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拨柳花
“有没有？”星檀红了眼眶。
如今因为朱钰一句话，她的全世界悄然已变。
无论是血浓至亲，亦或是闺中密友，尽管不会伤害她，但有些事也失了原本的模样。
或许她最在意的，还是于心愿面前，她所认识的这些人，会不会利用她，甚至是灭口。
“姑娘……”宝珠显然在回避星檀的问题，“你今儿不对劲，莫不是生病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关切神情，星檀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即使如朱钰所说，她认识杀害魏迢的人，也不该怀疑亲在身边的任何人——至少她应当可以相信母亲和宝珠。
“没事，我只是，累了。”星檀深呼一口气，“太困了而已。”
宝珠担忧地看着星檀，觉察出不对劲，但瞧星檀的模样便知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默默地坐在星檀身边。
此后，上官星檀总多疑地盯着旁人，甚至下意识地观察着接近她的人，以致精神微微恍惚，时常疲乏。
半个多月已过去，魏迢仍旧未被找到。不痴不傻的一个人，就这么杳无音信，更印证了朱钰的话。
从未经历过这些事，不仅想不通朱钰的话，更对魏迢的死感到几分骇然。
星檀略感迷茫，接下来的日子她不清楚如何度过。似乎看见了冰山一角，她便再难置身事外。
可她又该怎样去靠近那座冰山呢？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星檀托腮看着窗外，“宝珠，明知山有虎，要不要向虎山行？”
“那么危险，还是知难而退吧。”宝珠思索道，“毕竟，命最重要。”
“可一旦知道些事情，就无法袖手旁观了不是么？”星檀忽然想起了魏迢的死。
“姑娘，你这将近一个月都很不正常。”宝珠叹了口气，“参加赏花宴时，姑娘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赏花宴中百花繁盛，我能瞧见什么？”星檀木然道。
“那便是听见什么了？”宝珠觉得自己触动了些事情。
星檀没有否认，只继续在想着:“没有上山的路……也没有傍身的斧头，而且我为何要见虎……单纯因为没有退路么？”
宝珠见此不禁拧眉，但压根儿没有办法，四姑娘简直是魔怔了。
陈氏还曾请过一个道士进府，那道士做过法后，宝珠本以为四姑娘该好了，不曾想言行举止愈发奇怪。
分明就还是那个人儿，规矩诗画也都还懂，可她当真别扭死旁人——且不论时常说些痴话，近几日更是不理会旁人，自顾自地发呆。
“姑娘可记得明儿夫人要做什么？”宝珠愁闷地随口一问。
星檀的眼中有了些许神采:“当然记得，母亲要去静安寺祈福。我记得寺旁有颗参天古树，枝上系了不少红丝绦呢。”
“那姑娘知道夫人为何要去祈福么？”宝珠问道。
“为什么？”星檀的周身有了几分灵气。
“因为姑娘魔怔了啊。”宝珠再也忍不住，苦着一张脸诉说着，“这半个多月姑娘食量渐减、神思奇异、举止迟钝，把夫人愁坏了，特去静安寺为姑娘祈福。”
“啊？”星檀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异，“因为我？”
这才认真回忆这二十多日，星檀恍然发觉的确让母亲担心了，突发一想打算出府玩会儿。星檀露出了近日来罕见的笑容:“宝珠，跟我去找一趟母亲吧。”
宝珠闻言顿时喜出望外:“太好了，看来姑娘神志已清醒不少。”
“我之前神志不清？”星檀忍俊不禁，“有那么夸张么？”
“有。”宝珠使劲点头，为四姑娘梳洗了一番，便向着西院走去。
“我有多久没出屋子了？”星檀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心旷神怡地走在府中。
“今儿早上才给夫人请过安啊。”宝珠笑道，“姑娘怎么忘了？”
星檀放慢了步子，看着一路绿意盎然:“我那时候愣神，竟都没留心……是我瞎想得太多了，乃至让这些事干涉了我的平淡日子……不能再这样了。”
“四姐姐？”星茗甜甜的声音唤着星檀，问宝珠道，“今儿瞧着精神了不少，姐姐那病可好了？”
“病？”星檀语气中的刺探之意外露。
星茗于是转而看向星檀，笑道:“定是痊愈了。道士说姐姐在赏花宴上冲撞了某位神仙……我记不得名字了，大概是讲因此导致邪魔入体。我便以为姐姐病了。”
星檀笑不出来:“没什么病，只是初七那日天儿冷，我冻着了。”
