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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你这哪是纠缠,分明就是胡搅蛮缠

    玫瑰坐在灶台最远的一处,指挥若定,第一次看到落荆棘如此手忙脚乱,心里偷笑不已。

    落荆棘再次把锅盖盖上,静等粥米稀烂。小姑娘喝粥,不喜欢咀嚼,每次都抱怨米粥不够稀烂丝滑。事情做完,也该找找某个小姑娘秋后算账。

    双臂撑在她的两侧,与凤眸平视:“看我狼狈,你很开心?”

    对于某人每一次的秋后算账,玫瑰从未惧怕过,甚至心里还有些想笑,更何况还是个没架势没脾气的质问:“想看看一向稳如泰山的落英雄在遇到不擅长的事情时会不会也变得不那么镇定自若慌手慌脚了呢?”

    替他整理从后脑勺垂下来的头发,像哄孩子似的亲了下男人的额头:“你不会因为这个就要跟我生气吧?”

    声音娇柔轻软,跟被风拂过的柳叶似的,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他倒是想假装生气来唬唬她,可她都这样了,他想假装也舍不得假装。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把她揽进怀里好一顿教训。

    玫瑰早有心理准备。嘴被堵住:“唔唔唔……”

    反正这里四面有墙,要是有人靠近,鞋子摩擦在地板的声音听得很清楚。厨房的浅色灯光清冷幽暗,可因为有了他们的到来而变得不再那么的寂寞孤冷‘独守空房’。

    玫瑰被紧实的手臂抱得好紧好紧,感觉自己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不自觉联想到他即将到来的启程,几不可闻叹了口气,岂止是他舍不得,她也舍不得的呀。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虽然没有看到月亮,却有推心置腹的儿女情长,见不到月儿,心里如皎月也是一番安慰。

    玫瑰拿了块月饼,正打算跟落荆棘分着吃。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她便假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喏,我掰不开。”

    落荆棘说:“想吃月饼,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玫瑰看他咬了一小口,整个脑袋瞬间压过来。末了,还问她:“味道怎么样?我倒是觉得夫人这个月饼没有想象中的好吃。”

    “……”

    这话在暗喻什么呢?

    他像是变魔术般又拿了个出来,如法炮制,被他揩走不少油水和豆腐,玫瑰总算回过神,眼睛滴溜滴溜打着转儿。

    脖子又是一疼,落荆棘连伤口都懒得碰,无奈道:“夫人,好歹给我留点颜面。”这么明目张胆的咬痕,不是竖起的领口根本遮不住。

    “夫君……”

    玫瑰轻咬下唇,心里装满了一堆的依依不舍,“你说我们两个像不像陆游唐婉这对夫妻,一个不敢留,一个不想走?”

    说好的,不论去哪里都会带上她,可世事无常,这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会让你不得不做出这样那样的让步。

    真是个傻姑娘。

    落荆棘把她抱起来,紧紧圈在怀里:“像不并不代表是是。我不是陆游,我也不会让你变成唐婉。这一生既然娶了你,便只有你能陪我白头偕老风雨同舟。”

    有时候爱在心里口难开,可有的时候,你必须鼓起勇气把爱展现得淋漓尽致。否则,你必将会后悔一生。

    “夫君呐~”

    “嗯?”

    “落英雄~”

    “嗯。”

    “落荆唔唔唔……”

    再多的依依不舍都会化作浓烈的情感,成为彼此心中最大的牵挂和惦念。因为你是你,所以我爱你。

    一晃眼便到了十二月,玫瑰虽然怀着孩子,可还是没有放下照顾伤患的责任。整个虎头村刚刚经历了烈狱般的考验,一如凤凰涅槃,只会越来越好。

    空闲下来,玫瑰便开始跟冬荷缝制衣衫,因为是给肚子里的娃娃穿的,选的布料就格外挑剔了些,还特意在上头纹绣了不少寓意深远的字或图案。

    冬荷缝得头酸屁股疼,站起来走了两步,当做放松:“你这个肚子,倒是比别人五个多月的时候大了不少。”

    玫瑰还没说话,落太太掀了帘子进屋:“那是当然。玫瑰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双生胎,能不比寻常人的大些吗?”

