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二哥
我又去里屋跪了两小时才结束惩罚，二哥也盯了我两个小时。
“上次林雀说有后妈就会有后爹，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我望着二哥说。
“也不一定，而且亲妈亲爹也不全都是好的。”二哥想了想说。
“哪有爹妈不爱小孩的？”我狐疑地看着他。又说：“你又没被爹妈罚过，说的好像跪着的是你一样。”
“越想越不对劲，你确定是在整黄玉，而不是整我。”二哥没接我的话，而是嘶了口凉气问我。
“我可不敢整你。”二哥不像大哥那样总是温温柔柔的，二哥对谁都很严苛。他有自己的规矩，不行就是不行，凶起来连大哥都骂，不然我也不至于想要借他的手压来黄玉的气焰。
“我总觉得你是在整我，我怎么藏点什么你都能翻出来呢？”二哥看着我，不解地说。
我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找出了他藏的书吗，怎么就叫整他了？
直到接下来很多天，二哥都一手抱着黄玉从柜子上够下来的两本书，一手拿着一支笔。脸上愁的都锁在了一起，我才知道我翻出来的是他的练习册。
那是他买多了的两本练习册，本可以不用写。但是爹看到之后，让他写完并且要检查。
“对不起，没想到会害你被骂。”当晚，我跟林雀一块板正地躺在床上，我心里还是觉得愧疚。
“我能牵着你的手睡吗？”林雀仰面望着房梁。
“啥？”难道她害怕不敢睡？
“这样说不定就能梦道我妈。”她说。
“牵吧。”我把手给她，但心里想的是：大过年的还是别梦到她吧，太瘆人了。
这么一说，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梦到过那个被拴着的疯女人了。不过，如果是我妈变成这吓人的模样，我也还是会很爱她的。呸呸呸，我妈才不会变成这样呢。
心里默念了很久‘钟芳旋（我妈的名字）要永远健康平安’才睡着。
“昨晚梦到你妈没？”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找林雀问，她起的真早，已经在帮我妈添柴火了。
林雀摇摇头。
“可能是我昨晚做梦全在吃包子了吧。”我不好意思地说。“不过，你妈在我梦里可吓人了，我每次都能被吓醒，梦不到也好。”
林雀笑了笑，没说话。
爹妈没打算真让林雀干活的，但林雀好像不这么想，一天都跟我们抢着干活。我妈一边觉得不好意思，一边还要嘲笑我一句：“要是杨蝉能有你一半好，我做梦都能笑醒。”
“是你自己嫌弃我，不让我帮忙的。”我刚从桌上抓一把瓜子，嗑得正香呢，就听到这话。
“你那手跟猴爪一样，叫你拿个碗都能摔碎，我嫌弃你怎么了？”明明刚刚还在跟林雀说笑，怎么见了我就变了脸。
还是别人家的孩子好哇。
不过，我要是我妈，我也喜欢林雀。勤快又能干，做事还机灵，喊她一声立马答应。不用说就能提前把活干完，简直比二哥小时候还要完美。
而我，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牛教三遍都知道往沟里走，你非但不想走，还要回头顶两句嘴。
都这样了，我妈还当我是块宝，林雀那么好，她后妈怎么就偏不喜欢她呢？
两个哥哥拜完年回来后，林雀已经在劈柴火了。二哥看到了，打了鸡血一样找了把斧头，说：“来比谁劈的多。”
妈说：二哥小时候热衷于劈柴，因为这样看起来有男子气概。
二哥的男子气概却在林雀这败下阵来了，二哥不服气，撸起袖子喊：“再来一局，杨蝉，你数一百下。”
“1，2，......”我一边往外吐着瓜子皮，一边慢悠悠数着。瘦瘦小小的林雀劈起柴来却又快又准，我惊得瓜子都嗑不动了，连连给她鼓掌。
“死丫头，屋里刚扫完，你跑院里嗑。”我妈一边拿扫把追着我打，一边骂。
“......38，39......”我一边跳着躲我妈，一边数着数，手上还不忘拍两下给林雀加油。
“妈，你是不是教她什么秘诀了？”二哥又要比不过人家了。
“哪有什么秘诀，劈柴劈多了练出来的呗。”我妈把院子扫完都不忘给我屁股一扫帚。
