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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花与喷雾

    “总之,在此之前我做足了万全的准备,风险自然有但是你们不用担心...“说到这里,洛明城低眉扫视座下四人一圈,小口呼气一下,像是在整理思绪。

    周围逐渐安静下来,不再对此次表演两次移换场地抱有思虑或意见。

    万一成功了,或许星葵真的能名垂青史。

    万一失败了,他们也愿意相信洛明城。

    大家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都是洛明城拉来的人才。

    所以不相信洛导,从情面上讲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可理喻的。

    十一点半,会议时常已达一小时。

    窗外阳光开始斜射进来,从梁子恒坐着的位置抬头往外望,能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小孩儿们吃过午饭拎着两塑料袋零食欢笑着往家的方向蹦跳跑去,现在是暑假,他们不需要上学,但有补习班。

    他们大抵在笑,而且很开心,笑容胜过正午十二点七月份的骄阳。隔着厚厚的墙面与一层玻璃,梁子恒听不见外围的声响,遥遥地透过外面的画面猜测着。但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十六度的室内温度在此刻变得十分合适且舒心,发冷的皮肤逐渐变得温热。他微微低头,发现前辈将搭在手腕的长袖卷到胳膊肘附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

    莫芝也脱掉了那件薄坎肩,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扇动着。

    短短一小时气温居然攀升近五度,趁洛明城整理思绪的间隙,诺凌打开手机,略微怀疑地瞄了眼天气预报。现在是BJ时间十一点三十五分,气温三十五度,他侧仰头看了眼窗子,发现并没有关严,偶有热风吹入。他一下弄明白了自己撸袖子的原因,却很不自觉坐在原处,任由午间温热的风吹拂。

    在空调房里待太久容易生病,即使不会感冒,冷风带来的鼻塞与咽部干痒也很让人难耐,更何况他们是一群靠表演讨生活的人。为了艺术,为了工作,为了保住这金贵的嗓子,热风想进房间凉快的话,就让它吹吧。

    更重要的事,诺凌有预感,这第三件事,或将成为本次会议内容的最后一项,就剩最后十几分钟了,这一点时间还贪凉着实没必要。

    他摁动手指,交互着按了按手腕。

    他听见咔哒咔哒的清脆声响,盘算着未来得关节炎的概率有多大。

    希望是百分之零,因为他又在网上听说只是按动手指并不会对手部关节造成什么损伤。

    他抬起头,跟着其他人,继续看向白板,还有白板旁站着的洛明城。

    “第三件事,这件其实不那么重要。”

    “我目前也只是有大概计划,实不实行也要看情况。”

    总之现在一切仍在筹备阶段,总是一切都视情况而定。

    洛明城没有给众人发问的时间,紧接着笑着说,“这第三件事呢,就是...“

    “你们导演我也想参与到本次演出来,刚才你们也看见了,咱这场话剧,一共有四个角色。“

    三男一女。

    “到时候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请教你们,不过各位艺术家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原来不用请外援是这个意思,”诺凌干笑着扬起眉梢,翻开剧本第一页,盯着人物表反复扫视两秒,“刚才我还没搞明白,你说好的不请外援结果角色有四个,合着还留了一个给自己?”

    “你怎么不猜是一人分饰两角呢,”莫芝也翻开剧本,发出悠然的笑,“不过导演亲自演戏不也很常见么,我觉得他到后期的表现力可能比我们都要好。”

    有时候,素人的爆发力远超于科班,在艺术领域,这一现象并不罕见。

    但洛明城只能算半个素人。诚然,他承认自己没系统学过表演,但他身边还有三位科班出身的话剧演员。

    再加上导戏这么多年,没亲自表过演,他还不会观察演员么?