这话怕是没人信，但星茗没有拆穿，依旧得体地笑着:“原来是这样。可见那道士擅于坑蒙拐骗，是个骗钱的地痞流氓，竟敢随口胡诌姐姐的状况，当时都吓到我了。”
“我记得那道士给我一个符咒，我也看不懂，只搁置在一旁。”疲于客套，星檀干笑道，“我正想去找母亲呢，妹妹可也是去西院？”
星茗灿然一笑:“桃花树上已生花苞了，我特意去掐下几个做点心。”
做点心不用已盛开的桃花瓣么？可星檀懒于再开口，便索性不去深究:“那不妨碍妹妹了，我这就去西院。”
背对而行，星檀嘴角的弧度早已维持不住，对宝珠道:“我迷糊的这段时间，她们出过什么幺蛾子吗？”
“没有什么动作，还对姑娘挺关心的呢。”宝珠回答着，“姑娘想起什么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星檀迈过西院的门槛，径直走入了陈氏的屋子。
“今儿怎么过来了？”陈氏意外道，随即打量着星檀，“竟好多了。”
“母亲不必去静安寺，我没事的。”星檀乖巧笑道，“今儿没事，明儿更不会有事，母亲无需担心，我只是闷得慌罢了。”
“再闷也不许出去。”陈氏恢复了往日的漠然，“如今既好了，便老实待在府里，过几日你表姐就出嫁了，安分些吧。”
星檀乖顺地应承着陈氏，两人有说有笑地聊了半个时辰。
说笑毕，星檀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宝珠瞧着她憋笑，便知道所为何事，想到近来她心不在焉的状态，此次很爽快地跟随星檀出了府。
“时隔多日，我终于又出来了。”星檀得意地双手叉腰，仿佛到了自己主宰的天地，但这次她戴上了帷帽，乖隽的小脸完全藏在白纱后。
“姑娘，咱去哪儿啊？”宝珠也带着帷帽，见星檀复了活力，欣喜道。
“去朱宅周围瞧一瞧。”星檀冷然一笑，“我哪儿能被耗着，该走近她给我的叶子仔细探探了。”
“叶子？”宝珠听得十分茫然，“姑娘说得是京城第一首富的朱家？”
“对，赏花宴上我与朱家千金相识，她让我心慌了这些日子，我岂能真的遂了她的意？”星檀玩味勾唇道，“被动太久，该主动一回了。”
“姑娘这么多日行举有异，是因为朱家？”宝珠把“朱家”二字说得很重。
“朱家不可能让我心慌么？”察觉到宝珠的语气不正常，星檀敏锐地笑问着，“还是说，你认识朱家的什么人么？”
如今因为朱钰一句话，她的全世界悄然已变。
无论是血浓至亲，亦或是闺中密友，尽管不会伤害她，但有些事也失了原本的模样。
或许她最在意的，还是于心愿面前，她所认识的这些人，会不会利用她，甚至是灭口。
“姑娘……”宝珠显然在回避星檀的问题，“你今儿不对劲，莫不是生病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关切神情，星檀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即使如朱钰所说，她认识杀害魏迢的人，也不该怀疑亲在身边的任何人——至少她应当可以相信母亲和宝珠。
“没事，我只是，累了。”星檀深呼一口气，“太困了而已。”
宝珠担忧地看着星檀，觉察出不对劲，但瞧星檀的模样便知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默默地坐在星檀身边。
此后，上官星檀总多疑地盯着旁人，甚至下意识地观察着接近她的人，以致精神微微恍惚，时常疲乏。
半个多月已过去，魏迢仍旧未被找到。不痴不傻的一个人，就这么杳无音信，更印证了朱钰的话。
从未经历过这些事，不仅想不通朱钰的话，更对魏迢的死感到几分骇然。
星檀略感迷茫，接下来的日子她不清楚如何度过。似乎看见了冰山一角，她便再难置身事外。
可她又该怎样去靠近那座冰山呢？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星檀托腮看着窗外，“宝珠，明知山有虎，要不要向虎山行？”
“那么危险，还是知难而退吧。”宝珠思索道，“毕竟，命最重要。”
“可一旦知道些事情，就无法袖手旁观了不是么？”星檀忽然想起了魏迢的死。
“姑娘，你这将近一个月都很不正常。”宝珠叹了口气，“参加赏花宴时，姑娘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赏花宴中百花繁盛，我能瞧见什么？”星檀木然道。
“那便是听见什么了？”宝珠觉得自己触动了些事情。
星檀没有否认，只继续在想着:“没有上山的路……也没有傍身的斧头，而且我为何要见虎……单纯因为没有退路么？”