    又问玫瑰:“炕头感觉怎么样,如果不够热,我再去加一些。”

    玫瑰的话又被打断,这次是冬荷:“现在想着如何照顾玫瑰啦?要不是她怀着你们落家的孩子,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对她冷眼相对?幸亏莫愁的父母早逝,要不然我一想到我婆婆要是你这副嘴脸,我就忍不住想骂人。”

    玫瑰无奈摇摇头,这俩人又开始了。这些日子,她们但凡凑到一起,永远少不了耳边的喧哗。

    门帘那里有动静,右下角多了双浅黄色的虎头鞋,软绵绵的小手扯着帘子掀开一角,一双本该精神活泼的眼睛却呆若木鸡。玫瑰下炕,朝他伸出手:“穗穗,你怎么过来啦?”

    穗穗盯着玫瑰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辨认玫瑰的身份。忽而咧嘴轻笑:“婆……婆……”

    玫瑰心一揪,顾不及自己还怀了孩子,只想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穗穗跟着他们一路跌跌撞撞坎坎坷坷,一连失去了两个爹娘。随着日月更替斗转星移,他也渐渐长大,却出现了不少极其不对劲的端倪。若说是痴傻木呆,倒也不全是。就如他会辨认哪些人会对他好,哪些人会伤害他。一辨一个准。可若说是他聪慧明锐,又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尤其是他这双眼睛。

    “穗穗呀,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吗?”落太太从玫瑰手里接过来,口里虽有埋怨,倒是心疼得一直搓他通红的小手,“外公和朝阳呢?他们都不在吗?”

    穗穗似乎听不懂,只一个劲的傻笑。

    冬荷说:“你问一个话都还不怎么会说的小孩子做什么,直接去看不就知道了?”

    说着要抱穗穗,被落太太拍掉:“离穗穗和朝阳都远点,省得教坏他们。”

    “你这个……”

    冬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天旋地转,好似发生了地震。眼睛晕乎乎的,眼前一黑就倒了。

    人再清醒来,玫瑰正给她盖被子,笑意盈盈说:“恭喜你呀,以后又多了个跟我一样的身份。”

    冬荷感觉浑身疲累,从醒来就一直哈欠连连:“你在说什么……落老巫婆呢?我昏倒了,她是不是趁机欺负了你?”

    玫瑰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肚子上:“为了孩子,有些字还是得忌讳一下的。”

    孩子?

    说孩子就说孩子,干嘛看着她的肚皮说?难不成自己还怀孕了不成?等等!怀孕?她自己!再三求证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冬荷一跃而起。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玫瑰早知她会如此的激动:“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没满三个月的孩子禁不起你以前上蹿下跳的折腾。”

    冬荷捂着嘴要哭不哭,哽咽着说:“我的妈耶……”

    来来回回就这四个字,说了不下数十遍。玫瑰也知道她心里高兴坏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冬荷说:“我得赶紧让莫愁知道这个消息。”

    玫瑰拦住做事冲动的冬荷,让她安心静养:“我已经让人把这个消息传给莫了愁,他回消息说,要你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等打了胜仗,就来接你们回家。”

    冬荷揉着没有什么感觉的肚子,觉得格外稀奇:“怎么突然就在了呢?没有一点点感觉,除了这段时间有些疲惫犯困,还很容易饿,脾气有些急躁之外。”

    玫瑰挑了挑眉说:“这还叫没有感觉?”

    冬荷理所当然:“可这也是我的常态呀。睡懒觉爱多吃,时不时还跟落巫啊哈哈哈哈哈……落太太你婆婆斗斗嘴,也算是打打牙祭了,哈哈哈哈……”

    越形容越发现自己像极了某种动物。

    也难怪她没有发觉,谁第一次做母亲的时候还不是粗心大意过几回呢?玫瑰把熬好的中药递给她:“喏,喝吧。”

    “好臭哦……能不能不喝呀,反正我的身体也没什么事,孩子也很健康。”

    玫瑰没有任何商量的摇摇头:“你以前为了瘦身损伤了内里,要是不趁现在好好调理,会留下隐患。你是护士,你应该知道只有母体稳固,胎儿才能健康成长。”

    冬荷抓了抓脑袋:“……哦……”

    为了孩子,冬荷拼了。

    忽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减过肥?”

