百多少岁了。”

    雪地里,洛嘉刚被造物师灌了一脖颈雪,冷得直打颤。她抿了抿唇,忍了火将目光到处乱扫,忽地停在那片被临时用来存放冰雕的园子。

    一群冰雕中心,一个庞然大物格外显眼。

    洛嘉计上心来,一溜烟跑没了影。

    “砰……砰……砰……”

    桌面的茶盏忽然小幅度跃起,摄蝶疑惑望向窗外,这一看不得了。她呆呆提醒梦魇,语气中藏不住的是震惊:“柯莱因……你快出去阻止一下……”

    梦魇懒懒顺摄蝶手指的方向看去,面无波澜张大了嘴:“哇哦,这谁挺猛。”

    内心:见鬼,谁把因蒂庇尔斯都的地标弄出来了……

    古堡外庭院,洛嘉站在花农送的花藤秋千上轻轻晃荡,蓝牙耳机中不断传来温柔的男声。那道男声却在絮絮叨叨,落进洛嘉耳朵里和和尚念经无甚区别。

    许久,蓝牙耳机才响起“嘀”声,通话结束。

    洛嘉一脸幽怨地盯着幸灾乐祸的造物师,耷拉着眼皮冷冷嗤笑。

    一小时前,她操纵地标去收拾造物师,结果一个“不慎”把整个中央公园除茶馆以外的地界全毁了——别问为什么菜馆幸存,问就是梦魇的功劳。

    总之,这事惊动了吞噬和画师,洛嘉刚刚才被画师苦口婆心一顿念,耳朵都要起茧了。

    她抬手招呼路过的橘猫,冷声道:“大橘,上!”

    大橘是只特别通人性的猫,他听懂女孩的意思,又明白这是谁的地盘,当时就喵喵叫着一个猛跳将造物师扑倒在地。

    “干得漂亮!”洛嘉看了解气,直想为猫咪鼓掌。

    窗外的雪仍在纷纷扬扬地下,艾里克扒在窗边沮丧地望向窗外,他扯着嗓子大叫道:“诶,能不能再出去玩啊!根本没玩够好不好!”

    洛嘉看眼时间,现在才四点半,确实太早了。

    从中央公园出来一行人便干脆直接来了古堡,几个女生要么玩累了要么不想玩,压根不理艾里克,造物师不敢造次,催眠师日常睡觉,骇客就更不用说了。

    “小洛,异管局的家伙送你的生日礼物呢?快拿出来瞧瞧吧!”艾里克快闲疯了,他哀嚎道。

    洛嘉经他提醒想起这回事,从腰间的机关盒中摸出那张魔术牌,牌面简洁,只有一片六棱状雪花。

    魔术师每年送的礼物惊言层出不穷,众人也好奇得很,洛嘉便邀他们一同到庭院。

    洛嘉立在一片空旷地,她摊开手,手心的魔术牌旋转着缓缓上升至半空,牌渐渐消散,只余一片晶状雪。突然一声玻璃碎裂的炸响,雪花一瞬迸开,冰粒子向周围四溅。

    这就没了?

    众人疑惑之际,地面蓦地剧烈晃动,一瞬间众人立足之地拔地而起,载着他们飞速升向高空。

    乐葬人惊叫一声抱住花农的手臂,脑袋埋进她胸前柔软,哪里敢往下看。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地面又突然顿住,乐葬人刚想探出头,地面又猛一颤,再次往上飞升。

    “哇啊啊!——”地面终于停住,乐莽人整个人晕头转向,根本不敢抬脑袋。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起伏还带停顿啊!

    平台的上升并不平稳,途中洛嘉也一个趔趄摔进朗月怀里。此时她站直身往下看了一眼,目测得有五六百米高。

    ……怎么,魔术师这是要把他们带到天上玩?

    突然,平台又是一阵震动,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平台边缘沿伸出一道道冰蓝的流光,流光莹剔的像冰晶,汇成一束弯弯绕绕蔓延向下,溢着空茫的色彩。

    “诶!这是……滑梯?”艾里克大惊小怪的喊道,碧色的眼瞳中闪烁兴奋的光,“我喜欢!”

