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江南地
待翌日天明，星檀猛然惊醒：“庆儿，庆儿回来么……宝珠？宝珠？”
环儿闻声匆忙而来：“姑娘醒了？庆儿昨夜已回来了，姑娘不必忧心。”说着便欲服侍星檀梳洗。
“姑娘。”庆儿的声音在卧房内响起，身后跟着宝珠，引得星檀欣喜侧头。
“我就说她没事的。”宝珠开口笑道，“往日也没见姑娘那么担心，这丫头不过是与姑娘走散了一会儿，姑娘竟闹得如此。”
仿佛的确没甚可担忧的，但星檀昨晚心里直叫不好，根本安定不下来，故而激动了些。
须臾，环儿去了西院。庆儿解释不清她昨夜究竟到了何处，大抵是因晕过的缘故。
“显然是有人刻意而为，你没伤到就好。”星檀听着庆儿的叙述，不免有些愧疚，“往后我定不叫你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卫大人同那个夫人并没说什么，只是很寻常的话。”庆儿毫不在意地说道，“后来我想跟着那位夫人的时候，卫大人曾叮嘱我要回到沁春阁。”
“那你醒来之时，瞧没瞧见卫大人？”星檀问着，心思已不在装束上了。
“瞧见了。”庆儿老实地点着头，“若不是卫大人，我恐怕醒得还要晚些。”
“看来只是药效轻微的迷药。”星檀沉思着，“你之前可曾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庆儿答言：“不曾的。我一直跟着那夫人走，到了襄王府附近时，仅看到在茶楼时那位公子入了襄王府。”
“茶楼的公子……”星檀讶然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同那位夫人坐在一起的，覃公子？”
“嗯，就是姑娘和那位夫人聊着时，说他近来举止奇怪……就是他。”庆儿一五一十地答道。
“倒是和她说得对上了。”星檀想到了朱钰之前所言，不由得嘟囔道。
“那卫大人之后去了何处？”星檀的眸间添了一分羞涩，语气不大自然。
“这我不知，我是在街边一处小巷醒来的。离襄王府有段距离。”庆儿思索道，“卫大人朝襄王府的方向走去了。”
星檀没再发问，径自想着，昨夜实在有些焦急，身边儿又只有他，所以央他助了自己。
如今想来，卫临本可以直接回府歇息，却因她一句请求而到处寻人，委实对他不大公平。
不过这般，便有由头原谅他了。星檀思了思，看向冰凉的院儿里，忽而不晓得该怎么见他一面。
往日都是碰巧遇见他，星檀从不担心会见不着面。可现在想与卫临道谢时，她发现自己是无法随时看到他的。
如果卫临出了事，星檀甚至有可能得不到消息。这么一思索，她未免有些难过——应当多在意他一些的。
“对了，马车的事……”星檀突然想到了覃焰之妻的请求，不知星茗走时会不会乘一辆马车，她匆匆去了星茗的院子。
即使冬日无甚生机，星茗的院子也过于肃穆安静了些。原本湛蓝的天空，站在此处瞧，不禁令人感到沉闷。院子像是许久未曾有人居住了。
“姐姐怎么过来了？”星茗笑道，命丫鬟沏了一壶茶。
既然不曾告知旁人，星茗大抵是不坐马车的。但星檀仍想问一问：“你近日，出门么？”
星茗会意，婉柔之意尽显：“过几日便会出一趟府，姐姐可是有要让我捎回来的东西？”
“……可能要麻烦你帮我带出去点儿东西。”星檀说着，颇有些犹豫。星茗见状，屏退了丫鬟。
“你可记得覃家尚有一人留在京城？”星檀问道，“他的妻儿也还在京城。”
“喔，是覃焰啊？”星茗颔首道，“我还记得他，姐姐有事要说？”
“他的妻儿不打算待在京城了，想到江南之地。”星檀说道，“她找到我帮忙，我虽有雇马车的本事，可难免落下破绽……她要瞒着覃焰离开京城。”
“这种事，为何不同覃焰说清楚？”星茗疑惑道，“而且她为什么找姐姐帮忙呢？即使覃家没落了，这车马的钱她总该拿得出吧？”
“说来话长……”星檀略感为难，若是和星茗从头解释，待解释完后，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带她和她的孩子离了城就好。”
“姐姐既不愿说，我自然也不问了。”星茗思量了一会儿，“我确有马车可坐，但不知她在何处？那车马不是我雇的，倘或因接她而误了时辰……”
“她可以到咱们府上来。”星檀说道，“如果你感到为难，此事便罢了，是无碍的。”
