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mohen
“详细说说？”
木乃伊是a国某些地区非常出名的习俗，当地人把死人裹成粽子再下葬，看起来很恐怖，后被广泛用于恐怖片的吓人桥段里。
“就一开始外面说有死人，好像是有人认识，谁家谁家的，没多久外面就乱起来了，讲尸体还在动，趁着外面村民不注意，崖余跑过来敲我们的门，最后我从后门跑出来，远远看到个白色粽子。”常青简单介绍。
“没看见动没动。”盛崖余补充。
“那我们等会可以看看去，这是我同事，苏小姐。这位是，呃，陈助理，就是送我们过来的先生。”胡雨想到姚少微服私访的癖好，于是改了个说法。姚幸辰脸上一如既往摆着和善的表情，上来和这俩一一打招呼。
常青和姚幸辰聊到一块了，盛崖余则悄悄凑到胡雨耳边：“这就是你之前想找的妹妹？”
胡雨当即否认：“不是。”
“已经是同事了啊，孩子名字想好了吗？”
“王超那边是什么情况？”
胡雨指着打游戏的两人，盛崖余照惯例损他几句，才简单介绍：“那人就是胡雨的网友，网名是‘蔚蓝小鸟缤纷色彩’，叫郑乘天，王超说他今晚刚好有空，就开车来了。”
“这样啊。”
“话说，你‘同事’怎么也在？”
“我问了公司的人，他们顺路来办事所以来接我。”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的，哪家正经公司那么巧就来三台市办事还半夜有空，敷衍一下顺便让盛崖余意识到被敷衍，这样就能清净一会。
盛崖余“哦——”了好长一声后果然接不下去话了。
寒暄几句，那边游戏二人组也完事走过来，这样城里人旅行团的规模已经达到了整整七个人，足够和里面的村民掰头一下。舍友三人原本还有点犹豫，听胡雨说陈助理是营地相关人员，于是也放心跟上。
别墅旁边，一群人闹哄哄地围着一小块地方，较外围的村民见一行人浩浩荡荡过来，全没有早上围着胡雨的气势，非常自觉地站到旁边。常青见状，拉过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小伙，操起本地方言聊了几句，毫无收获：
“他说人太多了，他还没看到里面有什么就给挤出来了。”
胡雨从背包掏出一张当年社团里挂脖子上的干事证交给常青：“你说我们是工程管理方来看情况的嘛，拿这个糊弄过去问题不大。”
夜黑风高，自己这边那么有气势，想必对方不会多认真检查。实在不行还有姚少嘛，人真的是管事的。
过程很顺利，外围的村民让出一条路让众城里人挤进去，貌似内圈里也有村民认识姚少，里面五六个人一通加密通话，就派出一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对方看起来只比胡雨大一些，脸上笑得有点尴尬：“陈先生你好，我们发现营地有点问题，过来看看。”
还真是陈先生？
“嗯，怎么了，我接到消息刚到。”姚幸辰指指身后的王超几人。
队伍里就这仨慌得跟什么一样，和其他见过大世面的人没得比，确实丢人。
“是这样的，三爷家的儿子打雀的时候看到这头有猪脚印，就喊大伙晚上来抓它，结果看见这身上白白的死人。就这个。”年轻人侧过身子，暴露出里面躺倒的一个白色人形物体：它的表面并非裹着白布，而是一层蛛网一样的薄膜，薄膜上散发着白色荧光，白膜间依稀能够看见人的衣服和脸。仔细看，四肢和躯干中间部位正在微微抖动。
“阿叔验过了，没气了，就是不知道里面有啥。”年轻人补充。他的意思是里面还在动的东西。
“先别乱动，我找警局朋友过来看看。”
年轻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懂得懂得，我第一时间就叫大家保护现场了，所以还没人动过。”
“你告诉其他人尽快回去吧，一不小心破坏了线索会很麻烦，我先和几位先生女士聊聊之后的打算。”
这是场面话，那么多人都走过，该破坏的早破坏了。
