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caibi
胡雨总结出来的难点并非无法越过。
“普通人理论上有办法达成这个效果，然而我想到的办法容错率都很低，不可能作为一个主要方案实施。”
利用悬挂工具或者别的办法，趁夜晚将尸体偷出来有机会，实际操作却很困难：准备和运送道路都要用车子将人和工具运过来，这边通向市里只有一条路，有人驾车来这里之后又往山上跑，村民没理由不去查看。按照胡雨目测，从村子较高处就能观察到村子所在山丘的大部分情况，没有这个使用工具的机会。
用药物让村民陷入睡眠，如果能确实做到是很方便的办法，然而如何投放药物，如何保证所有村民都摄入药物，药物发挥效果如何，会不会有意外，事后村民是否产生后遗症。毕竟如果不是所有村民同时入睡，这个方法就失去效果了。
异能者的优越性就在这里。他能一个人做好几个人的工作，具备隐秘性，常人很难想象异能者的手段，不会特地去防范这种“极端情况”。因此，有这么个爬山异能者潜入村庄中窃取尸体，可以很完美地解释目前的现象。
“其他组织也许确实有能力做到，那为什么要把尸体摆到这里让我们发现呢。等村民报警然后告诉其他组织这里有材料产地吗？”
姚幸辰微笑摇头。不是反对，而是不回答：胡雨看起来已经有定论，在他露出破绽前多说话非常不明智。
“我能发现这里取决于常青的邀请，常青的邀请取决于他的创业经历，以及他专业正好对口。在此之前，dts和城南路70号都没有把目标放在三台，而在冷水。如果是其他异能者做的，他必须要正好来到这个犄角旮旯，正好是力量强化类型异能，正好性格有问题喜欢这样整蛊。”
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太低，而且还得有意识瞒过村民——以及红酒鉴赏大师们的监视。
“村民几乎只在村里活动，我相信姚先生会很小心避免这个地方泄露出去，所以剩下的就得看各自的努力程度。”
他指指自己，然后指指对方：“周五当晚，在这里的异能者只有我，以及你们——总不能告诉我你们组织没派人守着吧。”
“首先排除我。所以这事就是红酒鉴赏大师做的，完美。”
姚幸辰笑着摇头，不置可否：“这就很难说服我了。”
胡雨停顿一会，用食指摁几下眉心，狠狠眨了下眼——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个点如果是平常在宿舍打游戏还能熬，但昨天在野外忙活了一天，现在对面这位身价上亿的姚少还在装傻，保守估计得掰扯个几个来回。无论是体力还是脑力，都远远超过胡雨正常的运动量。
“能说服我的上级就好。”胡雨叹气：“我的理想职业不是警察或者侦探，所以一向认为确定凶手后，再还原凶杀现场只是给自己找罪受。既然姚先生想听，我就随便讲讲。”
“期待你的推理。”
“这不是推理，毕竟没证据，只是猜测现象发生的理由——回到正题吧。根据刚才我们得到的结论，红酒鉴赏大师就是作案人，这和红酒鉴赏大师想要隐瞒材料产地的目的不符，显而易见，尸体出现在这是意外。”
“那么……”
胡雨揉着眉毛打断：“‘那么是谁把尸体运过来的呢？’，类似这种问题就不用提了，你先听我讲。”
姚幸辰下意识勾起嘴角，但现在胡雨的力气全都用在克制睡意上，已经没兴致注意这些细节——也没必要注意，毕竟结论很明显，剩下的修修补补意义不大。胡雨只想早点说完早点睡觉。
“我也说过，仅从技术角度考虑，绕过村民的监视，将尸体搬到度假村营地这边非常困难，就算对异能者来说也是大工程，加上红酒鉴赏大师隐瞒材料产地的结论，很容易导出一个实施：红酒鉴赏大师没有把山谷下的尸体搬到度假村营地中。”
“有一个值得考虑的细节，第一波村民抱着挖古董想法上别墅区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这和红酒鉴赏大师们预计的状况不符。劝说常青拉舍友过来的理由很容易理解，学生精力充沛，如果让他们撞见连夜摸上门的村民，很可能会出现一番纠纷。”
