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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出家

    越往梁府的街道跑去,议论的人就越来越多了,到处都说新娘子彪悍或者狠心什么的……

    幼微越听越心惊,忽听有人在叫自己名字:“惠娘!”

    她诧异抬头,不远处停着的不是自家马车吗?郑氏掀开车帘向她招手:“惠娘,这时候你怎么过来了,快上来,咱们回去!”

    木华也笑嘻嘻地跟她摆手:“姐姐。”

    幼微忙三步并作两步,跳上马车,问:“娘,发生什么事了?我一路过来都听到人们在议论新娘子什么的……”

    郑氏叹一口气,吩咐车夫将车赶回去,便拉着幼微的手,正色道:“惠娘,以后这杜五娘你和她少来往,这哪里是娇滴滴的小娘子,分明是个刽子手!”

    幼微急切地问:“娘,你说什么?”

    郑氏便将梁家宴会上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给她说了,原来杜五娘安安静静与梁君拜了堂送入洞房后,等夜黑了梁君担心新娘,回洞房看了一趟,也不知怎的,杜五娘就将梁君的命根子给剪掉了……

    幼微原本很急很担心的,闻言倒是惊得张大了嘴巴,说的话也结结巴巴的:“什,什么……”

    杜五娘把梁君给阉了……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幼微忙抓着郑氏的手问:“五娘呢,她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郑氏没好气地说道:“她是国公府的嫡女,能有什么事,顶多被责打两下,谁敢要她的命!”

    是啊,梁家不过是一商户,就算梁君还顶着秀才的名声,也斗不过国公府的。

    幼微松了口气,才想起来,忙又问:“那梁君呢?他怎么样?”

    郑氏摇头:“我和木郎出来的时候梁家人刚请了大夫来,还不知道呢!”

    “我要去看看五娘……”幼微想了想,道。

    郑氏忙瞪她一眼:“你疯了,你有什么立场去那儿,如果真关心五娘,你就好好在家待着,等他们两家商量的结果吧!”

    幼微也知她说的是正理,既然知道杜五娘没有生命危险,那先缓缓也行,自己改天去国公府打探一下情况。

    末了,她又想到前些日子与今日和杜五娘的交谈,怪不得那时她的神情那样奇怪!原来那时她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这样的她与前世的自己还不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杜五娘她本就不是一个肯委屈自己、肯独自咽下所有苦和痛的人啊!她就算死了,也会拉上一个人做陪葬!

    她这样偏激刚烈的性子,也就只有有权有势的国公府能容得下!

    次日早,幼微马不停蹄地去了国公府,但国公府府门关闭,戒备森严,根本不允许人出入。幼微给了守门的侍卫几块金子也不行,无奈之下只得离去。

    她不死心,又去了梁府,后者也是大门紧闭,时有出入的看样子也像是请来的大夫,幼微看到蜀王装扮成普通人的模样进府后忙忙地避开了。

    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郑氏也留心着她,见状便问有什么新情况。

    幼微摇头:“没打听出来。”

    郑氏便安慰道:“惠娘,杜娘子肯定没事,你就别担心她了!”

    幼微点点头,没说什么。

    下午同昌公主便兴冲冲地找来,对幼微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太过瘾了,杜五娘好样的!”

    幼微苦笑:“我都愁死了,你还在幸灾乐祸!”

    同昌公主眨巴眨巴眼睛,很可爱地说:“我哪是幸灾乐祸,我是在为杜五娘叫好!长安好久都没见过这样彪悍的人了!”

    幼微翻翻白眼:“敢情这事就是让你拿来取笑的!”她心情闷闷的,不太好。

    其实也可以说她想知道在这样惩罚了风流薄幸的梁君后,杜五娘所受到的惩罚是什么。

    同昌拍了拍她肩膀,没好气:“你别这么垂头丧气啊,杜五娘这样做肯定已经为自己想好退路了,你没必要为她担心!”

    她说的同郑氏一样,她们都认为梁君动不了国公府的人。

    幼微叹口气,疲惫地揉揉自己的眉心,问:“可是就算杜五娘不受惩罚,她现在也是梁家的媳妇,到时梁家人想要折磨她,不肯放人,受苦的不还是五娘?”

    这也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杜五娘那样聪慧,难道不知道自己与梁君拜堂成亲的后果吗?尤其是在自己做出这种忤逆、伤害夫主的事,梁家人定容不得她!而她就算最后脱离了梁家,后半辈子又该怎么过呢?

    顶着这样恶名的一个人,又能找到什么好婆家!有谁愿意要她!

