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moxue
周四晚上，牟先生将胡雨的资料递上去后，组织负责人非常重视，考察员当即就从临海总部——总部在临海市城南路70号大院——直飞到山南省南山市，再转乘火车往冷水市走，抵达时已经是周五的凌晨两点。醒来吃完饭，正赶上胡雨给夏史明发短信：
“‘抱歉，周末有事去三台市，请两天假。如果周一没回来麻烦帮我报警。’，他又查到什么啦？”夏史明边看边念，看了眼考察员。考察员赶忙用手机给总部发消息。紧接着胡雨的下一半话才姗姗来迟：“‘最后一句是习惯，出门都会发的，人没有危险’……不好意思没事了。”
“……总部那边说三台市确实有药剂原料产地——我先跟过去看看吧。”
考察员将手机上总部的回信递给夏史明，随后他的表情也变得同样精彩，两人一齐扭头看向牟先生。
“如果确实有，去一趟也无妨，冷水这的还没找到。小胡那边，先让小夏看看再说吧。”
考察员主动请缨：“我去可以了，要是方便就顺路考察了，省事。”
“哪能麻烦墨专员呢……”
经过一番b国特色推辞，考察员借到单位小汽车，便停在胡雨校门蹲守。五点左右，看到一伙三个极具特色特色学生（死宅），从校门走到公交车站，乘上终点是三台的公交车，考察员便确认了胡雨的身份，开车跟在公交车身后。之后见三人上了豪华轿车，专员感觉不对，于是往回开寻求支援，然后第二天就收到胡雨的求救信息。
这会冷水的几位已经来到三台了。
“……原来加入组织还要考察啊。”听苏梦晓大致介绍这两天组织的行动，胡雨不禁疑惑：“那三台分部呢？”
“组织人手不足，恒底市一直到东升市附近都是我们负责。”
恒底市在辽江上游，往西南走依稀是恒东市，冷水市，三台市和东升市。这五市基本就是山南省的整个南部区域。
也就是说，如果以后组织要安排胡雨出差，很有可能得离开冷水两市远。胡雨这趟被公交加私家车转换折磨过，已经切实感受到短途出差汽车出行的痛苦。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苏梦晓话中的凶险。
“所以这里真有你们要的材料吗？哦，我们的。”
“还没看到。”
两人在高处走，周围有树林和夜色遮挡，就算是下面村民偶尔抬头也很难发现他们。
“材料大部分在深山老林等人找，组织缺人，组织知道三台有材料，组织在山南省南部根据地在三台，dts大部分人都在冷水——可以猜测他们的工作重心也在冷水，他们在三台有相同规模投入的概率很小。现在，这里在三台地界，是深山老林，有个富哥们大规模投入修度假村，还修了很久，项目里还有工资一个亿的外国大牌设计师。”
胡雨自语，边向苏梦晓确认自己知道的有没有错误，边将线索简单拼接成事件的轮廓。苏梦晓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这是国外的秘密组织吗，e国人？这事也是他们设计的？”
他刚问完，前方便传来一阵鼓掌声，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率先：“很棒的推理。红酒鉴赏大师，姚幸辰，两位好——我记得你，你是常青的舍友，你好啊，又见面了。”
姚幸辰姚少，能开出一亿工资的大人物，不但屈尊当司机送胡雨三人来，现在一只脚边上还残留着半块胡雨手制栅栏板子，脚踝的伤口一滴一滴地往外流血。胡雨吓得有点冒冷汗：
“姚先生好。”
“你好，城南路70号，苏梦晓。”女孩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不知是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是真的没感觉。胡雨留意到，苏梦晓的手脚稍微改变了些角度，随后那日楼道间感受过的压迫感再次出现。
他悄悄再往侧面后退几步，结果两个人都把视线转向他：姚幸辰朝他摊摊手，苏梦晓则侧侧脑袋，只看了眼便将视线重新落回到姚少身上。
