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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鹂其四

    她不管流浪汉如何,自己就走去正堂小院,这里后院宽阔,作为斗技场最合适不过。

    流浪汉后面跟上。外面是个圆月,两片山字形状的云彩,月亮就在那个中间,它偷窃来的光亮正展现自己的活力,山字云彩反射在雪地上的影子要比天上来的清晰。曲在前面走,侍女走过的脚印呈一条直线,她觉得这条直线像是猫走过的痕迹,很有趣,一边的雪地还很完整,与平台严丝合缝。这个让她觉得不应景。这个要作为战场的地点平台,不应该这么整洁诗意。她故意不去走那条直线,在一边又开辟一条弯曲的轨道,作为自己对将要完成田字的饭前娱乐,作为娱乐她就有点释怀了。对这片雪地不那么怀恨。

    她们在走,山字云彩也在走,她们往前走一步,云彩向后走一步,这中间相互呼应,别有一番遐想。

    流浪汉跟在后面,曲正在画曲线,他没有曲那么悠闲,性命攸关,他想不出要做什么,他也不好意思走那条直线,只能跟着曲走的那条曲线,可是前面那人有了变化。直走到半径,曲搞不懂这个蠢货竟然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他顿住脚步,回头手掌往后推,活像扇子,可是这个是在反方向动。这是要那人去她的另一边。

    流浪汉就算再笨也明白这个通俗手法,他回头看平台另一边,那边被阴影笼罩,方块边角逐渐露出它神秘的塑料奶白色,他明白了这是要做什么,同时他为自己的迷蒙感到耻辱。这是一场决斗,自己竟然在怯懦下变得无法思考,他对这个自己深深厌恶,不过他的在反复自我激励的过程,他又取回了对技巧的信任。流浪汉转过身,用力拍拍自己的脸颊,想要祛除方才恍若睡着一样的自己瞌睡感觉。他走去边角,一边走山字云也在走,好似他在追逐那阴影一样,几步到了边角,笼罩的云彩快他一步,像是在嘲讽这个追赶自己的蠢货,它没想到的是根没有人在追赶他。

    曲的曲线完成了,她回味一下那个贯穿平台又连接平台的线条,流浪汉在曲线弯曲的一边,他在另一边,在月亮来看那是一条曲线东西各一个白色的点和一个黑色的点。脱离那片遮布的月亮在她们当间,以那曲线做底这两人倒像是个山字。雪地反射它的恩赐化作自己的养分,肆意放射片刻的辉煌。

    在座山观虎斗的栾三娘那里的视角好似,带着玻璃护目镜上被水汽遮挡,朦胧不清。不过对自己的视力要比那流浪汉信任。

    曲对月亮的光线感到满意,对自己手工更满意,她道:“我刚才说要给你一个机会对吧!”她是对那流浪汉的提醒,她害怕那流浪汉忘记了。

    流浪汉点头,对这场决斗起了兴趣,他不觉间也被曲感染到了对无拘束的渴望,这次他若是赢了会有比之前更可靠的变化,这是会有的。

    他道:“你说过。那是什么?”

    曲在不知名的位置拿来一物,道:“认得这个吗?”这是把折扇。

    流浪汉当然认得,道:“这是小弟的精妙武器。合则是把杀人无形的暗器,张则是锋利无比的匕首小刀。”

    曲抽出里面银丝样一豪小刺,道:“这个折扇方才的时间我研究过了,里面的针尖似乎喂了毒了。而且气味刺鼻,中毒者能活多久你知道吗?”把那小刺拇指食指捏住摆在流浪汉看得到的位置。

    流浪汉道:“知道,现在是酉时到戌时之间。”他去看了眼月亮,确认自己的结论,他还是对自己判断有些不稳定的。他道:“不对将近戌时,还差一些。”

    曲道:“抱歉,我对那些搞不太懂。”她在腰后取来一只银色机械表,外壳雕几株小麦装饰,发条是那个工具的动力。她信赖这个新奇计时工具,之前那种日晷她不是忘记使用方法,和那个周期名称那么简单。她根本就不认识,更没有懂行的教过她。她道:“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洋玩意儿,你直接告诉我中毒后发作到死需要的具体时间就成了。”

    流浪汉道:“我见过被那个弄伤后的人,我也了解你那个工具用法。那确实是个好工具,就算是两人时间不一致,还是能准确计算时间。可是那个是要靠个人的身体条件的,所以,说不准。”

    曲道:“我的身体如何?”

