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次失败
我学习的关怀大都来自于姐姐们，她们希望我能走出去，离开这个风景优美的家乡，或者改变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职业。
那个时候初中的选择有三种，中专，师范和高中。凭借我的成绩班主任还是重点培养的，她不止一次鼓励过我，希望我最好能考取师范，这个大山里的人梦寐以求的铁饭碗。班主任还透露给我大姐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上边给了两个市级三好学生的名额，到时候中考可以加十分，我姐姐亲自给班主任家送去一袋小米。结果权力还是校长定夺的，市级三好学生的名额分别给了国国和宝宝。这些事儿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中考还有体育30分，分别是立定跳远，50米跑和铅球。回家的路上我和凤儿就捡一块大圆石头互相扔，跑步和跳远我有足够的把握得满分。好像我已经看到了师范的校园，一次去凤儿的家里，她爸爸给我讲了陈世美的一处戏，我只对包文正感兴趣。
粮食一直是农民的命根子，听老人们说以前村子里经常出去逃荒，决定谁家富余的标准就是有多少大瓮麦子。***深挖洞广集粮的大标语还在一排破烂不堪的马棚墙上写着，只是有些黯淡不清。村子里很多老人都不知道****是谁，看着新版一百圆上的人像，口口声声说华主席万岁。
我家种着二亩小麦，经常都是姐夫们上来帮忙，我六岁就会‘打沿儿’捆麦子，一直没有躲避过麦收。这个夏天也不例外，那个早晨我起床后父亲磨好了镰刀，对等着我的凤儿说“你先走吧，给锁子告个假，等麦收完了他才去。”
凤儿极力争辩道“马上就中考了，现在不能耽误学习。”我爹也理直气壮的说“没有粮食活眼啊！你们都喝西北风去。从小不知道下地干活的人长大了都是懒汉，考个屁学，我们家祖坟上从来都没有冒过青烟。哼！”
我没有争辩，目送凤儿含着泪离去。我懂，也不愿看见父亲跪在地上割麦子，不想让四姐拉小车。姐夫们都上班儿，他们家里也都有麦子，都必须在三五天收割完。其实我感觉耽误不了学习的，很多东西已经在我脑袋里了。
可是我太有点自不量力，独自一个人拉了一车麦子下大坡，被脚下的石头搓倒，扭伤了脚。父亲没有说心疼的话，只是白了我一眼说：“人家小屁13岁就拉石头盖房子，你都快18了啊！”
受伤后我没有继续收割麦子，一瘸一拐的扶着凤儿的肩膀上学去了，下山的时候凤儿说要背我，我坚持不用，怕把她压倒一起滚下悬崖。是凤儿的爸爸来帮忙收割完的，他现在逢人夸我，好像脸上也非常有光。
结果体育考试我跑步得了四分，立定跳远三分，铅球六分。大头都是满分，凤儿也得了28分，全年级我最低。
第一次预选我们在镇中，中午凤儿帮我泡了方便面，还吃了她8个鸡蛋，她爸爸还领着我们下了次饭馆，我第一次吃到香喷喷的炒饼，甚至吃了凤儿剩下的半盘。也许是第一次进考场，我紧张了，一道化学题让我汗流浃背，差点尿了裤子。课间都是凤儿给我买冰棍。
还算好，我预选通过了，第十二名，一点都不理想。凤儿刚刚通过，我记得预选分数线是480分，她考了492分。我的语文是108，英语是67，满分都是120分。凤儿的英语是118分，全年级第一名。大头只考了300分，他提前毕业了。
以后的一个月里就只剩下了预选通过的学生，但是圆圆和宝宝都和我们一起听课，他们分明才考了420分和380分。好像一起听讲的还有一个老妇女，听说她是一个代课教师，要通过考试转正的。
接下来是报考自愿。中专对于大家都是非常模糊的概念，不约而同的都是添报了师范。期间又有一段小小的插曲，一时间我们学习列的提纲都不翼而飞，那可都是老师每天教过的重点啊！后来我到国国家玩耍，无意间在厕所看见了我的作业本，但那个时候已经中考完了。