胡雨确信，她这个动作是在表达指责和鄙夷，可惜有树林阴影掩护，苏梦晓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时完全一样。他找不到证据。既然被发现了，他干脆就大摇大摆找了棵干净的树靠着，任由两人在那边说话，同时也是表明自己并不参与组织的核心事务。。
姚少见苏梦晓这样，同样和胡雨当初那样选择率先开口：
“红酒鉴赏大师的其他成员都在附近等着，相信城南路70号的朋友们离这也不远，所以先别动手吧，我们聊聊如何，只代表我们自己。两位知道的，我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而来。”
配上他温和儒雅的表情，差点就让胡雨以为他们认识了很久。不愧是姚少。
不过e国组织的名字也很诡异，红酒鉴赏大师，他们要怎么区别和红酒鉴赏协会，以及红酒鉴赏协会大师的区别，不怕念错吗？秘密组织的领导人起名风格感觉都不太好评价。
“相同的目标。”苏梦晓指正。“我们的目标，和你们的目标。”
姚幸辰笑着摊手，仿佛刚才设计语言陷阱的并不是他：“先生们女士们的意思是，这里毕竟是我们先发现的，这座采集营地我本人也多少出了点力气，在e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享有独立开发的权限。所以，能否让我们和城南路70号的朋友们先一步共同研究？”
“这里是b国。”
“只是先一步研究的权利，我们所得的成果全部都可以和城南路70号分享，现在其他人还没有发现这里，红酒鉴赏大师可以提供所需的一切e国特有辅助材料。”
苏梦晓只是摇头，干脆不说话了。
“不如让我先向两位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吧。”姚幸辰将身体转向胡雨，吓得胡雨一个鲤鱼打挺，可惜因为角度问题只挺出一半，剩下一半还黏在树干上，就像抽搐一下。这下他确实从对方的脸上看出尴尬了，有证据的那种。
“哈哈你可以放松一点，只是闲谈，我记得你叫……胡雨对吧，另外两位是王超和——盛崖余。”
胡雨也尴尬，他假意挠头，下半身悄悄调整位置让自己站直。“姚先生好，能让姚先生记住我的名字，不胜荣幸。”
“哪里哪里，刚才的推理很完美，听起来，你刚加入城南路70号不久？”
“是的，一个星期前加入的吧。”
其实应该说是大前天，周四傍晚他的资料才录入到组织里。
“真可惜，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红酒鉴赏大师？我们在b国还是比较缺少你这样的人才，待遇从优喔。”姚幸辰说罢，转头看一眼苏梦晓，女孩则将视线集中在胡雨脸上。胡雨赶紧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感谢姚先生好意，还是算了。我们回到正题吧。”
“行，回到正题吧。”
苏梦晓的视线又回到姚幸辰脸上，胡雨代入一下都觉得恐怖，他倒像个没事人，还是那副轻松和善的姿态。不愧是姚少。
姚幸辰指指山对面那座只建了个开头的度假村营地：“这里原本有几座建的不错的别墅，貌似是周边哪个老板的私宅，平常也没怎么用，我正好想来山南省作准备，没花多少力气就让他便宜卖给我了——向我推荐常青的那位老板。”
胡雨哦哦两声，忽然想起个问题：“常青也是红酒鉴赏大师的成员吗？”
“也许会是，我想邀请他加入——苏小姐觉得呢？”
姚幸辰转向苏梦晓：女孩左手抱在胸前，右手手肘架在左手手臂上，手掌扶着下巴，眼睛看向姚幸辰的身后。在发呆。听到自己被提到，苏梦晓只抬抬眼睛，没多加理会便回到原先的状态。姚幸辰很自然地转向胡雨，丝毫看不出来被拒绝的尴尬：
“所以当时红酒鉴赏大师想在山南省寻找个根据地，我第一时间就想到这里。正好调查的时候，我在山谷找到一些材料的颜色，来源是别墅所在山体的地下，所以判断山下产出一种材料，便投资了个开发荒山的项目。”
“然后村民为了避免事发，不同意挖开山，你就设计了这个场面？”