    但是洛明城还是很迂回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也说不准,如果有人想挑战自我的话,这个角色我可以安排给其他人。”

    “但是是在星葵内部,我再重申一遍这次我们不请外援。”

    言外之意是,这个角色要么由组里其他工作人员来演,要么演员组中有一人要分饰两角。

    无论哪一个,挑战性都极强。

    权衡下来,洛明城亲自出场带来的影响,居然十分温和。

    “放心导演,你尽管来,我们都在排练室招呼着你,热乎的。”梁子恒显然对新变化来了兴致,架在鼻梁上的两片镜片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频频闪光,遮住了他比太阳还闪耀的双眼。

    “是吗,那之后还得有劳您多指导指导我啦。”洛明城转过身,对梁子恒淡然一笑。

    “想当年我也像他一样精神,现在不知为何佛系了不少...“看着眼前这一幕,诺凌不禁回想起以前,回想起那段青葱的大学时光。

    他不由得哼笑一声,回忆着,越回忆心越痛。

    但是现在的生活也不错不是么?想到这里,诺凌勾出恬淡的笑容,但他刚刚抬手捂住嘴,除了自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看出他在笑。

    “那,我们这次会议要说的内容就这么多,”做了个简短总结,洛明城在会议的最后一刻钟终于提起水性笔,扒开笔帽呲呲列下三项会议重点。

    其一,表演中即兴元素占大多数。

    其二,本次演出舞台有三处。

    其三,导演或将亲自参与话剧演出。

    他有意隐去了自己的名字。虽说大局已定,直接写“洛明城”三字也显得大气,但洛明城还是没有这么做,所谓人怕出名,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做人要含蓄,隐忍,人世间摸爬滚打三十载,总结出的金规玉律,洛明城一只手数不过来。

    两分钟后他写好三项总结,啪的一下将水笔推回笔帽,转头望了眼窗外正热烈的阳光。

    “这天热得好快...刚开会的时候还没这么热。”他似有似无地提了一句,以手做扇,轻转腕部小口呼气。

    ”半小时前就开始热了,洛导。“诺凌注意到对方的自语,仰头看向窗边,双眼频繁眨动,他看着洛明城,一时间找不出往下接的话,便前身一缩正坐回去。

    ”那我也没什么想说的了,你们中午还没吃吧?“洛明城扬起左手在半空中一挥,表示散会,“今天辛苦各位了,具体排练时间我会在群里发布的,至少不是明天。”

    ”至少是一周后...肯定的,“抬手按亮手机,诺凌的视线定在置顶在聊天列表的工作群上,面上多出三分凝重,“七月中旬,伏天排练,真是折磨人。”

    他想象出一周后三位演员连带洛明城挤在一间排练室,打着空调席地而坐的场景。垃圾桶里又要多出许多冰棒包装纸了。

    他又想起公寓冰箱里成堆的没吃完的雪糕,那是他旅行前同何墨一起在冰糕批发部一齐买的。何墨不吃甜食,所以所有的雪糕长期以来都是诺凌在吃。

    吃的时候诺凌会刻意避开何墨,除了刚买来的那一次,他当着何墨的面拆开一包小布丁。糖分从前给何墨带来过心理阴影,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心理阴影,秉持着了解但不伤害的原则,即使两人交情已经达到情同手足的地步,诺凌也没敢多问。

    知道对方不喜欢吃甜的就好,就像知道有些人长大后还怕黑。

    思绪纷呈间,诺凌将袖子卷高一分,推开玻璃门,走出剧院。

    他没注意到自己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但诺凌知道他不用锁剧院的门,导演办公室里还有洛明城呢。

    更何况,会议是会议,开会只是星葵诸位日常生活中普通的一部分。下午演员还要针对形体声表进行适当的训练。

    又所谓,台上五分钟,台下十年功。

    简而言之,言而简之,几十分钟后解决完午饭,他们还得回剧院,进行常规的训练。

    这导致今天中午这顿中饭诺凌吃得很草率。街上小吃快餐店星罗棋布,尤其到了中午,基本上三步一小摊,五步一家店。进了最常光顾的快餐店,诺凌点了份小面,配着刚出的动画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结果他解决食物的速度比看番还要快,动画播到一半的时候,碗里的面早已见底。

