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扫地僧》
做过大会攻略的学生回头就反驳，“扯！什么扫大街的！他可是我们学校的‘扫地僧’唐甬和，准院士只是时间问题！”
同学道：“那可不！他要不是大师，那几位专家学者，都得降级。”
唐甬和竟然走下台，“首先，欢迎每一位当初填报我们余州工业大学的同学，感谢你们的认可和到来，祝贺你们来到了一所高等专业非著名学府！咱们学校名气没有那些综合性大学响亮，但说到轻工业，整个中国咱们怕过谁啊？”
台下一片掌声，整个操场开始有了生机。
刘亮程不自觉地跟着掌声波浪，很多人站了起来，不一会他也被同学拉起来了……
老教授道：“感谢校领导给我这个机会和大家分享一点个人心得，跟几位老学长比，我还是改革春风里的花朵，呵呵……”
笑声连成一片。
同学们评价道：“这老头有点意思！不装，大师本色……”
刘亮程也不在意是谁在台上讲话，无非是一通说教套话，他就拿着一本《随园食单》翻看起来。
唐甬和精神矍铄，道：“年轻时，我也是个叛逆少年，仗着自己硕士学历，学了一点半吊子的现代艺术，也学着人家艺术家留着长发的那个范！”说着他摸了摸脑袋，惹得台下掌声又起。
唐甬和道：“然而不到一天，就被我老头拿着剪羊毛的家伙什给剃光了，然后送到南湖地头收拾了一天一夜的地瓜，才知道艺术家在田间要接点地气，其实是要付出比面子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身份感，江东大学博士毕业后，我光荣地加入省物理工程研究所，仗着自己发表了几篇论文在所里就比较横，后来才知道别人都去劳动了，我被保护起来，一声巨响，中国有了原子弹，再一声巨响！中国有了……”
“氢弹！”台下一片答复和掌声，引得刘亮程终于收起了自己的《鲁菜考略录》。
唐甬和道：“……现在国家在坚持搞改革开放，都是因为我们有了大基础，我们同学在这个年代里能够考上大学是非常不容易的！尤其是来自乡下的孩子们！你们的父母无疑是伟大的！他们为了你的学习，劳心劳力半辈子，付出了难以想象的物质和精神代价！所以要感恩，只有知道并做到感恩的人，才会有一种博大的胸怀……”
然而就这时，主持人接到领导指示，嫌老头说得太多，上前打断，附近的同学看出猫腻，突然一声大喊，“我们不听废话！套话！假话！我们要听真话！”
同学们呐喊道：“真话！真话！真话……”
一阵大浪在观众席翻着大花，直到几个想把老教授赶下台的领导，面对浩浩大势，作了退让，“扫地僧”才走下了主席台。
老教授道：“我们的物质足够贫乏，但我们的精神足够强大，要有诗和远方对不对？”
“对！对！对！”大浪翻涌，群情激昂。
老教授道：“我们的生活足够单调，但是我们的心灵足够宽广，要有交流和对话，对不对？”
“对，对，对！青春万岁！青春万岁！”台下青年人呐喊着，声动整个校园。
领导纷纷要过去制止，可老教授毫不在意，推走前来告诫的油光可鉴，扬声道：“不用怕！说几句大实话学生们不会怎么着！对不对？”
“对！”掌声雷动，欢声响彻校园。
唐甬和道：“孩子们！我们都是大地之子，我们中国的大学生应该天然地对我们的土地抱有永恒的怀想和希冀，以及无比的热爱和珍惜，对不对？”
群情激昂，全都站起来。
刘亮程并不知道老教授想干什么，只知道这样的老师看得很过瘾，站起干跟着挥手，却没有声音。
老教授道：“战争年代里，在民族被欺凌的岁月里，我们的祖辈们作出了巨大的牺牲和艰难抗争，最终战胜了一切强敌，使我们屹立东方，解了大气！然而，由于我们民族和国家两百年来的沉沦和被破坏，我们基础太弱了，大建设的时代里，很多人来不及评估现实困境就被历史的责任推到了风口浪尖！造成我们祖辈和我们这一代人天然地生出这么一个观点！我们这一代包括你们这一代，都是为下一代谋求大发展大进步的大厦根基和铺路石……”
第一次听到这么个大阵势来宣扬理想宣扬贡献赞美青春，刘亮程满心翻滚，他笑了，从来没有这般阳光有力地笑过。