“不愧是胡雨，真敏锐。没错，村民觉得这地方有碍风水，我就购置了些古董假装暴露给村民，当他们拿到手卖出去之后，就同意开挖了。”
原来是盗墓啊。虽然也是违法犯罪，不过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原本我是想让他们一直挖下去，但是就算在最矮的山地往下挖地基，也没有找到那材料的发源地。再深我就不敢让村民往下挖了，这有可能会暴露我寻找材料的目的，村民也不敢往下挖，否则会暴露这里有出产古董的‘古墓’这件事——但意外之下，我找到了一个线索。”
姚幸辰在讲故事，可惜听众只有胡雨唯一一个，胡雨还每一句话都怀疑一下。
直到目前故事还没什么破绽。
见没人响应，姚幸辰耸耸肩，貌似不在意：“我在一个村民家里发现了这种材料的样本，所以设计了这个计划，让村民自愿离开村子，然后到那户人家里把材料拿出来。”
胡雨挑眉，他想起来自己仨舍友还在营地，于是掏出手机，果然看到王超发来好几条消息：
[喂，在吗？外面忽然好像出事了。]
[常青说好像是发现了死人？]
[外面吵起来了。]
[（感叹性脏话），常青说好像是谁杀了人，尸体忽然出现在这里附近。真有鬼啊。]
[老盛缩被子里了现在，还好我们这有俩人。]
[你人呢？]
[喂？]
[喂？在吗？]
[还活着吗？]
胡雨报个平安，然后收好手机：“抱歉，舍友还在那边，太久没回消息他们以为我出事了。”
“可以理解。”姚幸辰点头，“两位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那样本。”
胡雨没有动，他看苏梦晓也没有要动的意思，便放下心来。
“好吧，也许我们还需要点时间建立信任——或者这样，我把样本取出来，让两位带回组织里检验一下，之后再细谈如何？”
“姚先生，不如贵组织取回样本，我们换个地方聊。”胡雨提议，紧接着看一眼苏梦晓，见她没意见，便指指村子中央那条路。“走那边回营地，不会冲撞到上山的村民，姚先生觉得呢？”
“也好。”姚幸辰点头，便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用e国文聊了一会，便挂断电话朝胡雨致意。
“姚先生请把。”
安全第一，不清楚对方会不会动手，就按照最坏的可能选择行动。胡雨担心对方会在路上或者别的地方埋伏，所以没有答应。看起来苏梦晓也是这个意思。
因为是自己发出邀请，胡雨只能硬着头皮走在前面，姚幸辰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跟在胡雨稍后一步，苏梦晓在胡雨另一侧，比姚幸辰稍后。
现在村子里又变得安静下来了。大部分村民都挤在山上那条小道上，隔着那么远都能听到闹哄哄的声音，手电筒的光柱不时划过黑夜，照出一部分山道和树木的样貌，下个瞬间又回归黑暗。胡雨对这景象有印象，某些游戏考验记忆力的关卡就会这么设计。
三人行走在黑夜中，没有开灯，胡雨走在最前方只能肉身探路，后面两人倒悠闲许多。姚先生走得四平八稳，丝毫看不出脚上有伤，苏梦晓则拉着胡雨外套衣角跟在后面，胡雨一旦落到泥地里便停下，安全的很。
姚幸辰自称早些年在e国留学认识的红酒鉴赏大师的人，并且从家里也知道些b国相关组织的情况，便加入他们，现在算是中层干部。胡雨对组织了解也不多，便岔开话题，问正宗的e国菜味道如何，对方委婉地回答说比起b国菜比较有e国特色，适合当地人吃，说完顺势就要邀请胡雨吃饭。胡雨感受到身后的威胁的气势，没敢答应，只说回冷水后自己可以请他试试学校附近的小馆子。所幸姚少哈哈笑过也就没再提，让他逃过一劫。
如胡雨期望的那样，这边营地入口停了一辆摩托车，盛崖余、王超和常青都在附近，里面远远看过去闹哄哄地都是村民，众人现在在角落，没有光线，按照胡雨的感觉村民应该注意不到他们。
胡雨见助理郑先生和王超在玩手机游戏，便把盛崖余和常青拉过来问：“里面什么情况？”
“他们在里面发现一具活着的木乃伊！”常青神经兮兮地回答。