复试在县城的子弟学校。我们自己找地方住宿，凤儿的爸爸帮助我们找到了一位老乡，老乡出来的早，他一直在高中门口炸油果，妻子在托儿所教书。我和凤儿就睡在托儿所的课桌上，整夜忍受着蚊子的叮咬，隔着一块布睡着老乡夫妻两个。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和凤儿睡在一起，我们研究半夜功课，入睡时我枕着凤儿的书包，她一直忍受着我的臭脚丫气。记得考英语的前夜，她一直让我背单词，我听着早就入眠了，天亮后醒来脑袋起已经是清澈的洗脸水。
等待分数的日子是我学习生涯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没有了学习的压力，没有了每天的奔忙。我每天赶着羊在山上歌唱，心潮澎湃的欣赏大山的美丽，时常冲着山谷大喊，回荡着青春的旋律。偶尔还掀很多大蝎子，足足卖了100元。
凤儿没有和我一起上山，她害怕长虫，只是每天在院子里给我准备一杯凉白糖水。她此时就像舒展的柳条，在微风中婀娜的荡漾。
村里的人都到我家来贺喜，村长甚至说一旦我真的考上了师范，他会在大队摆十座酒席，用吹鼓手大吹三天，前提必须是我父亲杀两只羊。我爹还破天荒的拐着腿在不该上坟的时候去祭祖，四姐也有人来说媒。
我和凤儿一起来到曾经的小学，发现门口已经刚容我进去，顶上那根大木头我伸手就可以摸到，而且看起来它被压的变了形。墙壁上到处是流水的痕迹，书桌已经坐不下我们两个人了。想到以后我就会在这里教书，自豪的说：“将来我把它变成明朗的大课堂。”
凤儿充满深情的看着我说：“我们一定要把它变成宽敞明亮的大课堂，我希望是两层楼，孩子们都来上课，有办公室，图书室。”
我们不知道远处是大头愤怒的眼神，他叼着烟拼命的吸，拳头赚的很紧。
是啊！所有的美丽都比不过大山夏天的苍翠，它用那粗大的臂膀包容了人们的恩恩怨怨，却看到洪水大火而无动于衷；它用那贫瘠的身躯努力的给予，对一切都是那么默默无闻。命运之神并没有青睐我，我家的祖坟上也没有冒出青烟来。
凤儿的爸爸在县城带回了我们的分数，我考了539分，凤儿是462分。我的英语还是59分，凤儿是118分。
三天后我们都又来到学校，还是曾经参加复试的学生。大家见面后有了很多友谊，毕竟同学三年一场，此后的离别注定了每个人的命运轨迹，虽然都在一个乡，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见的。国国还送给我一个笔记本，前两页用‘个把’订着，他说：“不要给任何人看见，里面是我的一点小秘密，朋友一场我实在无法隐瞒，希望能原谅。以后咱们还是朋友。”我高兴的接过，扉页上是班主任的提名‘三好学生奖’。我说没有东西可以给他的，他表示理解。宝宝嬉皮笑脸的和我打闹，说：“让你老婆不要老不理我了啊！我早改了还不行？”说完送给我一支‘SJZ’香烟。凤儿在旁边笑着说：“别胡说八道，一边去。”
鹏鹏以610分的全县第六名的成绩报考了南方的一所航空中专，国国599分顺利通过了师范的门槛。海媚578分，也是师范，只是她每次写名字的时候都写‘每’媚，因为那个时候不允许复读生考师范，她这样‘海’字没了点儿就能顺利通过了。还有一个梅的女生考了562分，她的志愿就是读高中。再就是我。红考了510分，却读了职教中专。
宝宝以430分的成绩委培走了一所中专，他纯粹浪费了多加的十分。圆圆考了410分，居然也是读了师范，据说是按特招生录取的，他是美术专业。我见过他画的画，麻雀就像鸭子，松树简直不如一颗白草好看，他写的自己的名字就像幼儿班的学生才开始拿笔一样。再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师范有特招生，圆圆也从来没有专注的画过画。国国告诉说圆圆的爸爸是县人大代表，舅舅是招生办主任。国国还说都希望大家考出去，这个时候应该显示出所有的本领。
我没有如愿以偿，师范的录取分数线是544分，我差5分，只能读高中。那个时候我们县有三所高中，县城中学，古城中学，山城中学。前两所中学是优秀的，山城中学只能招收中考落榜的学生，不过也有分数线，420分。县城中学是510分，古城中学是480分。但那个时候经管有分数的差别，但政府是划乡镇来决定两所中学的生源，我们联中的学生只能到古城中学。看来凤儿只能到山城中学了，但一般人都知道，到哪里去上大学的希望为零。
