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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解心仇

    这一日,几个伪军敲着铜锣窜庄喊道:“所有庄民请到小石桥炮楼处集合,皇军要训话!”十多年来,这炮楼子里不知一茬接一茬地换过了多少鬼子把守,但从未扰民,即使有时候向庄民拿些油盐酱醋也是照常付钱。庄民们对这炮楼子早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在心里还很感激这日本兵,因为远近村落时常传言土匪绑票劫盗,唯独这奈何桥太平无事。这说起集合来,也只有当年修建这炮楼子的时候集合过庄里的人,后来从未发生过类似事。今天忽然提出又要集合庄民,人们也就当新鲜事一样纷纷前来探个究竟。香桂、少良也召集了酒坊的伙计们前来凑热闹。当众人都来到小石桥处,大家有说有笑,气氛无比活跃。那酒坊的耿师傅道:“是不是又要修炮楼?如果是这样,我还报名,五个大洋顶酒坊干半年的。”说完众人一阵大笑。

    十个伪军、三个鬼子站到了高处。鬼子并未说话,只是站在当中四下里环顾这每个庄民的神情。一个伪军头目走到近前道:“各位乡民,敢问自从这炮楼修起后也已经十几年了,这些年里皇军对大家怎么样啊?有无向外边的传言,欺压百姓,烧杀抢掠啊?”“没有!没有!感谢皇军!”有人回答道。那人又道:“既然如此,那皇军有了困难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帮一帮啊?”说到此处,众人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那酒坊的耿师傅见无人发言,才走到近前道:“皇军有困难,我老耿是义不容辞,就是砸锅卖铁我也是在所不惜!”惹得众人哄然大笑,而台上的日本鬼子也是不住点头。那伪军头目道:“这位老哥说的好!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现在皇军恳请各位,把家里的铜铁捐献出来,凡是肯捐献者,发良民证一份,至于不肯捐献者嘛......不过大家尽管放心,家里的金银贵重物品尽管保存,皇军一向爱民如子,不夺人所爱!”

    众人散去,议论纷纷。香桂问齐宝升道:“宝升大哥,这日本人不要金银,只要铜铁,这是又要演的哪出戏啊?”

    “小日本如今已是捉襟见肘了。这铜铁正是造飞机大炮的关键材料。这打了十几年的仗,看样子也是资源匮乏。依我看,用不了多久,这小日本也就穷途末路了。”宝升道。

    这一日,耿师傅正在马家酒坊忙碌着,忽然来了几个伪军,把耿师傅叫了出去。也不知道他们嘀咕了些什么。次日这耿师傅不来酿酒,到是成了日本人的征缴队队长。

    耿师傅手持铜锣,挨家挨户地敛废铜烂铁,但敛上来的大多都是家里没用的费锅破勺之类,铜制品少之又少。折腾了一个月有余,庄里人虽然拿出了一些废铜烂铁,但也主要是图个热闹。

    这一日,伪军又敲锣要求庄里人集合到小石桥。当众人来到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树上吊着一个上身赤裸的汉子,而且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那人正是马家酒坊的耿师傅。

    伪军头目手持皮鞭道:“众人看好了,这姓耿的,皇军看重他,让他做了征缴队的队长。而他却混吃混喝,糊弄皇军,几日下来,只弄来了百十来斤的碎铜烂铁不说,自己却一毛不拔。大日本皇军关照着你们,保护着你们,让你们安居乐业。如今让你们捐献出点铜铁却吝啬小气的很。别以为皇军好欺负,大家只看过杀猪宰牛开膛破肚吧?今天就叫你们开开眼,看看这给人开膛破肚!”说罢,有人端过来一个大盆子放在了耿师傅脚下,紧接着有个日本人手持钢刀走了过来。那耿师傅吓得狂呼乱叫,尿水也从裤脚流了出来。

    那日本人右手持刀,左手从木桶里舀了一瓢凉水,把那军刀正反浇了又浇,然后把刀尖放在了耿师傅的胸口处。那耿师傅大喊道:“救命啊,救命!”然后昏厥了过去。众人看了无不胆战心惊。