胡雨问出问题便一直留意姚幸辰的表情——他听到常青的回答后，略微提了提嘴角，只有一个瞬间。胡雨确信自己没看错。
“‘抱歉，周末有事去三台市，请两天假。如果周一没回来麻烦帮我报警。’，他又查到什么啦？”夏史明边看边念，看了眼考察员。考察员赶忙用手机给总部发消息。紧接着胡雨的下一半话才姗姗来迟：“‘最后一句是习惯，出门都会发的，人没有危险’……不好意思没事了。”
“……总部那边说三台市确实有药剂原料产地——我先跟过去看看吧。”
考察员将手机上总部的回信递给夏史明，随后他的表情也变得同样精彩，两人一齐扭头看向牟先生。
“如果确实有，去一趟也无妨，冷水这的还没找到。小胡那边，先让小夏看看再说吧。”
考察员主动请缨：“我去可以了，要是方便就顺路考察了，省事。”
“哪能麻烦墨专员呢……”
经过一番b国特色推辞，考察员借到单位小汽车，便停在胡雨校门蹲守。五点左右，看到一伙三个极具特色特色学生（死宅），从校门走到公交车站，乘上终点是三台的公交车，考察员便确认了胡雨的身份，开车跟在公交车身后。之后见三人上了豪华轿车，专员感觉不对，于是往回开寻求支援，然后第二天就收到胡雨的求救信息。
这会冷水的几位已经来到三台了。
“……原来加入组织还要考察啊。”听苏梦晓大致介绍这两天组织的行动，胡雨不禁疑惑：“那三台分部呢？”
“组织人手不足，恒底市一直到东升市附近都是我们负责。”
恒底市在辽江上游，往西南走依稀是恒东市，冷水市，三台市和东升市。这五市基本就是山南省的整个南部区域。
也就是说，如果以后组织要安排胡雨出差，很有可能得离开冷水两市远。胡雨这趟被公交加私家车转换折磨过，已经切实感受到短途出差汽车出行的痛苦。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苏梦晓话中的凶险。
“所以这里真有你们要的材料吗？哦，我们的。”
“还没看到。”
两人在高处走，周围有树林和夜色遮挡，就算是下面村民偶尔抬头也很难发现他们。
“材料大部分在深山老林等人找，组织缺人，组织知道三台有材料，组织在山南省南部根据地在三台，dts大部分人都在冷水——可以猜测他们的工作重心也在冷水，他们在三台有相同规模投入的概率很小。现在，这里在三台地界，是深山老林，有个富哥们大规模投入修度假村，还修了很久，项目里还有工资一个亿的外国大牌设计师。”
胡雨自语，边向苏梦晓确认自己知道的有没有错误，边将线索简单拼接成事件的轮廓。苏梦晓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这是国外的秘密组织吗，e国人？这事也是他们设计的？”
他刚问完，前方便传来一阵鼓掌声，随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率先：“很棒的推理。红酒鉴赏大师，姚幸辰，两位好——我记得你，你是常青的舍友，你好啊，又见面了。”
姚幸辰姚少，能开出一亿工资的大人物，不但屈尊当司机送胡雨三人来，现在一只脚边上还残留着半块胡雨手制栅栏板子，脚踝的伤口一滴一滴地往外流血。胡雨吓得有点冒冷汗：
“姚先生好。”
“你好，城南路70号，苏梦晓。”女孩表情依旧没有变化，不知是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是真的没感觉。胡雨留意到，苏梦晓的手脚稍微改变了些角度，随后那日楼道间感受过的压迫感再次出现。
他悄悄再往侧面后退几步，结果两个人都把视线转向他：姚幸辰朝他摊摊手，苏梦晓则侧侧脑袋，只看了眼便将视线重新落回到姚少身上。
胡雨确信，她这个动作是在表达指责和鄙夷，可惜有树林阴影掩护，苏梦晓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时完全一样。他找不到证据。既然被发现了，他干脆就大摇大摆找了棵干净的树靠着，任由两人在那边说话，同时也是表明自己并不参与组织的核心事务。。