胡雨低着头，一副就要睡着的样子，沉默一会后才继续开口：“也可能不会，就像现在这样装睡或者真的睡着。就算有，也没法牵动全村人的视线。那么就需要点更大的刺激，比如一具尸体。”
“你们的剧本也许是这样的：村民为了挖古董摸上山，看到常青他们还没睡，村民也许会暂时等待，无论如何，这时候你们就会人为制造点动静——打个光或者放点鞭炮，让所有人发现尸体，这样受过b国良好教育的常青等人第一时间就会报警。”
“这样村里人的注意力就会被吸引到营地中，夜里光线不好，就算有外人进村也很难被发现，这样盗走想要的尸体就没那么困难。”
一口气说完，胡雨缓了缓，再补充后半部分。
“事实就是，尸体上出现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材料的白膜，应该和山谷底下的是同款，否则你没必要这样隐瞒。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就是超能力需要解释的东西，而你提供的‘山谷底下尸体消失’的信息，故意的诱导，已经能够说明问题。”
“你想隐瞒的是，在这个度假村中只要有某种材料，比如尸体，就能直接培育材料。所以你试图让我们相信这具尸体和山谷下是同一具。至于理由，谈判获取先手也好，日后留着偷偷干什么也好，都无关紧要的。”
“猜测就是这样，简单粗暴的很容易想到的解法，如果不是那就交给上级来交涉了。”胡雨总结，当着姚幸辰的面掏出手机，将录音发给夏史明。
完事。
“好了，姚先生还有问题吗？”
放松下来，胡雨终于记得对眼前这位先生要用尊称，不过姚幸辰只是维持着微笑，站起来朝胡雨稍稍欠身，便开门离开房间。
“他走了。”
胡雨不过脑子地说出眼前的现象，还没听到房间里另一位的回复，意识就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当场昏迷过去。
于是第二天醒来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是酸痛的。
这个故事告诉胡雨，就算再累，也得躺床上睡。
简单煎点小羊排作早饭，601宿舍四人便看见苏梦晓和郑乘天从外面进来，接着四人乘上一辆六座的商务车，两个小时左右便抵达山南省财经大学冷水校区车站。但胡雨得多坐一站，到冷水市戈尔地产站才能下车。
这次牟先生的办公室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人：一位高大的男性，身上穿着政府部门的制服，腰板挺直坐在椅子上；另一位是长相颇为吸引眼球的女士，长发在脑后盘成一团发髻，五官立体，鼻子上架着一副眼睛，玻璃镜片后的眼睛专注而深邃，身上的长裙柔顺贴身，露出度不高却能很好体现女士在身材上的优势。胡雨只多看一眼，两眼，三眼，便收回视线。
女士正在看报，貌似没有留意到他的视线。另一位正捧着手机打字。
“小胡来啦？”
“牟先生中午好。”胡雨微微躬身，便坐到牟先生旁边的老位置，苏梦晓也照例走到窗户边站定。制服先生和漂亮女士也放下手头的东西朝胡雨点头致意。
“这两位是？”
“介绍一下，这位市警察局的副局长姜乾姜局长，负责协调政府和组织上工作。这位是墨千雪墨，临海总部派来的考察员——不过你的考察已经通过了，组织上很满意，现在你就是‘城南路70号’正式成员了。”
“你好你好，幸会幸会。”
书桌前四人站起身客套一番，挨个握手。
“咳，欢迎胡雨加入‘城南路70号大院2号601房’冷水分部，等会一起吃个中午饭吧，我特地在山水订了一桌。”说罢，牟先生、墨千雪和姜乾都不自觉地侧过脑袋，显然对这随意到诡异的名字感到不适。
