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恶意（三）
在商业街的丽塔咖啡店二楼的一个隔间里，艾尔在那里等他们。当三人都进入房间后，艾尔扯出一个微笑迎接他们，将两杯巧克力奶推给他们，说：“最低消费，你们享用吧，算我请的。”
“恭敬不如从命——就是有点烫。”兰瑟第一个接过了这份恩赐，并不顾其他两位朋友的行为，将剩下一杯巧克力奶推了回去。
“你需要这点烫的东西补充能量，以便我们能好好地谈一谈。首先我们三位必须向你表达敬畏，因为你的努力才让我们的朋友有了弥补错误的机会。但是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要如此关心阿克西恩助教？”
艾尔的表情逐渐丰富了起来，他看起来很欣赏兰瑟这个年轻小子。
“我虽然比你大不了多少，但是我刚入学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勇敢——你说话的口气不打算改一改吗？”
“需要礼貌的场合我会保持克制，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学长。首先，你为什么会主动找上我？”
“因为我和阿克西恩是至交，他了解我的一切，我也了解他的境况。偶然看到他在飞奔逃跑，怎么样也会着急吧？”艾尔放松地靠在椅子上，说：“现在换我问，他情况如何？你们在哪里找到他的？”
“在一座桥上，他和我们说了许多过去的事情，但是我们也没记住多少。”
“好的开端，不过，他还是没有给你们说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是的，这也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地狱之旅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米娅小声回答，“我虽然对这个助教没有什么感情，我甚至在第一眼见到他、听到他那种声音的时候，我厌恶、反感，甚至你们在一起比赛的时候，我也觉得，他不适合与你们站在一起。可是他是个好人，一个善良亲切的人，我一直在和他保持距离，但是这次我伤害了他，是他信任我，才、才……所以，艾尔·蒙格先生，我希望您能告诉我们，我们的助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艾尔·蒙格一直很认真地聆听着米娅的倾诉，也观察着另外两名男生的反应，这些年轻人比他预想得要负责，但是又有些过分好奇。他不想让事情变得太过于复杂，但是有这样热情的年轻人帮忙，或许可以帮阿克西恩这个“老古董”变得不那么古怪。
“在我回答你们的问题前，我听一下你们的想法，三位侦探。”
“侦探？难道你俩调查西恩学长的事情是公开的吗？”阿昆有些抓狂地说，“有趣、负责、学识渊博，很好相处！”
“负责，认真，有些迟钝但是绝对可靠。”兰瑟说。
“古怪，不讨人喜欢……”米娅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我不了解他。”
“挺敏锐啊三位同学，没错，他是完美的服务型人格，过分利他了。”艾尔说，“但是也因此，他过于自卑和偏执了，而且这样的偏执一定程度上时从他最敬重的人身上来的。”
“最敬重的人？”兰瑟思索片刻，说，“博尔佐教授？”
“看来我小看你的情报侦查能力了，兰瑟·苏切特。我记得你的父亲并不是谍报人员。”
“请不要把我的血统看得过分重要。”
艾尔从兰瑟认真的表情里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光影，他有些犹豫地说:“你说的没错，博尔佐教授。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阿克西恩那么重要，因为在我看来魔武虽然优秀，但并不是唯一选择。可阿克西恩对于博尔佐教授过于向往，甚至到了一种迷信的地步。与之相反的是，博尔佐教授经常在公开场合对他冷漠以待。教授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否定他的观点，以至于全学院的人都认为，博尔佐教授并不认可阿克西恩。即使是英勇如大贤者希尔特林和圣者科克坤，都没法做到在被敬重的偶像否定这么多次后还可以保持自信。他的实力往往只能发挥一半左右，实际上他是比我更厉害的法师，从各种程度讲。”
“那换我问……”兰瑟说。
“打住~先打住。”艾尔抬起手表示歉意，他看向米娅，问，“米娅小姐有什么想问的吗？”
米娅眼神飘忽道:“能告诉我们关于地狱之旅的事情吗？”
