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镜终圆
翌日天儿未亮星檀便起了个大早，较往日打扮得喜庆了些，做马车都显得异常缓慢，进了府才得知星麝一晚上没睡。
星麝在拜祖，不曾回来，星菱与星檀在闺房中等着。
“昨儿休息不好，她今日可精神么？”星檀解闷儿地问道。
“一整晚都不阖眼，谁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瞧着一点儿也不困倦，反而比昨儿更精神。”星菱梳了梳鬓角，“星茗表姐呢？她难道没来吗？”
“也来了，可她不想在这儿待着，大抵是陪着凌姨娘呢。”星檀如实答道。
“这么好的日子，她也不来沾沾喜气儿。往常我不乐意理她，但今日不同，不管怎么着，我也会给足她面子，她怕我不成？”星菱冷笑一声。
“她定不是这个意思，或许是觉得没有太过熟络的人，所以不来凑这个热闹，想着待会儿再到这里来吧。”星檀赔礼一笑。
“我还算了解她，又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星菱冷哼着，“她只是向着她母亲吧。我父亲和母亲都不喜欢那个凌姨娘，所以根本就没请她来。”
“竟是如此，我还道往日凌姨娘最爱喝喜酒，该是高兴的，今儿怎么忽然和父亲闹了一通……”星檀淡笑，坐近了星菱，“虽是这样，可我知道大伯母心善，应当默许了凌姨娘来。”
“正是，今儿大喜，原该和和美美，但奈何凌姨娘于我府上笑，看着实在不顺眼，便干脆不在请帖上提她的名字。”星菱笑着答言，“可是她若脸皮厚跟着你们来了，我们自然不拦着。”
“星茗一向黏着凌姨娘，想是仍在一处。”星檀略一思索，“又或者正在劝凌姨娘吧。”
“你二人连并着我们，都不怎么见过婚宴，即使见过，也是小时候跟着吃宴席，记得很模糊，总不如现今热闹一回。”星菱忆着儿时，“她定也想来。”
“谁想来？”星麝带着翠莺走进了屋子，“想来的不是都来了吗？”
“五表姐可是陪着凌姨娘呢。”星菱走到了姐姐的身边，“当真奇怪，也不知她是不是觉得别扭拘谨，自己竟不愿意来吗？”
“来这里被你几句话噎住吗？”星麝笑着换了婚服，“我可是知道你的脾气，她若来了，你大事不犯，小事儿定要占了先风，绝不让她得什么便宜。”
“这不是应当的么，表姐和善忍她，我哪能让她欺负我。”星菱轻哼一声道，“方才表姐还问我呢，姐姐今儿困么？”
“不困……是有点疲累，但不碍的。我高兴，所以昨晚睡得浅了些，但到底是睡了会儿，不要紧。”星麝理着衣裙，“待会儿五表妹若是来了，你不准讨厌。”
“我哪里会讨厌，今日我也高兴，多看你几眼还来不及，我可没闲心去她那里讨厌。”星菱微微撇了一下嘴，“姐姐你怎么总提她？”
“我对她并不感到厌烦，相反，我觉得她算个好姑娘。”星麝坐到了梳妆台前，“你越是如此，关系便越不会有缓和之地，星菱，都是一家人，该亲厚些才是。”
“姐姐说了，我听着便是。”星菱站直了身子，正色道，“全听姐姐的意思。”
“你莫不是因为今儿是我的好日子，便刻意顺着我吧？”星麝斜眼瞧着妹妹。
星菱张着口，认了真，微感委屈地看向了星檀。后者笑着走近了:“怎么会，表妹一直很听你的话。我知道你刚才是玩笑话，可你这妹妹当真放心上了。”
“原是我的不是，好妹妹，我给你赔个礼。”星麝拉过妹妹的手，“真是乖，我也是怕你将来因为性子得罪她，如今你们的关系已然不亲，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最好不要惹她。”
“我都明白。”星菱看着镜子里的星麝，“姐姐若日后仍能这样说我，该有多好？”
“昨儿不是答应我了么，又不是生离死别，何至于如此。我回门儿的时候，给你带些外面的新奇玩意儿，怎么样？”星麝亦看着镜中的妹妹。
“不用了，若可以，帮我带个螃蟹风筝吧。”星菱移开了目光，瞥向了别处。
“……好。”星麝放开了妹妹的手，“待你成亲之日，我真想亲自为你绾上发髻。”
“八竿子打不着影儿的事。”星菱收回了手，“我今年才不过十岁。”
“……我十岁的时候，也没想到今日来得如此之快，快到来不及做很多事，迎亲的轿子都要到门口了。”星麝忽然苦涩一笑，“真是两难的抉择，然而没得选。”
“有的选，我却也不准你选旁的。”星菱故作轻松，“明儿都是潘家的人了，哪能一直惦记着娘家？”
