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风波宁
“在想什么？”朱钰对卫敏淡淡一笑，“若是缺银钱，你便来找我呀。”
卫敏斜睨着她：“你倒是变了。我还记得赏花宴时，魏淑诬蔑你弄脏了她的衣裳。”
“你为何觉得是诬蔑呢？”朱钰的笑在桥上格外醒目，仿佛没什么东西是真实的。
星檀没有近前，而是带着庆儿默然离开了。边疆的事愈闹愈大，连街旁的小乞丐都在说叛军会来。
大抵该恐惧些的，然而人们并不害怕，想来根本也不信，只是将忠武大将军挂在嘴边罢了。
对于星檀而言，近来的日子过得尤其顺遂，没再从街上见到卫临了。是夜，她从街边买下了一串糖葫芦，糖在舌尖晕开时，星檀恍然间想起了夜空中璀璨的烟火。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难过，但此刻却咽不下一口糖葫芦。星檀的心好像不在自己这里——在卫临的身上，怕是收不回来了。
差不多到了媒婆上门的年纪，星檀不免惆怅着，曾以为自己可以嫁给喜欢的公子，但他又何时动过心呢？
再到街上走着，星檀竟然觉不到高兴了，似乎缺了什么——不知是因为带得银两少了，还是因为最近独自出府。
“姑娘想那公子了。”庆儿同宝珠说着，瞥了一眼出神的星檀。
宝珠引以为常地说道：“自然是在心里牵挂着……原先倒还有可能，但如今卫府没落，夫人断不肯让姑娘嫁过去的。何况人家并没提亲……”
“卫大人不喜欢姑娘么？”庆儿皱眉说道，“他而今还不曾成亲，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我瞧着不像。”宝珠答着，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有没有法子让姑娘和卫大人见一面……”庆儿担忧地看着星檀，“姑娘总这么想着他，也不是个事儿。”
“如今朝中官员并亲眷哪个不是在避嫌。”宝珠说道，“设或姑娘与卫临见了面，若是被有心人瞧见，那可关系着整个府的兴荣。何况现在他们想见面也不容易。”
星檀察觉到了二人在聊什么，故而开口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姐姐这大半年的反应可都不太寻常。”星茗笑着，入了屋子，“我来瞧瞧你。”
星檀看着她高绾的发髻，亦笑道：“我有什么好瞧的，不过是在房里多待会儿……”
屏退了下人，星茗眼瞅着宝珠和庆儿离开了屋子，随即关上了门。
“什么事儿，如此神神秘秘的。”星檀走近了她，与后者并坐在桌前。
“卫府的事，姐姐不必太过忧心，现今仍旧没什么消息，那便证明没事。”星茗说道，“何况边疆已有捷报传来，所以忠武大将军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京城了。”
“这我虽听说了，但感觉信不得真。”星檀轻叹道，“此事闹得那么大，定不是空穴来风，若非有人恶意散出谣言，便是忠武大将军……”
“卫家不太像是会那么做的人家。”星茗安慰的语气使人心安，“姐姐觉得呢？”
星檀没有答言，看着她温婉的笑容，亦笑道：“其实卫家同我有何干……我与他没甚关系了。”
“姐姐真是心口不一。”星茗笑了笑，知道她不大想再聊此事了，“姐姐若是哪日瞧不见我了，也不必见怪。”
“这是什么话？”星檀有些惊疑，“好端端的，我怎么会瞧不见你呢。”
“我已经同别人约好了到江南之地。”星茗将几丝碎发绾到了耳后，婉然笑道，“坐船过去，日后怕是不回来了。”
“这么大的事儿，你告诉父亲了么？”星檀依然不大敢置信，“你到了那里要住在何处？”
“我不想告诉父亲。”星茗忽然略低了低头，“他不大可能同意的，但我去意已决，姐姐也是拦不住的。”
“这么突然……”星檀思量着，“你可是遇到麻烦了？哪里能躲，你合该同我说……”
“我没惹什么事。”星茗说道，“只是想离开了。还没和旁人说呢，姐姐要帮我瞒着。我是必须会到江南的。”
见她并非说着戏言，星檀于是松了口：“带些银钱走么？首饰都拿上，设或缺钱了，可以给我写封书信。”
“首饰带上岂不惹眼？”星茗笑说道，“姐姐无需操心，我到了那里不会受苦的。”
“有人在那边等着你？”星檀猜道，观察着她的神色，“这件事还是同父亲说一下吧，若你不打算再回来了，父亲……”
