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镜子
“杨蝉！你在那屋做什么？”妈的喊声与桌子坍塌的混乱搅在一起，让我的脑子嗡嗡作响。
桌子的混乱扯出一群人的混乱，我妈第一个冲到哥哥的屋里，惊叫一声便连忙将黄玉从木桌里解救出来。两个哥哥还有我爹，与刚到家没多久的客人们，目瞪口呆地挤在门口。林雀则穿着我那略显宽大的就棉袄站到我面前，她伸手捧起我因为扶凳子而被划伤的手，然后牵着我的手腕把我带到我爹面前。
我的旧棉衣对她而言还是太大了，她的袖子裹着我的手腕，我都不知道牵着我的是她的手，还是袖子。
“叔叔，她手流血了。”林雀瞪着大眼睛诚恳地看着我爹，说道。
我爹瞪了我一眼，去看了看被我妈仔细检查的黄玉。还好冬天穿的厚，没受什么伤，只是被吓得不轻。
我爹先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训斥我一番，再给我上了点药包扎了一下，最后让我回自己的里屋去罚跪。
林雀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已经不疼了。”我小声跟她说。
“你爹妈会打你吗？”她的蹲在我面前小声问。
“我爹妈很少打我，而且今天过年，应该只会被骂或者一直像现在这样跪着思过。”我确实没想到桌子会塌，以为顶多会因为怂恿黄玉拿哥哥的东西，被二哥骂一顿。
林雀这才安心，坐在床边陪我。
这样的平静没过多久，因为林雀的爹和后妈来找林雀了，我妈跟他们说了事情的发生。
林雀后妈先是骂黄玉：“你个死丫头，大过年跑到别人家里搞破坏，赶紧道歉。”声音之大，在我屋都能清楚的听到她嗓子发动的声音。
“好在孩子没事，就是吓着了。我家那桌子被老鼠啃过，我想着还能放点轻巧东西，而且杨宇他们用的少就没丢。忘跟小孩子说了，是我没招呼好她。”相比之下，我妈的声音温柔多了。
“真不好意思，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黄玉她妈也柔和了点，连忙道歉。没过一秒钟，她的嗓门又大了起来：“林雀那死丫头呢？”
从黄玉妈声音响起之后，林雀就已经站得僵直的在待命了，一听到自己名字，立马出了门。
“碗不好好洗个碗，非带你姐姐出来闯祸。我不知道这外头有什么好东西钩住了你的魂，天天不好好干活，想着法子跑出来玩。杵那干嘛？还不给我死回去？”声音尖得刺耳，我不明白什么都没做的林雀，为何要凭白被这样难听的话骂。
“你骂她做什么？这事跟她又没关系，她可一直跟我一块。”我妈声音里的温柔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也有力了起来。“问题都出现在那两丫头身上呢！”
“大姐，你是不知道，这丫头人前一副乖摸样，背地里不知道怎么使坏。要不是她非带着黄玉出来，也不会惹是生非啊，就她最野，最爱篡夺黄玉往外跑......”大人像一面镜子，照在孩子身上，孩子也成了镜子里的模样。我总算是知道黄玉的蛮不讲理是从哪来的了。
我的膝盖被这尖锐的声音扎得再也跪不下去了，从地上爬起来我就冲了出去。“是我，叫黄玉出来的是我。我让她来给林叔叔拿膏药的，不信你问林叔叔，他也同意了。”
黄玉的妈瞪了一眼林志成，我接着说：“叔叔，我带她们出来的时候问过您了吧。”再怎么说，林志成也是林雀的亲爹，总不能放任女儿被这么骂吧。
“林志成，你说！”黄玉的妈冲他喊道。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等他开口。
“我让她拿完药就回来。”他别过脸，谁也没看。
“看吧，她要是拿完药就回去，哪来这么多事。大人的话都不听，净知道惹事！”黄玉的妈仿佛得了理似的，气势汹汹地说，说完还推了林雀一把。
“我爹刚回来没多久，这也怪不了她。”大哥也看不下去了。
“你妹妹不是有能耐嘛，跟着你爹后面那么跑那么多次，连开个药都不会？”黄玉妈冷笑着，说话的腔调拐来拐去的。
