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毒香漫
“说得倒是。”星檀几近要忘了，依着当今世道，偶尔出门是名正言顺的。
陈氏知晓此事后并不曾阻拦，于是二人皆换了适宜上街的行装，便出了府。
记不得上次这么坦荡地走出府门，是何种感觉，星檀叹然回首瞧了一眼府门——看起来是那样的沉重。
“姐姐若能稍稍敛起好奇的性子，何至于如此？”星茗掩面一笑。
“府里没甚可瞧的，我便待不住，总想着在街上转一转。”星檀向左瞧着，“沁春阁是往这边走吧？”
“看来姐姐没去过。”星茗往前走了几步，“该向右边走才是，倒是离得不远。”
热闹繁华，京城似乎从来不曾变过，无论昼夜，街上常挤着人。星茗总在府中听凌姨娘的教诲，学过该懂的东西后才能出府，不似姐姐一般自由。
“哪怕我平日多次溜出来，也不大常走过这条路，觉得冷清了许多。”星檀看着周围的人逐渐稀少，“有了香料公子的名号，这儿还如此不吸引客人么？”
“那香料公子都没人见过，沁春阁的买卖也照旧，不过是挂着个名儿罢了。”宝珠说着，已看见了牌坊，“最初还有姑娘想着能见上他一面，但人家可是连根头发丝儿都不落在沁春阁。”
“你这么说……我倒是不明白了。”星檀的目光留在了牌坊上，“这香料公子，究竟和沁春阁是什么关系？”
“他是从江南之地过来的，到了这边，据说被沁春阁的老板娘收留。那老板娘本是不求回报，单纯看他可怜，没想到他进宫讨了宜宁公主的赞许。”星茗进了沁春阁。
一袭红裙妖艳，带着妩媚翩然到了星茗的身前:“这位姑娘要点儿什么？”
“我们慕名而来，想看看沁春阁有什么好的熏香。”星檀笑着打量起那身红衣。
“那可多了，我瞧着姑娘身姿非凡，端雅贵气，不如来看看我们沁春阁新出的这熏香。”红衣轻拂，引星檀到了一处熏香前。
“你可是这里的老板娘？”星茗对熏香没甚想法。
“我的确是这儿的老板娘，我叫宋媆。”红衣妖娆，她的人仿佛是在飘着，领着星茗闻了一味熏香，“……这位小姑娘倒是特别，我想你喜欢这个。”
浓而不烈，细嗅着还有一股幽香，星茗眸子一亮，确实很合她的心意:“多少钱？”
“这些刚好够份量，一口价，二十两银子，这可是添了不少西域买来的香料，绝对值二十两。”宋媆瞥着熏香，“姑娘若用完了，再来买便是。”
“我不常出门，此次想多买些，你只把存货都给我包起来吧。”星茗看向了一路默然的桂笙。
“姑娘能喜欢沁春阁的香，我自然欣喜，也乐意卖，只是存货现今只剩了这点儿。”宋媆故作不好意思，“不如姑娘留下地名儿，等有了存货，我让店里的伙计给姑娘送到家门处。”
星茗思量了一会儿，令宋媆找来了笔墨，写下了府邸的所在。
后者展了笑颜:“若有了货，定派人亲自送到姑娘府上，绝不耽搁。”
“刀呢？”一个男子疯疯癫癫地走了进来。
星檀惊了半晌，已是第三次遇见他，比先前在街上那匆匆一面还要邋遢，他不知饿了几顿。
“你是什么人？”宋媆皱眉，惊慌地躲在一旁，训责店里闻声赶来的伙计，“一群吃白饭的！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他进来你们都不拦着！”
“你装什么傻？”那男子有些痴狂，“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你知不知道……我报官他们都不信，他们都不信……我不会放弃的……刀呢？刀呢！”
男子挡在门口，蓬头垢面兼凶神恶煞，朝着宋媆怒吼。
被喊声一震，星茗没见过这场面，缩在了桂笙身后。后者边安抚着星茗，边警惕地看向那男子。
“你冷静一下。”星檀在栖仙楼见过命案的发生，此时便不怎么惧怕，“你是哪家的公子？”
男子转过身，明显才发现星檀的存在，污发披散，一双眼睛透过其瞧着星檀，“你也是那个疯子的人？”
淡定地开了口，星檀没有分毫胆怯:“我不清楚你口中的疯子是谁，但我很在意你说的话，如果我没猜错……你曾经出现在上官府对吧？”
他若去过，甚至不用提官职，单道一个姓，明白的人自然明白，糊涂的人也装不了明白。
那男子怔愣地站着，果真如星檀所想，根本没有什么声音的巧合。
“你还说不是和那疯子一伙的……我定会撕破你们的伪装，倒要让你们全都得到报应！”男子复激动起来，又向着宋媆喊道，“刀在哪！在哪！”