“虽嫁为人妇，但你始终是我的妹妹，自然是念着的。”星麝瞅向了星檀，“也不知几年后，咱们三个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
“谁能说得准呢，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走一步看一步，但愿还能似如今这般好。”星檀浅浅一笑，“无论出了什么事，都相信彼此吧。”
“也对，未经历的事，谁说得准会朝哪条路走。”星菱舔了舔唇，“我还说过要和姐姐嫁给同一个人，一直在一处呢，如今想来当真是玩笑话。”
“与姐妹共侍一夫？”星麝笑着摇了摇头，“你之前竟没与我说过。”
“儿时无知的想法而已，也没甚好说的。”星菱垂首道，“想来此种事也不大可能发生，且不论身份之事，单道这女子的妒心，便容不得此事存在。”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但……咱们没脑袋过分提及罢了。”星麝不大在意，“我倒是很喜欢这头饰。”
听毕另外二人仔细一瞧，星菱的眼中透着看不懂的情绪:“虽不算寒碜，可姐姐你说这话不违心么？”
“违心？我瞧着的确很喜欢，只怕是重了些。”星麝的笑意自然流露，“你知道，我从不求华贵，简单些无碍的。”
金饰满发，星菱伸手，轻轻摸了下那沉甸甸的头饰:“我还是觉得委屈了姐姐，该瞧不见发丝才好。”
“又淘气了，若连发丝都看不见，那会沉成什么样。”星麝悠然一笑，“你替姐姐远远地瞧瞧去，拦门的还不饶过他么？”
“理应让他在府门外多待几个时辰。”星菱笑得顽皮，“我若去，也是再让五哥哥多拦他一会儿，给他出个难题。”
“妆粉也饰得差不多了，还是莫让他等太久吧，待会儿该有丫鬟来传催妆诗了。”星檀盈盈一笑，“表姐，倘或今儿在潘府，见到有丫鬟和我长得一样，切莫见怪。”
星麝愣了愣，没明白话中之意。一旁的星菱欣喜笑道:“这法子好，我怎么没想到，姐姐，待会儿若在潘府也见着我了，可不许笑开花。”
“不妥，你们在那里能做些什么，宾客满席，若让那些官员瞧见你们……成什么话？”星麝易色道。
星麝在拜祖，不曾回来，星菱与星檀在闺房中等着。
“昨儿休息不好，她今日可精神么？”星檀解闷儿地问道。
“一整晚都不阖眼，谁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瞧着一点儿也不困倦，反而比昨儿更精神。”星菱梳了梳鬓角，“星茗表姐呢？她难道没来吗？”
“也来了，可她不想在这儿待着，大抵是陪着凌姨娘呢。”星檀如实答道。
“这么好的日子，她也不来沾沾喜气儿。往常我不乐意理她，但今日不同，不管怎么着，我也会给足她面子，她怕我不成？”星菱冷笑一声。
“她定不是这个意思，或许是觉得没有太过熟络的人，所以不来凑这个热闹，想着待会儿再到这里来吧。”星檀赔礼一笑。
“我还算了解她，又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星菱冷哼着，“她只是向着她母亲吧。我父亲和母亲都不喜欢那个凌姨娘，所以根本就没请她来。”
“竟是如此，我还道往日凌姨娘最爱喝喜酒，该是高兴的，今儿怎么忽然和父亲闹了一通……”星檀淡笑，坐近了星菱，“虽是这样，可我知道大伯母心善，应当默许了凌姨娘来。”
“正是，今儿大喜，原该和和美美，但奈何凌姨娘于我府上笑，看着实在不顺眼，便干脆不在请帖上提她的名字。”星菱笑着答言，“可是她若脸皮厚跟着你们来了，我们自然不拦着。”
“星茗一向黏着凌姨娘，想是仍在一处。”星檀略一思索，“又或者正在劝凌姨娘吧。”
“你二人连并着我们，都不怎么见过婚宴，即使见过，也是小时候跟着吃宴席，记得很模糊，总不如现今热闹一回。”星菱忆着儿时，“她定也想来。”
“谁想来？”星麝带着翠莺走进了屋子，“想来的不是都来了吗？”
“五表姐可是陪着凌姨娘呢。”星菱走到了姐姐的身边，“当真奇怪，也不知她是不是觉得别扭拘谨，自己竟不愿意来吗？”
“来这里被你几句话噎住吗？”星麝笑着换了婚服，“我可是知道你的脾气，她若来了，你大事不犯，小事儿定要占了先风，绝不让她得什么便宜。”
“这不是应当的么，表姐和善忍她，我哪能让她欺负我。”星菱轻哼一声道，“方才表姐还问我呢，姐姐今儿困么？”