“赶紧回去吧，弄坏人家东西，没让我们赔就不错了，说那么多做什么。”可能是面子上挂不住了，林志成催着她回家。
黄玉妈没再说话，拉着个脸，一手牵着黄玉，一手推搡着林雀往外走。林志成赔笑着说了两句抱歉的话，也转身跟了上去。我们站到门口，看他们拉拉扯扯地走着。
出门向左是我们家院子，院子口连着上山的那条山路，多少有些坡度。可能是下过雪，泥土还有些湿滑，被推着走的林雀一个不稳摔倒在地，黄玉妈不但没拉她一把，还一把按着她的头骂了几句。
而林志成只是站在那看着。
“药还没拿！”我没压住胸口的起伏，冲他们喊。然后转身回屋拿了药，又跑到他们跟前。平静地说：“桌子钱跟药钱一起给吧。”
“你什么意思？”黄玉妈叫起来，脸色难看。
“让林雀给我们家干活抵了！”我瞪着她。
“药就不要了，桌子钱我过两天给你送来。”林志成看了林雀一眼说。
“凭什么？她爱跑就让她去呗，能抵点钱还不好？”黄玉妈吼道，又对着我问：“你做得了你爹的主吗？”
“能。”我先一步跑去跟我爹妈说明情况。
“你让人家丫头大过年给我们家干活，你想什么呢杨蝉！”我妈有些生气了。
“妈~您看这架势，林雀回去肯定还会被揍。而且我今天去找她，她全家的碗就她一个人洗，还不知道得做多少活呢，就让她过个好年嘛。”我扯着我妈的胳膊撒娇。
“我管不着你，让你爹决定。”我妈看了一眼被后妈扯着走的林雀，没说出拒绝的话。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爹。
“爹，我也觉得那小丫头挺可怜的。”大哥看着二哥，也向着我说，二哥没说话，只是抱着手看着林雀，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己捅的窟窿自己补，药钱就从你压岁钱里扣。”我爹瞪了我一眼，说。
“好嘞，让我今晚跪一晚上都行。”我看着黄玉妈拎着林雀过来开完药，自己朝林志成他们走去时，才真正松了口气。
原来林雀的亲爹真的变成了黄玉的爹。
桌子的混乱扯出一群人的混乱，我妈第一个冲到哥哥的屋里，惊叫一声便连忙将黄玉从木桌里解救出来。两个哥哥还有我爹，与刚到家没多久的客人们，目瞪口呆地挤在门口。林雀则穿着我那略显宽大的就棉袄站到我面前，她伸手捧起我因为扶凳子而被划伤的手，然后牵着我的手腕把我带到我爹面前。
我的旧棉衣对她而言还是太大了，她的袖子裹着我的手腕，我都不知道牵着我的是她的手，还是袖子。
“叔叔，她手流血了。”林雀瞪着大眼睛诚恳地看着我爹，说道。
我爹瞪了我一眼，去看了看被我妈仔细检查的黄玉。还好冬天穿的厚，没受什么伤，只是被吓得不轻。
我爹先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训斥我一番，再给我上了点药包扎了一下，最后让我回自己的里屋去罚跪。
林雀有些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已经不疼了。”我小声跟她说。
“你爹妈会打你吗？”她的蹲在我面前小声问。
“我爹妈很少打我，而且今天过年，应该只会被骂或者一直像现在这样跪着思过。”我确实没想到桌子会塌，以为顶多会因为怂恿黄玉拿哥哥的东西，被二哥骂一顿。
林雀这才安心，坐在床边陪我。
这样的平静没过多久，因为林雀的爹和后妈来找林雀了，我妈跟他们说了事情的发生。
林雀后妈先是骂黄玉：“你个死丫头，大过年跑到别人家里搞破坏，赶紧道歉。”声音之大，在我屋都能清楚的听到她嗓子发动的声音。
“好在孩子没事，就是吓着了。我家那桌子被老鼠啃过，我想着还能放点轻巧东西，而且杨宇他们用的少就没丢。忘跟小孩子说了，是我没招呼好她。”相比之下，我妈的声音温柔多了。
“真不好意思，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黄玉她妈也柔和了点，连忙道歉。没过一秒钟，她的嗓门又大了起来：“林雀那死丫头呢？”
从黄玉妈声音响起之后，林雀就已经站得僵直的在待命了，一听到自己名字，立马出了门。