“好好，我跟阿叔说说。”
年轻人走了，姚幸辰招呼一下，也带着人回到别墅。外面的村民乌泱乌泱的，外面的想凑近看热闹，里面的想出去，于是在营地推挤了好一会，人才渐渐散去，等到村民全部离开已经半个小时了，过去了。
王超知道郑乘天和胡雨认识的女孩子是同事这件事，并未表现出多少惊讶，只感叹现实居然这么个斯文样。郑乘天主动挑起话题，常青也是社交型选手，俩人很快就聊到一块去，倒是王超和盛崖余只在旁边听着。
显然，郑乘天是给胡雨三人留出聊天机会。胡雨见机悄悄跑上二层，敲敲唯一一扇关着的房门——也是胡雨住的房间，等待片刻，姚幸辰推开门，向胡雨做出请进的手势。
胡雨惶恐躬身回礼：“不好意思，给舍友耽搁了一下。”一面吐槽让姚少亲自给自己开门，待会发现自己只是个外围新成员会不会被当场做掉。
姚幸辰笑着摆手：“没有，来得正是时候。”
他用手肘悄悄示意在角落书桌前正襟危坐的苏梦晓，朝胡雨挤挤眼睛。后者瞬间明了，想到自己当初也被折磨得痛苦，顿时对对方产生几分好感。两人便一人拖来一张懒人沙发，舒舒服服相对躺下。
“行。那直接进入正题，尸体上面的白膜就是材料吧，一种微生物？”
生长在地下无光的地方，胡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蘑菇。
“是的。”姚幸辰干脆地承认：“应该就是真菌。目前看来，它能够起到一种神奇的保鲜作用，我在村子里找到的样本过了两周，也没有出现常见的腐烂现象……”
“试过吃下去会发生什么吗？”胡雨打断。
“……”
姚幸辰噎住，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翘。看来他对那种莫名其妙的药剂也是有相当程度心理阴影。
“村子里的也是尸体吗？”
“……是的，村里的那句尸体在一处山谷中。我外出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它，看样子是顺着水源流出的材料正巧遇上合适的载体，便就此生根发芽——稍等。”
电话响了。
胡雨作出请的手势，虽然他听不懂e国话，但见姚幸辰接起电话后，眉头微微皱起，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村里的那具没有了？”
“很遗憾。”
“稍等。”
胡雨下意识望向窗外，从这里依稀可以看见，下方放置尸体的空地的人形身影，还有萦绕其上的白色荧光。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尸体所在的空地离三人较远，算是建筑工地的角落，与别墅隔了两三座建筑骨架。盛崖余的房间在别墅中部，王超的在角落但是窗的位置比较阴间，所以另外两间房应该正好看不到尸体的位置。
来到这里的当天晚上，胡雨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具尸体。他粗略比划一下：第二天从正门往南走，再往西北上库房，这条路正好没有有合适的角度发现它。也就是说，如果要搬运尸体，大致就是胡雨睡着之后，到村民进山挖古董这段时间。
“这具尸体是不是有什么来头？”
“是的，从衣着判断应该是外来旅客，身上有伤，也许和村民产生了冲突，一不小心就——你知道的，在e国的乡下地方也经常发生这种事。”
胡雨点头，他给组织上报备就是考虑到这种可能性。
“难怪他们看到我会问是不是记者。”
“尸体放在什么地方？”
“一户村名家后院有条小路，小路一直深入到隐蔽的山谷谷底，四周是悬崖峭壁，正常情况只能走这一条路进入。”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姚少要那么大张旗鼓搞这种动作。村民和村民之间互相熟识，包庇的情况肯定有，外地人想调查，就会像胡雨早上那样被闲着的人盯着，根本混不进去。所以非要找一个时间，一定是晚上。