    同昌确实没有想到这点,她一开始纯粹是为梁君落得的下场感到痛快,为杜五娘的做法感到扬眉吐气了一番。闻言便惴惴不安地道:“是啊,杜五娘这么一做可是把自己的后路都断了呀,要报复梁君可以用别的法子,她到底在想什么!”

    幼微却幽幽地接口:“这本就是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这个性子啊……”揉揉额头,很头痛的样子。

    同昌望着她的样子嘻嘻地笑:“惠娘,你可真好玩,不知情的人看见你这样还以为你是杜五娘的姐姐呢!”

    幼微没心情与她开玩笑,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同昌不以为意:“我来的路上听到人人都在讨论这事,轰动可大了。”

    幼微却忽然想到了自己在梁府外面看见的那一闪而过的人影,忙抓了同昌的手问:“公主,梁君是三皇子蜀王的人,你说蜀王会不会给国公府施压要处罚杜五娘啊?”

    三皇子对梁君的重视超出她的想象。她现在是能离他多远就多远,压根不愿意与蜀王有一丁点接触,生怕他再冒出别的奇奇怪怪的念头。

    “不会吧?”同昌不确定起来,她对自己这个哥哥脾气还是有些了解的,最是残忍血腥的一个,还真说不定他会拿这件事打压国公府。

    幼微咬唇沉思,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冲到自己床头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同昌好奇地望着她:“怎么了,你找什么?”

    幼微头也不抬,只翻寻着手里的一大片衣物:“昨日我去国公府添妆,五娘给了我一个东西,我收了起来,忘了看一下!”她从昨日换下的那套衣衫中拿出一个小荷包,道:“就是这个。”

    “快看看,里面是什么!”同昌很感兴趣,凑过小脸来看。

    打开荷包看见里面的东西,两人却同时愣住了,竟然是两间胭脂坊的房契。

    同昌呆了一呆,才对幼微喃喃地说:“惠娘,杜五娘把胭脂坊给了你!”

    幼微嘴边便溢出一丝苦笑:“她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啊!”

    同昌只望着那两片纸发愣,没有吭声。

    幼微便又托同昌回去的时候都打探打探情况,她毕竟是公主,皇宫中多的是眼线与对她讨好的人。国公府发生这么大的事,宫里面不可能风平浪静。

    同昌自然很干脆地应了,她与杜五娘的关系虽然不如幼微两个好,但还算不错的,也不想看到她毁在梁君那个人渣手里。

    等了两日,没等来同昌的消息,倒是收到了一封明珠的求救信。也不知她是怎么托关系送出来的,来人慌慌张张将信封递给幼微后就跑得没影了。

    明珠在信中说梁君救了回来,但已经与太监无异,而杜五娘仍旧被关在梁府的祠堂里,国公府的人来交涉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果。

    据她估计,杜五娘可能要在里面老死一辈子了,梁家现在只有梁君一根独苗,现在杜五娘这样做就是断了梁家的血脉,梁家二老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害怕自己也有所牵连,想让幼微想办法救她出去,她会做牛做马报答她。

    幼微冷笑,她不知道明珠是凭什么肯定她一定会救她,难道是看她善心好欺负吗?

    再说,她实在看不出来杜五娘行的祸事与她有什么牵连,明珠又怎么会性命无忧?

    她没有在意,随手将纸条烧掉了。

    但在杜梁两府的事渐渐进入尾声时,幼微又收到了明珠的信,而此时已经进入腊月份,快要过年了。

    明珠在信中殷殷切切地恳求她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救救她,言辞恳切,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死的绝望与无助,而信纸上泪迹斑斑,不难猜出写下这封信的人是怎样泪水涟涟……

    幼微仍猜不出明珠与杜五娘的事有何关联,但她可以肯定明珠确实是有危险了!

    这一个月,杜梁两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先是传来梁君没死但成了阉人的消息,再然后便是梁家一致要求让杜五娘守在梁家,为梁君吃一辈子的斋,祈一辈子的福。威德将军与杜璿自小就将五娘当成手心宝一样,岂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梁家吃苦,蛮横地要求两人和离,因着三皇子的支持,两家甚至将官司打到了圣上面前。昏庸的皇帝这次倒没怎么昏庸,大手一挥,一道圣旨便发了下去:“梁杜氏五娘即日起与梁君和离,不得归府,为念慈观里女冠,终身着素吃斋!”