    就在这紧要关头,就听有人大喊道:“住手!”众人看时,正是那齐宝升。日本人也就停了手,回头看着齐宝升。只见宝升继续道:“不就是废铜烂铁嘛!那清源寺的大殿之上有个百十来斤重的纯铜大鼎,难道还不能换那耿师傅一条性命?”日本人听了,一挥手,有两个伪军把宝升压上了台。众人真是为宝升捏了一把汗。

    宝升背起手站立于台上。那日本人围着宝升转了两圈后,向身后的伪军头目嘀咕了几句。那伪军头目道:“早就知道你齐宝升是庄里的富户,又是跟棍儿!既然你如此爱民如子,这征缴队的队长就由你来做!十天之内,一万斤铜,两万斤铁,只管送来,否则连你带这姓耿的一起开膛破肚!”说罢日本人和伪军一同撤下台去。宝升来到树旁,解开绳子,那耿师傅像面条一样堆了下来。少良等人上来也就把耿师傅背回了家。庄里人变得沉默不语,低着头,撵着手,一时失去了往常那种轻松愉悦,大难临头的感觉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宝升来到少良家,这快七十岁的老头失去了往常的那股矍铄,瘫坐在椅子上,也只剩下了无精打采。

    香桂沉默了半天道:“宝升老哥,依我看,你还是跑吧!这日本人交代的活,是没法完成的。”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老骨头一把,随便小日本折腾吧!这日本鬼子来到奈何桥十几年了,从来没对庄里人开过杀戒,怎么就为了一点废铜烂铁杀起人来呢?可见小日本蹦跶不了几天了,一个是他们国内资源枯竭;一个是他们前线失利,如果不失利,这地大物博的中国还满足不了他们一点废铜烂铁?举国光复的日子不远了。”宝升道。

    宝升并没去筹集铜铁,而是整日待在家里喝酒解闷。而那耿师傅却是一天比一天紧张,日夜无眠,有时候还胡言乱语起来。那日少良拿着日本人当年留下的那把刺刀,无意间在耿师傅面前摆弄了一下,那耿师傅随即尿了一裤子。

    明日就是日本人说的十天期限的最后一天。当天晚上宝升就喝的酩酊大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不见有人来唤,又是喝了个天昏地暗,一觉睡到了太阳偏西。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炮楼子里的鬼子并没有来找宝升,炮楼子也依然还是像往常一样安静。

    几日没合过眼的耿师傅却吓得变毛变色。少良发现日本人没有来找他,就去寻耿师傅取乐。可是那耿师傅缩作一团,任凭少良怎么推搡,都是不予理睬,只顾着一双呆目盯着顶棚。少良见状,从灶台随意抽了根棍子,猛敲了一下挂在墙的铁笼屉,这镗啷啷一声响后,再看那耿师傅嗷唠一声跳起多高,跑了个无影无踪。

    又过了十几天,鬼子也没敲锣聚众,更没来找宝升的麻烦,就好像忘记了这事一样。人民也才逐渐轻松下来。

    这一日少聪从城里回来,满脸的轻松和喜庆之意。香桂忙唤来宝升、景泰。少聪一个人一个人地端详过去,最后笑道:“听说这小日本快完蛋了,那大老美给日本本土投了两颗大炸弹后,日本天皇怕得要死,正和美国人谈判呢!恐怕是商量投降的事。”众人一听开心无比。

    宝升道:“小日本赶紧滚!他们不滚,我这心里总是觉得那炮楼子就是一枚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说罢众人大笑。

    自少聪传回日本人要投降的事后,这奈何桥里还真是一反常态,时不时地就有日本军车从西往东开过。不过于此同时,这土匪却越发嚣张起来。

    这一日鹤轩匆匆跑来,手里还举着一张纸道:“不好了,不好了!敬德被土匪绑票了!”香桂一听瘫软在地。这敬德正是鹤轩与梅花的儿子,今年七岁,比那香桂的孙子光复整整小了七岁。鹤轩与梅花本来与那根生两口子晚一年结婚,可是婚后这梅花一直未能生儿育女。到处去寻医问药,这结婚后六年才得以怀孕,所以生的这个儿子一家人都是当做掌上明珠。今天一听敬德被绑了票,那梅花哭晕了几次,鹤轩的爹白佳启正学死觅活闹个不停呢。少良也就赶紧找来齐宝升商量解决办法。