艾尔的表情有明显的变化，但他在闭眼沉思后恢复了寻常的温和神态，他的食指燃起了火星，在咖啡垫上画出了一个简单的法阵，说，“这是一个简单储存魔法能量的法阵，对于水系的学生来说，你们会储存一部分水来作为工具，无论是战斗还是生活。而这个法阵可以储存火元素，也就是热能。也就是这个法阵彻底摧毁了阿克西恩唯一的骄傲，他的喉咙。你们如果早两年进来，你们就可以听到他领整座城的居民欢呼仰望的声音了，他的舞台，他的歌剧，他的台词……被我的魔法，彻底摧毁了。”
艾尔对面的三人甚至感觉那个法阵正在启动，散发出火的热，而艾尔则面无表情地盯着三张惊愕的脸。
“被，你……为什么？”
“长话短说，我不想再提起第二次。”艾尔十指交叉，尽可能平静地说，“魔武的导师博尔佐正在寻找他的徒弟，因此制定了严格的考核标准，有能者并不是不存在，却依旧一次次被博尔佐拒之门外。有一个竞争者叫作瑞文·威廉，他在第二轮的考核中被刷了下来，那时候博尔佐对他的点评是‘甚至不及阿克西恩的十分之一’。而在我看来，学医的瑞文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你也见识到了福珂这类人，想必不难理解，所以就发生了一次恶性迁怒事件。”
“他的几个死党，或者说走狗，展开了报复行为。他们默默谋划一切，包括怎么诓骗阿克西恩在假期孤身一人来到图书馆地下室——这太简单了，只要有人寻求帮助他都不会拒绝。他们还计划如何让每个参与行动的人抽身，让这看起来宛如阿克西恩自己造成的事故，而且他们不想自己动手……所以他们从我这里拿到了这个法阵，一个储藏了精致的火元素的法阵。”
“他们将地下室布置了各种实验仪器，并且将它们都提前使用了几次。为了能不留下捆绑的痕迹，他们用的是迷烟，那种能让他的身体麻痹，但是神志依然清醒的药。他们的目的是折磨，而不是单纯的伤害。最后，他们将这个法阵，按在了他的喉咙上，热能也就在那个时候通过皮肤，在他的喉咙里肆虐燃烧。不过阿克西恩本身的能力并不弱，所以他们不得不使用了一些高等级的魔药来让他没法使用脱身的法术，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最后能将瑞文和他的同党绳之以法——那些魔药的痕迹没法清除。”
“执法者在抓捕这些人之后，他们都拒绝回忆翻案的内容，即使法官承诺如果他们能坦白将法阵使用在阿克西恩喉咙上之后的细节，就会考虑自首行为减刑，他们也都不愿意回忆起那个事情的场景。图书馆内一位负责的老管理员在当晚深夜检查是否有明火时发现了他，也很幸运，阿克西恩在向外爬的过程中，用一些简单的法术减少了出血量，才保住了性命——所以你们现在明白地狱之旅对他来说有多可怕了吗？那些痕迹，那些可怕的事情，就在前年冬天发生的！在治疗过程中我们都担心他会自杀，但是他很配合治疗，或者说，几乎没有任何回应，吃什么药，做什么事，不反抗，不回应，和活死人没有区别。事情发生后，凭借杜克的妙手医术，他现在终于恢复如初——但我是不相信的真的如初，他比之前更自闭了。”
艾尔终于陈述完了最后的内容，他将已经放冷的巧克力奶重新温热，抿了一口，问：“所以，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紧张了吗？我要对他负责。兰瑟，你不用担心，这些跳梁小丑的计划过于简单，报社的人甚至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就能了解。为了避免他们走特殊渠道，我对其中一个宝石做了一些手脚，估计等明天早上，那个石头就热变形了。”
“石头怎么会热变形？”兰瑟很不合时宜地问。
“秘密……”艾尔回答道，“我和你们说这些不是让你们同情他，他比你们想的坚强很多。只是希望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再重演。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四人又大概聊了一些，阿昆陪着疲惫的米娅先回去了。兰瑟则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叫住了艾尔。
“艾尔·蒙格先生，你应该也说谎了吧，处理这件事并不简单。”
艾尔眼神飘向一边，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是不是应该不要这么直接？”
“如果真的能这么轻易摆平，你傍晚就不会那么焦急了。”兰瑟说，“我可以帮你，学着帮。”
艾尔·蒙格微笑着冲兰瑟·苏切特伸出手，说：“我只能做我能做的那部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不过不是这次，我和塔娜莉雅会处理好的。剩下的善后工作要交给他自己了。晚安，前途无量的新生！”
“好吧，晚安，艾尔·蒙格先生，感谢您为阿克西恩学长所做的一切。祝您和他的友谊万古长青！”