    杜家人当然不满,但也知道这比杜五娘孤零零留在梁府的日子好多了,又是圣旨,不得违抗,只得领命听了。

    梁府也是忍着愤恨将杜五娘送了出来。

    而此时的杜五娘已经在梁家待了整整十日,身上仍是那件大红嫁衣,整个人瘦骨嶙峋,憔悴不堪,似乎就连站也站不住。

    幼微一得到杜五娘要离开梁家的消息便忙忙奔了去,正好看见她自里面出来,仔细瞧了两下不由哭出声来,杜五娘的样子分明是被人毒打过!

    杜卯实与杜璿亲自来迎接,看见自家的心肝宝贝成了这幅模样,怒火中伤,恨不得把立即将梁府的大门给拆了,还是陈氏死命劝住了。众人才接了五娘回家,幼微上门求见过,但不知何原因,守门的侍卫不允她进入。

    她没有着急,因为用不了两日,杜五娘就会在念慈观出家,她到时去咸宜观看望她就行了。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几日后她亲自去了念慈观,观主竟然说安顺不欲见她。她不死心,又去了两回,得到的答案始终是不愿意。

    她有些气馁了,安顺是杜五娘出家后另取的号,人一出家,前尘往事俱以抛却,杜五娘便已彻底死去,取而代之的是安顺这样一个新人!

    幼微其实很想笑,她与杜五娘的命运何其相似,又都何其不幸,原本她还想看看去争取去反抗的杜五娘最终的结果是什么,看看与自己前世有什么差别!

    却没想到两人的结局一模一样,不管有没有反抗,有没有顺从,在这样该死的万恶的年代,她与杜五娘,最后都是以出家做了世外之人了此残生的!

    前世的她没有能力,没有勇气,又痴情于李亿,任他将自己送到了咸宜观;这世的杜五娘却是反抗了,争取了,甚至报复了,最后的下场也是出家做了女冠……

    幼微突然就觉得很无力,很无力,她感觉自己突然就失去了前行的动力,自重生后支撑她咬牙向上爬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要报复,她要将前世把自己害得那样悲惨的罪魁祸首狠狠地报复回去,她要让他承受自己所承受过的所有屈辱、苦痛与死亡……

    所以,她拼命做生意,赚钱,汲汲经营地与上位者加强关系,借势,她知道,只有她凭借自己的女子身份在这个世界站稳了脚跟,她才能有能力,才有资格去报复!

    可是,现在杜五娘的下场却像是老天爷给她开的一个玩笑,让她在快要取得成功的时候狠狠打断了她的美梦,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复仇!

    不,不是这样的,幼微不再继续求见杜五娘,而是浑浑噩噩地往回走,她坐在马车上,仿佛失了魂一般拼命打着自己的头,并狠狠地提醒自己,复仇不是她最主要的目的,她重生后发过誓的,她会让自己爹娘过上好日子,一家子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平安富足!

    对,这才是她重生的灵魂所在!

    她不能本末倒置。

    在心里对自己激励了半晌,幼微才缓缓舒出一口气,仰面靠在车壁上,望着车顶幽幽出神。

    贵喜告诉她李亿自租下那状元宅子后除了出入过几家宴会后,就一直在家里温习功课,再也没有出来,就连发生杜梁两家这样的大事,状元宅子也总是关着门,要不是时常见那个书童李柯出入购置吃食,好像里面根本就没住人一样。

    贵喜是笑嘻嘻地跟她说这句话的,表情微带不屑。一开始他以为娘子不想卖那宅子,所以恶作剧,但后来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知娘子针对的是那李亿一人,可怜他还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这样的傻书生他当然鄙视了。

    但幼微却在心底微微苦笑,李亿的用功与勤奋她当然知道!

    前世虽然与他相处了仅仅三个月,但每晚他仍会坐在书房里读策论练大字,前世很多人都认为他的状元名是靠那间状元宅子取得的,可是只有她知道,那是实至名归!他真的很聪慧,很勤奋,很有才情,能出口成章,能写下脍炙人口的诗篇,谈起国家大事来也头头是道!

    那时他在她眼中几乎是完美的!

    这也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想法子让李亿的状元易主一样,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如何努力,李亿的家世放在那里,他本身的才能放在那里,他就像一个闪闪发光的金子,不管走到哪里都不会被淤泥所覆盖!

    她要做的就是趁他一时大意,防不胜防之下再狠狠地推倒他!

    这很难,但她正在一步步地努力。

    摸摸自己纤细修长的脖子,幼微在心底冷笑,李亿,前世我上断头台的时候你正身居高官,娇妻美眷,子女成群,过着神仙一般快活的日子吧?