“99，100......”我数完数，跑去计算他们谁劈的的多。
“林雀又赢了！”我冲到林雀面前，搂着她瘦小的肩膀，朝着吃瘪的二哥扮鬼脸。
林雀不好意思地红着脸。
“肯定是你偏心，给我少数了。”二哥为了挽回面子，拿我说事。
“输不起，输不起，二哥输不起。”我笑话他。
二哥跑来吓唬我，我往大哥身后躲，院子被欢乐的笑声填满了，林雀也跟着笑了。
“小瘦猴笑了。”二哥笑着说。
“你又瞎给人家起外号。”我抓起兜里的瓜子砸二哥。
“谁让她那么瘦的，吃胖了我就不叫了。”二哥说着用表情威胁我。
“你二哥小时候比猴还瘦。”大哥也笑着帮我说话。
林雀笑着看着我们，脸红彤彤的，快赶上天上的太阳了。
这才是小孩子脸上该有的表情，我更喜欢林雀笑起来的样子，细细的眉毛弯弯的，圆圆的眼睛亮亮的，比天上的白云还要柔软。
玩到我爹回来，饭也做好了，我们围着桌子坐下。
大年初一，桌上全是我妈的拿手菜，哥哥们回来之后，妈的手艺蹭蹭见涨。外面的炮竹声时不时的响起，屋里热腾腾的饭菜香扑到每一张笑着的脸上。
我跟林雀歪着头商量着怎么才能让她也梦到她妈。要么我睡前一直想着那个梦，要么把梦境画下来，我俩一起看着入睡。
虽然两种方法听着都不是很靠谱，但我更倾向于后者，毕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你两悄咪咪的在密谋什么呢？”二哥咬着筷子看着我们。
我看了林雀一眼，她点点头，我才说：“我们在想如何梦见一个人。”
“小小年纪就有心上情郎了？”二哥摇着头看着我们。
“你说什么呢，我想帮林雀梦到她亲妈。”我白了二哥一眼。
“你们都不知道她长啥样，上哪梦到去？”二哥没了兴致，低头吃饭。
“我梦见过一个被拴在门口的女人，蓬着头，大眼睛。我就站在山边，她慢慢向我走近，突然抬起脸冲我笑，然后猛得挣断绳子想把我推下山去。”我把梦里发生的事说了出了，吃了口饭又说：“林雀说，那个人是她亲妈。”
“梦是相反的，那个女人是想救你。”本来埋头吃饭的爹突然开口，我跟林雀对视了一眼。
“上次林雀说有后妈就会有后爹，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我望着二哥说。
“也不一定，而且亲妈亲爹也不全都是好的。”二哥想了想说。
“哪有爹妈不爱小孩的？”我狐疑地看着他。又说：“你又没被爹妈罚过，说的好像跪着的是你一样。”
“越想越不对劲，你确定是在整黄玉，而不是整我。”二哥没接我的话，而是嘶了口凉气问我。
“我可不敢整你。”二哥不像大哥那样总是温温柔柔的，二哥对谁都很严苛。他有自己的规矩，不行就是不行，凶起来连大哥都骂，不然我也不至于想要借他的手压来黄玉的气焰。
“我总觉得你是在整我，我怎么藏点什么你都能翻出来呢？”二哥看着我，不解地说。
我瞥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找出了他藏的书吗，怎么就叫整他了？
直到接下来很多天，二哥都一手抱着黄玉从柜子上够下来的两本书，一手拿着一支笔。脸上愁的都锁在了一起，我才知道我翻出来的是他的练习册。
那是他买多了的两本练习册，本可以不用写。但是爹看到之后，让他写完并且要检查。
“对不起，没想到会害你被骂。”当晚，我跟林雀一块板正地躺在床上，我心里还是觉得愧疚。
“我能牵着你的手睡吗？”林雀仰面望着房梁。
“啥？”难道她害怕不敢睡？
“这样说不定就能梦道我妈。”她说。
“牵吧。”我把手给她，但心里想的是：大过年的还是别梦到她吧，太瘆人了。
这么一说，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梦到过那个被拴着的疯女人了。不过，如果是我妈变成这吓人的模样，我也还是会很爱她的。呸呸呸，我妈才不会变成这样呢。
心里默念了很久‘钟芳旋（我妈的名字）要永远健康平安’才睡着。
“昨晚梦到你妈没？”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找林雀问，她起的真早，已经在帮我妈添柴火了。
