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太极拳》
郑春晓弯腰担心道：“车子质量行不行，别散架了！”
“当然行！这可是我亲自组装过的！”他骄傲一句。
她歪脑袋安心道：“你组装的？这么厉害！那你必须小心点，摔着我，你可担不起！”
“我第一次载人，没事！”
郑春晓即刻抱住车座，“第一次载人？你骑慢点，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一路从大学城朝大运河开拔，十分钟后郑春晓才放松下来，发觉他确实挺稳，两脚就叠着摇曳，哼起歌曲，“不要问我太阳有多高，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真，不要问我星星有几颗，我会告诉你很多，很多……”
离目的地还有半小时，刘亮程反而自在着轻松地蹬他的大凤凰，不觉嘴边哼着一曲《千万次的问》。
调子跑得郑春晓笑他差点仰车后去，她道：“小哥哥，你哪一声哪一句在调子上啊？愣生生被你唱跑大运河里去了！哼哼，听我唱。”她亮了嗓子，“千万里，我追寻着你，可是你，却并不在意，你不像是在我梦里，在梦里你是我的唯一，Timeandtimeagainyouaskme，问我到底爱不爱你，TimeandtimeagainIaskmyself……”
清澈如水，黄莺在耳，这就到了目的地。一把锁车一把锁在河边栏杆上，看得郑春晓大笑，“你干嘛不直接扛走啊？”
刘亮程认真道：“我都丢一辆了，平时我都上三把锁！”
“三把锁！哈哈哈……就你这车，谁偷啊？笑死个人！哈哈哈，嘿嘿嘿……”
安塘湖面广阔茫茫，湖边走走停停，看着她一会飞到这一会舞到那，悠到大运河与安塘分界，心胸登时浩荡起来。
沿着大运河的石板路朝前漫步去，郑春晓道：“看那边，哇，扩建真快！八年前吧，这一片大运河和旧城区刚刚改造，正好我去表姐家给她过生日，路过这，真是又破又难走，积水都把我那身白裙子搞脏了。周围的建筑简陋地千篇一律，破烂得让我感觉都不在一个城市，那里都是稻田，余州啊余州……”
想起文康县城，他笑着指着运河对面的城建工程，“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次战争灾难，能安稳过渡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中国哪座城市都一样，除了特区和申州！”
郑春晓满眼亮光，两手接着吹来的和风，“看吧！我有一种感觉，我们的余州将来会很不一样！你看，如今安塘两岸虽然千差万别，但那时候真不敢想像这里会成为国家高新区！那边在建的是余州日报新大厦，那里！”
郑春晓指着已经开工的科技大厦，介绍着，“那里原是外婆的农田，早已经圈建了，那几个起吊机均高25层，就是新开发的高新技术区，新大学城我们是赶不上了，老师们说2005年可以搬过去，妈呀，我都毕业六年了！同学她爸看好一处房子，等那边三个高架桥、立交桥一通车，南北两岸，东西各区，整个城市都在奔跑，看来未来的余州真的会不一样。”
刘亮程道：“以后谁知道呢！这风吹得真舒服。”
靠在栏杆上，郑春晓对着河对岸喊了一句，“自由真好！大运河，你好吗？”
看她傻乎乎，他只心中感慨一句，“姑娘生得好命！活得好自在……”
想起毓芝，脑海蹦出一句“世界在向我们招手，开放的中国要求大学生要敞开胸怀拥抱世界，刘亮程，你要大胆，勇敢地面向新世界的新事物……”想得他的头皮发麻，回头就听姑娘问他可曾见过大海。
“除了安塘其它大河大海都没见过，家乡小溪小河特别多。”
郑春晓安慰道：“那也不错！其实，小溪、水塘、水库、大河、大江、大海……也差不了多少！”