“碗不好好洗个碗，非带你姐姐出来闯祸。我不知道这外头有什么好东西钩住了你的魂，天天不好好干活，想着法子跑出来玩。杵那干嘛？还不给我死回去？”声音尖得刺耳，我不明白什么都没做的林雀，为何要凭白被这样难听的话骂。
“你骂她做什么？这事跟她又没关系，她可一直跟我一块。”我妈声音里的温柔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也有力了起来。“问题都出现在那两丫头身上呢！”
“大姐，你是不知道，这丫头人前一副乖摸样，背地里不知道怎么使坏。要不是她非带着黄玉出来，也不会惹是生非啊，就她最野，最爱篡夺黄玉往外跑......”大人像一面镜子，照在孩子身上，孩子也成了镜子里的模样。我总算是知道黄玉的蛮不讲理是从哪来的了。
我的膝盖被这尖锐的声音扎得再也跪不下去了，从地上爬起来我就冲了出去。“是我，叫黄玉出来的是我。我让她来给林叔叔拿膏药的，不信你问林叔叔，他也同意了。”
黄玉的妈瞪了一眼林志成，我接着说：“叔叔，我带她们出来的时候问过您了吧。”再怎么说，林志成也是林雀的亲爹，总不能放任女儿被这么骂吧。
“林志成，你说！”黄玉的妈冲他喊道。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等他开口。
“我让她拿完药就回来。”他别过脸，谁也没看。
“看吧，她要是拿完药就回去，哪来这么多事。大人的话都不听，净知道惹事！”黄玉的妈仿佛得了理似的，气势汹汹地说，说完还推了林雀一把。
“我爹刚回来没多久，这也怪不了她。”大哥也看不下去了。
“你妹妹不是有能耐嘛，跟着你爹后面那么跑那么多次，连开个药都不会？”黄玉妈冷笑着，说话的腔调拐来拐去的。
“赶紧回去吧，弄坏人家东西，没让我们赔就不错了，说那么多做什么。”可能是面子上挂不住了，林志成催着她回家。
黄玉妈没再说话，拉着个脸，一手牵着黄玉，一手推搡着林雀往外走。林志成赔笑着说了两句抱歉的话，也转身跟了上去。我们站到门口，看他们拉拉扯扯地走着。
出门向左是我们家院子，院子口连着上山的那条山路，多少有些坡度。可能是下过雪，泥土还有些湿滑，被推着走的林雀一个不稳摔倒在地，黄玉妈不但没拉她一把，还一把按着她的头骂了几句。
而林志成只是站在那看着。
“药还没拿！”我没压住胸口的起伏，冲他们喊。然后转身回屋拿了药，又跑到他们跟前。平静地说：“桌子钱跟药钱一起给吧。”
“你什么意思？”黄玉妈叫起来，脸色难看。
“让林雀给我们家干活抵了！”我瞪着她。
“药就不要了，桌子钱我过两天给你送来。”林志成看了林雀一眼说。
“凭什么？她爱跑就让她去呗，能抵点钱还不好？”黄玉妈吼道，又对着我问：“你做得了你爹的主吗？”
“能。”我先一步跑去跟我爹妈说明情况。
“你让人家丫头大过年给我们家干活，你想什么呢杨蝉！”我妈有些生气了。
“妈~您看这架势，林雀回去肯定还会被揍。而且我今天去找她，她全家的碗就她一个人洗，还不知道得做多少活呢，就让她过个好年嘛。”我扯着我妈的胳膊撒娇。
“我管不着你，让你爹决定。”我妈看了一眼被后妈扯着走的林雀，没说出拒绝的话。
我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爹。
“爹，我也觉得那小丫头挺可怜的。”大哥看着二哥，也向着我说，二哥没说话，只是抱着手看着林雀，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己捅的窟窿自己补，药钱就从你压岁钱里扣。”我爹瞪了我一眼，说。
“好嘞，让我今晚跪一晚上都行。”我看着黄玉妈拎着林雀过来开完药，自己朝林志成他们走去时，才真正松了口气。
原来林雀的亲爹真的变成了黄玉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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