林雀摇摇头。
“可能是我昨晚做梦全在吃包子了吧。”我不好意思地说。“不过，你妈在我梦里可吓人了，我每次都能被吓醒，梦不到也好。”
林雀笑了笑，没说话。
爹妈没打算真让林雀干活的，但林雀好像不这么想，一天都跟我们抢着干活。我妈一边觉得不好意思，一边还要嘲笑我一句：“要是杨蝉能有你一半好，我做梦都能笑醒。”
“是你自己嫌弃我，不让我帮忙的。”我刚从桌上抓一把瓜子，嗑得正香呢，就听到这话。
“你那手跟猴爪一样，叫你拿个碗都能摔碎，我嫌弃你怎么了？”明明刚刚还在跟林雀说笑，怎么见了我就变了脸。
还是别人家的孩子好哇。
不过，我要是我妈，我也喜欢林雀。勤快又能干，做事还机灵，喊她一声立马答应。不用说就能提前把活干完，简直比二哥小时候还要完美。
而我，用我妈的话来说就是：牛教三遍都知道往沟里走，你非但不想走，还要回头顶两句嘴。
都这样了，我妈还当我是块宝，林雀那么好，她后妈怎么就偏不喜欢她呢？
两个哥哥拜完年回来后，林雀已经在劈柴火了。二哥看到了，打了鸡血一样找了把斧头，说：“来比谁劈的多。”
妈说：二哥小时候热衷于劈柴，因为这样看起来有男子气概。
二哥的男子气概却在林雀这败下阵来了，二哥不服气，撸起袖子喊：“再来一局，杨蝉，你数一百下。”
“1，2，......”我一边往外吐着瓜子皮，一边慢悠悠数着。瘦瘦小小的林雀劈起柴来却又快又准，我惊得瓜子都嗑不动了，连连给她鼓掌。
“死丫头，屋里刚扫完，你跑院里嗑。”我妈一边拿扫把追着我打，一边骂。
“......38，39......”我一边跳着躲我妈，一边数着数，手上还不忘拍两下给林雀加油。
“妈，你是不是教她什么秘诀了？”二哥又要比不过人家了。
“哪有什么秘诀，劈柴劈多了练出来的呗。”我妈把院子扫完都不忘给我屁股一扫帚。
“99，100......”我数完数，跑去计算他们谁劈的的多。
“林雀又赢了！”我冲到林雀面前，搂着她瘦小的肩膀，朝着吃瘪的二哥扮鬼脸。
林雀不好意思地红着脸。
“肯定是你偏心，给我少数了。”二哥为了挽回面子，拿我说事。
“输不起，输不起，二哥输不起。”我笑话他。
二哥跑来吓唬我，我往大哥身后躲，院子被欢乐的笑声填满了，林雀也跟着笑了。
“小瘦猴笑了。”二哥笑着说。
“你又瞎给人家起外号。”我抓起兜里的瓜子砸二哥。
“谁让她那么瘦的，吃胖了我就不叫了。”二哥说着用表情威胁我。
“你二哥小时候比猴还瘦。”大哥也笑着帮我说话。
林雀笑着看着我们，脸红彤彤的，快赶上天上的太阳了。
这才是小孩子脸上该有的表情，我更喜欢林雀笑起来的样子，细细的眉毛弯弯的，圆圆的眼睛亮亮的，比天上的白云还要柔软。
玩到我爹回来，饭也做好了，我们围着桌子坐下。
大年初一，桌上全是我妈的拿手菜，哥哥们回来之后，妈的手艺蹭蹭见涨。外面的炮竹声时不时的响起，屋里热腾腾的饭菜香扑到每一张笑着的脸上。
我跟林雀歪着头商量着怎么才能让她也梦到她妈。要么我睡前一直想着那个梦，要么把梦境画下来，我俩一起看着入睡。
虽然两种方法听着都不是很靠谱，但我更倾向于后者，毕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你两悄咪咪的在密谋什么呢？”二哥咬着筷子看着我们。
我看了林雀一眼，她点点头，我才说：“我们在想如何梦见一个人。”
“小小年纪就有心上情郎了？”二哥摇着头看着我们。
“你说什么呢，我想帮林雀梦到她亲妈。”我白了二哥一眼。
“你们都不知道她长啥样，上哪梦到去？”二哥没了兴致，低头吃饭。
“我梦见过一个被拴在门口的女人，蓬着头，大眼睛。我就站在山边，她慢慢向我走近，突然抬起脸冲我笑，然后猛得挣断绳子想把我推下山去。”我把梦里发生的事说了出了，吃了口饭又说：“林雀说，那个人是她亲妈。”
“梦是相反的，那个女人是想救你。”本来埋头吃饭的爹突然开口，我跟林雀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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