看来大部分人审美都是正常的。
山水酒店是冷水市又名的高级餐馆。它坐落与城市另一头郊区，位于b国知名景区过云峰区域，周边旅店大大小小很多，但只有山水酒店在景区内部。山水，取依山傍水之意，环境优美空气宜人，价格也很吓人，一间房间住一晚要上千。
这还得感谢常青吹牛提到过，胡雨才对山水酒店稍微有点了解，如果是他自己，到毕业了跑别的城市没准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十一点钟，商务车载着与来时不全相同的五个人离开戈尔地产的停车场。
胡雨、王超、盛崖余三人曾经骑着火鸡牌自行车来过过云峰。当时是男女男女快乐节，福港商城有家饭馆打折，还能白嫖一样菜，三个人加起来就能白嫖三样，但只吃一顿饭就出门有点亏，于是三人合计一下，就到过云峰爬了一趟山。
当时貌似王超提到过山水酒店，问要不要去看，胡雨直接就拒绝了——这时候去酒店肯定会碰上很多伤人的场面。
车子的路线与行人路线稍有不同，走到附近时，商务车驶上岔道，走上高架桥进入到山体之中。高速路的尽头，几座大山包围着中间的盆地，盆地地处是水流形成的湖泊和小河，山水酒店就建立在，较为中央的一处高地。
一行人下车，旁边立即就有侍者走来引路，胡雨留意到，他们离开不久，门口立即补充了一名侍者，而较远处，还有一群侍者在一个小房间中，手上拿着一些打印纸阅读，不时看看手腕上的表。
酒店内有淡淡的清新味道，很接近下过雨的树林，但有略微的差别。一层、二层、三层、四层在纵向是连通的，就像福港商城的环状走道设计，酒店中央的天花板悬挂着巨大的玻璃吊灯，显现出一种宏大的感觉。对比其他楼层可以知道，吊灯有两层楼高，大约是四米到五米之间。
从外面看，山水酒店貌似有十多层高。酒店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玻璃观景电梯，透过其所在位置后的巨大的玻璃幕墙，能够看到低处池塘和群山围绕景色的全貌。玻璃幕墙只到三层为止，四层开始就变回寻常的封闭墙面。
那玻璃观景电梯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
胡雨看了眼队伍里的其他人，发现他们目不斜视地跟着侍者走，貌似已经习以为常，于是尽量让自己观察的视线显得不那么明显。
侍者引着众人走到电梯间，按下七层的按钮。
包间看起来倒是和普通的酒店没什么区别，谈话的沙发矮桌套件摆在窗边，巨大的落地玻璃外是过云峰景区景色，餐厅在靠里面位置，有普通墙面遮挡，大概是为恐高客人考虑。角落有个小房子，里面的两位侍者守在一堆盘子旁边，看来是负责上菜的。相对于餐桌的房间另一边有个吧台，后面架子上放着各种包装的玻璃瓶，应该是酒水。
一行五人在餐桌上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便走来一位侍者摆上餐具和干净毛巾，之后一位端来茶水给众人倒上。
牟先生喝一口茶，发出赞叹的声音：“小胡感觉怎样，这里空气很好，很多临海的大酒店都比不上这里。”
“挺好的。”胡雨也跟着喝了口。
远处姜局长朝胡雨举杯示意，也喝下口茶：“哈哈别紧张，这顿饭是牟总请客，不是公务，大家放开点。”
一般说别紧张只会加重人的紧张感觉。胡雨心里吐槽，也举杯喝了口茶。
“当然不是公务，这种地方的开销是不给报销的。”墨千雪端起茶杯喝了口，没有多余表式。她的声音有些冷漠的意思，但按照语境，这句话应该是缓和气氛用的。
胡雨一时分不清楚是玩笑还是认真的，只好学着对方低头喝茶。牟先生和姜局长却是一起哈哈笑起来。
苏梦晓坐在胡雨旁边，手上捧着茶杯，望向窗外。
牟先生又喝一口茶水，颇有领导做派地发表饭前演说：“总之，今天这顿饭的主角的小胡，一呢，是欢迎小胡加入组织，二是表彰小胡立下的大功劳，三是商量下之后的打算——可以上菜了。”