“于他而言，我怕是没什么紧要，离家多日想必也不会被他注意到。”星茗说得那么轻松，“这么些年，我与姐姐情谊不浅，所以特意来告个别。”
“哪日上船？”星檀边想边说道，“我到时候去送送你。”
“还没定下，但就快了，所以今儿来找姐姐。”星茗起身，踱步环视着屋内。
“真的决定了？”星檀复问道，“在这边有什么不好，要到江南那么远的地方？”
“在京城……属实是令我感到有些无趣了。”星茗坚定地笑道，“到了江南那边，我能自在些。”
“倘若平安到了那边，给我写封书信吧。”星檀看着她，“也好叫我放心，改日还可去瞅瞅你。”
“姐姐可不准同父亲说此事。”星茗俏皮一笑，“如果叫他知道了，我便上不了去江南的船了。”
“我明白。”星檀答应道，“你若想家了，就回来看看……”似乎再没什么大事可叮嘱的，她却觉得还有好多话要说。
“我会的。”星茗又与姐姐叙了些话，便出了院子，毅然且欣喜。
“五姑娘近来亦有些奇怪。”庆儿忍不住说道，“那模样，倒像是我和她见不着了似的。”
星檀默然一笑——星茗既觉得去江南更好，便依了她的主意吧——这是星茗自己的选择。
待到忠武大将军安然回了京城，或许是畏惧他久经沙场的凛意，风言风语竟宁息了些。
与料想中的结果不同，此次“意图谋反”的事被官家漠然视之，反而是襄王受了些打击。党羽渐弱，襄王的态度倒是依旧平淡。
或许日后还会有风波再起，但那也是日后的事了，星檀此刻不禁想出府瞧瞧。
携了庆儿，二人走在街上，发觉周围人的话已变了——百姓几乎都在纳罕着，可终究说不出辩驳的话——卫家至今哪里有过伤天害理的举动。
星檀亦不得不觉得莫名其妙——大概是因为她不参政，所以不知晓其中的门道，本以为官家是忌惮着卫府——但卫家依然枝繁叶茂。
众人大多心照不宣地忙着各自的事，对于卫府的态度自然亦不再冷淡了。
星檀走在街上时，终于又瞧见了他挺拔的身影。心里微微高兴着，她竟无法抑制去找他的冲动。
“卫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星檀笑着，已少了几分疏离，“今儿又是休沐日？”
卫敏斜睨着她：“你倒是变了。我还记得赏花宴时，魏淑诬蔑你弄脏了她的衣裳。”
“你为何觉得是诬蔑呢？”朱钰的笑在桥上格外醒目，仿佛没什么东西是真实的。
星檀没有近前，而是带着庆儿默然离开了。边疆的事愈闹愈大，连街旁的小乞丐都在说叛军会来。
大抵该恐惧些的，然而人们并不害怕，想来根本也不信，只是将忠武大将军挂在嘴边罢了。
对于星檀而言，近来的日子过得尤其顺遂，没再从街上见到卫临了。是夜，她从街边买下了一串糖葫芦，糖在舌尖晕开时，星檀恍然间想起了夜空中璀璨的烟火。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难过，但此刻却咽不下一口糖葫芦。星檀的心好像不在自己这里——在卫临的身上，怕是收不回来了。
差不多到了媒婆上门的年纪，星檀不免惆怅着，曾以为自己可以嫁给喜欢的公子，但他又何时动过心呢？
再到街上走着，星檀竟然觉不到高兴了，似乎缺了什么——不知是因为带得银两少了，还是因为最近独自出府。
“姑娘想那公子了。”庆儿同宝珠说着，瞥了一眼出神的星檀。
宝珠引以为常地说道：“自然是在心里牵挂着……原先倒还有可能，但如今卫府没落，夫人断不肯让姑娘嫁过去的。何况人家并没提亲……”
“卫大人不喜欢姑娘么？”庆儿皱眉说道，“他而今还不曾成亲，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我瞧着不像。”宝珠答着，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有没有法子让姑娘和卫大人见一面……”庆儿担忧地看着星檀，“姑娘总这么想着他，也不是个事儿。”
“如今朝中官员并亲眷哪个不是在避嫌。”宝珠说道，“设或姑娘与卫临见了面，若是被有心人瞧见，那可关系着整个府的兴荣。何况现在他们想见面也不容易。”
星檀察觉到了二人在聊什么，故而开口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姐姐这大半年的反应可都不太寻常。”星茗笑着，入了屋子，“我来瞧瞧你。”