    说着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率先一屁股坐在流光上脚一蹬滑了下去,和看到了喜欢玩具一般的小孩一样。

    “幼稚。”洛嘉别过脸,这简直没眼看。虽然……虽然她也有那么点心动吧,但这不妨碍她吐糟。

    催眠师迷朦的睡意此时也已醒透,他摇了摇骇客的手臂,嗓音带着些许软糯:“哥,我也想玩……”

    “你不怕高?”骇客无奈地揉揉他的发顶,催眠师打了个可爱的哈欠,点点头:“怕……但我想玩。

    面对自家小弟这副模样,骇客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领着小男孩坐到流光上,在哈尔沙准备好后轻轻一推,自己也紧跟其后滑下去。

    花农目光也紧紧盯着那道实质化的流光,脸上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她一把拉住乐葬人的胳膊也不等其作出应答便把人按在流光上,自己则背对背光贴住少女随重力缓缓往下坠。

    “哇吼!”

    风在耳边呼啸,冷空气打在脸颊上也不觉狼狈,飞速的下坠令长发翻飞,花农只觉得整个人舒爽极了。

    摄蝶和梦魔面面相觑,双方眼中含有犹豫。最后还是摄蝶摆摆手道:“走罢走罢,你就当难得年轻回好了。”

    这两人也半推半就坐上流光,临末梦魇回头瞥了眼呆在原地纹丝不动的洛嘉,嘀咕道:“异管局那小子也贯会送东西,虽是幼稚,却也符合人偶师那小孩心意。”

    确实如此。

    对于洛嘉来说,这些有些幼稚像幼儿园小孩才会玩得东西却也正是她所期盼的,童年的不幸,少时的奔波令她连这些寻常最常的都是奢望。后来来了因蒂庇尔斯都,为增强实力整日浸在血腥中,心里也自然而然断了对不该有之物的念想。

    但洛嘉现在已丝不是小孩子了。

    “小姐,我们也玩吧!”朗月眼巴巴看着她,眸中写满了对玩乐的渴求。其实早在艾里克滑下去时她就想跟去了,但奈何自家小姐还在这呢。况且依小姐平日对外人的性子……大概率会不屑一顾吧?

    洛嘉淡淡瞟她一眼,倏然一笑:“好啊,你先吧。”

    朗月望着那笑,脚像生根般在那一动也不敢动,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去啊。”洛嘉未免有些不耐烦了,“再不去可就没机会了。”

    “好的……小姐,那你一定要跟上啊。”朗月一步三回头坐到流光上,还想说些什么却直接被洛嘉一脚踹下去。

    现在平台上只剩两个人了,洛嘉看向造物师,笑道:“造物师你还不下去吗?”

    造物师讪讪挪动步子,总觉得小人偶师的笑很渗人是为什么……

    最后只剩洛嘉一个人了。她敛了笑,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静静注视那道流光。她走上前蹲身,病态白的小手轻轻抚上流光,白色光芒大放异彩。

    “不刺激点有什么好玩的呢。”

    话音才落,流光便自己动了起来,原来呈缓坡状的流光肆意改动自己的形状,将弯道变得和过山车铁轨一样。隐隐约约,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罪魁祸首洛嘉则抱臂好暇以整地观望,倏而她将视线转向天空。

    冬日的天黑的早,加之此处又高,此时天色已是暗沉,爬满黑斑的幕布于云舒云卷中显露二三颗繁星,隐晦地闪烁。

    女孩沐浴在光下,伸出的手掌不断绽放刺目的白光,她在感受远方溶于血骨的羁绊,冥冥中的呼唤从没有何时像这般强烈。

    “父亲……”女孩喃喃低语,接着她如释重负般张开双臂,整个人直直向后坠。

    医院的普通病房,唐梓泽半躺于白色病床,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外头已是暗沉的景物出神。

    玻璃窗因温差蒙层白雾,却仍遮不住疏星点点。

    小洛这会儿应该已经看到自己给她的礼物了吧?虽然明面上是幼稚了点,但内含其中的彩蛋那个机灵的小女孩必然会发现。

    不过呢他也不会去邀功,毕竟——她是他的信仰啊,这个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

    午夜十二点的钟一声一声敲响,雪神奇地在此刻骤停,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化为一张魔术牌落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默默湮灭。

    就和它的主人一样,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晚宴才结束没多久,客厅里横七竖八倒了一群人,还有喝得烂醉的酒鬼迷迷糊糊瞎叫唤。晚宴的主角静悄悄撑起把伞,左手捧一盘蛋糕出门。

    虽然雪停了,伞她却是还想撑。

    去给某个躺在医院的可怜人送蛋糕咯,虽然他可能没这口福。

    远方,某个身影与她眺望同一片夜空,他低声自语,却字句清晰:“生日快乐呀,嘉嘉儿,你一定会和你的名字一样,会平安喜乐,至岁岁年年。”

    ——番外〈你的平安喜乐,要岁岁年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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