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墨色淡去
“我怎会骗你，动作要快，不要回头，你回来得越早，我生还的可能性越大。”
“不，即使我回来得再早，你的存活率都不会改变，因为它……是零，对吗？”
墨昀没有说话，只是挥笔又挡下了一轮攻击。
“我有些疑惑，在这种情况下，你对我说的话，重点不在战术方面，而在蔷薇。我以为你是单纯担心她，可刚才我想明白了，你是在交代后事吧，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活着离开，刚才对我说的话——包括之前对蔷薇说的那些——都是为了让我们心安吧！”
墨昀仍然不语。
十三快步走回，挡在墨昀身前：“既然你说，你的实力在我之上……朔风队长曾经跟我说过，我的实际可用意识远比我现在能掌握的要多，我想，如果我舍身，使用‘魂髓尽解’的自杀式攻击，应该可以和它同归于尽。墨昀前辈，我加入阻击队也不过短短几个月，你陪在他们身旁的时间比我长的多，我觉得，比起失去我，失去你会更让他们伤心。”
“队长说过……呵呵，队长说过……”
墨昀回想起几个月前的一天。
——4月8日上午10：59——
墨昀依约，来到了信息中枢，却发觉朔风不在这里，只有面前一个信息接口的屏幕亮着，与周围的黑屏对比略显突兀。
墨昀走近一看，信息接口旁插着的干员卡，属于朔风。而屏幕上，已经放着一份已经打开的资料：
【“无风”实验权限等级：独立本档案只向朔风、白河槊、钟离昙三人开放】
墨昀不动声色地翻看档案，脸色越来越凝重，在他看完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候，朔风悄悄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没等朔风说话，墨昀先开了口：“队长，让我看到这些，有何用意？”
“哈哈，不愧是你，我本来还想用‘你为什么偷看机密档案’这句话来吓唬你呢。”
墨昀转过身来，只等朔风做出解释。
“哎，也真不愧是你，无趣……”朔风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你确认你刚才看档案时，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看漏吗？”
“自然。”
“那么我就不需要给你解释实验的具体内容了，实验里提到的对象是谁，你心知肚明。”
“实验的目的，我不会多问，您只需指示我要做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吗？钟祭、风海他们容易说漏嘴，赤叶、冷抽不开身……思来想去，你和他有着一定距离，实力也不差，是最佳人选。很简单，你要做的——引领他，保护他，就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
“遵命。”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在下只需听令行事，毕竟……您帮父亲平反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不要用‘报恩’给自己套上枷锁，你就是你，你不能为了事情而活——你要为了人而活，‘人’自然也包括你自己。”
“那么，听命于您。完全出于我——陈墨昀对您的尊敬。”
——
“十三，不让任何人伤心，是你的信条吗？告诉我。”
“没错，即使我知道，这并不可能……”
“哈哈哈！”墨昀对天大笑，“我知晓了，那么，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那么，墨昀前辈，请赶快……”
“不过，前提是——”
墨昀没有挥笔，一条巨蟒却突然自地底钻出，捆住十三，十三尝试挣脱，却无济于事。
“前辈，你这是——”
“‘蚺’会将你送出去——如果你不能挣脱它的话。”
“可是——”
“听我说，十三，你远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加宏大，不仅是你的信条，更是你自己。所以，你不可以——我不允许你在这里停下。”
十三低下头，握棍的手不甘得握的更紧了些。
“我的意识现在比较匮乏，即使全部以意识能的形式散发，发动‘魂髓尽解’，可能也不足以解决它。如果使用攻击力更加强大的光能，倒是可以一试，不过……目前我的光能操纵不佳，无法控制的光会将我升华，我会尸骨无存，没有进入意识底层而生还的可能。所以，无需回来，只管回到基地，向他们报告任务情况就好。还有，”墨昀把自己一直紧握的毛笔“皎月”交给了十三，“替我转交给蔷薇，并带给她五个字：‘花芯藏真意’。”
十三感觉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实际上，没有任何一滴眼泪滴下。
“前辈，再见……”
“使用‘再见’一词，略有不妥，应当是‘永别’。”
“我希望，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
“不切实际的希望，最好不要有。”
“蚺”挟着十三在风雪中穿行，十三虽然感到“蚺”身上的能量越来越薄弱，但也没有再尝试着挣脱，只是盯着墨昀插在自己口袋里的“皎月”发呆。
墨昀直直立着，细辫在身后摇曳，像是在悲壮地舞动。
（这个距离，应该不会被波及到了，好……那么，开始吧。）
墨昀聚集起所有意识，身体一瞬间像是被万剑刺穿，下一瞬间却又感到空前的平和。
（父亲……）
——
“咳……墨昀，陈墨昀，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墨昀走到床前，看着虚弱的陈诰从齿间挤出几个字。
“只要……在城区内，我不允许有未知的危险存在，你看，我的下场……不就证明了那里有多么危险吗？墨昀，记住，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生存并不只为了性命，性命更不只为了活着。”
——
（哈哈，一样的地方，我也会在这里殒命，是巧合，还是天意？父亲，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一阵冲天光芒照亮了黑夜，一阵强风吹过，下一刻又立刻平静无风。