    “这...“

    “我才看一半啊...“

    诺凌将筷子撂在碗上,手悬在半空无奈收缩着手指,啧啧两声心态无奈。

    但他的晚餐吃得比午饭丰盛。或许是因为半下午的各种自主练习搞得他筋疲力竭,晚上六点半当他再次走进这家店时,竟给自己点了两份炒菜。

    一荤一素,菜端到桌前诺凌闪动着眨了眨眼,一时间感觉有些梦幻。

    夜晚的四季与中午相比,烟火气更加浓厚。

    在外等待食客的小摊贩依然在。不如说,夜晚才是商家们竞争的主场。

    天暗得愈来愈,因此即使是六点半,街上的路灯依旧不肯发光,省着仅有的电量留给长长的夜。

    但是天空已经蒙上一层,好看的橙红,带着些许昏黄,与夜色的静谧。

    今天的工作总算可以正式画上尾声,从我动筷夹起第一根青菜的那刻开始。悠闲之余,诺凌吃着菜,他特地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为的是能在吃饭的间隙能更直接观赏窗外的街景。

    “开了半天会,又练了半天,好好犒劳下自己。”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仪式感?“忍不住腹诽,诺凌轻”呵“一声,对着晚餐无声发笑。

    “吃完就赶快回家吧,今天有有够累的。在外面闲逛?现在出去逛,不等于慢性自杀么?”

    “最主要的是我想早点回家,见见何墨。他肯定不会睡一天的,肯定不会...”

    思索着,诺凌默默解决掉还算可口的晚饭。

    按着方才的决定,今晚诺凌径直回到家,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几声钥匙响动,推开门,与客厅紧邻着的厨房发出锅铲相撞的声响。

    选择住所时,两人没过多考虑厨房的事。一是因为擅长烹饪的只有何墨,厨艺方面,诺凌的手艺说不上毁天灭地,但也只能勉强迎合自己的口味;二则是,工作后回家做饭的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两人根本抽不出空闲买菜做饭,为数不多近厨房的时间只有假期。

    放好钥匙,诺凌眉头一皱,按了两下手指,凑到厨房边。

    上身白色西式短袖衬衣,下装黑色平整西式长裤,身形匀称的何墨右手端着炒锅柄,手腕发力轻轻掂起锅里的菜,黑灰交织的锅子里,各式各样的色彩随着锅具的起伏上下翻飞。

    掂锅炒制的间隙,何墨也听见了客厅房门的响动,转过头瞧向餐桌,发现诺凌早已拉好板凳坐下,单手撑着桌面,看着他。

    自昨晚睡下后,何墨还没吃上过一顿正式意义上的饭。想必昨晚诺凌已经知道他到家的事实,碍于时间,还有自己的性情,于是没敲门打扰他。今早何墨刻意晚起了几个小时,睁眼后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吓了一跳,已经十点半了。

    上午十点半。他从昨晚七八点,一直睡到第二天十点半。

    这具身体确实需要好好休息,所以不能怪自己贪睡。于中午起床的何墨,如是宽慰道。

    因此何墨决定,将早饭午饭合成一顿吃,晚上再做些小炒,犒劳一下久经奔波的自己。

    菜买的是一人份。在超市,何墨寻思着,他不必再为诺凌准备一份菜,这人或许在外面解决过晚饭了,而且吃得肯定比自己好。

    因此他简单为自己买了几颗青菜,一捆芹菜两根胡萝卜。

    结果正如他所料。

    何墨端着两盘小炒,微微屈膝将其送上桌,事前他问诺凌,说,“你应该吃过了?”

    对方轻微点头,给予何墨肯定的回复。

    “刚吃过,”诺凌双手交扣,脖子前伸,下巴搭在交叠的手背上,他眼神游离,又直勾勾地注视着桌面上那晃眼的绿,还有点缀在芹菜上的橙红,“到底是你,站在房门口就听见声音了。”

    “难得动一次灶台,感觉还不错,”转身走回灶台,从竹篓里抽出双筷子,左手轻捏木筷中间部分,何墨右手托住筷子底部,双手一用力,将筷子对齐了些,同时走到餐桌旁,坐在早就被拉开的椅子上,“总算再见面了?可以这么说吧。”

    “昨天晚上我是没敢敲门,怕你醒了后一个拖鞋抡过去,”诺凌不怀好意地瞄了眼后方何墨的房门,转头将视线移回餐桌,“昨天你几点回来的?”