刘亮程却不接受这种安慰，看着湖面扬起的白帆，道：“怎么可能一样？‘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是滚滚滔滔的大河；‘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是汹涌澎湃的大江；‘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声’，这是广袤苍茫的大海，所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壮阔浩荡，小溪小流怎么能比？比不了的！”
“嗨，你这个我就不赞同！”郑春晓回头看他严肃着，非得反驳一句，“你那是壮观的美，这世上还有小巧灵秀的美，就比如现在的黄梅天，‘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多么生动有趣的景致；‘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这是清幽闲静的美；‘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这是归隐恬淡的美；‘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诗圣都被这可爱惬意的小河生活陶醉了，怎么能说比不得大江大河，只是不一样而已嘛！等你哪一天看到了大江大河大海，就知道了，也就那样！”
刘亮程又愣住了，惯常的对问题究根问底的细腻深索，让他对眼前这个小姑娘产生了佩服，“你真是这么想的？”
姑娘看到他的执着和呆气，又将他内心深处的东西扒拉一遍，“大江大河也罢，小溪小流也好，不都是给人看的嘛！人才是最重要的，平视所有，一切都可以让我们感受到美，如果不这样，那我学设计学，岂不成了世界的奴隶，为它们所驱使，我不干！我要自己做主！做我自己的主！大江大河，壮丽！小溪小***致！都是我的要素，而已！”
“好！”他不自觉鼓掌，竟抬手放在她肩上，“谢谢你，你说得实在太，太好了！我也要这么想问题！”
瞅眼他细长的手，姑娘明净的微笑里扑闪着得意，一首《梦里水乡》在运河畔清新流畅得唱开了。
“……暖暖的午后闪过一片片粉红的衣裳，
谁也载不走那扇古老的窗，
玲珑少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时光，
为何没能做个你盼望的新娘，
淡淡相思都写在脸上，
沉沉离别背在肩上，
泪水流过脸庞所有的话，
现在还是没有讲，
看那青山荡漾在水上，
看那晚霞吻着夕阳，
我用一生的爱，
去寻找那一个家，
今夜你在何方……”
歌曲听得两人但笑不语，缓步在清风中，这就到了一条小吃街。
没想到附近巷子里有一家屈良希的分店。
“尝尝糖醋里脊。”他笑着递过来一杯茶水。
“怎么穿成这样？”看他围着围裙，郑春晓夹菜狐疑，继而一笑，“故意带我来的是不是？”说罢姑娘心思着，“他故意个屁，明明自己厚着脸皮跟来的。”
不一会安塘醋鱼和清蒸白虾上了桌，她却偷跑到厨房看他做菜。
一碗鸡丁块被盐腌着，半碗鲜嫩的豆腐散发着浓浓的醇香，竹笋焯完水被刘亮程切成细碎丁和火腿丁用山芋粉勾芡，看得郑春晓比划着学习。
当当当的切菜节奏听得郑春晓满心佩服竖起拇指，还拿纸给他擦汗，他不好意思地用胳膊挡开，刀下的肥木耳和野蘑菇的原色被他切得亮光光的，土鸡块被翻炒得香味扑鼻，菜品下锅，诸色和谐交融，盖上锅盖，郑春晓的响声就拍起来，看得一旁主厨和小师傅们偷着乐。
“嗯嗯！好吃，我这嘴巴快，说你别介意啊！”她一直往嘴里塞看得刘亮程欢喜无限。