“她若果真能携了孩子到这里，我就可以让她们和我一起出城。”星茗笑着答应道，“后日，卯时。我可是准时离开的，不会等她。”
“你能答应，已是恩情。”星檀说道，“剩下的事全凭她，你是无需迁就的。”
二人说定了后，星檀便和庆儿出了府。本欲将此事尽快告诉覃炎之妻，却在街上遇见了卫敏。
“有些日子没见了。”卫敏勾着唇，一改先前在小桥上的惆怅模样，复了平日的神采，“你近来都做了什么？”
“不过是闲散着，随处转转。”星檀答言，继而委婉地试探道，“卫大人最近在忙什么呢？”
“他啊，他的事儿不让我过问。”卫敏想了想，“他较往日而言，倒是更忙了些，似乎又有大案子了。”
“哦，那这几日想必卫大人都不得闲了。”星檀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卫敏的神情。
“明日他该是闲着的。”卫敏未设防，直接被套了话，“尽管世道太平，也不知他们为何能歇这么多日。”
“明日休沐啊……”星檀若有所思，轻声呢喃着，没注意卫敏上扬的唇角。
“那不如明日我帮你把他叫出来？”卫敏笑了笑，盯着她思索的模样，“约在静安寺吧。”
“哦，好。”星檀讷讷点了点头，随即一慌，“啊，不是，我……”
“约在静安寺不是挺好的么，那你说，约在哪里？”卫敏大有看热闹的意思，“茶楼的人太多了。酒楼嘛，人也多。城郊有点儿清冷。”
“……嗯。”星檀踌躇半晌，听卫敏说着，忽而答道，“那就在静安寺吧……”
闻言，卫敏格外高兴：“好，未正时分，星檀你可别忘了时辰。”
没想到她如此盛情，星檀一时间感到略微无措。与卫敏分别后，星檀不禁同庆儿说道：“她是自赏花宴后便改了性子么……”
“听说她向来嚣张跋扈。”庆儿望着卫敏的背影，“如今看来，并非是那样。”
“她嚣张跋扈？”星檀摇了摇头，“不过是年纪轻了些，似乎刻意要装出不好惹的样子。”
“我还没见过她发火。”庆儿说道，“但据说她特别凶，一言不合就要整治人的。”
“……她似乎只是对不熟的人那样。”星檀走着，在街市上便看到了一位妇人。
“原来是姑娘。”妇人挎着菜篮子，仿佛不很好意思主动提起出城的事。
环儿闻声匆忙而来：“姑娘醒了？庆儿昨夜已回来了，姑娘不必忧心。”说着便欲服侍星檀梳洗。
“姑娘。”庆儿的声音在卧房内响起，身后跟着宝珠，引得星檀欣喜侧头。
“我就说她没事的。”宝珠开口笑道，“往日也没见姑娘那么担心，这丫头不过是与姑娘走散了一会儿，姑娘竟闹得如此。”
仿佛的确没甚可担忧的，但星檀昨晚心里直叫不好，根本安定不下来，故而激动了些。
须臾，环儿去了西院。庆儿解释不清她昨夜究竟到了何处，大抵是因晕过的缘故。
“显然是有人刻意而为，你没伤到就好。”星檀听着庆儿的叙述，不免有些愧疚，“往后我定不叫你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卫大人同那个夫人并没说什么，只是很寻常的话。”庆儿毫不在意地说道，“后来我想跟着那位夫人的时候，卫大人曾叮嘱我要回到沁春阁。”
“那你醒来之时，瞧没瞧见卫大人？”星檀问着，心思已不在装束上了。
“瞧见了。”庆儿老实地点着头，“若不是卫大人，我恐怕醒得还要晚些。”
“看来只是药效轻微的迷药。”星檀沉思着，“你之前可曾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庆儿答言：“不曾的。我一直跟着那夫人走，到了襄王府附近时，仅看到在茶楼时那位公子入了襄王府。”
“茶楼的公子……”星檀讶然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同那位夫人坐在一起的，覃公子？”
“嗯，就是姑娘和那位夫人聊着时，说他近来举止奇怪……就是他。”庆儿一五一十地答道。
“倒是和她说得对上了。”星檀想到了朱钰之前所言，不由得嘟囔道。
“那卫大人之后去了何处？”星檀的眸间添了一分羞涩，语气不大自然。
“这我不知，我是在街边一处小巷醒来的。离襄王府有段距离。”庆儿思索道，“卫大人朝襄王府的方向走去了。”
星檀没再发问，径自想着，昨夜实在有些焦急，身边儿又只有他，所以央他助了自己。
如今想来，卫临本可以直接回府歇息，却因她一句请求而到处寻人，委实对他不大公平。
