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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能不能复活

    只是现在一到中午我就兴奋,麻利的吃过饭,安顿好父亲,锁门,走人。

    风儿出现了。我抵着头刚刚走出大门口,满脑子的麻将和钞票。

    风儿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两手插在衣兜里,鼻子冻的通红。瀑布般的头发盖住了半边脸,牙齿咬着下嘴唇。

    “这些天不见你的身影,干什么去了?|”她声音很低。

    我点燃颗香烟,没有停下脚步,边说:“谢谢你还记得我,我什么也没干,只是心里很麻烦,在兰婶子家散散心。”不知怎么,我还是不想把我打麻将的事儿说出来。

    “喔。”风儿跟在我后面,是迈着急匆匆的脚步:“知道你难过,散散心也好。”

    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烟顺着鼻孔刺激了我的神经。还是努力笑着说:“过些天我就会好起来的,你今天吃饭很早啊?”

    “嗯。你要是实在难受就可以看书,我在外村老师家借了好几本小说,都是茅盾获奖作品,很好的,要不你下午去拿?”

    “喔,算了吧,我没有心情看书,我现在只想说明也不想。。。。”

    快要走到学校的时候我回了回头,风儿已经在我身后很远的地方了。我知道她不愿意跟我挨太近,不愿意听别人的闲言碎语。本来想到学校拿书,狠狠心,径自到了兰婶子家。

    还是热闹非凡,麻醉着,陶醉着。之间我离开到厕所,孩子们正好下课,没有看到风儿。寒风吹散了我的狂热,但还是不会有太多的思想,只想着-------赢钱。

    今天输了,输10块。要不是我半路起身让老臭替了一把的话,我也不会输的。兰婶子送出我来说:“不怕,每天就又赢回来了,你就是聪明的。”我笑笑,的确也是这个道理。兰婶子又说:“麻将是个鬼东西,跟运气是联系在一起的,今天你是不是遇到有悔棋的人了,记住以后啊不可以跟有悔棋的人在一起,要么你就天天输的。”我顿时想起兰婶子看我的眼神不对头,大概她老远就看见我和风儿又在一起了吧!

    路过学校的院子听见有人咳嗽,是老老师的声音,他说:“是锁子吧?风儿让我在这里等你,她给你借了几本书。”

    我跟着老老师到了办公室,书桌上果然放着几本书。老老师说:“都拿去吧,你还年轻,千万不要玩物丧志啊,听风儿说过你的过去,还知道你爱写作,”

    “喔,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想题它。现在我什么也不想了。”我递给老老师一颗烟。

    “唉!年轻人啊,日子还早着呢。写作不是没有前途,慢慢来,有这种爱好总比爱好赌博强,不过也不要急于求成,提炼人的情操,锻炼人的意志,我是支持你的。”

    “谢谢老师了。或许读书多了也是害,还不如一无所知呢。”我很愤慨,不想再听见人们说我是作家,我也不想闭门造车,不如现实中赢些钱来的刺激。

    我抱着一摞书回到家,只看了看封面,有《家》《***的葬礼》《白鹿原》《钟鼓楼》,然后我就扔在炕角里,满脑子的麻将乎乎入睡了。

    半夜我被冻醒,拉着灯看到父亲也是睁着眼,黯淡的望着破落到屋顶,我问父亲冷吗?他只是微笑着,歪着头瞅了我一眼,均匀的呼吸着。我伸手到父亲被窝里握着他的手,不热。熄灯后窗外是一片的明亮,下雪了。

    我不由的一酸,想到往常母亲已经在屋里生火了,尽管火也是微微发热,但还是很温暖。我计划第二天把火生着,就是明天。

    不知道何时天就亮了,反正每天睁开眼就是天亮。看看表,已经是11点多,我赶快到雪地里抓把柴火热了饭,而生火的事儿早忘了,满脑子想的是快去占位置,赢钱。

    唉!生活啊生活,如死尸般的生活,所有的冰川此时也熄灭不了我狂热的欲望,毫无目的的生存唯有在麻将中尽情的欢乐,忘却所有的痛!