姚少见苏梦晓这样，同样和胡雨当初那样选择率先开口：
“红酒鉴赏大师的其他成员都在附近等着，相信城南路70号的朋友们离这也不远，所以先别动手吧，我们聊聊如何，只代表我们自己。两位知道的，我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而来。”
配上他温和儒雅的表情，差点就让胡雨以为他们认识了很久。不愧是姚少。
不过e国组织的名字也很诡异，红酒鉴赏大师，他们要怎么区别和红酒鉴赏协会，以及红酒鉴赏协会大师的区别，不怕念错吗？秘密组织的领导人起名风格感觉都不太好评价。
“相同的目标。”苏梦晓指正。“我们的目标，和你们的目标。”
姚幸辰笑着摊手，仿佛刚才设计语言陷阱的并不是他：“先生们女士们的意思是，这里毕竟是我们先发现的，这座采集营地我本人也多少出了点力气，在e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可以享有独立开发的权限。所以，能否让我们和城南路70号的朋友们先一步共同研究？”
“这里是b国。”
“只是先一步研究的权利，我们所得的成果全部都可以和城南路70号分享，现在其他人还没有发现这里，红酒鉴赏大师可以提供所需的一切e国特有辅助材料。”
苏梦晓只是摇头，干脆不说话了。
“不如让我先向两位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吧。”姚幸辰将身体转向胡雨，吓得胡雨一个鲤鱼打挺，可惜因为角度问题只挺出一半，剩下一半还黏在树干上，就像抽搐一下。这下他确实从对方的脸上看出尴尬了，有证据的那种。
“哈哈你可以放松一点，只是闲谈，我记得你叫……胡雨对吧，另外两位是王超和——盛崖余。”
胡雨也尴尬，他假意挠头，下半身悄悄调整位置让自己站直。“姚先生好，能让姚先生记住我的名字，不胜荣幸。”
“哪里哪里，刚才的推理很完美，听起来，你刚加入城南路70号不久？”
“是的，一个星期前加入的吧。”
其实应该说是大前天，周四傍晚他的资料才录入到组织里。
“真可惜，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红酒鉴赏大师？我们在b国还是比较缺少你这样的人才，待遇从优喔。”姚幸辰说罢，转头看一眼苏梦晓，女孩则将视线集中在胡雨脸上。胡雨赶紧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感谢姚先生好意，还是算了。我们回到正题吧。”
“行，回到正题吧。”
苏梦晓的视线又回到姚幸辰脸上，胡雨代入一下都觉得恐怖，他倒像个没事人，还是那副轻松和善的姿态。不愧是姚少。
姚幸辰指指山对面那座只建了个开头的度假村营地：“这里原本有几座建的不错的别墅，貌似是周边哪个老板的私宅，平常也没怎么用，我正好想来山南省作准备，没花多少力气就让他便宜卖给我了——向我推荐常青的那位老板。”
胡雨哦哦两声，忽然想起个问题：“常青也是红酒鉴赏大师的成员吗？”
“也许会是，我想邀请他加入——苏小姐觉得呢？”
姚幸辰转向苏梦晓：女孩左手抱在胸前，右手手肘架在左手手臂上，手掌扶着下巴，眼睛看向姚幸辰的身后。在发呆。听到自己被提到，苏梦晓只抬抬眼睛，没多加理会便回到原先的状态。姚幸辰很自然地转向胡雨，丝毫看不出来被拒绝的尴尬：
“所以当时红酒鉴赏大师想在山南省寻找个根据地，我第一时间就想到这里。正好调查的时候，我在山谷找到一些材料的颜色，来源是别墅所在山体的地下，所以判断山下产出一种材料，便投资了个开发荒山的项目。”
“然后村民为了避免事发，不同意挖开山，你就设计了这个场面？”
“不愧是胡雨，真敏锐。没错，村民觉得这地方有碍风水，我就购置了些古董假装暴露给村民，当他们拿到手卖出去之后，就同意开挖了。”