但见他抿着嘴缓缓朝前看，像看了一片花海，收拢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所有要素和心灵波动在相互应和着，好似都在唱着歌。
“扫地僧”笑道：“你们都是有缺点的好孩子，我也是，如何善待缺点之于一个人关系重大。碌碌无为的人，常因不能发挥个人长处而心灰意冷，又因走不出自己的缺点困扰而内耗自己的潜能，因而互相包容和自我包容，是多么重要，一个有大包容心的人一定是个有魅力的人，包容，难道不是世界的真理吗？”
“互相包容，自我包容……毓芝，你们的学校也有这样激动人心的场景吗？”
他念叨着记忆着，想起曾经的老师和同学，不觉眼角发热，记录了这一页笔记：“我们终将在不断失败的自我反省中，一步步接近那个真实的个人成就，每个人天生都自带着饭碗来到这个世界，失败是人生常态，而生活的本质就是常态化的自我反思，所以觅得真实得自在，唯有反省出真知……”
那一晚整个大学都在开班会，纷纷就唐甬和的发言各各抒己见。
班主任张承业又让同学们一个个上台自我介绍，一多半人的声量和胆量都有明显改善，张承业道：“同学们，我们是工科专业，但文史社科是不能抛弃的，我就在读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简史》，启发很大，希望同学们不要把自己给学窄了，只安于做个专才，不要等到走出校园才觉得读书只读了技术，那大学岂不太没意思了？”
刘明柱仰头嬉笑道：“无聊乏味，谈恋爱啊……”
大家笑哈哈一顿，张承业又道：“最近我在读民国大师王国维的《人间词话》，里头一段话令我印象极其深刻，他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说着他就在黑板上写下来。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界也。”
品味分享自己的感受，同学们也不在意，独刘亮程抄在笔记里，留待以后体悟。
多年学习岁月，知识考试已经占据他大量的心思精力，理论多于实践，想象富于物用，仅有的厨艺也是周末才会享受的实践内容。
如今碰到那些机器，一顿操作后众人都离开了，他却留下来继续捯饬。
想着自己六岁开始干农活，从此十二年，从铁铲到铁锹，到铁锨、钉耙、铁锤……和土地打交道，和农作物打交道，和各类杂草打交道，和沟渠鱼虾打交道……
如今遇到这些大家伙，他想和它们做朋友，“我会像对待各类菜，菜品一样，认认真真对待你们，也希望将来我们好好合作，这样，我的人生才会更有意义，意义……毓芝……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样了？”
终于来了她的电话，她说自己已经准备背诵两种牛津大词典，争取大三就考上雅思托福，统统拿到手。
她说得越多，刘亮程越觉得离自己好远，自己还要去一家饭店面试呢……
此刻，盯着一台打面机，他滔滔不绝地讲着话，旁若无人。
与物对话，是他自幼以来的习惯，也是他痴的佐证，忽的他心道：“食品专业的仪器分析课和机器安全控制课相对更容易，如果我去食品专业学习呢？”
每日晨跑中，听说余州大学刚建好新跑道，他便奔了去，果然脚下舒适，跑起来，浑身轻松，与山路跑道两般幸福。
在那里，他遇到了一生的朋友。
连续两周他都会遇到一位男生，每天几乎同时到达，这周五两人又遇见了。
那人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钱预量，经济学专业，大二。”
“你好，我叫刘亮程，大，大一，余工机械专业。”他又结巴着介绍自己。
“习惯晨跑？”钱预量问道。
“哦，是的，习惯了，不跑难受！”刘亮程边跑边答。
“我也是。”钱预量体型高大，一表人才。
钱预量以为他吹牛，他以为钱预量吹牛，于是两人并排跑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后，两人还在跑……
“挺牛啊哥们！”钱预量开始赞美他。