    “七点多,”何墨没理会前半句的玩笑话,直接了当回答道,“当时你不在,我猜你在星葵,就自己收拾收拾先睡了。”

    “我醒后发现你还是不在,说来奇怪我居然不感到震惊。我猜你还在星葵,就没第一时间联系你,反正晚上就能见到了,就像现在这样。”何墨说着,伸箸夹起一段芹菜,放入口中饶有兴致细细咀嚼。

    “确实,我一直在星葵,”诺凌不带一丝犹疑地承认,点了几个代表赞同的头,“新作品搞得我们神经紧张,洛明城...不,洛导...“

    他艰难吞咽一口,说,“我们导演,这回准备搞个大动作,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跟你说说,前提是我有心情。”

    “冲击力有点大,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太冒险。我觉得这次新作,实验得有些过头了。”

    “你很担心?”何墨关切地问道。

    诺凌先是小幅度点头,又摇摇头表示不明,“有点,但我信得过他,”他张口叹气,闭上眼,继续几秒前摇头的动作,“之前你参与的那次,风险也不小,你看我们不是挺过来了吗?演出之前我们还在想,这次要是失败了该怎么办,结果完全超出我们的预料...“

    “何墨,你真的不考虑转行去做编剧吗?我们编剧组组长今天还夸你文采斐然,说你专精文学来着。“诺凌打趣哼笑一声,按了按手指。

    “那恐怕要让你们组长失望了,”似乎是被诺凌的话逗笑了,何墨咧开嘴角,似笑非笑晃了晃手腕,“我这辈子的归宿就是一中那片小讲台,别的地方我不想去,没那兴趣。”

    “说到底,我的本职是老师,帮星葵写剧本是看在你们面子上,也就是出于情分。”

    “不然我是不会掺和剧本的事的,你也知道我怕麻烦。”

    何墨说着,再次夹起一段芹菜。

    “你同事现在怎么样?”

    “谁?”

    冷不防的一句话,整得正享用晚餐的何墨神情恍惚。

    他眉头猛地皱起,旋即舒展开来。

    花朝那次见面,纯属机缘巧合。

    那天晚上,无论是诺凌,还是何墨自己,过得都颇为无奈。

    大抵是出于关心,又出于对后续进展的好奇,正巧今天自己就在诺凌面前,对方对陶老师的近况产生好奇也无可厚非。

    何墨花了两秒转回思路,随后想好合适的措辞,问道,“之前在花朝看见的那位?”

    见对方点头不语,何墨逐渐有了定数。

    “我刚到家的时候,看到你发空间的那张照片了,”诺凌说着掏出手机,直接点开何墨的主页,打头第一条动态,夜色浓厚的医院照片赫然在目,“当时我不是喊救护车了吗?”

    按理说,那人的情况说不上严重,是人都有喝酒断片的时候。

    街头一记肩拍当时对诺凌造成的精神伤害虽然不大,但也足以让他记一个多星期。

    ”这个,“何墨思索片刻,放下筷子专心回忆当晚情况。

    他略有停顿,随后说道,“这个,你可以这么理解,”

    “有些人喜欢重蹈覆辙。”

    “也就是说他又喝了?”诺凌下意识反问,心里堆满问号。

    “是的,”何墨略显无奈地点了点头,残余在花朝的悲惨会议再次涌上心头。

    他仿佛看见了花朝街头,在深夜,伴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一行人窝在面包车里前去市里人民医院看望怨种同事的场景。

    街头的人儿,朝不同方向或走或跑,他们都是有家可回的人。

    一想起自己有家不能回还要在花朝多待两天照顾同事,何墨悲从中来,只觉得无奈。

    “那张照片,是我在情急之下拍的,可能有点模糊了...“他说着也拿起放在餐桌上的手机,点开照片放成大图,满眼无可奈何。

    “当时我还想,平时万年不发空间的何老师怎么舍得冒泡发动态了,”诺凌点掉图片,切出软件点开其他社交媒体,有意无意地刷着,“不过我有往别的方面想,索性你没事。”

    何墨一时语塞,话堵在喉头却无力发声。

    他小口吸气,简单收拾好碗筷,将两个盘子挪到自己面前。

    “即使真的有什么事你也不必担心我,相信我可以吗?”