“所以姚先生故意放两天假，给村民机会去挖古董，悄悄把标本弄出来？”
“可惜遇到了你们。”姚幸辰摊手。
“过奖。问题是现在尸体到了营地里。”
不知不觉，胡雨的笑容已消失干净，当他抬头，脸上是惯常思考时的面无表情，苏梦晓在角落，无声地对姚幸辰施加压力。而后者此时依旧挂着微笑：“是的。”
“这意味着，在你们的计划实施之前，有人用已经提前察觉到尸体的存在，用更加巧妙的办法，绕过所有村民的注意，到山谷中把尸体拖出来放到营地里。”
“是的。”
“村落规模不大，夜晚时候在村庄中发出的声音能传的很远，而带着尸体行动不可能不会发出任何动静，何况是还是徒步。”
“是的。”
山谷和营地大体呈现“ΣI”的形状，营地建筑在Σ的下半部分斜杠，仓库在上半部分，两条横线分别是两条路，村子则大致呈I状分布。也就是说，就算有人能够将尸体偷出来，只要他走上连通两地的路，只要有一个人抬头往路上看，夜间冒着荧光的尸体一定会被发现。
胡雨盯着对方的眼睛。
而苏梦晓已流畅地站起身往对方冲过去。她从不知什么地方拿出一把小刀，目标是坐着的姚幸辰的胸口。后者直接迎上，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倒在地，抬起受伤的脚挡在小刀的攻击路线前。如此，姚幸辰挡下突如其来的攻势，但自身也处于比较尴尬的境地。
双方的速度并不快，即便是胡雨也能看清楚战斗细节。
苏梦晓没有受到阻挡，侧着身子钻过阻挡，同时姚幸辰另一只脚与手一同支起身子，竟贴着墙手脚并用立起来，苏梦晓的刀又刺了个空。而姚幸辰原本阻挡用来阻挡的脚收回，就要落在女孩后脑，但她前冲态势不减，一手撑在房间中央床的边缘，后背着地落到胡雨胸前。
这会胡雨还躺在懒人沙发上没起来。
“（感叹性脏话）……呃啊……”
战斗的第一个伤者出现了。
苏梦晓从胡雨身上爬起，姚幸辰则借助门把手放下脚靠墙站稳。姚幸辰稍慢，紧接着女孩左手手肘便架向他的右侧肩膀，同时，右手的刀子很自然就送往胸口，两脚正好卡住他的膝盖不让他有反击的空间。
姚幸辰意识到侧身躲避，对方一定不会受阻，于是强行将上臂扭到身前，左手直接往刀子上迎过去。然而刀子并没有落下，苏梦晓在刀将要刺到手臂的瞬间便往后退去，接着自然地落到座位上。
“不是力量强化型异能。”
她以与刚才完全一样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盯着姚幸辰。若非说话时呼吸声稍显急促，胡雨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发生过一场小规模的战斗。
“其实苏小姐直接问就好，我会如实告诉两位的。”
“是啊是啊。”胡雨开口附和，他的胸口被撞得有些发闷。“实在要打也先把我放出去嘛。”不过他知道苏梦晓是什么意思：如果异能表现为力量提升，那有可能用某种飞檐走壁的办法离开山谷——就像那天碰到的dts成员，而红酒鉴赏大师的异能明显是技巧性的。
dts的人是爆发性的力量提升。
胡雨再次陷入沉思，喃喃自语：
“周五当天营地施工放假，如果尸体在这之前已经在营地里，村民没理由发现不了，假设真的有这么个犯人，要达成这个效果，必须做到：”胡雨伸出手，依次竖起手指。
“一，不惊动任何村民，进入那家村民后院；二，不惊动任何村民，将尸体搬出来；三，将尸体运到营地，保证不被偶尔夜起的人看见；四，他只有一天不到的时间——哦，半个晚上，因为昨天的早上不可能是搬运的时间，晚上村民已经开始准备挖古董了。”
“是的。”姚幸辰脸上还挂着和善的微笑，但呼吸还没平稳下来。
胡雨盯着对方的眼睛，忽地勾起一个戏谑的笑容：“你信吗？”
姚幸辰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这个细节再次落到胡雨眼中。