“你不也，也是嘛！”刘亮程看他没有停的意思，继续。
“哥们平时除了喜欢跑步，还喜欢干什么？”钱预量边跑问道。
“做饭算吗？”他笑道。
“当然！可我不会，哦，你喜欢，以后可以到我家里来！”
“谢谢。”
“看你跑步有自己的呼吸技巧，学过？”钱预量瞅了瞅他的匀速轻快的步子。
“哦没有，家里山区，从小就跑。”
说罢来了一个女生，“预量！我来啦！”
钱预量拉着来人的手，笑道：“介绍一下，新朋友，刘亮程！”
“啊？你谁！”何秋华心里一咯噔，“你叫刘亮程？余工轻机械系？大一新生？”
“嗯，是！我是刘亮程！”
钱预量看眼女朋友，“怎么？你认识她？”
何秋华哈哈一笑，捂着肚子半天不说话，心思，“余州有这么小嘛！好嘛，老天爷自有安排！他处不见此处见，看来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你好，我叫何秋华，记住了，我叫何秋华，余大经济系，大一新生，跟你一样。”
“嗯？你怎么知道他大一？”钱预量笑了。
何秋华呵呵一乐，立在刘亮程跟前，上下打量着他，“嗯，长相不赖！挺有气质，怪不得，怪不得……”
两人都跟着疑惑，何秋华就是不说，直到送走了刘亮程。
钱预量哈哈大笑，“可以，可以……待我以后再试试他，毕竟是你表妹嘛……”
“就是有点自卑，还结巴！”
钱预量道：“这都小事，他有股子倔劲，我喜欢！值得交这个朋友。”
“什么倔劲，呆头呆脑呗！”何秋华看不上他。
钱预量笑道：“不不不，往后看吧亲爱的！奇人都有奇质，尤其是那双眼睛，刘亮程，好！对了，改天带你认识下我们班的一个奇葩，绝对让你开眼界！”
何秋华拍拍他肩膀，“那我倒要去瞅瞅，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我的预量这么佩服！”
钱预量点点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走，我们去安塘桥逛逛，然后去图书馆……”
同学道：“那可不！他要不是大师，那几位专家学者，都得降级。”
唐甬和竟然走下台，“首先，欢迎每一位当初填报我们余州工业大学的同学，感谢你们的认可和到来，祝贺你们来到了一所高等专业非著名学府！咱们学校名气没有那些综合性大学响亮，但说到轻工业，整个中国咱们怕过谁啊？”
台下一片掌声，整个操场开始有了生机。
刘亮程不自觉地跟着掌声波浪，很多人站了起来，不一会他也被同学拉起来了……
老教授道：“感谢校领导给我这个机会和大家分享一点个人心得，跟几位老学长比，我还是改革春风里的花朵，呵呵……”
笑声连成一片。
同学们评价道：“这老头有点意思！不装，大师本色……”
刘亮程也不在意是谁在台上讲话，无非是一通说教套话，他就拿着一本《随园食单》翻看起来。
唐甬和精神矍铄，道：“年轻时，我也是个叛逆少年，仗着自己硕士学历，学了一点半吊子的现代艺术，也学着人家艺术家留着长发的那个范！”说着他摸了摸脑袋，惹得台下掌声又起。
唐甬和道：“然而不到一天，就被我老头拿着剪羊毛的家伙什给剃光了，然后送到南湖地头收拾了一天一夜的地瓜，才知道艺术家在田间要接点地气，其实是要付出比面子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身份感，江东大学博士毕业后，我光荣地加入省物理工程研究所，仗着自己发表了几篇论文在所里就比较横，后来才知道别人都去劳动了，我被保护起来，一声巨响，中国有了原子弹，再一声巨响！中国有了……”
“氢弹！”台下一片答复和掌声，引得刘亮程终于收起了自己的《鲁菜考略录》。
唐甬和道：“……现在国家在坚持搞改革开放，都是因为我们有了大基础，我们同学在这个年代里能够考上大学是非常不容易的！尤其是来自乡下的孩子们！你们的父母无疑是伟大的！他们为了你的学习，劳心劳力半辈子，付出了难以想象的物质和精神代价！所以要感恩，只有知道并做到感恩的人，才会有一种博大的胸怀……”