“不困……是有点疲累，但不碍的。我高兴，所以昨晚睡得浅了些，但到底是睡了会儿，不要紧。”星麝理着衣裙，“待会儿五表妹若是来了，你不准讨厌。”
“我哪里会讨厌，今日我也高兴，多看你几眼还来不及，我可没闲心去她那里讨厌。”星菱微微撇了一下嘴，“姐姐你怎么总提她？”
“我对她并不感到厌烦，相反，我觉得她算个好姑娘。”星麝坐到了梳妆台前，“你越是如此，关系便越不会有缓和之地，星菱，都是一家人，该亲厚些才是。”
“姐姐说了，我听着便是。”星菱站直了身子，正色道，“全听姐姐的意思。”
“你莫不是因为今儿是我的好日子，便刻意顺着我吧？”星麝斜眼瞧着妹妹。
星菱张着口，认了真，微感委屈地看向了星檀。后者笑着走近了:“怎么会，表妹一直很听你的话。我知道你刚才是玩笑话，可你这妹妹当真放心上了。”
“原是我的不是，好妹妹，我给你赔个礼。”星麝拉过妹妹的手，“真是乖，我也是怕你将来因为性子得罪她，如今你们的关系已然不亲，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最好不要惹她。”
“我都明白。”星菱看着镜子里的星麝，“姐姐若日后仍能这样说我，该有多好？”
“昨儿不是答应我了么，又不是生离死别，何至于如此。我回门儿的时候，给你带些外面的新奇玩意儿，怎么样？”星麝亦看着镜中的妹妹。
“不用了，若可以，帮我带个螃蟹风筝吧。”星菱移开了目光，瞥向了别处。
“……好。”星麝放开了妹妹的手，“待你成亲之日，我真想亲自为你绾上发髻。”
“八竿子打不着影儿的事。”星菱收回了手，“我今年才不过十岁。”
“……我十岁的时候，也没想到今日来得如此之快，快到来不及做很多事，迎亲的轿子都要到门口了。”星麝忽然苦涩一笑，“真是两难的抉择，然而没得选。”
“有的选，我却也不准你选旁的。”星菱故作轻松，“明儿都是潘家的人了，哪能一直惦记着娘家？”
“虽嫁为人妇，但你始终是我的妹妹，自然是念着的。”星麝瞅向了星檀，“也不知几年后，咱们三个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
“谁能说得准呢，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走一步看一步，但愿还能似如今这般好。”星檀浅浅一笑，“无论出了什么事，都相信彼此吧。”
“也对，未经历的事，谁说得准会朝哪条路走。”星菱舔了舔唇，“我还说过要和姐姐嫁给同一个人，一直在一处呢，如今想来当真是玩笑话。”
“与姐妹共侍一夫？”星麝笑着摇了摇头，“你之前竟没与我说过。”
“儿时无知的想法而已，也没甚好说的。”星菱垂首道，“想来此种事也不大可能发生，且不论身份之事，单道这女子的妒心，便容不得此事存在。”
“倒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但……咱们没脑袋过分提及罢了。”星麝不大在意，“我倒是很喜欢这头饰。”
听毕另外二人仔细一瞧，星菱的眼中透着看不懂的情绪:“虽不算寒碜，可姐姐你说这话不违心么？”
“违心？我瞧着的确很喜欢，只怕是重了些。”星麝的笑意自然流露，“你知道，我从不求华贵，简单些无碍的。”
金饰满发，星菱伸手，轻轻摸了下那沉甸甸的头饰:“我还是觉得委屈了姐姐，该瞧不见发丝才好。”
“又淘气了，若连发丝都看不见，那会沉成什么样。”星麝悠然一笑，“你替姐姐远远地瞧瞧去，拦门的还不饶过他么？”
“理应让他在府门外多待几个时辰。”星菱笑得顽皮，“我若去，也是再让五哥哥多拦他一会儿，给他出个难题。”
“妆粉也饰得差不多了，还是莫让他等太久吧，待会儿该有丫鬟来传催妆诗了。”星檀盈盈一笑，“表姐，倘或今儿在潘府，见到有丫鬟和我长得一样，切莫见怪。”
星麝愣了愣，没明白话中之意。一旁的星菱欣喜笑道:“这法子好，我怎么没想到，姐姐，待会儿若在潘府也见着我了，可不许笑开花。”
“不妥，你们在那里能做些什么，宾客满席，若让那些官员瞧见你们……成什么话？”星麝易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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