“我不信。”
木乃伊是a国某些地区非常出名的习俗，当地人把死人裹成粽子再下葬，看起来很恐怖，后被广泛用于恐怖片的吓人桥段里。
“就一开始外面说有死人，好像是有人认识，谁家谁家的，没多久外面就乱起来了，讲尸体还在动，趁着外面村民不注意，崖余跑过来敲我们的门，最后我从后门跑出来，远远看到个白色粽子。”常青简单介绍。
“没看见动没动。”盛崖余补充。
“那我们等会可以看看去，这是我同事，苏小姐。这位是，呃，陈助理，就是送我们过来的先生。”胡雨想到姚少微服私访的癖好，于是改了个说法。姚幸辰脸上一如既往摆着和善的表情，上来和这俩一一打招呼。
常青和姚幸辰聊到一块了，盛崖余则悄悄凑到胡雨耳边：“这就是你之前想找的妹妹？”
胡雨当即否认：“不是。”
“已经是同事了啊，孩子名字想好了吗？”
“王超那边是什么情况？”
胡雨指着打游戏的两人，盛崖余照惯例损他几句，才简单介绍：“那人就是胡雨的网友，网名是‘蔚蓝小鸟缤纷色彩’，叫郑乘天，王超说他今晚刚好有空，就开车来了。”
“这样啊。”
“话说，你‘同事’怎么也在？”
“我问了公司的人，他们顺路来办事所以来接我。”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的，哪家正经公司那么巧就来三台市办事还半夜有空，敷衍一下顺便让盛崖余意识到被敷衍，这样就能清净一会。
盛崖余“哦——”了好长一声后果然接不下去话了。
寒暄几句，那边游戏二人组也完事走过来，这样城里人旅行团的规模已经达到了整整七个人，足够和里面的村民掰头一下。舍友三人原本还有点犹豫，听胡雨说陈助理是营地相关人员，于是也放心跟上。
别墅旁边，一群人闹哄哄地围着一小块地方，较外围的村民见一行人浩浩荡荡过来，全没有早上围着胡雨的气势，非常自觉地站到旁边。常青见状，拉过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小伙，操起本地方言聊了几句，毫无收获：
“他说人太多了，他还没看到里面有什么就给挤出来了。”
胡雨从背包掏出一张当年社团里挂脖子上的干事证交给常青：“你说我们是工程管理方来看情况的嘛，拿这个糊弄过去问题不大。”
夜黑风高，自己这边那么有气势，想必对方不会多认真检查。实在不行还有姚少嘛，人真的是管事的。
过程很顺利，外围的村民让出一条路让众城里人挤进去，貌似内圈里也有村民认识姚少，里面五六个人一通加密通话，就派出一个长相斯文的年轻人，对方看起来只比胡雨大一些，脸上笑得有点尴尬：“陈先生你好，我们发现营地有点问题，过来看看。”
还真是陈先生？
“嗯，怎么了，我接到消息刚到。”姚幸辰指指身后的王超几人。
队伍里就这仨慌得跟什么一样，和其他见过大世面的人没得比，确实丢人。
“是这样的，三爷家的儿子打雀的时候看到这头有猪脚印，就喊大伙晚上来抓它，结果看见这身上白白的死人。就这个。”年轻人侧过身子，暴露出里面躺倒的一个白色人形物体：它的表面并非裹着白布，而是一层蛛网一样的薄膜，薄膜上散发着白色荧光，白膜间依稀能够看见人的衣服和脸。仔细看，四肢和躯干中间部位正在微微抖动。
“阿叔验过了，没气了，就是不知道里面有啥。”年轻人补充。他的意思是里面还在动的东西。
“先别乱动，我找警局朋友过来看看。”
年轻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懂得懂得，我第一时间就叫大家保护现场了，所以还没人动过。”
“你告诉其他人尽快回去吧，一不小心破坏了线索会很麻烦，我先和几位先生女士聊聊之后的打算。”
这是场面话，那么多人都走过，该破坏的早破坏了。
“好好，我跟阿叔说说。”
年轻人走了，姚幸辰招呼一下，也带着人回到别墅。外面的村民乌泱乌泱的，外面的想凑近看热闹，里面的想出去，于是在营地推挤了好一会，人才渐渐散去，等到村民全部离开已经半个小时了，过去了。