    “过度信任反而会自食其果,罢了,是我想多了不该胡说的。”

    “没事,偶尔地,像这样谈两句我也能接受,”何墨站起身,端着碗筷,走到洗碗池独自忙活了五分钟。

    寂静的房间内只有“刷拉拉”的水声回荡。

    一秒,两秒,三秒。

    逐渐地,逐渐地...

    “这样反而让我感觉有实感。诺凌,你能理解吗?就是那种小别重逢后的真实感。”他走回餐桌旁,接上方才没说完的话。

    “毕竟半个月没见了,”诺凌盯着手机,计算着日期,满腹疑惑讲头抬起,轻啧一声,“有半个月吗?”

    “六月二十多到现在,少说也有十天了。”

    “那还真是快半个月了,嗯...花朝那两次不算。”

    “另外一次不算见面,你只向我招了手。”

    “嗯,只招了手,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你往别的方向走了。”诺凌点点头,轻合双眼做回忆状。

    比薄荷绿更具传奇色彩的巧合在花朝某处山庄的草坪上再次发生。

    敲定好新话剧主题在夜空下相聚甚欢的星葵剧团,与四季一中教师旅行团,在草坪下,仅有百步之遥。

    站在高处的诺凌首先注意到视野下方亮起的灯光,循着光亮找到正站在下方吹风的,穿着白色西式衬衫的模糊人影。

    那人留有一头黑发,黑得好似刚磨好的温润好墨。

    世上黑头发的人多入牛毛,发型与何墨相同的人也数不胜数,但千人千面,留着匀称碎发的何墨站在原地究竟是何种神态,彼时对此最清楚的只有诺凌。

    所以诺凌站在草坪的那头,抬起左臂远远地挥舞着,他认清了,远处站着的人正是何墨。

    “同事需要我,我就过去了,不然我还是很想走过去找你聊聊天的。”

    “是过去收拾烂摊子吗?”诺凌抽动嘴角,问道。

    “两个同事都喝醉了,你说呢?”

    他冲何墨摆了摆右手,带着同情与无奈的眼神抬头看向何墨,叹笑着说,“辛苦你了。”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何墨见状微微摇头,端起碗盘站起身,”人总有出丑的时候,只不过有些人缺德事做多了周围人早就习以为常,“他一边说着,脚步迈到厨房边,细心地将碗盘筷子归置到原处,”我也有让他们操心的时候,你知道的我酒量不好。”

    “酒量不好有什么可操心的?”诺凌也站起身,推手将座椅推到桌子里面,“难不成是我想的那样?”

    “你认为是什么样?”何墨没有因对方的问话停下脚步,而是走到卧房门前,一只手已经握住门把。

    “被你同事灌得呗,还能怎么样,”说话喜欢拐弯抹角可不是好习惯,诺凌哼笑一声,径直走向洗漱间,“你要是不用的话,我就先进去洗澡了,忙活了一天可累死我。”他伸手指指洗漱间内部的磨砂门隔间,又抓了把头发,扒着门框在房间外晃荡。

    这时何墨才迟钝地注意到,今天诺凌没有穿短袖。夏日正炎,对方的衣柜里居然和自己一样存着几件长袖,而且看厚度,还是薄厚适中的春秋款。

    他低头陷入短暂的疑惑,最后得出结论——今天诺凌大部分时间在空调房度过,会议室为了照顾大部分成员,大多会把室内温度打低。对方可能早有预料,今早出门前将短袖加长,换成薄款长袖。

    洗漱室门前再次变得空荡,沙沙水声在短小的走廊,不断荡漾回响。

    何墨再次扭过头,怔怔地望向走廊那端空荡的门框。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无言,拧动门把手。

    三天后回一中开会,何墨嘴唇翕动,工作群里发布的开会通知,他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又默念两遍标题。

    “属于我的夏天就这么结束了...“他踏入房门,旋即露出无奈的愁容。

    和诺凌一样早些做好准备吧,他这般想着,打开衣柜。

    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外套,不仔细辨认的话款式大抵相同。

    何墨从中随处摸了一件,挂在衣帽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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