“普通人理论上有办法达成这个效果，然而我想到的办法容错率都很低，不可能作为一个主要方案实施。”
利用悬挂工具或者别的办法，趁夜晚将尸体偷出来有机会，实际操作却很困难：准备和运送道路都要用车子将人和工具运过来，这边通向市里只有一条路，有人驾车来这里之后又往山上跑，村民没理由不去查看。按照胡雨目测，从村子较高处就能观察到村子所在山丘的大部分情况，没有这个使用工具的机会。
用药物让村民陷入睡眠，如果能确实做到是很方便的办法，然而如何投放药物，如何保证所有村民都摄入药物，药物发挥效果如何，会不会有意外，事后村民是否产生后遗症。毕竟如果不是所有村民同时入睡，这个方法就失去效果了。
异能者的优越性就在这里。他能一个人做好几个人的工作，具备隐秘性，常人很难想象异能者的手段，不会特地去防范这种“极端情况”。因此，有这么个爬山异能者潜入村庄中窃取尸体，可以很完美地解释目前的现象。
“其他组织也许确实有能力做到，那为什么要把尸体摆到这里让我们发现呢。等村民报警然后告诉其他组织这里有材料产地吗？”
姚幸辰微笑摇头。不是反对，而是不回答：胡雨看起来已经有定论，在他露出破绽前多说话非常不明智。
“我能发现这里取决于常青的邀请，常青的邀请取决于他的创业经历，以及他专业正好对口。在此之前，dts和城南路70号都没有把目标放在三台，而在冷水。如果是其他异能者做的，他必须要正好来到这个犄角旮旯，正好是力量强化类型异能，正好性格有问题喜欢这样整蛊。”
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太低，而且还得有意识瞒过村民——以及红酒鉴赏大师们的监视。
“村民几乎只在村里活动，我相信姚先生会很小心避免这个地方泄露出去，所以剩下的就得看各自的努力程度。”
他指指自己，然后指指对方：“周五当晚，在这里的异能者只有我，以及你们——总不能告诉我你们组织没派人守着吧。”
“首先排除我。所以这事就是红酒鉴赏大师做的，完美。”
姚幸辰笑着摇头，不置可否：“这就很难说服我了。”
胡雨停顿一会，用食指摁几下眉心，狠狠眨了下眼——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个点如果是平常在宿舍打游戏还能熬，但昨天在野外忙活了一天，现在对面这位身价上亿的姚少还在装傻，保守估计得掰扯个几个来回。无论是体力还是脑力，都远远超过胡雨正常的运动量。
“能说服我的上级就好。”胡雨叹气：“我的理想职业不是警察或者侦探，所以一向认为确定凶手后，再还原凶杀现场只是给自己找罪受。既然姚先生想听，我就随便讲讲。”
“期待你的推理。”
“这不是推理，毕竟没证据，只是猜测现象发生的理由——回到正题吧。根据刚才我们得到的结论，红酒鉴赏大师就是作案人，这和红酒鉴赏大师想要隐瞒材料产地的目的不符，显而易见，尸体出现在这是意外。”
“那么……”
胡雨揉着眉毛打断：“‘那么是谁把尸体运过来的呢？’，类似这种问题就不用提了，你先听我讲。”
姚幸辰下意识勾起嘴角，但现在胡雨的力气全都用在克制睡意上，已经没兴致注意这些细节——也没必要注意，毕竟结论很明显，剩下的修修补补意义不大。胡雨只想早点说完早点睡觉。
“我也说过，仅从技术角度考虑，绕过村民的监视，将尸体搬到度假村营地这边非常困难，就算对异能者来说也是大工程，加上红酒鉴赏大师隐瞒材料产地的结论，很容易导出一个实施：红酒鉴赏大师没有把山谷下的尸体搬到度假村营地中。”
“有一个值得考虑的细节，第一波村民抱着挖古董想法上别墅区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这和红酒鉴赏大师们预计的状况不符。劝说常青拉舍友过来的理由很容易理解，学生精力充沛，如果让他们撞见连夜摸上门的村民，很可能会出现一番纠纷。”