“什么刀啊！”宋媆不再躲着，“你也不瞧瞧你那样子，突然跑到这里来混闹，你当我没脾气？要刀去找屠户借一把，若是想抢钱就先砍了我！”
一语吓住了那男子，趁他呆着，宋媆扭头便对伙计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真等他砍了我再找捕快是吧？”
伙计懵呆地看着她，点了点头，一溜烟儿跑出了沁春阁。男子依旧疯癫:“刀就是在你这里，他的刀，他的刀，就在你这里。”
“你说得我都听不懂。”宋媆的模样显然是一点儿也不怕了，“缺刀来我这沁春阁，还是头一回听说。附近便有个牛记肉铺，你去上那里找一把刀，多得是。”
“覃焰啊，你不记得了吗？”男子向她走了三步，“他跳河了，我怀疑，是那个疯子派人推的，如果没有刀……如果没有刀，我该用什么去魏府。”
“魏府？”星檀突然回忆起已经模糊的梦，“你带刀去魏府做什么？去魏府何须用刀，你到底是什么人？”
星茗伺机离开，奈何男子始终在门口，哪怕远了三步，也照旧不足以让她出门，只好继续待在桂笙身后。
“嗬，敢情是密谋着去魏府，就凭你，连门儿都没敲呢，就被打出来了知道吗？”宋媆嘲道，“我瞧着你也不像坏人，栖仙楼最近闹了人命，跑腿的吓走了，你去顶他的差事吧。”
“你骗我，你在骗我！”男子忽然恼怒，猛地站起身。
宋媆见他起身，以为要发怒，早躲在了之前的地方，结果再一瞅，发现他已经跑了。
即使站在门口瞧，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她猜着，大抵是去了肉铺。
“也不知道谁才是疯子！”宋媆呸了一口，随即笑得谄媚，走到了星檀的面前，“今儿碰上这种事，几位姑娘受惊了，但自挂上招牌以来，也才发生这一件险事……”
“你不必多言，我们日后还会来此买熏香。”星檀看了眼妹妹，“今日，我们就先走了。”
“几位姑娘慢走啊。”宋媆尤其热情，刚才的男子像是没有来过。
“竟遇见这样的事。”星茗心情不佳，没了继续在外的兴致，“那男子满口胡话，没想到还说起了魏府，不过谁会信呢？”
陈氏知晓此事后并不曾阻拦，于是二人皆换了适宜上街的行装，便出了府。
记不得上次这么坦荡地走出府门，是何种感觉，星檀叹然回首瞧了一眼府门——看起来是那样的沉重。
“姐姐若能稍稍敛起好奇的性子，何至于如此？”星茗掩面一笑。
“府里没甚可瞧的，我便待不住，总想着在街上转一转。”星檀向左瞧着，“沁春阁是往这边走吧？”
“看来姐姐没去过。”星茗往前走了几步，“该向右边走才是，倒是离得不远。”
热闹繁华，京城似乎从来不曾变过，无论昼夜，街上常挤着人。星茗总在府中听凌姨娘的教诲，学过该懂的东西后才能出府，不似姐姐一般自由。
“哪怕我平日多次溜出来，也不大常走过这条路，觉得冷清了许多。”星檀看着周围的人逐渐稀少，“有了香料公子的名号，这儿还如此不吸引客人么？”
“那香料公子都没人见过，沁春阁的买卖也照旧，不过是挂着个名儿罢了。”宝珠说着，已看见了牌坊，“最初还有姑娘想着能见上他一面，但人家可是连根头发丝儿都不落在沁春阁。”
“你这么说……我倒是不明白了。”星檀的目光留在了牌坊上，“这香料公子，究竟和沁春阁是什么关系？”
“他是从江南之地过来的，到了这边，据说被沁春阁的老板娘收留。那老板娘本是不求回报，单纯看他可怜，没想到他进宫讨了宜宁公主的赞许。”星茗进了沁春阁。
一袭红裙妖艳，带着妩媚翩然到了星茗的身前:“这位姑娘要点儿什么？”
“我们慕名而来，想看看沁春阁有什么好的熏香。”星檀笑着打量起那身红衣。
“那可多了，我瞧着姑娘身姿非凡，端雅贵气，不如来看看我们沁春阁新出的这熏香。”红衣轻拂，引星檀到了一处熏香前。
“你可是这里的老板娘？”星茗对熏香没甚想法。
“我的确是这儿的老板娘，我叫宋媆。”红衣妖娆，她的人仿佛是在飘着，领着星茗闻了一味熏香，“……这位小姑娘倒是特别，我想你喜欢这个。”
浓而不烈，细嗅着还有一股幽香，星茗眸子一亮，确实很合她的心意:“多少钱？”
“这些刚好够份量，一口价，二十两银子，这可是添了不少西域买来的香料，绝对值二十两。”宋媆瞥着熏香，“姑娘若用完了，再来买便是。”