    宝升道:“这事不要慌,我跟土匪打过交道,他们无非就是想敲诈点钱。”“对!对!土匪留了纸条,说是明天晚上酉时带一万大洋去南山脚槐树林乱坟岗子去赎人。”鹤轩道。

    “什么乱坟岗子,就是少良爹娘和少凯的坟地嘛。”香桂道。

    宝升思索了片刻道:“如今这土匪都抢到了奈何桥来了,连小日本都不放在眼里了。可见这日本人是要完蛋了。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去送钱赎人。好在咱家能拿的出一万大洋。”说道此,鹤轩赶紧将一万大洋的银票塞给了宝升。

    次日晚上酉时不到,宝升便带着银票出发了。顶着夜幕,穿过一片高粱地,来到了槐树林边。宝升故意咳嗦了几下,然后拨开杂草,深一步浅一步地走了进去,好在今晚依然是皓月当空。当来到少凯的坟前,还没等宝升站稳脚,就听到有人说话:“我当是谁前来赎人,没想到是齐先生。”

    宝升先是一惊,马上镇定下来道:“我当是谁绑了我外甥,原来是杜金山杜大当家的。老弟,既然都是老朋友了,也就长话短说,这是一万大洋,把孩子放了吧。”说着宝升举起银票。那杜金山从坟后绕将出来,取过银票后拍了拍宝升的肩膀,然后打一呼哨,有人把孩子抱了过来。宝升忙把敬德搂入怀里,道了声:“杜大当家的果真讲信誉,老朽谢了。”说罢转身就走。那杜金山又道:“齐先生一向手眼通天,有什么发财道,别忘记给兄弟介绍介绍。”

    “一定,一定。”宝升答道。

    当宝升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道:“杜大当家的不提醒,我到是忘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了一庄大买卖,不过就是太危险,怕兄弟们不敢接着差事。”

    “快说来听听,我们做土匪的只要给钱,就没有不敢干的事!”杜金山道。

    宝升看了看杜金山,又摇了摇头道:“算了,实在是太危险,不说也罢。”那杜金山一听,大胯一步拦在宝升面前道:“齐先生瞧不起我杜金山!上刀山,下油锅,什么事老子没做过!你尽管说来!”

    宝升一笑道:“既然大当家如此说来,我就把这桩肥猪拱门的生意说说。你可知道这小日本快完蛋了?”

    “知道,知道,不然我们怎敢太岁头上动土呢。”杜金山说着摸了摸敬德的小脑瓜。

    宝升道:“这小日本不断地从关内撤回东北,时常用卡车运回大批物资。开始我不清楚,后来才知道,原来整车整车的都是黄货。哎!这日本鬼子侵略中国,为的是什么啊?还不就为这些。我看如果大当家的弄他一票,别说兄弟们买房置地找老婆,就是坐上飞机、火轮船到外国潇洒快活也不是问题啊。”

    听宝升这么一说,那杜金山严肃道:“齐先生说的可属实?”

    “大当家的,你见过有谁敢跟你们强人打哈哈的吗?老朽用性命担保,句句实言!”宝升道。

    再看那杜金山一拍大腿道:“干!就是干他小日本一票,这么多年,我们怎么就从来没想到从日本人的嘴里掏点食儿呢。”听杜金山这么一说,从树林里又窜出十几个土匪来,争先恐后道:“干!大当家的说的对!”

    杜金山接着道:“上次认识老哥哥,不但弄死了心头之恨--------日本人松本,还得了一万大洋。这第二次见到老哥哥又得了这么一个好消息。老哥哥真是我等兄弟的贵人啊!不过这票大买卖还请老哥哥多指点,最好来个里应外合,万无一失。”说着把刚才的银票塞进了宝升的怀里。

    宝升并不拒绝,接着道:“如果兄弟们真的想干,那也不要操之过急。你们最好先回大黑山,暂时偃旗息鼓,千万别闹出事端。等我的消息,一旦机会来了,我会亲自上山送信。不做则已,要做就要一气呵成,来它个手到擒来!”