星檀看着她高绾的发髻，亦笑道：“我有什么好瞧的，不过是在房里多待会儿……”
屏退了下人，星茗眼瞅着宝珠和庆儿离开了屋子，随即关上了门。
“什么事儿，如此神神秘秘的。”星檀走近了她，与后者并坐在桌前。
“卫府的事，姐姐不必太过忧心，现今仍旧没什么消息，那便证明没事。”星茗说道，“何况边疆已有捷报传来，所以忠武大将军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京城了。”
“这我虽听说了，但感觉信不得真。”星檀轻叹道，“此事闹得那么大，定不是空穴来风，若非有人恶意散出谣言，便是忠武大将军……”
“卫家不太像是会那么做的人家。”星茗安慰的语气使人心安，“姐姐觉得呢？”
星檀没有答言，看着她温婉的笑容，亦笑道：“其实卫家同我有何干……我与他没甚关系了。”
“姐姐真是心口不一。”星茗笑了笑，知道她不大想再聊此事了，“姐姐若是哪日瞧不见我了，也不必见怪。”
“这是什么话？”星檀有些惊疑，“好端端的，我怎么会瞧不见你呢。”
“我已经同别人约好了到江南之地。”星茗将几丝碎发绾到了耳后，婉然笑道，“坐船过去，日后怕是不回来了。”
“这么大的事儿，你告诉父亲了么？”星檀依然不大敢置信，“你到了那里要住在何处？”
“我不想告诉父亲。”星茗忽然略低了低头，“他不大可能同意的，但我去意已决，姐姐也是拦不住的。”
“这么突然……”星檀思量着，“你可是遇到麻烦了？哪里能躲，你合该同我说……”
“我没惹什么事。”星茗说道，“只是想离开了。还没和旁人说呢，姐姐要帮我瞒着。我是必须会到江南的。”
见她并非说着戏言，星檀于是松了口：“带些银钱走么？首饰都拿上，设或缺钱了，可以给我写封书信。”
“首饰带上岂不惹眼？”星茗笑说道，“姐姐无需操心，我到了那里不会受苦的。”
“有人在那边等着你？”星檀猜道，观察着她的神色，“这件事还是同父亲说一下吧，若你不打算再回来了，父亲……”
“于他而言，我怕是没什么紧要，离家多日想必也不会被他注意到。”星茗说得那么轻松，“这么些年，我与姐姐情谊不浅，所以特意来告个别。”
“哪日上船？”星檀边想边说道，“我到时候去送送你。”
“还没定下，但就快了，所以今儿来找姐姐。”星茗起身，踱步环视着屋内。
“真的决定了？”星檀复问道，“在这边有什么不好，要到江南那么远的地方？”
“在京城……属实是令我感到有些无趣了。”星茗坚定地笑道，“到了江南那边，我能自在些。”
“倘若平安到了那边，给我写封书信吧。”星檀看着她，“也好叫我放心，改日还可去瞅瞅你。”
“姐姐可不准同父亲说此事。”星茗俏皮一笑，“如果叫他知道了，我便上不了去江南的船了。”
“我明白。”星檀答应道，“你若想家了，就回来看看……”似乎再没什么大事可叮嘱的，她却觉得还有好多话要说。
“我会的。”星茗又与姐姐叙了些话，便出了院子，毅然且欣喜。
“五姑娘近来亦有些奇怪。”庆儿忍不住说道，“那模样，倒像是我和她见不着了似的。”
星檀默然一笑——星茗既觉得去江南更好，便依了她的主意吧——这是星茗自己的选择。
待到忠武大将军安然回了京城，或许是畏惧他久经沙场的凛意，风言风语竟宁息了些。
与料想中的结果不同，此次“意图谋反”的事被官家漠然视之，反而是襄王受了些打击。党羽渐弱，襄王的态度倒是依旧平淡。
或许日后还会有风波再起，但那也是日后的事了，星檀此刻不禁想出府瞧瞧。
携了庆儿，二人走在街上，发觉周围人的话已变了——百姓几乎都在纳罕着，可终究说不出辩驳的话——卫家至今哪里有过伤天害理的举动。
星檀亦不得不觉得莫名其妙——大概是因为她不参政，所以不知晓其中的门道，本以为官家是忌惮着卫府——但卫家依然枝繁叶茂。
众人大多心照不宣地忙着各自的事，对于卫府的态度自然亦不再冷淡了。
星檀走在街上时，终于又瞧见了他挺拔的身影。心里微微高兴着，她竟无法抑制去找他的冲动。
“卫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星檀笑着，已少了几分疏离，“今儿又是休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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