    流浪汉对这个有自信,他见过不少被那根小刺杀死的人,他道:“这只是估算。阁下的身体要用四分多钟发挥药用。”流浪汉对她解决掉那三个人的技巧大加估算,不知道他算的准确与否,鉴于此人上述摇摆不定总感觉不太靠谱。

    曲道:“你要记住这个时间。那是我给你的机会。”

    流浪汉当然不明白,道:“阁下什么意思?”

    曲握住机械表去摁一边凸起按键,道:“我们来玩一玩。”叮的那只机械表后盖放出的金属敲击,流浪汉也知道那是会响的,那个声音听来就个榔头敲了下铁器,不同于那浑厚短促。那是清脆刺耳,就算消失在空气里了也能在内部耳廓徘徊许久。

    曲道:“我见识的年轻人他们相当夸张的自豪与自己的剑技。所以死在了我的手里,到现在我还没死,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也这个样子。这个小刺若是不小心刺到了确实是个问题,可是方才那人,他不但有杀人的工具还有救人的工具。”

    流浪汉道:“是有解药。”

    曲道:“对。我会用这个小刺弄伤自己。这细如银丝又弱与雪花的时间,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样对自己的足够的信任。这是你的机会。”

    曲所讲流浪汉大都明白,这就是一场变态的对决,有一点他想不明白,道:“倘若这个时间里,我就站立不动,干等药力发作呢?”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错,曲一定会有中毒后的对身体的影响,不过这是个什么规则就要问清楚,包括她未讲道的,这么一看。流浪汉,他的思维不就要方才清晰不少,他毕竟还是习武之人,有过几段时间的迷蒙,一定会有段时间的进步。

    曲道:“那我就死定了。”

    流浪汉道:“要是我和你对决呢?”

    曲道:“那你就死定了。”

    流浪汉明白了,道:“阁下不是要与在下决斗,是要赌在下对技巧胜败的自信和人格的自尊。”

    曲想不到流浪汉会如此深思,就算纠正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就这样,她道:“没有你说的那么严肃。就是突发奇想而已。”流浪汉低头抿嘴,表情透漏出他的心声,就是对那人带给她难堪境地的不堪重负的影响。曲认得那种目光,她见过很多。

    流浪汉道:“阁下如此有什么意思。”

    曲道:“你不觉得很好玩吗?”这就她的初衷。

    方才未对男人纠正的就是这个,流浪汉刚才胡乱猜测曲的心思,曲觉得他有种别样的愚蠢。有些人就是喜欢随意揣摩他人心思,对了也就算了,倘若是错了,那一定会对周围造成影响的。不过他又对流浪汉重拾信心。刚才的胡乱猜测虽然愚蠢,可是也比不会思考要好不少。现在流浪汉脸上被人羞辱的豪猪一样的表情,这让曲觉得满意,这场决斗和她的游戏都可以顺利进行。

    果不其然,流浪探手拔剑,转动左手腕,刀在月下反射白光,尖部似有彩色云霞若隐若现,流浪汉摆开自己擅长的姿势。

    他认为此番对自己造成了侮辱,他时刻在被别人侮辱,就是想不到在哪里点上自己被侮辱了。如果是在剑技上那还行,可是现在是在自己人格上,他怎么能不去赌呢。他想这事时候肯定不会想到自己人格早就不在了,不然为什么要夺人钱财。就是如此的一种思维矛盾,曲赌的就是那个,不过那人的行动,她有了自信。

    曲在那个机械上面设置了时间,它发出的清脆碰撞音长时间的运动,叮、叮,这种声音中隐藏着神秘音符,与空气振动串联,就有了首长达三分钟的曲子。曲是这个机械的主人她知道这个的时长,放在左手掌水平端直,她食指捏的小刺精准刺到左手拇指。没有疼痛感,她觉得这可真是个好药,以后或许用的上。

    曲道:“这个曲子停下的时间,就是我的生命终曲。你要怎么样做我都不会埋怨你。”

    流浪汉听到这叮叮的声音,会不会猛然有所遐想。他道:“我只会做一件事。我信任我的技巧,所以我会在你毒发前杀你的。”