然而就这时，主持人接到领导指示，嫌老头说得太多，上前打断，附近的同学看出猫腻，突然一声大喊，“我们不听废话！套话！假话！我们要听真话！”
同学们呐喊道：“真话！真话！真话……”
一阵大浪在观众席翻着大花，直到几个想把老教授赶下台的领导，面对浩浩大势，作了退让，“扫地僧”才走下了主席台。
老教授道：“我们的物质足够贫乏，但我们的精神足够强大，要有诗和远方对不对？”
“对！对！对！”大浪翻涌，群情激昂。
老教授道：“我们的生活足够单调，但是我们的心灵足够宽广，要有交流和对话，对不对？”
“对，对，对！青春万岁！青春万岁！”台下青年人呐喊着，声动整个校园。
领导纷纷要过去制止，可老教授毫不在意，推走前来告诫的油光可鉴，扬声道：“不用怕！说几句大实话学生们不会怎么着！对不对？”
“对！”掌声雷动，欢声响彻校园。
唐甬和道：“孩子们！我们都是大地之子，我们中国的大学生应该天然地对我们的土地抱有永恒的怀想和希冀，以及无比的热爱和珍惜，对不对？”
群情激昂，全都站起来。
刘亮程并不知道老教授想干什么，只知道这样的老师看得很过瘾，站起干跟着挥手，却没有声音。
老教授道：“战争年代里，在民族被欺凌的岁月里，我们的祖辈们作出了巨大的牺牲和艰难抗争，最终战胜了一切强敌，使我们屹立东方，解了大气！然而，由于我们民族和国家两百年来的沉沦和被破坏，我们基础太弱了，大建设的时代里，很多人来不及评估现实困境就被历史的责任推到了风口浪尖！造成我们祖辈和我们这一代人天然地生出这么一个观点！我们这一代包括你们这一代，都是为下一代谋求大发展大进步的大厦根基和铺路石……”
第一次听到这么个大阵势来宣扬理想宣扬贡献赞美青春，刘亮程满心翻滚，他笑了，从来没有这般阳光有力地笑过。
但见他抿着嘴缓缓朝前看，像看了一片花海，收拢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所有要素和心灵波动在相互应和着，好似都在唱着歌。
“扫地僧”笑道：“你们都是有缺点的好孩子，我也是，如何善待缺点之于一个人关系重大。碌碌无为的人，常因不能发挥个人长处而心灰意冷，又因走不出自己的缺点困扰而内耗自己的潜能，因而互相包容和自我包容，是多么重要，一个有大包容心的人一定是个有魅力的人，包容，难道不是世界的真理吗？”
“互相包容，自我包容……毓芝，你们的学校也有这样激动人心的场景吗？”
他念叨着记忆着，想起曾经的老师和同学，不觉眼角发热，记录了这一页笔记：“我们终将在不断失败的自我反省中，一步步接近那个真实的个人成就，每个人天生都自带着饭碗来到这个世界，失败是人生常态，而生活的本质就是常态化的自我反思，所以觅得真实得自在，唯有反省出真知……”
那一晚整个大学都在开班会，纷纷就唐甬和的发言各各抒己见。
班主任张承业又让同学们一个个上台自我介绍，一多半人的声量和胆量都有明显改善，张承业道：“同学们，我们是工科专业，但文史社科是不能抛弃的，我就在读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简史》，启发很大，希望同学们不要把自己给学窄了，只安于做个专才，不要等到走出校园才觉得读书只读了技术，那大学岂不太没意思了？”
刘明柱仰头嬉笑道：“无聊乏味，谈恋爱啊……”
大家笑哈哈一顿，张承业又道：“最近我在读民国大师王国维的《人间词话》，里头一段话令我印象极其深刻，他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说着他就在黑板上写下来。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界也。”
品味分享自己的感受，同学们也不在意，独刘亮程抄在笔记里，留待以后体悟。
多年学习岁月，知识考试已经占据他大量的心思精力，理论多于实践，想象富于物用，仅有的厨艺也是周末才会享受的实践内容。
如今碰到那些机器，一顿操作后众人都离开了，他却留下来继续捯饬。