吃着聊着，好似老朋友一般，他给她讲自己干工作的事，她给他讲大运河的故事，然而自行车消失了。
郑春晓惊得花容失色，“不会吧！真有人偷啊！这破自行……这才多少钱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车！还有王法吗？”郑春晓边骂人边要给他再买辆，又相约下周勾吴山见个老师，准确说应该叫师兄。
勾吴山上，大湖在望，送目满城，但今天他们俩不为看景，为学太极拳，且只有一个月的学习机会。
山顶塔前，王辉卿边教刘亮程动作，笑道：“棚、捋、挤、按，是云手要素，‘一心两用’，韩老师教你了吧？”
“一心两用？”郑春晓第一次听说，兴致高昂道：“请大哥哥解释。”
王辉卿看郑春晓点了点头，“姑娘的眼神好锐利，定是一聪慧之人。”
郑春晓点头一笑，背手一踮脚，右手抬起来轻轻捏一下，“谢谢大哥哥，比某人聪明一点点就可以啦。”说罢抿嘴一笑，继而皓齿轻启，两腮灿烂红润。
刘亮程也笑着，“王……师兄，还得麻烦您再解释解释‘一心二用’。”
过去一年多，经过韩老师的调教，王辉卿的状态也逐渐亮堂光明起来，而十几年的太极拳造诣也让他倍获大益，整个人看着轻松开朗，乐观坚定。
“好，有志气！”王辉卿却对着郑春晓竖起拇指，这才贬损师弟而鼓励郑春晓一起学习，教授道：“所谓‘一心两用’，先明白何谓‘心’，又怎么用心？我们太极拳所谓的‘心’，可不是心脏，而是和意作一处考虑，常人多用脑袋想问题，而我们多用心来思考，打拳自然需要脑袋想着动作，而心，一颗纯净的心应该通过导引术放在这！劳宫穴对准这里。”说罢他将手心按住肚脐下三寸。
“以意行气，意守丹田。”刘亮程说了句。
“对！”王辉卿笑道：“看来这小半年你也用功了。”
“师兄，动作，关键是动作，我的平衡感很差！”刘亮程看看郑春晓，她却在模仿王辉卿的棚捋挤按……
王辉卿道：“那是你不明‘阴阳虚实’，心又不静导致，所谓一念圣贤一念凡夫，就这个对‘心’的体悟上，哦！太高深了是吧？讲动作！”
说着他就做个“揽雀尾”，“呢！看清楚，身备五张弓，两腿两臂加一背，至于撑筋拔骨，要不考虑。来，画圆走弧线，就像太极图一样，走起来，以腰带身子走，想着头顶百会穴，自然虚领顶劲，哎对！两手交叉，含胸拔背，均匀，慢，慢，慢……”
一带二，林边练习半个时辰，二人学得兴致勃勃，王辉卿教得甚有成就，他又问二人，“心该放哪里？”
“师兄，停下，上下怎么平衡？”刘亮程打断，郑春晓却要听师兄说话，刘亮程非要问“平衡术”，郑春晓就打他的肩膀，谁知自然力落下，疼得他赶紧右手抱着左臂，谁知她又打来，刘亮程手一番就接住紧握，“疼啊，打我干什么，我就是想弄明白，有没有你聪明，还让不让人继续学啦？”
郑春晓脸一红，“你，松手。”
刘亮程一低头，才知道手里握着她的纤细嫩白的葱指，顿时一趔趄，回身退步，郑春晓羞得满面桃瓣，握手努嘴回身又去踢他，看得王辉卿斜立着喝口茶，眨巴眼，“你俩打情骂俏的，是不把我这个活人放在眼里吗？”
一句惊了两人，郑春晓收手两目就笑成弯月，“师兄，别误会，他傻不拉几的，我在替您教训他呢！”
“好了好了，继续！”王辉卿指了指刘亮程，刘亮程就直视自己的动作，王辉卿道：“发现问题就是进步了，要平衡就得分清虚实，单重灵，双重滞。现在重心放右腿，左虚右实，平视右手劳宫穴，左右顾盼定，上下，前进，束展，虚实，一心何止二用……”
半小时后，王辉卿笑道：“打太极拳能达到气定神闲，处处无意有真意，便是上等境界，而要达到此等境界，必须建立在三个东西之上。”
“哪三个东西？”二人同时问了句。
王辉卿微笑道：“一术，就是方法；二理，就是拳理；三为道，不用解释吧？”
“要解释！您继续！”郑春晓伸手示意，“王师兄，您尽管说，练不成太极拳我就不姓郑！”