“我不常出门，此次想多买些，你只把存货都给我包起来吧。”星茗看向了一路默然的桂笙。
“姑娘能喜欢沁春阁的香，我自然欣喜，也乐意卖，只是存货现今只剩了这点儿。”宋媆故作不好意思，“不如姑娘留下地名儿，等有了存货，我让店里的伙计给姑娘送到家门处。”
星茗思量了一会儿，令宋媆找来了笔墨，写下了府邸的所在。
后者展了笑颜:“若有了货，定派人亲自送到姑娘府上，绝不耽搁。”
“刀呢？”一个男子疯疯癫癫地走了进来。
星檀惊了半晌，已是第三次遇见他，比先前在街上那匆匆一面还要邋遢，他不知饿了几顿。
“你是什么人？”宋媆皱眉，惊慌地躲在一旁，训责店里闻声赶来的伙计，“一群吃白饭的！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他进来你们都不拦着！”
“你装什么傻？”那男子有些痴狂，“他已经病入膏肓了，你知不知道……我报官他们都不信，他们都不信……我不会放弃的……刀呢？刀呢！”
男子挡在门口，蓬头垢面兼凶神恶煞，朝着宋媆怒吼。
被喊声一震，星茗没见过这场面，缩在了桂笙身后。后者边安抚着星茗，边警惕地看向那男子。
“你冷静一下。”星檀在栖仙楼见过命案的发生，此时便不怎么惧怕，“你是哪家的公子？”
男子转过身，明显才发现星檀的存在，污发披散，一双眼睛透过其瞧着星檀，“你也是那个疯子的人？”
淡定地开了口，星檀没有分毫胆怯:“我不清楚你口中的疯子是谁，但我很在意你说的话，如果我没猜错……你曾经出现在上官府对吧？”
他若去过，甚至不用提官职，单道一个姓，明白的人自然明白，糊涂的人也装不了明白。
那男子怔愣地站着，果真如星檀所想，根本没有什么声音的巧合。
“你还说不是和那疯子一伙的……我定会撕破你们的伪装，倒要让你们全都得到报应！”男子复激动起来，又向着宋媆喊道，“刀在哪！在哪！”
“什么刀啊！”宋媆不再躲着，“你也不瞧瞧你那样子，突然跑到这里来混闹，你当我没脾气？要刀去找屠户借一把，若是想抢钱就先砍了我！”
一语吓住了那男子，趁他呆着，宋媆扭头便对伙计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真等他砍了我再找捕快是吧？”
伙计懵呆地看着她，点了点头，一溜烟儿跑出了沁春阁。男子依旧疯癫:“刀就是在你这里，他的刀，他的刀，就在你这里。”
“你说得我都听不懂。”宋媆的模样显然是一点儿也不怕了，“缺刀来我这沁春阁，还是头一回听说。附近便有个牛记肉铺，你去上那里找一把刀，多得是。”
“覃焰啊，你不记得了吗？”男子向她走了三步，“他跳河了，我怀疑，是那个疯子派人推的，如果没有刀……如果没有刀，我该用什么去魏府。”
“魏府？”星檀突然回忆起已经模糊的梦，“你带刀去魏府做什么？去魏府何须用刀，你到底是什么人？”
星茗伺机离开，奈何男子始终在门口，哪怕远了三步，也照旧不足以让她出门，只好继续待在桂笙身后。
“嗬，敢情是密谋着去魏府，就凭你，连门儿都没敲呢，就被打出来了知道吗？”宋媆嘲道，“我瞧着你也不像坏人，栖仙楼最近闹了人命，跑腿的吓走了，你去顶他的差事吧。”
“你骗我，你在骗我！”男子忽然恼怒，猛地站起身。
宋媆见他起身，以为要发怒，早躲在了之前的地方，结果再一瞅，发现他已经跑了。
即使站在门口瞧，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她猜着，大抵是去了肉铺。
“也不知道谁才是疯子！”宋媆呸了一口，随即笑得谄媚，走到了星檀的面前，“今儿碰上这种事，几位姑娘受惊了，但自挂上招牌以来，也才发生这一件险事……”
“你不必多言，我们日后还会来此买熏香。”星檀看了眼妹妹，“今日，我们就先走了。”
“几位姑娘慢走啊。”宋媆尤其热情，刚才的男子像是没有来过。
“竟遇见这样的事。”星茗心情不佳，没了继续在外的兴致，“那男子满口胡话，没想到还说起了魏府，不过谁会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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