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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小溪

    二哥考上的大学,在有海的城市里。

    我爹妈高兴坏了,然后把把带着希冀的目光又投向了我。

    “我小学还没毕业呢。”我连忙摆手。

    “咱家有了第一个大学生,就会有第二个,妈等着你。”我妈笑着说。

    为了多陪陪爹妈,二哥高考完那个的暑假特意回来过的。

    我把消息告诉林雀后,她很很高兴。

    为了庆祝,我拉着二哥,林雀带着林子乐,我们四个跑去小溪里捉鱼虾了。

    小溪的一边是山,另一边是路,山往上走,路往两边走,而小溪在中间,我们在小溪边。

    阳光把小溪照的亮晶晶的,我弯腰去扑鱼的时候,跳起来的水花和鱼一块仓皇地逃走了。

    我懊恼地看着二哥炫耀他又捉起的一条鱼,向他泼去一桶溪水。

    二哥瞬间变成落汤鸡,头发耷拉在脑袋上,还滴着水。

    我拎着空桶笑得很大声,站在溪边的林雀被我的笑声吸引,顺着我的眼睛看到二哥的模样,也没忍住笑了。

    林子乐把双手放到溪里,捧起一点溪水往自己头顶上方一扬,感受到溪水的凉爽后又拍着手掌笑了起来。

    高兴之余,我望到张爷爷家紧闭的房门。好几天没见张爷爷出门了,于是我们拿着二哥捉到的鱼去了张爷爷家。

    张爷爷家里连窗户都没开,看起来暗沉沉的,跟张爷爷脸上的表情一样。

    即使我们把最大的一条鱼让给张爷爷了,他仍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一个人住太久了,会很孤独吧,我想。

    那就帮他找个伴吧!

    我记得同桌说她家的猫生了小猫崽,还问我要不要抱一只回去,当时怕妈不让养就没要,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我跑到了同桌家里去,好在还剩了两只。她家自己留一只,我抱走一只刚刚好。

    张爷爷看到小猫咪心情确实好了点,他还专门为小猫咪找了个小碗。

    我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又偷偷把我妈养的小鸡带了两只给张爷爷。

    路上遇到了抱着小狗的林雀,林雀家养了三只狗,她把最小的一只抱来了。

    “你们是要在我家开个动物园呀?”张爷爷哭笑不得地说。

    “有他们陪您,您就不孤独了。”我说:“给他们取个名字吧。”

    “你们替爷爷想想。”张爷爷看着一地小动物说。

    “那两只鸡一只嘴看着尖一些,叫小尖,另一只......就叫小黄。”我根据他们的特征来给他们取名字,又指着小猫说:“那只猫叫小花。”

    “那他就叫小黑?”林雀看着怀里的黑狗说。

    “嗯。”我十分肯定地点头。

    我跟林雀没事也会来陪陪张爷爷,当然我天天往张爷爷家跑。

    有一天下午,小花一直扒拉着张爷爷屋里被锁着的柜子。我把他抱走,不一会儿他又跑过来扒拉。

    我这才发现小黄不见了,我猜是从柜子门最底下的小洞里钻进去了。

    “张爷爷,小黄进柜子里了,有钥匙吗?”我问张爷爷要钥匙拯救小黄。

    “哪个柜子?”张爷爷问。

    “您屋里的那个。”我说。

    张爷爷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爷爷!小黄会闷死的。”我看他没反应,又说。

    “钥匙......我去找钥匙。”张爷爷这才起身去找钥匙。

    但是他磨蹭了很久都没找到钥匙。

    “张爷爷,您快点儿,小黄没声音了。”我拍了拍柜子门说。

    张爷爷又磨蹭了一会,才找到钥匙,慢吞吞地来开门。

    不知道为什么,张爷爷开门的手有些抖,我只能接过钥匙自己打开柜子门。

    柜子门一开,有木屑簌簌地落下,小黄正缩在最角落的地方。我把小黄捧出来,才发现柜子里有一摞书,一个木盒子和叠得整整齐齐的女士衣服。

    张爷爷就那么立在柜子前,一手小心翼翼地扶着柜子门,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柜子里的东西,表情跟这柜子里落出的木屑一样,灰蒙蒙的。

    “张爷爷。”我轻轻唤他。

    张爷爷没听到似的,缓缓弯腰,将柜子里的木盒子慢慢拿出来。喃喃道:“这个盒子,不应该在这的。”

    张爷爷打开盒子,里面有一个本子和好多封信。他打开其中的一封信,我晃了一眼只看到秀气的字迹。

    张爷爷读那封信读得越久,手上的力道就越大,眼里的东西也越浓。信纸两边被揉皱了,张爷爷的表情也皱起来了,眼睛里的东西浓得滴出了水。

    与其说张爷爷是在看信,倒不如说他是在与那封信对视。

    他微微弓着腰立在那,无声哭泣着,好像世界只有他和那封信。

    过了很久,张爷爷才发现我的存在,他将信放在木盒子里,拿出柜子里粉色的连衣裙说:“好看吧!”

    “嗯。”我用力点头,穿这裙子的人一定更好看。

    “想听故事吗?”张爷爷问我。

    “想。”

    张爷爷把木盒子放在桌子上,我们俩挨着桌子坐下,听张爷爷缓缓道来。

    认识她的那天,我即将毕业。她穿着颜色明亮的连衣裙,梳着那时时髦发型,抱着一堆书问我图书馆在哪。

    我那时还想再新的新生也该在学校待一段时间了,怎么连图书馆都不知道在哪。

    我给她指路,她却说听不懂,非要我带她去。把她送到图书馆我就准备走了,她又问我借笔。

    我觉得荒唐又好笑,哪有人来学习不带笔的,但还是掏出钢笔借给她的。她给我一张白纸,硬要我写上我家的地址,说是好还钢笔。

    我就把我老家的地址写了上去,她要是打听到这地方是在山里肯定来都不敢来。

    后来我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要照顾年迈的父母,我回到了山里。

    谁能想到,我在家里见到了她,我问她什么时候来的,我爹妈说她来过好几次了,每次看我不在就走了。但这次我爹妈看她一个丫头走那么远的路不容易,就把她留下来了。

    她笑着说让我等她大学毕业。

    我苦口婆心地跟她说我们的世界有多么不同。

    可她却说:“我从没出过远门,也从没走过山路,但这些我都克服了,还有什么克服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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