    但这世,不会了,不会了!

    我鱼幼微不会白死,我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的断头台,用你的悲惨来祭奠我的前世!

    这一日,不会太久了……

    幼微握紧了手心,在心里暗暗发誓。

    这时候的她并没有发现,对杜五娘命运的同情与对梁君的憎恨让她将自己本身的仇恨也给增了五分!

    在家中调整了两日,幼微便收到了自梁府里的明珠的求救信。

    她看着泪迹斑斑的信纸出了半晌神。

    这时的她忽然想到,明珠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她虽然行为可恶,忘恩负义,但也是被梁君所骗,如果自己当真不管她,她可能会落得个与白蕊一样的下场,死后连尸体也被扔在了乱坟岗!

    幼微动了恻隐之心。

    纸条的最下方写着:明晚,六街胡同,一人。

    这是明珠准备逃跑的时间吗?料想她有能耐将求救的纸条送出来,那么也应该能逃出梁府,关键是逃出去之后该躲到哪里!

    她这是要自己去接她的意思吧?

    六街胡同就是穿过梁府那条街再拐上两条小曲的街道,平时人烟稀少。

    幼微也没有对元蓉、花蓉说,次日傍晚就坐上马车,让车夫吴大用驾车赶到六街胡同,街上时不时地走过一两个回家吃饭的行人,她躲在马车里,密切注意着外面的情形。可是等了又等,还是等不来任何可疑的身影。

    眼看太阳完全落下去了,这街道更变得安静了,吴大用在车外迟疑地问;“娘子,您这是在等人吗?”

    幼微摇头,继而想起自己在车内他看不见,便轻声道:“吴叔,再等会儿吧!”

    吴大用自然应了。

    又等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幼微才看见有人偷偷摸摸自不远处走来,一身小厮衣裳,头上戴着巨大的斗笠,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根本看不清面容,前者细细看了一会儿,便命令道:“吴叔,把车子赶过去。”

    吴大用应了,车子轱辘轱辘地往那边走去,在经过那小厮跟前时,幼微掀起帘子道:“上车!”

    那人利落地跳上马车,拿下斗笠,露出一张俏丽细腻的脸来,却不是明珠是谁!

    明珠感激地说:“谢谢姐姐。”

    她没有想到鱼幼微竟然真的肯来救她。

    幼微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直到后者不甚自在地低下头去,她才淡淡问:“你做了什么,为何梁家人要对你不利……”

    明珠嗫嚅着唇,声线颤抖,但还算镇静:“姐姐你不知道,上次您……上次我被抓回梁府,梁君他就对我很不满意,但一直隐忍不发,现在他成了那个样子,脾性爆裂,府里有好几个姬妾都被打死了,我很害怕……”她的双眸中流下两行清泪,楚楚动人。

    幼微冷嗤一声,明珠现在越发会矫揉造作了,是环境使然,还是她本身的性子就是如此,只是自己被前世她的假面目给蒙住了双眼,一直没有发现,竟然将她养在身边五六年……

    她舒口气,也不再说别的,只淡淡道:“你在哪儿下车?”

    一听幼微要撵她走,明珠立即就着车厢跪了下来,嘤嘤哭泣:“姐姐,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如果梁府的人发现我失踪了,一定会派人去抓我的,到时我肯定会没命的!姐姐你这么好心,难道忍心看我死吗?求求你了,姐姐,看在我们五年姐妹的情分上……”她边哀求边磕着响头。即使车内铺着厚厚一层毯子,但她用力甚大,很快额头就铁青一片。

    幼微眯眼观察着她。

    是,她承认正因为她不忍心看她死,所以今日才会救她,但这不代表她会原谅过去的一切。

    “说个地点,我让车夫送你过去。”她口气很冷,冷清的双眸瞅都没瞅她一眼。

    明珠哀哀的抽泣声小了一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幼微,待望向她眼中那没有一丝融化的坚冰时,手心紧紧握住,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肉中,可是她丝毫不觉得疼!

    她说的是实话,若是今晚在不逃出梁府,那么她的确会有生命危险,原先看鱼幼微心性善良,重情重义,便想利用她帮自己躲避梁家的追捕,可是没想到现在她竟然软硬不吃……

    她低垂着的脸变化莫测,好半晌,她才克制住心底最深的想法,抬头露出一个委曲求全的无奈的哀伤的笑颜:“姐姐,就算要赶我走也帮我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好不好?我现在身无分文,又不认识别人,您就这样丢下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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