“恭敬不如从命——就是有点烫。”兰瑟第一个接过了这份恩赐，并不顾其他两位朋友的行为，将剩下一杯巧克力奶推了回去。
“你需要这点烫的东西补充能量，以便我们能好好地谈一谈。首先我们三位必须向你表达敬畏，因为你的努力才让我们的朋友有了弥补错误的机会。但是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要如此关心阿克西恩助教？”
艾尔的表情逐渐丰富了起来，他看起来很欣赏兰瑟这个年轻小子。
“我虽然比你大不了多少，但是我刚入学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勇敢——你说话的口气不打算改一改吗？”
“需要礼貌的场合我会保持克制，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学长。首先，你为什么会主动找上我？”
“因为我和阿克西恩是至交，他了解我的一切，我也了解他的境况。偶然看到他在飞奔逃跑，怎么样也会着急吧？”艾尔放松地靠在椅子上，说：“现在换我问，他情况如何？你们在哪里找到他的？”
“在一座桥上，他和我们说了许多过去的事情，但是我们也没记住多少。”
“好的开端，不过，他还是没有给你们说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是的，这也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地狱之旅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米娅小声回答，“我虽然对这个助教没有什么感情，我甚至在第一眼见到他、听到他那种声音的时候，我厌恶、反感，甚至你们在一起比赛的时候，我也觉得，他不适合与你们站在一起。可是他是个好人，一个善良亲切的人，我一直在和他保持距离，但是这次我伤害了他，是他信任我，才、才……所以，艾尔·蒙格先生，我希望您能告诉我们，我们的助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艾尔·蒙格一直很认真地聆听着米娅的倾诉，也观察着另外两名男生的反应，这些年轻人比他预想得要负责，但是又有些过分好奇。他不想让事情变得太过于复杂，但是有这样热情的年轻人帮忙，或许可以帮阿克西恩这个“老古董”变得不那么古怪。
“在我回答你们的问题前，我听一下你们的想法，三位侦探。”
“侦探？难道你俩调查西恩学长的事情是公开的吗？”阿昆有些抓狂地说，“有趣、负责、学识渊博，很好相处！”
“负责，认真，有些迟钝但是绝对可靠。”兰瑟说。
“古怪，不讨人喜欢……”米娅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我不了解他。”
“挺敏锐啊三位同学，没错，他是完美的服务型人格，过分利他了。”艾尔说，“但是也因此，他过于自卑和偏执了，而且这样的偏执一定程度上时从他最敬重的人身上来的。”
“最敬重的人？”兰瑟思索片刻，说，“博尔佐教授？”
“看来我小看你的情报侦查能力了，兰瑟·苏切特。我记得你的父亲并不是谍报人员。”
“请不要把我的血统看得过分重要。”
艾尔从兰瑟认真的表情里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光影，他有些犹豫地说:“你说的没错，博尔佐教授。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阿克西恩那么重要，因为在我看来魔武虽然优秀，但并不是唯一选择。可阿克西恩对于博尔佐教授过于向往，甚至到了一种迷信的地步。与之相反的是，博尔佐教授经常在公开场合对他冷漠以待。教授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否定他的观点，以至于全学院的人都认为，博尔佐教授并不认可阿克西恩。即使是英勇如大贤者希尔特林和圣者科克坤，都没法做到在被敬重的偶像否定这么多次后还可以保持自信。他的实力往往只能发挥一半左右，实际上他是比我更厉害的法师，从各种程度讲。”
“那换我问……”兰瑟说。
“打住~先打住。”艾尔抬起手表示歉意，他看向米娅，问，“米娅小姐有什么想问的吗？”
米娅眼神飘忽道:“能告诉我们关于地狱之旅的事情吗？”
艾尔的表情有明显的变化，但他在闭眼沉思后恢复了寻常的温和神态，他的食指燃起了火星，在咖啡垫上画出了一个简单的法阵，说，“这是一个简单储存魔法能量的法阵，对于水系的学生来说，你们会储存一部分水来作为工具，无论是战斗还是生活。而这个法阵可以储存火元素，也就是热能。也就是这个法阵彻底摧毁了阿克西恩唯一的骄傲，他的喉咙。你们如果早两年进来，你们就可以听到他领整座城的居民欢呼仰望的声音了，他的舞台，他的歌剧，他的台词……被我的魔法，彻底摧毁了。”