“当然行！这可是我亲自组装过的！”他骄傲一句。
她歪脑袋安心道：“你组装的？这么厉害！那你必须小心点，摔着我，你可担不起！”
“我第一次载人，没事！”
郑春晓即刻抱住车座，“第一次载人？你骑慢点，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一路从大学城朝大运河开拔，十分钟后郑春晓才放松下来，发觉他确实挺稳，两脚就叠着摇曳，哼起歌曲，“不要问我太阳有多高，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真，不要问我星星有几颗，我会告诉你很多，很多……”
离目的地还有半小时，刘亮程反而自在着轻松地蹬他的大凤凰，不觉嘴边哼着一曲《千万次的问》。
调子跑得郑春晓笑他差点仰车后去，她道：“小哥哥，你哪一声哪一句在调子上啊？愣生生被你唱跑大运河里去了！哼哼，听我唱。”她亮了嗓子，“千万里，我追寻着你，可是你，却并不在意，你不像是在我梦里，在梦里你是我的唯一，Timeandtimeagainyouaskme，问我到底爱不爱你，TimeandtimeagainIaskmyself……”
清澈如水，黄莺在耳，这就到了目的地。一把锁车一把锁在河边栏杆上，看得郑春晓大笑，“你干嘛不直接扛走啊？”
刘亮程认真道：“我都丢一辆了，平时我都上三把锁！”
“三把锁！哈哈哈……就你这车，谁偷啊？笑死个人！哈哈哈，嘿嘿嘿……”
安塘湖面广阔茫茫，湖边走走停停，看着她一会飞到这一会舞到那，悠到大运河与安塘分界，心胸登时浩荡起来。
沿着大运河的石板路朝前漫步去，郑春晓道：“看那边，哇，扩建真快！八年前吧，这一片大运河和旧城区刚刚改造，正好我去表姐家给她过生日，路过这，真是又破又难走，积水都把我那身白裙子搞脏了。周围的建筑简陋地千篇一律，破烂得让我感觉都不在一个城市，那里都是稻田，余州啊余州……”
想起文康县城，他笑着指着运河对面的城建工程，“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次战争灾难，能安稳过渡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中国哪座城市都一样，除了特区和申州！”
郑春晓满眼亮光，两手接着吹来的和风，“看吧！我有一种感觉，我们的余州将来会很不一样！你看，如今安塘两岸虽然千差万别，但那时候真不敢想像这里会成为国家高新区！那边在建的是余州日报新大厦，那里！”
郑春晓指着已经开工的科技大厦，介绍着，“那里原是外婆的农田，早已经圈建了，那几个起吊机均高25层，就是新开发的高新技术区，新大学城我们是赶不上了，老师们说2005年可以搬过去，妈呀，我都毕业六年了！同学她爸看好一处房子，等那边三个高架桥、立交桥一通车，南北两岸，东西各区，整个城市都在奔跑，看来未来的余州真的会不一样。”
刘亮程道：“以后谁知道呢！这风吹得真舒服。”
靠在栏杆上，郑春晓对着河对岸喊了一句，“自由真好！大运河，你好吗？”
看她傻乎乎，他只心中感慨一句，“姑娘生得好命！活得好自在……”
想起毓芝，脑海蹦出一句“世界在向我们招手，开放的中国要求大学生要敞开胸怀拥抱世界，刘亮程，你要大胆，勇敢地面向新世界的新事物……”想得他的头皮发麻，回头就听姑娘问他可曾见过大海。
“除了安塘其它大河大海都没见过，家乡小溪小河特别多。”
郑春晓安慰道：“那也不错！其实，小溪、水塘、水库、大河、大江、大海……也差不了多少！”