宝珠见此不禁拧眉，但压根儿没有办法，四姑娘简直是魔怔了。
陈氏还曾请过一个道士进府，那道士做过法后，宝珠本以为四姑娘该好了，不曾想言行举止愈发奇怪。
分明就还是那个人儿，规矩诗画也都还懂，可她当真别扭死旁人——且不论时常说些痴话，近几日更是不理会旁人，自顾自地发呆。
“姑娘可记得明儿夫人要做什么？”宝珠愁闷地随口一问。
星檀的眼中有了些许神采:“当然记得，母亲要去静安寺祈福。我记得寺旁有颗参天古树，枝上系了不少红丝绦呢。”
“那姑娘知道夫人为何要去祈福么？”宝珠问道。
“为什么？”星檀的周身有了几分灵气。
“因为姑娘魔怔了啊。”宝珠再也忍不住，苦着一张脸诉说着，“这半个多月姑娘食量渐减、神思奇异、举止迟钝，把夫人愁坏了，特去静安寺为姑娘祈福。”
“啊？”星檀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异，“因为我？”
这才认真回忆这二十多日，星檀恍然发觉的确让母亲担心了，突发一想打算出府玩会儿。星檀露出了近日来罕见的笑容:“宝珠，跟我去找一趟母亲吧。”
宝珠闻言顿时喜出望外:“太好了，看来姑娘神志已清醒不少。”
“我之前神志不清？”星檀忍俊不禁，“有那么夸张么？”
“有。”宝珠使劲点头，为四姑娘梳洗了一番，便向着西院走去。
“我有多久没出屋子了？”星檀感受着清新的空气，心旷神怡地走在府中。
“今儿早上才给夫人请过安啊。”宝珠笑道，“姑娘怎么忘了？”
星檀放慢了步子，看着一路绿意盎然:“我那时候愣神，竟都没留心……是我瞎想得太多了，乃至让这些事干涉了我的平淡日子……不能再这样了。”
“四姐姐？”星茗甜甜的声音唤着星檀，问宝珠道，“今儿瞧着精神了不少，姐姐那病可好了？”
“病？”星檀语气中的刺探之意外露。
星茗于是转而看向星檀，笑道:“定是痊愈了。道士说姐姐在赏花宴上冲撞了某位神仙……我记不得名字了，大概是讲因此导致邪魔入体。我便以为姐姐病了。”
星檀笑不出来:“没什么病，只是初七那日天儿冷，我冻着了。”
这话怕是没人信，但星茗没有拆穿，依旧得体地笑着:“原来是这样。可见那道士擅于坑蒙拐骗，是个骗钱的地痞流氓，竟敢随口胡诌姐姐的状况，当时都吓到我了。”
“我记得那道士给我一个符咒，我也看不懂，只搁置在一旁。”疲于客套，星檀干笑道，“我正想去找母亲呢，妹妹可也是去西院？”
星茗灿然一笑:“桃花树上已生花苞了，我特意去掐下几个做点心。”
做点心不用已盛开的桃花瓣么？可星檀懒于再开口，便索性不去深究:“那不妨碍妹妹了，我这就去西院。”
背对而行，星檀嘴角的弧度早已维持不住，对宝珠道:“我迷糊的这段时间，她们出过什么幺蛾子吗？”
“没有什么动作，还对姑娘挺关心的呢。”宝珠回答着，“姑娘想起什么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星檀迈过西院的门槛，径直走入了陈氏的屋子。
“今儿怎么过来了？”陈氏意外道，随即打量着星檀，“竟好多了。”
“母亲不必去静安寺，我没事的。”星檀乖巧笑道，“今儿没事，明儿更不会有事，母亲无需担心，我只是闷得慌罢了。”
“再闷也不许出去。”陈氏恢复了往日的漠然，“如今既好了，便老实待在府里，过几日你表姐就出嫁了，安分些吧。”
星檀乖顺地应承着陈氏，两人有说有笑地聊了半个时辰。
说笑毕，星檀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宝珠瞧着她憋笑，便知道所为何事，想到近来她心不在焉的状态，此次很爽快地跟随星檀出了府。
“时隔多日，我终于又出来了。”星檀得意地双手叉腰，仿佛到了自己主宰的天地，但这次她戴上了帷帽，乖隽的小脸完全藏在白纱后。
“姑娘，咱去哪儿啊？”宝珠也带着帷帽，见星檀复了活力，欣喜道。
“去朱宅周围瞧一瞧。”星檀冷然一笑，“我哪儿能被耗着，该走近她给我的叶子仔细探探了。”
“叶子？”宝珠听得十分茫然，“姑娘说得是京城第一首富的朱家？”
“对，赏花宴上我与朱家千金相识，她让我心慌了这些日子，我岂能真的遂了她的意？”星檀玩味勾唇道，“被动太久，该主动一回了。”
“姑娘这么多日行举有异，是因为朱家？”宝珠把“朱家”二字说得很重。
“朱家不可能让我心慌么？”察觉到宝珠的语气不正常，星檀敏锐地笑问着，“还是说，你认识朱家的什么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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