    叮,叮!机械用无形新奇嘴巴在唱小曲,流浪汉心里也在数那叮,叮的节拍数量,这样能让他保持清醒。稍有不注意,他就会陷入幻想。一会想着用自己高超剑技刺穿曲的咽喉,穿透皮肤颈骨的触感像血管经肝脏的传输,到他握剑的手指。这个朦胧幻像在他手上切割皮肤的触感变得真实。一会又会想到与方才不同,角色互换的场面,就那曲的剑尖刺穿他的咽喉,他再绝望倒地。他倒地的一瞬,忽听到叮,叮。这曲子的敲击声,他就知道自己又在浪费精神,做那些无用功的蠢事。可是现在他也不能拍脸颊让自己意识状态回复,这是在与那曲对决生死。意识到只能自己镇定复原状态。

    那叮,叮声在机械转折,调换音符。流浪汉数着节拍,这是曲子特有的转折,这告诉他即将到了高潮部分。后面就要结束了。如果解束了,他的人格将永远被自己践踏。在他思考下,曲就那样原地站立,似乎并不打算动手。

    时间将至,那如雪花般的机会就在这一瞬,流浪汉要动手。

    他先往左探腿垫脚,转动手腕在曲眼前佯装递给右手长刀,那刀空中留下进行幻影,接着就变换姿态,成了侧身面对曲,这是他经过思虑的手法。曲的伤口在那左手,与他的方向正好相反,毒素一定会从那里开始蔓延,动手的时候她一定会先护住那里,他要乘这个机会从那里做文章。可是还要不能让她发现,转到左侧就远离了,这是掩饰。接着就要开始动力。

    那叮,叮声又在柔和转调,高潮部分过去了,流浪汉也过去了。

    他算准转调瞬间,似要和音符呼应,踮起脚尖,身子弯曲,呈一柳叶状长弓,这是突进的基本,后面还要双腿跳远使劲,好让身体射出足够的距离。到了预想着力点,前脚好比是船头,后脚好比是掌舵的,船头初动后脚及时转弯,带动船头他就转向曲的右边。拨正剑尖,曲还是站立不动,这个举动让他觉得应是毒药发作,只需这一下就能分出胜负。

    那叮,叮声后面还在转调,从柔和转道了星星点点的敲击,好像是要告诉众人它还能独奏一段时间。

    剑尖就到眼前,曲道:“时间掐的不对。”她还未有动手,水平的手臂也没有颤抖,她还未毒发。

    那流浪汉将要刺中,听到她的言语时间,不自觉想到了方才起步的准确计算,剑尖就偏了几毫,要用一鼓作气的力道也慢了许多。他离结束也不远了。

    曲道:“还被我思维,在危机思考。”她亮锯齿刀,犯不着用力多少,那流浪汉还在遐想。她平平端刀在胸前,锯齿刀就是用来切割木头的工具,虽不锋利,可是也能作为武器,在那流浪汉剑尖来到,将身斜斜扭过,她用来避开,又用锯齿在他脖颈轻划。没有任何明显痕迹,也是她被毒所扰乱,使不出多大气力,可是也足够了。

    锯齿闪过后,流浪汉保持冲刺姿势,未有动作,他可能还陷在幻境,也许永远也醒不来了。

    曲扔到折扇,这东西她用不着,她要的是那个小刺,同时也饮下解毒药。反转锯齿在那个田字中间加上最后一横。

    曲道:“完成了。”又是熟悉的感觉,不同的东西是,与上次收集游戏的刺激感觉相左的空虚感觉。她讨厌这个,可是她更讨厌烦心事没办法处理,同时也更埋怨方才未能让她玩的痛快的愚蠢家伙,无聊后她又想起还有一事,就回了正堂。

    在这刺激紧张的决斗后,观众可不只有两三个,还有两人,隐在暗处偷偷观察。这个人就是在脊瓦上的鲁易秋。

    他还是易容那副方面大嘴,向黑暗中道:“你看那人表现怎么样。”

    阴影走出一人,这人不就是姚玥玥。

    她道:“实力不俗,应该是鹰虎榜前三的打手,我遇上她也要小心谨慎。你要杀这家主人谋取钱财不容易,撤退吧!”这是她准确的判断,她认为现在这个眼前的熟人,不能击败那个瓦解了他计划的人。