胡雨低着头，一副就要睡着的样子，沉默一会后才继续开口：“也可能不会，就像现在这样装睡或者真的睡着。就算有，也没法牵动全村人的视线。那么就需要点更大的刺激，比如一具尸体。”
“你们的剧本也许是这样的：村民为了挖古董摸上山，看到常青他们还没睡，村民也许会暂时等待，无论如何，这时候你们就会人为制造点动静——打个光或者放点鞭炮，让所有人发现尸体，这样受过b国良好教育的常青等人第一时间就会报警。”
“这样村里人的注意力就会被吸引到营地中，夜里光线不好，就算有外人进村也很难被发现，这样盗走想要的尸体就没那么困难。”
一口气说完，胡雨缓了缓，再补充后半部分。
“事实就是，尸体上出现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材料的白膜，应该和山谷底下的是同款，否则你没必要这样隐瞒。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就是超能力需要解释的东西，而你提供的‘山谷底下尸体消失’的信息，故意的诱导，已经能够说明问题。”
“你想隐瞒的是，在这个度假村中只要有某种材料，比如尸体，就能直接培育材料。所以你试图让我们相信这具尸体和山谷下是同一具。至于理由，谈判获取先手也好，日后留着偷偷干什么也好，都无关紧要的。”
“猜测就是这样，简单粗暴的很容易想到的解法，如果不是那就交给上级来交涉了。”胡雨总结，当着姚幸辰的面掏出手机，将录音发给夏史明。
完事。
“好了，姚先生还有问题吗？”
放松下来，胡雨终于记得对眼前这位先生要用尊称，不过姚幸辰只是维持着微笑，站起来朝胡雨稍稍欠身，便开门离开房间。
“他走了。”
胡雨不过脑子地说出眼前的现象，还没听到房间里另一位的回复，意识就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当场昏迷过去。
于是第二天醒来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不是酸痛的。
这个故事告诉胡雨，就算再累，也得躺床上睡。
简单煎点小羊排作早饭，601宿舍四人便看见苏梦晓和郑乘天从外面进来，接着四人乘上一辆六座的商务车，两个小时左右便抵达山南省财经大学冷水校区车站。但胡雨得多坐一站，到冷水市戈尔地产站才能下车。
这次牟先生的办公室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人：一位高大的男性，身上穿着政府部门的制服，腰板挺直坐在椅子上；另一位是长相颇为吸引眼球的女士，长发在脑后盘成一团发髻，五官立体，鼻子上架着一副眼睛，玻璃镜片后的眼睛专注而深邃，身上的长裙柔顺贴身，露出度不高却能很好体现女士在身材上的优势。胡雨只多看一眼，两眼，三眼，便收回视线。
女士正在看报，貌似没有留意到他的视线。另一位正捧着手机打字。
“小胡来啦？”
“牟先生中午好。”胡雨微微躬身，便坐到牟先生旁边的老位置，苏梦晓也照例走到窗户边站定。制服先生和漂亮女士也放下手头的东西朝胡雨点头致意。
“这两位是？”
“介绍一下，这位市警察局的副局长姜乾姜局长，负责协调政府和组织上工作。这位是墨千雪墨，临海总部派来的考察员——不过你的考察已经通过了，组织上很满意，现在你就是‘城南路70号’正式成员了。”
“你好你好，幸会幸会。”
书桌前四人站起身客套一番，挨个握手。
“咳，欢迎胡雨加入‘城南路70号大院2号601房’冷水分部，等会一起吃个中午饭吧，我特地在山水订了一桌。”说罢，牟先生、墨千雪和姜乾都不自觉地侧过脑袋，显然对这随意到诡异的名字感到不适。
看来大部分人审美都是正常的。