艾尔对面的三人甚至感觉那个法阵正在启动，散发出火的热，而艾尔则面无表情地盯着三张惊愕的脸。
“被，你……为什么？”
“长话短说，我不想再提起第二次。”艾尔十指交叉，尽可能平静地说，“魔武的导师博尔佐正在寻找他的徒弟，因此制定了严格的考核标准，有能者并不是不存在，却依旧一次次被博尔佐拒之门外。有一个竞争者叫作瑞文·威廉，他在第二轮的考核中被刷了下来，那时候博尔佐对他的点评是‘甚至不及阿克西恩的十分之一’。而在我看来，学医的瑞文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你也见识到了福珂这类人，想必不难理解，所以就发生了一次恶性迁怒事件。”
“他的几个死党，或者说走狗，展开了报复行为。他们默默谋划一切，包括怎么诓骗阿克西恩在假期孤身一人来到图书馆地下室——这太简单了，只要有人寻求帮助他都不会拒绝。他们还计划如何让每个参与行动的人抽身，让这看起来宛如阿克西恩自己造成的事故，而且他们不想自己动手……所以他们从我这里拿到了这个法阵，一个储藏了精致的火元素的法阵。”
“他们将地下室布置了各种实验仪器，并且将它们都提前使用了几次。为了能不留下捆绑的痕迹，他们用的是迷烟，那种能让他的身体麻痹，但是神志依然清醒的药。他们的目的是折磨，而不是单纯的伤害。最后，他们将这个法阵，按在了他的喉咙上，热能也就在那个时候通过皮肤，在他的喉咙里肆虐燃烧。不过阿克西恩本身的能力并不弱，所以他们不得不使用了一些高等级的魔药来让他没法使用脱身的法术，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最后能将瑞文和他的同党绳之以法——那些魔药的痕迹没法清除。”
“执法者在抓捕这些人之后，他们都拒绝回忆翻案的内容，即使法官承诺如果他们能坦白将法阵使用在阿克西恩喉咙上之后的细节，就会考虑自首行为减刑，他们也都不愿意回忆起那个事情的场景。图书馆内一位负责的老管理员在当晚深夜检查是否有明火时发现了他，也很幸运，阿克西恩在向外爬的过程中，用一些简单的法术减少了出血量，才保住了性命——所以你们现在明白地狱之旅对他来说有多可怕了吗？那些痕迹，那些可怕的事情，就在前年冬天发生的！在治疗过程中我们都担心他会自杀，但是他很配合治疗，或者说，几乎没有任何回应，吃什么药，做什么事，不反抗，不回应，和活死人没有区别。事情发生后，凭借杜克的妙手医术，他现在终于恢复如初——但我是不相信的真的如初，他比之前更自闭了。”
艾尔终于陈述完了最后的内容，他将已经放冷的巧克力奶重新温热，抿了一口，问：“所以，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紧张了吗？我要对他负责。兰瑟，你不用担心，这些跳梁小丑的计划过于简单，报社的人甚至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就能了解。为了避免他们走特殊渠道，我对其中一个宝石做了一些手脚，估计等明天早上，那个石头就热变形了。”
“石头怎么会热变形？”兰瑟很不合时宜地问。
“秘密……”艾尔回答道，“我和你们说这些不是让你们同情他，他比你们想的坚强很多。只是希望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再重演。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四人又大概聊了一些，阿昆陪着疲惫的米娅先回去了。兰瑟则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叫住了艾尔。
“艾尔·蒙格先生，你应该也说谎了吧，处理这件事并不简单。”
艾尔眼神飘向一边，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是不是应该不要这么直接？”
“如果真的能这么轻易摆平，你傍晚就不会那么焦急了。”兰瑟说，“我可以帮你，学着帮。”
艾尔·蒙格微笑着冲兰瑟·苏切特伸出手，说：“我只能做我能做的那部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不过不是这次，我和塔娜莉雅会处理好的。剩下的善后工作要交给他自己了。晚安，前途无量的新生！”
“好吧，晚安，艾尔·蒙格先生，感谢您为阿克西恩学长所做的一切。祝您和他的友谊万古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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