    鲁道:“能在玥玥姐那里得到这种评价的人不多。可是你还不了解我吗?哪个傻子会为了养活身体的钱财卖出自己要用钱养活的身体。何况这人马上就要死在我手里了。”跳下脊瓦去了甜府大门。

    曲道:“你有信心能杀她。”

    鲁道:“我始终记得玥玥姐的教诲,没有把握的事会对自己影响深远,玥玥姐自己倒是忘记了。”他又跃上脊瓦,他想起了之前一直想要做的一事,他少做一下就要头疼一下午。

    他在姚嘴唇轻咬,他要做的就是这个轻浮事,别的什么,他看不入眼。鲁离开姚嘴唇,他心里要比方才平和,那个嘴唇似乎有平和的毒药,让人成瘾无法自拔。而且还为他带来了安慰,他想起以往自己出发前总会心神不安,可是要是她在就不会。那个嘴唇到底为什么会这个有效,他思考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他又比谁都清楚这个答案。

    他道:“你在担心我?”

    姚还是那样不动作,也不想言语,她不但认为言语无用,而且对自己反而有害。平常的对话也不光用声音就能表达,这里面还要有语气,动作从旁辅导。姚讨厌说话动手脚并且从前的工作让她永远不可能有语气,旁人看,她就这样一副表面冷冰冰的感觉。这还有个原因,是说话时总会让她想起来自己语句没办法准确表达清楚,容易让人误解她的准确意思。这也是她不经常与人交流,交流就会习惯使用职业话术,所以她没有回答。

    鲁自说道:“方才那几个送死的蠢货是有价值的。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商量自己的计划,我也知道他们一定会杀我。可是这些蠢货没想的是,他们只是一个消耗品。用来让我瞧见那人的真实水平。”他又跃去甜府大门,晚上是个好时间,不但无人,还能有肃杀氛围。

    这个要得益于环境的忖托。特别是这样的隆冬,动物植物都在休眠,给来年的自己准备充足的养分,供应一年的身体状态。这是动物,人也行,植物也行,现在皆是无有活力。就会被人觉得一种死气沉沉的氛围,可是只要看的仔细其实就能看出其中隐藏的活力。

    在这氛围下,鲁感受呼吸间隔,空气刺骨,月亮被那轮回来的山字云彩重新遮挡,鲁觉得此时正是时机,也能满足那人骄傲的情绪。他转过小道扣响大门上的门环。房檐两边的甜字纸皮灯笼,把鲁的影子照成交叉形状,内里有人吵杂,而且隐约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染到了门栓。先是有卸去门栓的沉重砰砰声,后来从门后探出个家丁的脑袋。那是今天迎接客人中的一个。

    那个家丁对这个扫兴的差事不太乐意,试问有谁会在这般寒冷的夜晚出行,那家丁,他本来还在温暖光线也充足的正堂看热闹,因为鲁,他要冒着严寒出门外迎客,他当然会不乐意。

    他道:“您有何要事,明天再来,咱们老爷还在处理事情没空隙理您。”他说的却是实话。

    内里就方才的打斗,家丁侍女都在那里观察那个流浪汉的死技,谁能想到门外会有远客。

    鲁易秋道:“在下前日送了一张帖子给甜老爷,今天特地登门拜会。”

    家丁道:“那是张什么样的帖子,明日我与老爷言语。您先留下名讳。”

    鲁易秋道:“我是鲁易秋,前日来的帖子是要要你家老爷的性命归了阎罗殿的。”他专等话说尽,家丁也听得清楚,先抬曲腿轻轻碰到家丁身子,看不出他是用力。这一下就是故意留下那人性命,所以不用下死手,他就是要这样。

    那家丁就脚底不挨着地往后倒去,房檐黑色的天空从眼前闪过,滑轮似的接连听到皮质摩擦的声音,待到无声后,那家丁还能站起来,他看自那鲁易秋门槛到自己下,有黑黝黝的条状焦烂痕迹,才知道自己从那里被扔到了这儿,顿觉背上一阵热刺刺的疼,那地上的果然是自己的皮肤。

    鲁易秋道:“别瞧了,还不快去通报说要你命的人来了。”