    杜金山道:“请老哥哥多费心,事成之后,亏待不了您就是了!”说罢众人也就散了。宝升领着敬德原路返回了马家。

    这一进门,香桂等人就迎了出来。看到宝升领回了孩子,香桂噗通一声跪在了宝升面前。宝升道:“弟妹!快起来,这又是何必呢!快听我来说说,还得等你拿主意呢!”

    众人从惊恐中恢复过来,鹤轩要带着孩子走,宝升道:“鹤轩,你别急,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张银票,抖了抖,塞给了鹤轩。众人更是莫名其妙,追着宝升要听个原原本本。最后宝升道:“弟妹!这土匪贪婪无厌,又是一伙亡命之徒,今天绑鹤轩家的,明天就可能绑你家,我家。当年我们借土匪之手除了松本,今天我们要想办法借日本人之手除了这伙土匪。以绝后患!”

    “最好是再给他们来个两败俱伤,这小日本要是投降走了,以后要是再想报仇,恐怕机会也没了。”香桂道。

    “弟妹,这个事情可比之前的难办多了,办法还是得靠你出啊。”宝升道。

    香桂一时想不出办法,也只好慢慢筹划,众人就此散了。

    说来也巧,这十几年从不登门买酒的伪军,也陆续来马家打酒,偶尔日本人也会来。香桂每次都不收钱,弄得这些士兵感激的很。这一日又有五个伪军来打酒,香桂道:“几位军爷,你们又何必回去吃呢,这家里有酒有肉,何不就在家里吃喝。这么多年来,你们守卫着奈何桥,保我们一方平安,我早就像招待一下你们了,只是一直不得机会。”说着少良把几个伪军拉入了屋子里。香桂赶紧准备酒菜。那几个士兵到也随和,坐下来也就吃了。边吃边赞叹不已,还时不时地埋怨炮楼的伙食差。

    一来二去,炮楼里的伪军和那三个日本人与马家又是交往火热,经常来蹭酒蹭饭,有时候还会喝到大半夜。从他们的口中也得知,最近的确鬼子的卡车都是运送的一些值钱的物资,具体是些什么,不得而知。

    有时候不见这些人来,香桂就打发少良把做好的酒菜送到炮楼子里去。那些士兵也不拒绝,只是对马家感激的无可无不可地。这一日十三个看守炮楼的士兵,来了十二个人喝酒。香桂就问:“你们都来喝酒,就不怕炮楼出事?”

    “出什么事!这么多年就没出过事,中国军队正忙着在关内打仗呢,哪里敢来这东北占领区。留一个人守电话也就是了,有事提前三天会通知过来。”伪军头目说道。

    这一日那炮楼里的士兵没来喝酒,第二日也是没来。香桂打发少良去送酒送菜,少良问那伪军头目为何不到家里来了,那头目道:“明天晚上有押运重要物资的车子经过,不能擅离职守!”少良再问从哪里来的车子,那头目道:“还能哪里,关内呗!”

    香桂找来宝升、景泰通知了此事。宝升一笑道:“我去大黑山,明晚就从这军车下手。”

    “宝升大哥,这一战会出现两个结果,一个是土匪劫成了日本军车,这车里有金银还好,如果没有你说的金银,那我们就得罪了土匪,后果你是知道的;一个是土匪被日本兵打垮,如果一举全歼道也还好,可是要是留下活口,日本人再审问出个一二,恐怕会牵扯出你啊。我看这事不好做,你还得三思啊!”香桂这么一说,宝升也是半晌无言。

    众人正在沉默不语之时,门口处出现了三个衣衫褴褛的人,一看就是讨饭的,这并不稀奇,因为常有关内逃难的人从庄里通过。香桂也就打发少良出去送口吃的了事。

    谁知道,少良出去没多久,竟然把那三个人带进屋来。只见一人把头上的破草帽摘掉,道了声:“弟妹,宝升先生一向可好?”宝升、香桂仔细看时,发现来人正是当年来奈何桥送少凯死讯的秦放。

    这秦放如今也已六十上下的年纪,虽是衣衫褴褛,但两眼炯炯有神。宝升道:“秦放兄弟,你怎么如今落了这般模样?”