想着自己六岁开始干农活，从此十二年，从铁铲到铁锹，到铁锨、钉耙、铁锤……和土地打交道，和农作物打交道，和各类杂草打交道，和沟渠鱼虾打交道……
如今遇到这些大家伙，他想和它们做朋友，“我会像对待各类菜，菜品一样，认认真真对待你们，也希望将来我们好好合作，这样，我的人生才会更有意义，意义……毓芝……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样了？”
终于来了她的电话，她说自己已经准备背诵两种牛津大词典，争取大三就考上雅思托福，统统拿到手。
她说得越多，刘亮程越觉得离自己好远，自己还要去一家饭店面试呢……
此刻，盯着一台打面机，他滔滔不绝地讲着话，旁若无人。
与物对话，是他自幼以来的习惯，也是他痴的佐证，忽的他心道：“食品专业的仪器分析课和机器安全控制课相对更容易，如果我去食品专业学习呢？”
每日晨跑中，听说余州大学刚建好新跑道，他便奔了去，果然脚下舒适，跑起来，浑身轻松，与山路跑道两般幸福。
在那里，他遇到了一生的朋友。
连续两周他都会遇到一位男生，每天几乎同时到达，这周五两人又遇见了。
那人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钱预量，经济学专业，大二。”
“你好，我叫刘亮程，大，大一，余工机械专业。”他又结巴着介绍自己。
“习惯晨跑？”钱预量问道。
“哦，是的，习惯了，不跑难受！”刘亮程边跑边答。
“我也是。”钱预量体型高大，一表人才。
钱预量以为他吹牛，他以为钱预量吹牛，于是两人并排跑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后，两人还在跑……
“挺牛啊哥们！”钱预量开始赞美他。
“你不也，也是嘛！”刘亮程看他没有停的意思，继续。
“哥们平时除了喜欢跑步，还喜欢干什么？”钱预量边跑问道。
“做饭算吗？”他笑道。
“当然！可我不会，哦，你喜欢，以后可以到我家里来！”
“谢谢。”
“看你跑步有自己的呼吸技巧，学过？”钱预量瞅了瞅他的匀速轻快的步子。
“哦没有，家里山区，从小就跑。”
说罢来了一个女生，“预量！我来啦！”
钱预量拉着来人的手，笑道：“介绍一下，新朋友，刘亮程！”
“啊？你谁！”何秋华心里一咯噔，“你叫刘亮程？余工轻机械系？大一新生？”
“嗯，是！我是刘亮程！”
钱预量看眼女朋友，“怎么？你认识她？”
何秋华哈哈一笑，捂着肚子半天不说话，心思，“余州有这么小嘛！好嘛，老天爷自有安排！他处不见此处见，看来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你好，我叫何秋华，记住了，我叫何秋华，余大经济系，大一新生，跟你一样。”
“嗯？你怎么知道他大一？”钱预量笑了。
何秋华呵呵一乐，立在刘亮程跟前，上下打量着他，“嗯，长相不赖！挺有气质，怪不得，怪不得……”
两人都跟着疑惑，何秋华就是不说，直到送走了刘亮程。
钱预量哈哈大笑，“可以，可以……待我以后再试试他，毕竟是你表妹嘛……”
“就是有点自卑，还结巴！”
钱预量道：“这都小事，他有股子倔劲，我喜欢！值得交这个朋友。”
“什么倔劲，呆头呆脑呗！”何秋华看不上他。
钱预量笑道：“不不不，往后看吧亲爱的！奇人都有奇质，尤其是那双眼睛，刘亮程，好！对了，改天带你认识下我们班的一个奇葩，绝对让你开眼界！”
何秋华拍拍他肩膀，“那我倒要去瞅瞅，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我的预量这么佩服！”
钱预量点点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走，我们去安塘桥逛逛，然后去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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