    家丁就急忙去了正堂。

    甜老爷和方才的事情,内在联系其实在别人那里是不重要的,现在甜老爷还不这么认为。那流浪汉为什么被曲杀死,曲又为什么杀死其他几人,她是弑杀的恶徒,还是什么,这可都要问清楚。可是曲若是恶徒,为什么单单留下一个人,这个人是栾三娘。就算这两人有过关系,这点虽然说的通可是像曲那个样子的人真的在乎这吗?甜老爷思维堵塞,想不明白。这个时候还不如直接去问正主的好,他也想不出别的法子了。曲在南面饮酒,栾三娘在她左手边。

    甜老爷道:“头领可以说说这怎么回事。”

    曲佑幽放下手里小杯,道:“你是个生意人,还看不来。”

    甜老爷如果看的出来就不会问了。他道:“这几位和头领有矛盾,故而杀死。”

    曲道:“不对,这不是我的问题。你要是实在不明白我就给你简单说说。”

    甜老爷道:“指教。”

    曲道:“这六人看似要保你安全,实则早就被他人策反,在你自己家里阴谋夺财。”

    甜老爷深吸口气,让刺骨严寒在自己体能回转,他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故意先做出这番举动。他道:“世上竟有此事。”他果然不愧是生意人,有万贯家财,遇此事竟无动于衷,也能保持敏捷思维。他对此番言语感慨最多的是曲到底是不是在说实话。曲的话语看似良善,可是其中还是有漏洞的,那六人中不就还有栾三娘。可是他偏偏不提栾三娘。

    甜老爷道:“那头领之功,可是救老儿于水火。”他要先看看曲的反应,可是这人的目的瞒不过曲。

    曲道:“不必了,这次我也不是为了你来的。顺手而已。”

    甜老爷道:“头领就算是顺手也罢,还是别的什么,都要受老儿这沙哑的道谢。不知道头领是为何事来此。”

    曲道:“小事而已,你要想知道也好,我正好有事情要问问你。线人报告说是在半月前曾看到疑似姚玥的女子,他们画影图形交到司马玟那里,经过我大头领虎余锦亲自观察,确认那女子就是姚玥。”她说话不时还在看栾三娘,这个让她烦恼的女人,她要看看她有什么动作,以防不备。

    甜老爷道:“那司马玟也是鹰虎榜头领。这姚玥玥是什么人怎么会引来大头领的关注。”方才的事件还未清楚,现在他又犯了生意人专业话术,专门引导他人话语。

    曲佑幽道:“阁下才是真人不露相。姚玥是黄鹂追血集团首领杨启鸢的妹妹,她们俩是阴不离阳,阳不离阴。我家大头领和杨启鸢有恩怨曾经发布高额悬赏,天下人皆知。你这么大的财主胡子能比作银丝,会不知道。”

    甜老爷表面抱歉,道:“小老儿听过一二,还需要头领确认。我才能放心。”他是知道其中奥秘。

    曲佑幽道:“我这次就是为了姚玥来的。也不准确,我是为了姚玥后面的启鸢所在的位置而来。”

    甜老爷道:“头领日理万机,又救老儿危难,有什么用得着的尽管吩咐。”

    曲道:“用到你时自然会通知的,放心好了。现在嘛,还有一事。”她转去栾三娘,方才她想过事件结束后还要处理她的事情,这次就是接上上回思考。栾三娘在问答开始便如石雕一样未有意见更未有动作,就算摘下面纱也未有表情展露,实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曲看着栾三娘的棕色瞳孔,用大拇指食指腹捏住栾三娘下颌轻轻抬起,直到曲看来舒服的视角,就是看到她的整张脸的曲线,道:“我该怎么处理你呢?”这个女人曾在对战中给予过她繁重的快乐,不过被那个流浪汉不到家的功夫扰乱了,她对那流浪汉怨恨和这个女人的心焦成倍的增长,曲想放弃这个女子的问题。可是她做不到的。曲透过那个瞳孔看的问题可不是之前栾三娘的部分,那个深邃的酒窖可有比表面更神秘的所在,曲要处理的就是那个所在。可是现在她没时间思考了,又有能让她分神的危机到了。

    有一背后滴血的,走一步滴一滴,走到堂上他背后路径就留有条朱砂红点,可以计算刻度的痕迹,从门槛刚好到了正堂,要是用条直线穿起来写上尺寸,就能计算这之间的具体距离。可惜甜老爷是不能用他来计算距离的,他可也不是残忍恶徒。

    这是甜府家丁,自然要主人询问,甜老爷道:“你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家丁道:“门外有个人,说是送了老爷一张帖子,今日特来拜会。”他好像隐瞒了点什么。

    甜老爷道:“这是不是那几人的主谋。”

    曲道:“你相信那几人是刺客了?”