山水酒店是冷水市又名的高级餐馆。它坐落与城市另一头郊区，位于b国知名景区过云峰区域，周边旅店大大小小很多，但只有山水酒店在景区内部。山水，取依山傍水之意，环境优美空气宜人，价格也很吓人，一间房间住一晚要上千。
这还得感谢常青吹牛提到过，胡雨才对山水酒店稍微有点了解，如果是他自己，到毕业了跑别的城市没准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十一点钟，商务车载着与来时不全相同的五个人离开戈尔地产的停车场。
胡雨、王超、盛崖余三人曾经骑着火鸡牌自行车来过过云峰。当时是男女男女快乐节，福港商城有家饭馆打折，还能白嫖一样菜，三个人加起来就能白嫖三样，但只吃一顿饭就出门有点亏，于是三人合计一下，就到过云峰爬了一趟山。
当时貌似王超提到过山水酒店，问要不要去看，胡雨直接就拒绝了——这时候去酒店肯定会碰上很多伤人的场面。
车子的路线与行人路线稍有不同，走到附近时，商务车驶上岔道，走上高架桥进入到山体之中。高速路的尽头，几座大山包围着中间的盆地，盆地地处是水流形成的湖泊和小河，山水酒店就建立在，较为中央的一处高地。
一行人下车，旁边立即就有侍者走来引路，胡雨留意到，他们离开不久，门口立即补充了一名侍者，而较远处，还有一群侍者在一个小房间中，手上拿着一些打印纸阅读，不时看看手腕上的表。
酒店内有淡淡的清新味道，很接近下过雨的树林，但有略微的差别。一层、二层、三层、四层在纵向是连通的，就像福港商城的环状走道设计，酒店中央的天花板悬挂着巨大的玻璃吊灯，显现出一种宏大的感觉。对比其他楼层可以知道，吊灯有两层楼高，大约是四米到五米之间。
从外面看，山水酒店貌似有十多层高。酒店中央是一座巨大的玻璃观景电梯，透过其所在位置后的巨大的玻璃幕墙，能够看到低处池塘和群山围绕景色的全貌。玻璃幕墙只到三层为止，四层开始就变回寻常的封闭墙面。
那玻璃观景电梯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
胡雨看了眼队伍里的其他人，发现他们目不斜视地跟着侍者走，貌似已经习以为常，于是尽量让自己观察的视线显得不那么明显。
侍者引着众人走到电梯间，按下七层的按钮。
包间看起来倒是和普通的酒店没什么区别，谈话的沙发矮桌套件摆在窗边，巨大的落地玻璃外是过云峰景区景色，餐厅在靠里面位置，有普通墙面遮挡，大概是为恐高客人考虑。角落有个小房子，里面的两位侍者守在一堆盘子旁边，看来是负责上菜的。相对于餐桌的房间另一边有个吧台，后面架子上放着各种包装的玻璃瓶，应该是酒水。
一行五人在餐桌上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便走来一位侍者摆上餐具和干净毛巾，之后一位端来茶水给众人倒上。
牟先生喝一口茶，发出赞叹的声音：“小胡感觉怎样，这里空气很好，很多临海的大酒店都比不上这里。”
“挺好的。”胡雨也跟着喝了口。
远处姜局长朝胡雨举杯示意，也喝下口茶：“哈哈别紧张，这顿饭是牟总请客，不是公务，大家放开点。”
一般说别紧张只会加重人的紧张感觉。胡雨心里吐槽，也举杯喝了口茶。
“当然不是公务，这种地方的开销是不给报销的。”墨千雪端起茶杯喝了口，没有多余表式。她的声音有些冷漠的意思，但按照语境，这句话应该是缓和气氛用的。
胡雨一时分不清楚是玩笑还是认真的，只好学着对方低头喝茶。牟先生和姜局长却是一起哈哈笑起来。
苏梦晓坐在胡雨旁边，手上捧着茶杯，望向窗外。
牟先生又喝一口茶水，颇有领导做派地发表饭前演说：“总之，今天这顿饭的主角的小胡，一呢，是欢迎小胡加入组织，二是表彰小胡立下的大功劳，三是商量下之后的打算——可以上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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