捆住十三的“蚺”突然消散，十三摔在了地上，并不想站起来。
“不，即使我回来得再早，你的存活率都不会改变，因为它……是零，对吗？”
墨昀没有说话，只是挥笔又挡下了一轮攻击。
“我有些疑惑，在这种情况下，你对我说的话，重点不在战术方面，而在蔷薇。我以为你是单纯担心她，可刚才我想明白了，你是在交代后事吧，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活着离开，刚才对我说的话——包括之前对蔷薇说的那些——都是为了让我们心安吧！”
墨昀仍然不语。
十三快步走回，挡在墨昀身前：“既然你说，你的实力在我之上……朔风队长曾经跟我说过，我的实际可用意识远比我现在能掌握的要多，我想，如果我舍身，使用‘魂髓尽解’的自杀式攻击，应该可以和它同归于尽。墨昀前辈，我加入阻击队也不过短短几个月，你陪在他们身旁的时间比我长的多，我觉得，比起失去我，失去你会更让他们伤心。”
“队长说过……呵呵，队长说过……”
墨昀回想起几个月前的一天。
——4月8日上午10：59——
墨昀依约，来到了信息中枢，却发觉朔风不在这里，只有面前一个信息接口的屏幕亮着，与周围的黑屏对比略显突兀。
墨昀走近一看，信息接口旁插着的干员卡，属于朔风。而屏幕上，已经放着一份已经打开的资料：
【“无风”实验权限等级：独立本档案只向朔风、白河槊、钟离昙三人开放】
墨昀不动声色地翻看档案，脸色越来越凝重，在他看完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候，朔风悄悄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没等朔风说话，墨昀先开了口：“队长，让我看到这些，有何用意？”
“哈哈，不愧是你，我本来还想用‘你为什么偷看机密档案’这句话来吓唬你呢。”
墨昀转过身来，只等朔风做出解释。
“哎，也真不愧是你，无趣……”朔风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你确认你刚才看档案时，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看漏吗？”
“自然。”
“那么我就不需要给你解释实验的具体内容了，实验里提到的对象是谁，你心知肚明。”
“实验的目的，我不会多问，您只需指示我要做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你吗？钟祭、风海他们容易说漏嘴，赤叶、冷抽不开身……思来想去，你和他有着一定距离，实力也不差，是最佳人选。很简单，你要做的——引领他，保护他，就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他。”
“遵命。”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在下只需听令行事，毕竟……您帮父亲平反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不要用‘报恩’给自己套上枷锁，你就是你，你不能为了事情而活——你要为了人而活，‘人’自然也包括你自己。”
“那么，听命于您。完全出于我——陈墨昀对您的尊敬。”
——
“十三，不让任何人伤心，是你的信条吗？告诉我。”
“没错，即使我知道，这并不可能……”
“哈哈哈！”墨昀对天大笑，“我知晓了，那么，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那么，墨昀前辈，请赶快……”
“不过，前提是——”
墨昀没有挥笔，一条巨蟒却突然自地底钻出，捆住十三，十三尝试挣脱，却无济于事。
“前辈，你这是——”
“‘蚺’会将你送出去——如果你不能挣脱它的话。”
“可是——”
“听我说，十三，你远比你自己想象的更加宏大，不仅是你的信条，更是你自己。所以，你不可以——我不允许你在这里停下。”
十三低下头，握棍的手不甘得握的更紧了些。
“我的意识现在比较匮乏，即使全部以意识能的形式散发，发动‘魂髓尽解’，可能也不足以解决它。如果使用攻击力更加强大的光能，倒是可以一试，不过……目前我的光能操纵不佳，无法控制的光会将我升华，我会尸骨无存，没有进入意识底层而生还的可能。所以，无需回来，只管回到基地，向他们报告任务情况就好。还有，”墨昀把自己一直紧握的毛笔“皎月”交给了十三，“替我转交给蔷薇，并带给她五个字：‘花芯藏真意’。”
十三感觉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实际上，没有任何一滴眼泪滴下。
“前辈，再见……”
“使用‘再见’一词，略有不妥，应当是‘永别’。”
“我希望，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
“不切实际的希望，最好不要有。”
“蚺”挟着十三在风雪中穿行，十三虽然感到“蚺”身上的能量越来越薄弱，但也没有再尝试着挣脱，只是盯着墨昀插在自己口袋里的“皎月”发呆。
墨昀直直立着，细辫在身后摇曳，像是在悲壮地舞动。
（这个距离，应该不会被波及到了，好……那么，开始吧。）
墨昀聚集起所有意识，身体一瞬间像是被万剑刺穿，下一瞬间却又感到空前的平和。
（父亲……）
——
“咳……墨昀，陈墨昀，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墨昀走到床前，看着虚弱的陈诰从齿间挤出几个字。
“只要……在城区内，我不允许有未知的危险存在，你看，我的下场……不就证明了那里有多么危险吗？墨昀，记住，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生存并不只为了性命，性命更不只为了活着。”
——
（哈哈，一样的地方，我也会在这里殒命，是巧合，还是天意？父亲，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一阵冲天光芒照亮了黑夜，一阵强风吹过，下一刻又立刻平静无风。
捆住十三的“蚺”突然消散，十三摔在了地上，并不想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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