    甜老爷道:“老儿的心思头领都明白,真是汗颜,头领看此人。”

    曲道:“你信的过我?”她看甜老爷如临大敌,故意要调侃他的不良心思,她好火上浇油。

    甜老爷也不是善茬,生意人的嗅觉又来了,他道:“老儿一直信的过头领,不然何谈帮助搜索。”他知道自己如果接不上话茬,曲下面一定还要挑逗与他。

    他的计策有效果了,曲没有接着对他的挑逗。方才言语未能达到她要的效果,让她觉得这个人很无聊,她放弃了。曲首先走出正堂门槛,甜老爷和栾三娘跟上,周边无人吵杂,不知道那些家丁侍女都哪里里去了,甜老爷觉得有必要重新整顿一下。可是他也没机会了。

    后面还有家丁,这是唯一的家丁,因为其他的人都堆积在了一个地方。一个显眼的地方,那个就是方才与流浪汉决斗的正堂前的小院。那里有了变化。就是现在那里不再整洁,原来的平台角落现在正躺着一只褪去皮肉外衣,展现自己银色内里的赤裸手臂残骸。这个手臂还不是完全赤裸的。就算是条猪的前腿被剥离去掉遮掩,也会有独到韧性的青丝银线,那只也一样。只留下手指关节软骨那里劈成三段式向外扩张的银线。这是曲瞧见的角落,她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了解方才看热闹的侍女家丁去了哪里。

    曲看到只是一角,这一角就只是十分之一,还有几分。方才曲站立的那个位置,还有另一条手臂也是褪去外衣的银色,这次不单有手,还有一条黑色的染料与对头那条手臂连接一线恰似一个“一”字。又是一字,每隔一公分就有一道竖着的黑色短线条,像是刻度尺寸需要度量长短宽窄。这就是那栾三娘眼里所见,她脚下还有几条与其他四角手臂交叉连接,在她看来这更像是个蜘蛛网,而且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蛛网的主人。她清楚的想到了,那个蛛网现在的主人把这杂乱的平台当成了一幅画布,度量尺寸就有了中间堆积猎物的区域。宽窄相当,有一人正在那中间摇晃一只手臂残骸。

    蜘蛛捕捉到猎物一定要反应迅速,要保证成功率就要一套技巧。熟练的蜘蛛会抢着功击灵活的肢体,再拖拽距离较近的蛛网黏住四肢,在腺上分泌蛛网缠绕完成这次捕猎。这次在甜老爷眼里四角散乱的残肢与那思维同理。那个坐在堆积家丁侍女的人堆里的一定就是这次的蜘蛛,也是要杀他的人。他摇晃的手臂,开始摇晃一下,手指关节像木偶肢体随他操控,就晃出一个食指,再一下又晃一个拇指。拇指立直竖起食指也一样,他转动方向指去了一旁跟来的家丁。

    那人道:“还差你一个。你的朋友都在这,你也不能苟活。”有几声炸响,月色强烈看的见具体内容,后来又有三声钝器敲击声,再去看时有几条忽明忽暗的像流星尾巴的,后在反射月亮光线,才能看的清楚,是有三条绷直地透明丝线,在平台地下还有它影子的根源。一边在那人手指,一边就在那家丁后脑。这个显然是在一瞬就贯穿了那家丁的脑袋,在有些人没注意之后。那人试着动了动手指,要感受头颅与丝线之间摩擦程度,后来一曲臂,那家丁就倒在地上。这时候才能瞧得清楚。那脑后还有三根缝制服装的锈迹针头,还有那人的生命痕迹在小孔泉涌似的流失,这显然才是置他于死地之物。那人另一只手又捏住丝线往后拖拽,这家丁就一边减少和他的距离,一边又用自己生命原本在平台上留下条前后摩擦出的弯曲黑线。这个时候那人才觉得比较完美,应为他的工程成功了。