王超知道郑乘天和胡雨认识的女孩子是同事这件事，并未表现出多少惊讶，只感叹现实居然这么个斯文样。郑乘天主动挑起话题，常青也是社交型选手，俩人很快就聊到一块去，倒是王超和盛崖余只在旁边听着。
显然，郑乘天是给胡雨三人留出聊天机会。胡雨见机悄悄跑上二层，敲敲唯一一扇关着的房门——也是胡雨住的房间，等待片刻，姚幸辰推开门，向胡雨做出请进的手势。
胡雨惶恐躬身回礼：“不好意思，给舍友耽搁了一下。”一面吐槽让姚少亲自给自己开门，待会发现自己只是个外围新成员会不会被当场做掉。
姚幸辰笑着摆手：“没有，来得正是时候。”
他用手肘悄悄示意在角落书桌前正襟危坐的苏梦晓，朝胡雨挤挤眼睛。后者瞬间明了，想到自己当初也被折磨得痛苦，顿时对对方产生几分好感。两人便一人拖来一张懒人沙发，舒舒服服相对躺下。
“行。那直接进入正题，尸体上面的白膜就是材料吧，一种微生物？”
生长在地下无光的地方，胡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蘑菇。
“是的。”姚幸辰干脆地承认：“应该就是真菌。目前看来，它能够起到一种神奇的保鲜作用，我在村子里找到的样本过了两周，也没有出现常见的腐烂现象……”
“试过吃下去会发生什么吗？”胡雨打断。
“……”
姚幸辰噎住，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翘。看来他对那种莫名其妙的药剂也是有相当程度心理阴影。
“村子里的也是尸体吗？”
“……是的，村里的那句尸体在一处山谷中。我外出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它，看样子是顺着水源流出的材料正巧遇上合适的载体，便就此生根发芽——稍等。”
电话响了。
胡雨作出请的手势，虽然他听不懂e国话，但见姚幸辰接起电话后，眉头微微皱起，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村里的那具没有了？”
“很遗憾。”
“稍等。”
胡雨下意识望向窗外，从这里依稀可以看见，下方放置尸体的空地的人形身影，还有萦绕其上的白色荧光。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尸体所在的空地离三人较远，算是建筑工地的角落，与别墅隔了两三座建筑骨架。盛崖余的房间在别墅中部，王超的在角落但是窗的位置比较阴间，所以另外两间房应该正好看不到尸体的位置。
来到这里的当天晚上，胡雨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具尸体。他粗略比划一下：第二天从正门往南走，再往西北上库房，这条路正好没有有合适的角度发现它。也就是说，如果要搬运尸体，大致就是胡雨睡着之后，到村民进山挖古董这段时间。
“这具尸体是不是有什么来头？”
“是的，从衣着判断应该是外来旅客，身上有伤，也许和村民产生了冲突，一不小心就——你知道的，在e国的乡下地方也经常发生这种事。”
胡雨点头，他给组织上报备就是考虑到这种可能性。
“难怪他们看到我会问是不是记者。”
“尸体放在什么地方？”
“一户村名家后院有条小路，小路一直深入到隐蔽的山谷谷底，四周是悬崖峭壁，正常情况只能走这一条路进入。”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姚少要那么大张旗鼓搞这种动作。村民和村民之间互相熟识，包庇的情况肯定有，外地人想调查，就会像胡雨早上那样被闲着的人盯着，根本混不进去。所以非要找一个时间，一定是晚上。
“所以姚先生故意放两天假，给村民机会去挖古董，悄悄把标本弄出来？”
“可惜遇到了你们。”姚幸辰摊手。
“过奖。问题是现在尸体到了营地里。”