原来是盗墓啊。虽然也是违法犯罪，不过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原本我是想让他们一直挖下去，但是就算在最矮的山地往下挖地基，也没有找到那材料的发源地。再深我就不敢让村民往下挖了，这有可能会暴露我寻找材料的目的，村民也不敢往下挖，否则会暴露这里有出产古董的‘古墓’这件事——但意外之下，我找到了一个线索。”
姚幸辰在讲故事，可惜听众只有胡雨唯一一个，胡雨还每一句话都怀疑一下。
直到目前故事还没什么破绽。
见没人响应，姚幸辰耸耸肩，貌似不在意：“我在一个村民家里发现了这种材料的样本，所以设计了这个计划，让村民自愿离开村子，然后到那户人家里把材料拿出来。”
胡雨挑眉，他想起来自己仨舍友还在营地，于是掏出手机，果然看到王超发来好几条消息：
[喂，在吗？外面忽然好像出事了。]
[常青说好像是发现了死人？]
[外面吵起来了。]
[（感叹性脏话），常青说好像是谁杀了人，尸体忽然出现在这里附近。真有鬼啊。]
[老盛缩被子里了现在，还好我们这有俩人。]
[你人呢？]
[喂？]
[喂？在吗？]
[还活着吗？]
胡雨报个平安，然后收好手机：“抱歉，舍友还在那边，太久没回消息他们以为我出事了。”
“可以理解。”姚幸辰点头，“两位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那样本。”
胡雨没有动，他看苏梦晓也没有要动的意思，便放下心来。
“好吧，也许我们还需要点时间建立信任——或者这样，我把样本取出来，让两位带回组织里检验一下，之后再细谈如何？”
“姚先生，不如贵组织取回样本，我们换个地方聊。”胡雨提议，紧接着看一眼苏梦晓，见她没意见，便指指村子中央那条路。“走那边回营地，不会冲撞到上山的村民，姚先生觉得呢？”
“也好。”姚幸辰点头，便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用e国文聊了一会，便挂断电话朝胡雨致意。
“姚先生请把。”
安全第一，不清楚对方会不会动手，就按照最坏的可能选择行动。胡雨担心对方会在路上或者别的地方埋伏，所以没有答应。看起来苏梦晓也是这个意思。
因为是自己发出邀请，胡雨只能硬着头皮走在前面，姚幸辰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跟在胡雨稍后一步，苏梦晓在胡雨另一侧，比姚幸辰稍后。
现在村子里又变得安静下来了。大部分村民都挤在山上那条小道上，隔着那么远都能听到闹哄哄的声音，手电筒的光柱不时划过黑夜，照出一部分山道和树木的样貌，下个瞬间又回归黑暗。胡雨对这景象有印象，某些游戏考验记忆力的关卡就会这么设计。
三人行走在黑夜中，没有开灯，胡雨走在最前方只能肉身探路，后面两人倒悠闲许多。姚先生走得四平八稳，丝毫看不出脚上有伤，苏梦晓则拉着胡雨外套衣角跟在后面，胡雨一旦落到泥地里便停下，安全的很。
姚幸辰自称早些年在e国留学认识的红酒鉴赏大师的人，并且从家里也知道些b国相关组织的情况，便加入他们，现在算是中层干部。胡雨对组织了解也不多，便岔开话题，问正宗的e国菜味道如何，对方委婉地回答说比起b国菜比较有e国特色，适合当地人吃，说完顺势就要邀请胡雨吃饭。胡雨感受到身后的威胁的气势，没敢答应，只说回冷水后自己可以请他试试学校附近的小馆子。所幸姚少哈哈笑过也就没再提，让他逃过一劫。
如胡雨期望的那样，这边营地入口停了一辆摩托车，盛崖余、王超和常青都在附近，里面远远看过去闹哄哄地都是村民，众人现在在角落，没有光线，按照胡雨的感觉村民应该注意不到他们。
胡雨见助理郑先生和王超在玩手机游戏，便把盛崖余和常青拉过来问：“里面什么情况？”
“他们在里面发现一具活着的木乃伊！”常青神经兮兮地回答。
胡雨问出问题便一直留意姚幸辰的表情——他听到常青的回答后，略微提了提嘴角，只有一个瞬间。胡雨确信自己没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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