    其他人的视角看到的毕竟不甚完美,要是放在月亮俯视角的话就有新的视觉效果。

    那边角之间蛛网连线可以看做一个笔画,中间还剩一两条连接也可看做是笔画,再到最后家丁的弯曲黑线,俯视效果就是一个“月”字。

    这人不单对这个骄傲,还要问问志同道合的朋友,他道:“在下这个字与隔下手腕的字哪个更好。”他说的当然是曲佑幽,这里还有话外音。

    曲的田字作为游戏的乐趣,杀死恶人就在上面刻上一字,那人遇到她之前可从未有过这种兴趣,他此番之举只要对曲的挑衅。

    曲道:“让你来的就是此人,他是你的主人。”她不回答那人,反和栾三娘讲话,栾三娘也不讲话,同意地点两下头。

    曲道:“他叫什么名字?”

    栾三娘道:“鲁易秋。”

    鲁易秋看曲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打岔道:“我就在这里怎么反而去问她。”

    曲道:“我看她好像比你自己更了解你。”她这才是回答鲁易秋,她也讨厌那个对自己挑衅的人,可是这个不能准确表达,莫不如说是她嫉妒那人。

    鲁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曲不耐烦地摇头,道:“没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事就快点来吧!别再浪费时间了,天都快亮了。天一亮你也不好做吧!”

    鲁易秋还不甚明白她的意思,他还想要思考一下,像曲讲的那样,她不会去给鲁思考的机会。可是他还有很多疑问,其中就有曲为什么会不耐烦。他刚要低头,先前曲还在原地,再看时就到了眼前,亮锯齿成直线,这一刀要是落在鲁的脑袋上,他就可感受钝器撕裂之苦,可是他毕竟是职业杀手。

    鲁见无有遮掩可躲,曲腿脚下蹬地,后面又弯腰头颅就要触到底面,用手支撑,一个排球似地弹跳就躲开了。他毕竟还是有点技巧的,方才那几人死状还在他眼前回转,曲是如何动刀他一清二楚,也更容易躲闪。可是曲可不打算给他喘气的机会。

    曲左脚在前,右脚使力,与那先前流浪汉样的突进基础,一柳叶长弓状,摆正锯齿方向,左脚先动后脚使劲辅助,箭矢就奔了出去,她要用这突进取鲁的头颅。

    鲁站里不动像专门给那曲一个目标,这其实是他应对策略,箭矢在远距离射击总会有力道衰退,方向偏移,就算到了眼也能轻松躲过,就算是力道不减,也会力道反制没办法转变方向,他就看那个瞬间,侧身大幅度转变方向,再乘机刺出方才回收的针头,就算大功告成。曲那一下就又没成,也消耗不少将清除毒素的气力,她没有方才气势,站立原地,这既能恢复体力也能应付那鲁的技巧,他讨厌这人,这一战更不会有任何乐趣。

    鲁瞧出曲将要兵尽粮绝,怎么会放过,他现在可比方才有胆气的多,不但有胆,绝技也上手了。他知曲方才中毒,左手不便,那样她的方向感一定会有偏差,他可比那流浪汉考虑的多的多。那流浪汉方才用的刀具就在那,正好归他使唤。对付曲就要找她的弱势。鲁要先在背后一边递给右手长刀一边向右移动,用照面遮挡曲的视线。他右就是曲的左。鲁不要用方才流浪汉的烂招数,他要直接对曲示意他的目标就是那个方位,从而挑衅曲,站里不动正面挨他那一刀。这就是个好法子。曲果然未动,这其中也有体力不支的意思。鲁就看这一瞬,左右跳跃成一个钝角,直线边上就是曲,到了眼前不要其他战术,竖起长刀,就往下劈砍。这是一险招,若是和刚才自己那样闪过倒霉的就变成了他。

    所幸运的是曲就横锯齿正面抵挡,她的表现就是无有多余气力,鲁又使力,刀锋更加逼近曲,就要到了眼前。可是曲果然还是曲。她也要使力,将交叉的刀锋与锯齿又压回到两人之间。这就是持久的对抗,不单有力,也要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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