那个时候初中的选择有三种，中专，师范和高中。凭借我的成绩班主任还是重点培养的，她不止一次鼓励过我，希望我最好能考取师范，这个大山里的人梦寐以求的铁饭碗。班主任还透露给我大姐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上边给了两个市级三好学生的名额，到时候中考可以加十分，我姐姐亲自给班主任家送去一袋小米。结果权力还是校长定夺的，市级三好学生的名额分别给了国国和宝宝。这些事儿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中考还有体育30分，分别是立定跳远，50米跑和铅球。回家的路上我和凤儿就捡一块大圆石头互相扔，跑步和跳远我有足够的把握得满分。好像我已经看到了师范的校园，一次去凤儿的家里，她爸爸给我讲了陈世美的一处戏，我只对包文正感兴趣。
粮食一直是农民的命根子，听老人们说以前村子里经常出去逃荒，决定谁家富余的标准就是有多少大瓮麦子。***深挖洞广集粮的大标语还在一排破烂不堪的马棚墙上写着，只是有些黯淡不清。村子里很多老人都不知道****是谁，看着新版一百圆上的人像，口口声声说华主席万岁。
我家种着二亩小麦，经常都是姐夫们上来帮忙，我六岁就会‘打沿儿’捆麦子，一直没有躲避过麦收。这个夏天也不例外，那个早晨我起床后父亲磨好了镰刀，对等着我的凤儿说“你先走吧，给锁子告个假，等麦收完了他才去。”
凤儿极力争辩道“马上就中考了，现在不能耽误学习。”我爹也理直气壮的说“没有粮食活眼啊！你们都喝西北风去。从小不知道下地干活的人长大了都是懒汉，考个屁学，我们家祖坟上从来都没有冒过青烟。哼！”
我没有争辩，目送凤儿含着泪离去。我懂，也不愿看见父亲跪在地上割麦子，不想让四姐拉小车。姐夫们都上班儿，他们家里也都有麦子，都必须在三五天收割完。其实我感觉耽误不了学习的，很多东西已经在我脑袋里了。
可是我太有点自不量力，独自一个人拉了一车麦子下大坡，被脚下的石头搓倒，扭伤了脚。父亲没有说心疼的话，只是白了我一眼说：“人家小屁13岁就拉石头盖房子，你都快18了啊！”
受伤后我没有继续收割麦子，一瘸一拐的扶着凤儿的肩膀上学去了，下山的时候凤儿说要背我，我坚持不用，怕把她压倒一起滚下悬崖。是凤儿的爸爸来帮忙收割完的，他现在逢人夸我，好像脸上也非常有光。
结果体育考试我跑步得了四分，立定跳远三分，铅球六分。大头都是满分，凤儿也得了28分，全年级我最低。
第一次预选我们在镇中，中午凤儿帮我泡了方便面，还吃了她8个鸡蛋，她爸爸还领着我们下了次饭馆，我第一次吃到香喷喷的炒饼，甚至吃了凤儿剩下的半盘。也许是第一次进考场，我紧张了，一道化学题让我汗流浃背，差点尿了裤子。课间都是凤儿给我买冰棍。
还算好，我预选通过了，第十二名，一点都不理想。凤儿刚刚通过，我记得预选分数线是480分，她考了492分。我的语文是108，英语是67，满分都是120分。凤儿的英语是118分，全年级第一名。大头只考了300分，他提前毕业了。
以后的一个月里就只剩下了预选通过的学生，但是圆圆和宝宝都和我们一起听课，他们分明才考了420分和380分。好像一起听讲的还有一个老妇女，听说她是一个代课教师，要通过考试转正的。
接下来是报考自愿。中专对于大家都是非常模糊的概念，不约而同的都是添报了师范。期间又有一段小小的插曲，一时间我们学习列的提纲都不翼而飞，那可都是老师每天教过的重点啊！后来我到国国家玩耍，无意间在厕所看见了我的作业本，但那个时候已经中考完了。
复试在县城的子弟学校。我们自己找地方住宿，凤儿的爸爸帮助我们找到了一位老乡，老乡出来的早，他一直在高中门口炸油果，妻子在托儿所教书。我和凤儿就睡在托儿所的课桌上，整夜忍受着蚊子的叮咬，隔着一块布睡着老乡夫妻两个。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和凤儿睡在一起，我们研究半夜功课，入睡时我枕着凤儿的书包，她一直忍受着我的臭脚丫气。记得考英语的前夜，她一直让我背单词，我听着早就入眠了，天亮后醒来脑袋起已经是清澈的洗脸水。