不知不觉，胡雨的笑容已消失干净，当他抬头，脸上是惯常思考时的面无表情，苏梦晓在角落，无声地对姚幸辰施加压力。而后者此时依旧挂着微笑：“是的。”
“这意味着，在你们的计划实施之前，有人用已经提前察觉到尸体的存在，用更加巧妙的办法，绕过所有村民的注意，到山谷中把尸体拖出来放到营地里。”
“是的。”
“村落规模不大，夜晚时候在村庄中发出的声音能传的很远，而带着尸体行动不可能不会发出任何动静，何况是还是徒步。”
“是的。”
山谷和营地大体呈现“ΣI”的形状，营地建筑在Σ的下半部分斜杠，仓库在上半部分，两条横线分别是两条路，村子则大致呈I状分布。也就是说，就算有人能够将尸体偷出来，只要他走上连通两地的路，只要有一个人抬头往路上看，夜间冒着荧光的尸体一定会被发现。
胡雨盯着对方的眼睛。
而苏梦晓已流畅地站起身往对方冲过去。她从不知什么地方拿出一把小刀，目标是坐着的姚幸辰的胸口。后者直接迎上，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倒在地，抬起受伤的脚挡在小刀的攻击路线前。如此，姚幸辰挡下突如其来的攻势，但自身也处于比较尴尬的境地。
双方的速度并不快，即便是胡雨也能看清楚战斗细节。
苏梦晓没有受到阻挡，侧着身子钻过阻挡，同时姚幸辰另一只脚与手一同支起身子，竟贴着墙手脚并用立起来，苏梦晓的刀又刺了个空。而姚幸辰原本阻挡用来阻挡的脚收回，就要落在女孩后脑，但她前冲态势不减，一手撑在房间中央床的边缘，后背着地落到胡雨胸前。
这会胡雨还躺在懒人沙发上没起来。
“（感叹性脏话）……呃啊……”
战斗的第一个伤者出现了。
苏梦晓从胡雨身上爬起，姚幸辰则借助门把手放下脚靠墙站稳。姚幸辰稍慢，紧接着女孩左手手肘便架向他的右侧肩膀，同时，右手的刀子很自然就送往胸口，两脚正好卡住他的膝盖不让他有反击的空间。
姚幸辰意识到侧身躲避，对方一定不会受阻，于是强行将上臂扭到身前，左手直接往刀子上迎过去。然而刀子并没有落下，苏梦晓在刀将要刺到手臂的瞬间便往后退去，接着自然地落到座位上。
“不是力量强化型异能。”
她以与刚才完全一样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盯着姚幸辰。若非说话时呼吸声稍显急促，胡雨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发生过一场小规模的战斗。
“其实苏小姐直接问就好，我会如实告诉两位的。”
“是啊是啊。”胡雨开口附和，他的胸口被撞得有些发闷。“实在要打也先把我放出去嘛。”不过他知道苏梦晓是什么意思：如果异能表现为力量提升，那有可能用某种飞檐走壁的办法离开山谷——就像那天碰到的dts成员，而红酒鉴赏大师的异能明显是技巧性的。
dts的人是爆发性的力量提升。
胡雨再次陷入沉思，喃喃自语：
“周五当天营地施工放假，如果尸体在这之前已经在营地里，村民没理由发现不了，假设真的有这么个犯人，要达成这个效果，必须做到：”胡雨伸出手，依次竖起手指。
“一，不惊动任何村民，进入那家村民后院；二，不惊动任何村民，将尸体搬出来；三，将尸体运到营地，保证不被偶尔夜起的人看见；四，他只有一天不到的时间——哦，半个晚上，因为昨天的早上不可能是搬运的时间，晚上村民已经开始准备挖古董了。”
“是的。”姚幸辰脸上还挂着和善的微笑，但呼吸还没平稳下来。
胡雨盯着对方的眼睛，忽地勾起一个戏谑的笑容：“你信吗？”
姚幸辰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这个细节再次落到胡雨眼中。
“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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