不过这般，便有由头原谅他了。星檀思了思，看向冰凉的院儿里，忽而不晓得该怎么见他一面。
往日都是碰巧遇见他，星檀从不担心会见不着面。可现在想与卫临道谢时，她发现自己是无法随时看到他的。
如果卫临出了事，星檀甚至有可能得不到消息。这么一思索，她未免有些难过——应当多在意他一些的。
“对了，马车的事……”星檀突然想到了覃焰之妻的请求，不知星茗走时会不会乘一辆马车，她匆匆去了星茗的院子。
即使冬日无甚生机，星茗的院子也过于肃穆安静了些。原本湛蓝的天空，站在此处瞧，不禁令人感到沉闷。院子像是许久未曾有人居住了。
“姐姐怎么过来了？”星茗笑道，命丫鬟沏了一壶茶。
既然不曾告知旁人，星茗大抵是不坐马车的。但星檀仍想问一问：“你近日，出门么？”
星茗会意，婉柔之意尽显：“过几日便会出一趟府，姐姐可是有要让我捎回来的东西？”
“……可能要麻烦你帮我带出去点儿东西。”星檀说着，颇有些犹豫。星茗见状，屏退了丫鬟。
“你可记得覃家尚有一人留在京城？”星檀问道，“他的妻儿也还在京城。”
“喔，是覃焰啊？”星茗颔首道，“我还记得他，姐姐有事要说？”
“他的妻儿不打算待在京城了，想到江南之地。”星檀说道，“她找到我帮忙，我虽有雇马车的本事，可难免落下破绽……她要瞒着覃焰离开京城。”
“这种事，为何不同覃焰说清楚？”星茗疑惑道，“而且她为什么找姐姐帮忙呢？即使覃家没落了，这车马的钱她总该拿得出吧？”
“说来话长……”星檀略感为难，若是和星茗从头解释，待解释完后，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带她和她的孩子离了城就好。”
“姐姐既不愿说，我自然也不问了。”星茗思量了一会儿，“我确有马车可坐，但不知她在何处？那车马不是我雇的，倘或因接她而误了时辰……”
“她可以到咱们府上来。”星檀说道，“如果你感到为难，此事便罢了，是无碍的。”
“她若果真能携了孩子到这里，我就可以让她们和我一起出城。”星茗笑着答应道，“后日，卯时。我可是准时离开的，不会等她。”
“你能答应，已是恩情。”星檀说道，“剩下的事全凭她，你是无需迁就的。”
二人说定了后，星檀便和庆儿出了府。本欲将此事尽快告诉覃炎之妻，却在街上遇见了卫敏。
“有些日子没见了。”卫敏勾着唇，一改先前在小桥上的惆怅模样，复了平日的神采，“你近来都做了什么？”
“不过是闲散着，随处转转。”星檀答言，继而委婉地试探道，“卫大人最近在忙什么呢？”
“他啊，他的事儿不让我过问。”卫敏想了想，“他较往日而言，倒是更忙了些，似乎又有大案子了。”
“哦，那这几日想必卫大人都不得闲了。”星檀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卫敏的神情。
“明日他该是闲着的。”卫敏未设防，直接被套了话，“尽管世道太平，也不知他们为何能歇这么多日。”
“明日休沐啊……”星檀若有所思，轻声呢喃着，没注意卫敏上扬的唇角。
“那不如明日我帮你把他叫出来？”卫敏笑了笑，盯着她思索的模样，“约在静安寺吧。”
“哦，好。”星檀讷讷点了点头，随即一慌，“啊，不是，我……”
“约在静安寺不是挺好的么，那你说，约在哪里？”卫敏大有看热闹的意思，“茶楼的人太多了。酒楼嘛，人也多。城郊有点儿清冷。”
“……嗯。”星檀踌躇半晌，听卫敏说着，忽而答道，“那就在静安寺吧……”
闻言，卫敏格外高兴：“好，未正时分，星檀你可别忘了时辰。”
没想到她如此盛情，星檀一时间感到略微无措。与卫敏分别后，星檀不禁同庆儿说道：“她是自赏花宴后便改了性子么……”
“听说她向来嚣张跋扈。”庆儿望着卫敏的背影，“如今看来，并非是那样。”
“她嚣张跋扈？”星檀摇了摇头，“不过是年纪轻了些，似乎刻意要装出不好惹的样子。”
“我还没见过她发火。”庆儿说道，“但据说她特别凶，一言不合就要整治人的。”
“……她似乎只是对不熟的人那样。”星檀走着，在街市上便看到了一位妇人。
“原来是姑娘。”妇人挎着菜篮子，仿佛不很好意思主动提起出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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