    “老哥哥有所不知,我等并非是没落之人,我们是乔装打扮来此。如今日本人已经是穷途末路,我们按上封命令潜入东北,探查日本人在关外的动向。今天路过于此,想前来探望故友。明日我们还要启程,目的地HLJ。”秦放道。

    香桂赶紧准备饭菜,宝升问道:“秦兄弟,可有马强和我儿子齐斌的消息?”

    “这两个孩子,我起初在关内还见过,可是日本人打卢沟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上,我一直打听,寻找二人下落,可是至今未有任何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啊。”听到此,众人愤怒不已,宝升一跺脚道:“小鬼子,杀我兄弟,害我儿子,我非得和他们拼了!”

    众人吃饭的时候,香桂、宝升把明天晚上要引来土匪劫日本军车的事毫无隐瞒地告诉了秦放,同时香桂也强调了最大的顾虑。

    秦放听后微微小笑道:“还好这事被我们赶上,否则真的会惹出事端。宝升先生,你尽管如此这般行事,无论是日本人赢还是土匪胜,我保你全身而退。”说罢几个人草草地吃了饭后,宝升骑驴出发,而秦放打发了一个兄弟奔赴左旗县城。

    单说宝升一路顺畅地来到了大黑山,和匪首杜金山碰了面。那杜金山见到宝升极为开心,准备酒菜款待了一番。宝升道:“大当家的,上次与你说的事,有了眉目,发财就在明晚。”杜金山一听,站起身来忙道:“快快道来!”

    宝升道:“当家的,明天晚上,具体几点不清楚,有辆日本押运物资的车子经过奈何桥,具体多少金银不清楚,只知道是重要物资。那还用说嘛,定是金银财宝。”

    “干!不过会有几辆车,多少鬼子呢?”杜金山道。“我仔细观察过,自从这鬼子节节败退后,从关内来的车子每次都是一辆,大概有十几个鬼子押运,不过都是重武器。”宝升此时说的也是实话。

    “请老哥哥,指点一二,一定要一战成功!”杜金山道。

    宝升思索了片刻道:“凡是都要做到两手准备,如果成功得手,我建议兄弟们尽管分钱散去,也不要再回到这大黑山,不过这有了钱,谁还做土匪啊。如果日本人火力凶猛,我建议兄弟们也不要死拼,毕竟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老哥哥考虑得周到,依我看今晚就在老哥哥家落脚集合,等明晚行动!”杜金山说完只见宝升摇了摇手道:“我家离鬼子的炮楼极近,在我家集合实在欠妥。依我看为防止奈何桥里的守军支援,就在距离奈何桥十里地外的小山度做埋伏。至于提前集结和事后分钱或者暂做休整的地方嘛,就设在距离小山度南十里有余的深山里的甘草沟,这甘草沟里有个面东的石洞。”

    杜金山一听高兴无比道:“难得老哥哥费心。我宣布!山上大小一共三十一号兄弟,带上最精良的武器,今晚趁夜色出发,赶往小山度甘草沟集合。这一去是破釜沉舟,有去无回,不成功也得成功。把山上剩余之物全都扔下后山悬崖,这叫一绝后路。从明晚开始,大家拿钱走人,以后就不干这土匪的勾当了!”话音刚落,众土匪一个个擦拳磨掌,举枪欢呼。

    当众土匪拿出了武器,宝升看得发傻,只见各式各样的枪支,单发的、连发的一应俱全,还有人腰里挂满了手雷。当夜宝升陪同杜金山一众来到了小山度甘草沟。沿着山路东弯西绕,还真来到了一个石洞外。这石洞足有三间房子大小,众人进到洞来,点燃火把,大说大笑,大喊大叫。宝升又与那杜金山详细商量了明晚行动事宜后,众人也就在此休息,宝升怕土匪生疑,也就留了下来。