    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玫瑰把手垫在她端着药碗的手背上,替她推波助澜用力一送:“喝了吧。”

    咕噜咕噜咕噜,跟渴了很久似的,一下子就喝了个一干二净:“咳咳咳……我的妈耶,宋玫瑰,你这是要呛死我还是毒死我?”

    玫瑰睨了他一眼:“转移话题在我这里没有任何效果。”

    冬荷:“......”

    又砸吧几下嘴,跟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激动得手舞足蹈:“这药居然是甜的耶,好神奇哦,玫瑰你用了什么办法把苦药浓得甜度适中?”

    玫瑰打了个响指:“安静,你该睡了。”

    “可我才刚醒......”

    “那你想活动活动吗?”

    一想到外面寒风凛冽,里头散步也舒展不开,冬荷果断选择睡觉,象征式的摆摆手送客:“我就不留你了。”

    玫瑰佯装生气:“好你个冬荷,一招过河拆桥,让人防不胜防。”

    “现在才认清我的本性?晚了晚了,搭上我这条船,你是别想摆脱我的纠缠了。”

    “你这哪是纠缠,分明就是胡搅蛮缠。”

    “......”

    两个孕妇,你打我我闹你,笑得乐不可支。一个场景突然从玫瑰的记忆深海涌上来,汩汩冒着泡沫。一个枕头突然间砸过来,玫瑰没有挡也没有躲,就这么被砸了半边脸,可把冬荷吓坏了。

    玫瑰呼出一口浊气,这一砸倒是把她砸醒了:“只是突然想到长生姐姐,多了几分感慨罢了。”

    曾几何时,她们三个人在崦嵫山脚也这么打打闹闹,冬荷负责挑起战胜,玫瑰在她出手时利落还击,睡在中间的长生免不了遭到殃及,劝阻不成干脆也加入进来。闹累了,又重新躺下来,手脚搭在彼此的身上气喘吁吁耍赖。

    冬荷拍了拍她的肩膀:“满打满算,长生照顾你也有五年了吧。”

    她对长生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冷艳美人的清寒判断里,总以为她永远就是这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可在大仁大义面前从不含糊。甚至还舍身救了玫瑰。

    冬荷叹了口气。

    玫瑰被她突如其来的叹息一惊:“怎么了这是?”

    冬荷委屈巴拉:“玫瑰,我想吃你做的红萝卜茄子鲈鱼饭。”

    重回这里,这道菜她只做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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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孕妇像贼似的鬼鬼祟祟偷溜去厨房,延安多山少水,好几座山的地势巍峨陡峭。喝的水也是村民们走了好几百里的路千里迢迢挑回来的,活鱼少见,更别说是鲈鱼。

    可这事到了落荆棘手里,就像是用手巴掌拍苍蝇,一拍一个准。忽而一瓢水浇在冬荷额头上:“不懂就不要瞎形容。”

    冬荷撇撇嘴:“我这是在夸他呢,你听不出来?这厮离开前特意给你抓了这么多条小鲈鱼,倒还真是有心了。哪像某个人,连几句好听的话都没说,又憨又笨。”

    如今这十几条鲈鱼被玫瑰养得肥滋滋的,鲜活得在木桶里活蹦乱跳。冬荷亲力亲为,菜刀在手毫不含糊:“说吧,是开膛破肚取肠取心还是直接刮干鳞片爆炒?”

    “......”

    玫瑰把洗干净的红萝卜和茄子给她,“把它们切得均匀些。”

    为防她对‘均匀’的理解有所偏差,玫瑰特意拿了一条红萝卜作为示范切给她看。切完,还问她:“看懂了吗?”

    冬荷一脸‘不要小瞧我’的样子,撸起袖子扬眉保证:“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吼吼哈嘿!”

    玫瑰手脚利落处理完鲈鱼,又去看灶台上的饭,转头看冬荷:“切好了---”吗?

    冬荷还在磨刀霍霍:“再等一下。”

    玫瑰看着砧板上的狼藉,也不知是该心疼那些茄子还是那把菜刀:“好了好了,停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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