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晴天霹雳

    这一天，郝彩云手泡在冷水里洗衣服。她十分疲累，感觉血压又上来了。

    两个小外孙女正在客厅看电视，丝毫没察觉到外婆的不适。

    这时安喻正好从婆家回来了。“妈!”

    郝彩云吃了降压药，但是还是恶心，难受，把早上喝的粥都吐了出来。

    “妈，妈!你们两个，还不快对着主耶稣的挂历祷告!”安喻心急如焚地喊道。

    天瑞和天雪六神无主地双手合十对着基督教年历闭目祷告。

    不久，安喻叫来的救护车来了，郝彩云被送进了医院。

    得到消息的杨忠把两个女儿送到孩子奶奶家。

    到奶奶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天瑞天雪还没吃中午饭。

    杨忠二哥的媳妇对没有血缘的两个孩子道：“你们俩，家里只有剩饭，要不要热热？”

    天瑞随口道：“热热吧。”

    老二家媳妇冷笑道：“真是宠得没边，凉就凉着吃呗!”

    天瑞无奈地低头，眼睛斜向一边。

    这时奶奶走过来道：“天瑞，姑娘家的，咋还斜眼看人呢。这几天你妈在医院照顾你外婆，你和天雪就在这儿吃饭晚上回家住。先吃饭，一会儿叫你爸带着你和天雪去看你外婆。”

    天瑞应声道：“是，奶奶。”

    奶奶摸摸天雪的头，道：“还是雪儿有气质，又瘦又高，又机灵，哪像你，胖又矮，没气质，随你妈。”

    天瑞暗暗攥紧了拳头，却又松开了。她强憋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拿上书包去写作业了。

    此时秀川的母亲一个人在家。秀川去上学了，她流着鼻血，全身滚烫，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在地上伸出枯槁的手向前爬，想爬去学校再见女儿最后一面。

    这命苦的妇人眼前越来越暗了，她满眼血丝，黑眼圈黑得吓人，止不住的鼻血流了一地。

    她的眼前完全黑暗了，眼皮猛然合上了。

    只有一只手维持着伸向前的动作，指甲里都是血。

    两小时后，正在上课的秀川忽然被班主任叫了出来。

    “孩子，听我说，”班主任丁和温和地道，“你妈她……”

    “我妈怎么了？”秀川睁大双眼道。

    丁和这个和蔼的中年男老师扶住秀川两个肩膀道：“你要挺住啊，你妈她，白血病发作，在家里去世了。”

    秀川甩开老师的手，双眼无神道：“不可能，你骗我，我妈就是最近伤了风寒，她早上还好好的呢!我要去看我妈我要去看我妈!”

    丁和拉住了学生，道：“见不到了，尸检结束后送到火化场了。”

    秀川立刻瘫软在地，眼底的泪水如喷泉般奔涌而出。她大喊道：“妈，妈!为什么你们不救我妈!妈!呜——”

    丁和蹲下来对她说：“发现的时候立即打了120，但是心肺复苏和心脏起搏都无济于事，肾上腺素打了也无力回天。”

    秀川停止了哭泣，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哪个火化场，起码要让我看见我妈的骨灰吧。他们自作主张让我见不到我妈最后一面，我还不能留个念想吗。”

    “城南火化场。”

    “妈，妈!”秀川没命地往外跑，以至于重重摔了一跤。

    丁和想过去扶一把，秀川却迅速爬起来继续狂奔。

    汗水和泪水混合着滴下来，渗进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