刘亮程却不接受这种安慰，看着湖面扬起的白帆，道：“怎么可能一样？‘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这是滚滚滔滔的大河；‘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是汹涌澎湃的大江；‘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声’，这是广袤苍茫的大海，所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壮阔浩荡，小溪小流怎么能比？比不了的！”
“嗨，你这个我就不赞同！”郑春晓回头看他严肃着，非得反驳一句，“你那是壮观的美，这世上还有小巧灵秀的美，就比如现在的黄梅天，‘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多么生动有趣的景致；‘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这是清幽闲静的美；‘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这是归隐恬淡的美；‘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诗圣都被这可爱惬意的小河生活陶醉了，怎么能说比不得大江大河，只是不一样而已嘛！等你哪一天看到了大江大河大海，就知道了，也就那样！”
刘亮程又愣住了，惯常的对问题究根问底的细腻深索，让他对眼前这个小姑娘产生了佩服，“你真是这么想的？”
姑娘看到他的执着和呆气，又将他内心深处的东西扒拉一遍，“大江大河也罢，小溪小流也好，不都是给人看的嘛！人才是最重要的，平视所有，一切都可以让我们感受到美，如果不这样，那我学设计学，岂不成了世界的奴隶，为它们所驱使，我不干！我要自己做主！做我自己的主！大江大河，壮丽！小溪小***致！都是我的要素，而已！”
“好！”他不自觉鼓掌，竟抬手放在她肩上，“谢谢你，你说得实在太，太好了！我也要这么想问题！”
瞅眼他细长的手，姑娘明净的微笑里扑闪着得意，一首《梦里水乡》在运河畔清新流畅得唱开了。
“……暖暖的午后闪过一片片粉红的衣裳，
谁也载不走那扇古老的窗，
玲珑少年在岸上守候一生的时光，
为何没能做个你盼望的新娘，
淡淡相思都写在脸上，
沉沉离别背在肩上，
泪水流过脸庞所有的话，
现在还是没有讲，
看那青山荡漾在水上，
看那晚霞吻着夕阳，
我用一生的爱，
去寻找那一个家，
今夜你在何方……”
歌曲听得两人但笑不语，缓步在清风中，这就到了一条小吃街。
没想到附近巷子里有一家屈良希的分店。
“尝尝糖醋里脊。”他笑着递过来一杯茶水。
“怎么穿成这样？”看他围着围裙，郑春晓夹菜狐疑，继而一笑，“故意带我来的是不是？”说罢姑娘心思着，“他故意个屁，明明自己厚着脸皮跟来的。”
不一会安塘醋鱼和清蒸白虾上了桌，她却偷跑到厨房看他做菜。
一碗鸡丁块被盐腌着，半碗鲜嫩的豆腐散发着浓浓的醇香，竹笋焯完水被刘亮程切成细碎丁和火腿丁用山芋粉勾芡，看得郑春晓比划着学习。
当当当的切菜节奏听得郑春晓满心佩服竖起拇指，还拿纸给他擦汗，他不好意思地用胳膊挡开，刀下的肥木耳和野蘑菇的原色被他切得亮光光的，土鸡块被翻炒得香味扑鼻，菜品下锅，诸色和谐交融，盖上锅盖，郑春晓的响声就拍起来，看得一旁主厨和小师傅们偷着乐。
“嗯嗯！好吃，我这嘴巴快，说你别介意啊！”她一直往嘴里塞看得刘亮程欢喜无限。
吃着聊着，好似老朋友一般，他给她讲自己干工作的事，她给他讲大运河的故事，然而自行车消失了。