等待分数的日子是我学习生涯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没有了学习的压力，没有了每天的奔忙。我每天赶着羊在山上歌唱，心潮澎湃的欣赏大山的美丽，时常冲着山谷大喊，回荡着青春的旋律。偶尔还掀很多大蝎子，足足卖了100元。
凤儿没有和我一起上山，她害怕长虫，只是每天在院子里给我准备一杯凉白糖水。她此时就像舒展的柳条，在微风中婀娜的荡漾。
村里的人都到我家来贺喜，村长甚至说一旦我真的考上了师范，他会在大队摆十座酒席，用吹鼓手大吹三天，前提必须是我父亲杀两只羊。我爹还破天荒的拐着腿在不该上坟的时候去祭祖，四姐也有人来说媒。
我和凤儿一起来到曾经的小学，发现门口已经刚容我进去，顶上那根大木头我伸手就可以摸到，而且看起来它被压的变了形。墙壁上到处是流水的痕迹，书桌已经坐不下我们两个人了。想到以后我就会在这里教书，自豪的说：“将来我把它变成明朗的大课堂。”
凤儿充满深情的看着我说：“我们一定要把它变成宽敞明亮的大课堂，我希望是两层楼，孩子们都来上课，有办公室，图书室。”
我们不知道远处是大头愤怒的眼神，他叼着烟拼命的吸，拳头赚的很紧。
是啊！所有的美丽都比不过大山夏天的苍翠，它用那粗大的臂膀包容了人们的恩恩怨怨，却看到洪水大火而无动于衷；它用那贫瘠的身躯努力的给予，对一切都是那么默默无闻。命运之神并没有青睐我，我家的祖坟上也没有冒出青烟来。
凤儿的爸爸在县城带回了我们的分数，我考了539分，凤儿是462分。我的英语还是59分，凤儿是118分。
三天后我们都又来到学校，还是曾经参加复试的学生。大家见面后有了很多友谊，毕竟同学三年一场，此后的离别注定了每个人的命运轨迹，虽然都在一个乡，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见的。国国还送给我一个笔记本，前两页用‘个把’订着，他说：“不要给任何人看见，里面是我的一点小秘密，朋友一场我实在无法隐瞒，希望能原谅。以后咱们还是朋友。”我高兴的接过，扉页上是班主任的提名‘三好学生奖’。我说没有东西可以给他的，他表示理解。宝宝嬉皮笑脸的和我打闹，说：“让你老婆不要老不理我了啊！我早改了还不行？”说完送给我一支‘SJZ’香烟。凤儿在旁边笑着说：“别胡说八道，一边去。”
鹏鹏以610分的全县第六名的成绩报考了南方的一所航空中专，国国599分顺利通过了师范的门槛。海媚578分，也是师范，只是她每次写名字的时候都写‘每’媚，因为那个时候不允许复读生考师范，她这样‘海’字没了点儿就能顺利通过了。还有一个梅的女生考了562分，她的志愿就是读高中。再就是我。红考了510分，却读了职教中专。
宝宝以430分的成绩委培走了一所中专，他纯粹浪费了多加的十分。圆圆考了410分，居然也是读了师范，据说是按特招生录取的，他是美术专业。我见过他画的画，麻雀就像鸭子，松树简直不如一颗白草好看，他写的自己的名字就像幼儿班的学生才开始拿笔一样。再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师范有特招生，圆圆也从来没有专注的画过画。国国告诉说圆圆的爸爸是县人大代表，舅舅是招生办主任。国国还说都希望大家考出去，这个时候应该显示出所有的本领。
我没有如愿以偿，师范的录取分数线是544分，我差5分，只能读高中。那个时候我们县有三所高中，县城中学，古城中学，山城中学。前两所中学是优秀的，山城中学只能招收中考落榜的学生，不过也有分数线，420分。县城中学是510分，古城中学是480分。但那个时候经管有分数的差别，但政府是划乡镇来决定两所中学的生源，我们联中的学生只能到古城中学。看来凤儿只能到山城中学了，但一般人都知道，到哪里去上大学的希望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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