    火还是生着了,是姐姐们给生的。那天我回到家看到泪流满面的姐姐们,她们说:“你是不是想冻死爹,知道你也没有生火,为什么呢?”我没有答复,只是麻利的吃下了一顿热饭,而且吃的大饱。姐姐们商量着要把父亲接走,父亲大概听到了,他断断续续的说:“我那也不去,走了就锁子一个人,我还要看门儿呢。。。。。。”

    姐姐们还是关心我的婚姻,她们哭着说:“现在这光景谁可来咱家啊!要是母亲活着还算一家人,唉!都是命,让我们现在走到人前也抬不起头来,姐姐们对你有亏欠啊!”我麻木,闭上眼是麻将,细算着多天来的收入,整个顶一个工人上班了。然后我淡淡的说:“混吧,现在我每天赢钱,也算有事儿可做了。”大姐暴怒的唾了我一脸骂道:“你还是个人吗?还是不是个人!一场场的婚事把母亲气死,现在连爹爹也照顾不好,还染上了赌博,你就不怕将来打一辈子光棍啊!呜呜。。。”

    姐姐们一夜未睡,哭一阵,说一阵。我迷迷糊糊的听,好像她们还说起了风儿,突然我就一阵的痛,赶紧钻到被窝里默默的流泪。

    再次来到麻将桌上的时候,对面是大龙。

    大龙歪叼着烟,长长的头发,打起麻将来十分熟练。我们互相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算帐的时候才讲几句,偶尔他大骂起手的牌赖,说:“王八羔子”我的脸一阵阵的烫。

    大头不知何时进来,他已经微微发福,看起来很滋润的样子。当我胡了一把向大龙收钱的时候大头说:“姐夫还要小舅子的钱啊!”引来众人的一片哄笑。

    大龙狠狠的瞪了大头一眼道:“他算个球。”

    我不动声色的继续打牌,但满脑子的热,以至于误了撞牌。

    大头和兰婶子在旁边不住的谈话,谈大头妻子的贤惠,现在的工作。大头不时的说起风儿,说风儿瘦了,也的确该找个人家,他还帮着介绍过好几个对象,可是风儿都拒绝了。随后他们是爽快的笑,而且笑的那么肆无忌惮。我一连输了很多钱,冲着大头喊道:“你能不能出去,嚷死了。”大头一愣,白了我一眼走了。

    而大头走后反而我更加心神不定,大冷的天,他会去哪里呆着呢?去哪里呢?学校?对了,一定又去和风儿坐着了,死大头。

    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知道风儿就是我心中的伤疤,而现在的我又能如何呢?

    当我铁树开花胡了一把正兴高采烈的时候,突然一双手把满桌子的麻将推个干净,顺便抖落了台布,屋子里一片的安静。

    是风儿。她怒视着大龙,胸脯一起一伏,满脸通红,酒窝不见了。

    “滚,大龙你滚,在村里玩儿个就行了,你还厚着脸出来,你知不知道爸妈有多生气?你钱不知道挣,将来还成不成家!”

    兰婶子先抱住风儿,也是盛怒的样子,:“这是我家,你这闺女怎么这么不懂事儿?我又没有叫他来,看你惹了多少人。”

    大龙懒惰的起身,嘴里嘟囔道:“多管闲事儿,你还管不住你呢。”随后被风儿删了一巴掌,他感到大丢面子,也删了风儿一巴掌。

    风儿呜呜大哭,发疯的扭动着身体和大龙打作一团,边喊:“我是你姐姐,就是管你呢!”大龙推到她说:“我不稀罕你这样的姐姐。”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风儿发这么大的脾气,看着倒下的风儿,她真瘦了。一群人拉扯开他们,我赶紧找空子跑了出去,我感觉我是那么的无地自容,那么的多余。

    村民们都来围观,边问我怎么回事儿,我说不知道。身后是兰婶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她含蓄的列举了风儿的不光彩,断言她将来找不到婆家。风儿没有和她争吵,只是哭泣着数落大龙,那一句句话又何尝不是刺痛着我的心。

    大头在学校拦住了我,笑着说:“刚才风儿还好好的呢,问我见你打麻将了没有,我说你现在是赌王呢。”

    我无力的回答:“随你怎么说吧,我无所谓。”

    风儿已经哭泣着走过来,大龙在远处得意洋洋的抽烟,边说:“你以后少管我闲事儿。”

    风儿喊道:“有我在这里你永远不能来!”

    大龙嘴铁着说:“就来,就来。。。气死你。”眼看着风儿又愤怒的随手抓起笤帚要打大龙,大头一把抱住风儿说:“算了,算了,还是姐弟亲,他以后不来就算了。”

    我无名的恼怒,看着在大头怀里挣扎的风儿,凌辱感阵阵袭来。可是我没有去打大头,而是急步到大龙跟前,一脚踹了去。。。。。

    当然情况更加混乱,来拉架的大头反而摁倒我,随后是大龙暴风骤雨般的拳脚,边听见?:“让你多管闲事儿,我他妈的废了你。”我无力挣扎,直到风儿扑在我的身上,她说:“我真的好恨你啊!”

    突然的我就放声大哭起来,不是来自于身体上的痛,是冰冷的冬天那一点点的爱,那本属于我们的那一点点的爱使我放声大哭,而且那么的久违。

    又要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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