郑春晓惊得花容失色，“不会吧！真有人偷啊！这破自行……这才多少钱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车！还有王法吗？”郑春晓边骂人边要给他再买辆，又相约下周勾吴山见个老师，准确说应该叫师兄。
勾吴山上，大湖在望，送目满城，但今天他们俩不为看景，为学太极拳，且只有一个月的学习机会。
山顶塔前，王辉卿边教刘亮程动作，笑道：“棚、捋、挤、按，是云手要素，‘一心两用’，韩老师教你了吧？”
“一心两用？”郑春晓第一次听说，兴致高昂道：“请大哥哥解释。”
王辉卿看郑春晓点了点头，“姑娘的眼神好锐利，定是一聪慧之人。”
郑春晓点头一笑，背手一踮脚，右手抬起来轻轻捏一下，“谢谢大哥哥，比某人聪明一点点就可以啦。”说罢抿嘴一笑，继而皓齿轻启，两腮灿烂红润。
刘亮程也笑着，“王……师兄，还得麻烦您再解释解释‘一心二用’。”
过去一年多，经过韩老师的调教，王辉卿的状态也逐渐亮堂光明起来，而十几年的太极拳造诣也让他倍获大益，整个人看着轻松开朗，乐观坚定。
“好，有志气！”王辉卿却对着郑春晓竖起拇指，这才贬损师弟而鼓励郑春晓一起学习，教授道：“所谓‘一心两用’，先明白何谓‘心’，又怎么用心？我们太极拳所谓的‘心’，可不是心脏，而是和意作一处考虑，常人多用脑袋想问题，而我们多用心来思考，打拳自然需要脑袋想着动作，而心，一颗纯净的心应该通过导引术放在这！劳宫穴对准这里。”说罢他将手心按住肚脐下三寸。
“以意行气，意守丹田。”刘亮程说了句。
“对！”王辉卿笑道：“看来这小半年你也用功了。”
“师兄，动作，关键是动作，我的平衡感很差！”刘亮程看看郑春晓，她却在模仿王辉卿的棚捋挤按……
王辉卿道：“那是你不明‘阴阳虚实’，心又不静导致，所谓一念圣贤一念凡夫，就这个对‘心’的体悟上，哦！太高深了是吧？讲动作！”
说着他就做个“揽雀尾”，“呢！看清楚，身备五张弓，两腿两臂加一背，至于撑筋拔骨，要不考虑。来，画圆走弧线，就像太极图一样，走起来，以腰带身子走，想着头顶百会穴，自然虚领顶劲，哎对！两手交叉，含胸拔背，均匀，慢，慢，慢……”
一带二，林边练习半个时辰，二人学得兴致勃勃，王辉卿教得甚有成就，他又问二人，“心该放哪里？”
“师兄，停下，上下怎么平衡？”刘亮程打断，郑春晓却要听师兄说话，刘亮程非要问“平衡术”，郑春晓就打他的肩膀，谁知自然力落下，疼得他赶紧右手抱着左臂，谁知她又打来，刘亮程手一番就接住紧握，“疼啊，打我干什么，我就是想弄明白，有没有你聪明，还让不让人继续学啦？”
郑春晓脸一红，“你，松手。”
刘亮程一低头，才知道手里握着她的纤细嫩白的葱指，顿时一趔趄，回身退步，郑春晓羞得满面桃瓣，握手努嘴回身又去踢他，看得王辉卿斜立着喝口茶，眨巴眼，“你俩打情骂俏的，是不把我这个活人放在眼里吗？”
一句惊了两人，郑春晓收手两目就笑成弯月，“师兄，别误会，他傻不拉几的，我在替您教训他呢！”
“好了好了，继续！”王辉卿指了指刘亮程，刘亮程就直视自己的动作，王辉卿道：“发现问题就是进步了，要平衡就得分清虚实，单重灵，双重滞。现在重心放右腿，左虚右实，平视右手劳宫穴，左右顾盼定，上下，前进，束展，虚实，一心何止二用……”
半小时后，王辉卿笑道：“打太极拳能达到气定神闲，处处无意有真意，便是上等境界，而要达到此等境界，必须建立在三个东西之上。”
“哪三个东西？”二人同时问了句。
王辉卿微笑道：“一术，就是方法；二理，就是拳理；三为道，不用解释吧？”
“要解释！您继续！”郑春晓伸手示意，“王师兄，您尽管说，练不成太极拳我就不姓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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