    次日天色渐晚,杜金山带领土匪准备下山。临行前将宝升留下,还留下了两个土匪,并特意把两个土匪叫到一边叮嘱了一番。宝升一看便知晓了一二,只管闭目养神,那两个土匪背着枪也就守在了石洞外。

    杜金山等匪众来到了小山度,先是命人在路口挖了一条拦路深沟,然后埋伏在了两旁的草丛之中。

    再说马家,秦放等人已经按计划离开,剩下的只有景泰、香桂和少良。这景泰已经六十几岁高龄,但依然好打好逗。踱了一会步道:“少良兄弟,要不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少良一听,把头一摇,缩了回去。景泰又道:“小山度那块地我熟,附近有一高地,那里定是安全,这么好的热闹,我得去过过眼瘾。”说着一个人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再说回小山度的杜金山。一切准备就绪,正当土匪们焦急之时,只见到远处出现了时明时暗的灯光,紧接着有汽车的轰鸣声。杜金山喊了一声:“大家准备,买卖来了!”说罢,众土匪推弹入膛。

    没多久,一辆帆布军车开到近前,只听哐啷一声,车子的前排轮子陷入了深沟里,紧接着驾驶舱有人开门下来查看。就在此时,杜金山手起一枪放倒了那正查看的鬼子。枪声响后,车子上跳下了十几个鬼子,一时枪声大作,叫爹喊妈之声响彻夜空。景泰站在高地,看了个真真切切。

    估计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的功夫,枪声逐渐停止。那杜金山带着人跳上了车厢,发现满是大大小小的木箱。打开几个,发现满是古董字画,又开几个依然如此。正当杜金山着急之时,有人喊道:“金条!金条!银锭!大洋!”杜金山走进一看道:“两箱金条全部搬走,其余一概不要,快!”说罢二十几个土匪抬着两大箱东西向深山跑去。

    这杜金山也真是够狠。带着几个人按个查看趟在地上的人,无论是已经死定的,还是倒地正挣扎的;无论是日本人还是土匪的自己人,每人就是对头一枪,来了个脑浆迸裂,死无全尸。丢下现场,几个人也就奔山里跑去。

    杜金山等二十几个土匪抬着箱子来到石洞处,那齐宝升和两个看守的土匪早已经无影无踪。杜金山似乎也忘记了宝升的事,二十几人挤进石洞。杜金山喊道:“快点燃火把!”还没等土匪拿出生火之物,有一群来路不明的人冲到洞口,二话不说,就是一顿乱枪,二十几个土匪,包括那杜金山在内,就这样云里雾里地弄了个一命呜呼。

    秦放命人点燃火把,打开箱子一看,发现是两大箱子黄灿灿的金条。秦放道:“兄弟们,把金条抬走,这叫物归原主。”说罢众人散去,秦放也没回马家,带着两个人不知去向。

    宝升也并未直接回奈何桥,而是去了左旗县城,找了间旅馆躲了起来。

    次日,小山度热闹了起来,大批鬼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后来鬼子又找到了甘草沟石洞处,探查了一番。最后鬼子的侦查兵带着狼狗又在庄里窜个不停,有人送来信息道:“住在齐家的章景泰被鬼子抓到了炮楼里去了。”少良、香桂听罢就是一惊。

    三日后,有人说那炮楼处来了一辆日本卡车,住在炮楼里的伪军和鬼子都在装东西,好像要撤的迹象。少良也跑去查看,其实主要是担心景泰的状况。只见鬼子和伪军将大批的东西搬上了卡车,连架在炮楼里的机枪也被装上了车。最后所有人都上了车,这车子并未直接开走,而是径直开到了宝升家大门口。只见几个伪军下来,冲进院内。没多久齐家燃起了大火。那日本的军车也就离开了奈何桥。

    当少良和庄里的人冲到炮楼处,逐个房间排查的时候,发现章景泰在一间空房子里,已经被刺刀挑开肚皮,死去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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