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相亲》
响亮的嗓音听得他舒爽满身，刘亮程心道：“国家改革，就像此刻的秋风一样，秋风扫落叶，处处都有新变化！连镇里头的空气都有改革的味道……”
接过碗，就听着耳畔广播里的国家大政新闻，付上三块钱，乘坐一个电动小三轮朝范家村赶去。
一路晃晃荡荡，箱子在小车棚里滑来滑去，里头在余州城给父母、姐姐侄子侄女买的各类东西塞得满满的，手里还拎上三个包裹，此刻他却不再想着母亲的话，倒是想起侄子侄女可爱的笑容情不自禁地也跟着傻乐起来。
拦一辆小三轮车，刘亮程就任着师傅慢悠悠地沿着人工运河闲话家乡……
小车下了山脚土路，几片砖瓦起脊房屋点缀林野，第一次国庆回家，刘亮程的心情格外不一样。
背着各类竹器的山人预备上集市贩卖，拖拉机、小三轮载着被削成各样的竹筒离开山村去加工。几个板材厂呜呜地加工着各类木头，一辆大卡车堵在半路，好一会才过去。四野梯田，稻谷即将收割，鸡鸣犬吠声里，刘亮程的疑虑都被那条水库直通山下的涓涓细流占满心胸，“阿妈！我回来啦！”
一声呐喊，喊得他慷慨激昂，好似引来了广播里的讯息。大喇叭正播着“农村土地承包”的工作指示。
“当前我县农村正在开展第二轮土地承包工作，为确保各项政策落到实处，在年内完成土地二轮承包工作。根据《关于做好1999年农业和农村工作的意见》文件精神，联系文康县实际，现就进一步做好我地农村第二轮土地承包工作提出以下意见……”
石子路上，农村土地改革的序曲已经奏响，看到父老乡亲，该上烟的上烟，自幼上学周围可没少借钱，也算是集体给国家供养出一个大学生。几个扛锄头的大爷大叔就跟聊到了第二轮开荒政策。
刘家院子里，刘亮程对着村支书道：“二大爷说得对！时代一天一个样，咱们不能活在过去的思维里，土地要充分利用就得敢想敢干，能开采出来的土地都按照‘四荒’要求去拓荒，公开公平！即便和邻村有争议，都无可厚非，充分协商嘛！都是祖祖辈辈生长在此地，为着明天，为着大家，没有解不开的疙瘩……”
一番陈词，众人都觉得这孩子见解周到，这就集体协商去开荒分配，他和父亲一起帮助着村部，快速解决了四荒问题。
竹林松树下，村民的问题解决了，心情格外好的刘亮程打了一套太极拳，唱了一出《空城计》，听得山脚下的父亲笑骂着，“个窝囊废，倒是精神头挺足！”
下午，韩老师的后山，刘亮程又出现在那里。
指导着他打着太极拳，韩老师慢吞吞地随着刘亮程做“云手”指导：“身随腰转，腰转胯不转，四十五度就好，虚领顶劲，想着百会，对，想百会穴，脑袋自然平稳，目光似看非看，身背五张弓，圆，整，匀，连，一个云手，包含‘棚捋挤按’，王辉卿都给你说了吧？”
“嗯嗯，老师，师兄说了。”刘亮程左脚向左匀速轻迈半米，左脚实，左臂成弓，两目前望，似望非望，右脚虚点地，随右手向右按下来而右脚踩实。
韩老师专注地看着他上中下三盘动作，“对，很好，放松，想着浑身骨节断掉，用意不用力，就是放空自我，形、意、神，一步一重境界，慢下来，意守丹田，一心两用，别着力，不用去管世上事，一切自然而然，注意自己就好，好，休息一会……”
一个上午的练习，刘亮程给老师烧了三道拿手菜，一道辣椒炒小鱼，一道豆芽炒粉皮，一道花生炒牛肉，煎饼卷着，白酒小酌，师徒俩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韩老师道：“万事啊，想起来都在我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能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作出一番食品事业，你对味道的感知，以后完全可以用中国哲学来诠释，你也是在诠释道家思维，民以食为天，四大菜系，都是《周易》思维的形而下，行！你一定行！”
直到天黑，韩老师才边交待刘亮程继续多看书保重身体，边把他送下山，师徒眼泪止不住，不能陪老师跨世纪了，可感情却好似穿越了好几个世纪。
天黑了，刘亮程回到家，母亲就高兴地分享分到荒地的消息。
母亲道：“大程啊，这是咱们家的土地合同书，你看看……”母亲苏梓柔满意地递给儿子，“咱们已经包种了你三大爷的五亩土地，他两儿子都去县里了，地就转租给我们，一年给他们500块补偿。里头还有各项收缴费用单子，你给算算未来三年，我们种地一年能收成多少……跟种粮大户没法比，但以后的日子也有盼头了，咱全给它种上贡菜……”
刘亮程边剥花生边道：“阿爸！阿妈！以前，我总是听你们二老的话，可现在我慢慢发现，也许我自己还有更好的路子要走！尤其是看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时代变了，可能我说了，你们也不一定明白，中国即将加入WTO，就是世界贸易组织，一旦加入，我们的生活就会在未来几十年发生大变化！呃……”
“你也别小看我们！”父亲刘延任放下手里的竹筐子，抽几口旱烟袋，坐在一旁思考着什么，继而又道：“城市就好？繁华，到老了死了，连个归宿都没有！隔壁你那大爷爷死了火化装在盒子里，呵呵，时代变化！拜祖宗都没了个规矩，城市再好顶个屁用！讲了你也不懂！早着呢你！”
说罢回头继续收拾竹筐，“咱们家也有电视，广播里也天天听着各种新闻，你以为在大城里就有大发展，在县里就没有！你看看你表哥你表姐，连人家隔壁二小子都正在县里结婚了，你呢？你不准备结婚生子，到底想干什么！”
大程听了“结婚”二字，满心不舒服，又不能跟阿爸反驳就对着母亲说：“当初上大学，你们就说大城市好，要学一身本事留在城里！乡下苦，没出路，如今我要留在城里闯荡，你们又要我回来，我怎么回来？工作……工作……”
刘亮程更不好把自己辞职的事告诉父母，笑道：“我这工作好好的，单位还要提拔我，我怎么回来呦！再说您看我，人家中秋节都没有假期，偏偏我有，我这不是受照顾怎么可以回来，怎么又好意思离开单位来咱们县里呢？那要是走了，不是没良心嘛！”
劝不过，刘延任就不说话，抬头就见着来人起身了，“呦！他三姐您到啦！”
两口子齐齐上前，唯刘亮程坐在台阶上吃着花生，看着姑娘他就嗤鼻，“呵！先斩后奏啊！”
姐姐唤一句，“妈！我们回来啦！”
一声熟悉亲切的问候，刘亮程起身要去抱侄子侄女，一团和谐声中，一位腼腆的姑娘看了大程几眼，笑意绵绵，依偎在媒人旁边。刘亮程一眼过去，没见有什么特别，唯独她那额头上的一颗黑痣看起来煞有精神。
坐毕，姐姐就把黑白电视机正在播放的《天龙八部》打斗场景给关掉了，气得小孩子闹嚷着被拎了出去。刘家父母一直夸对方姑娘好，可大程就站着外头和小孩子玩耍，怎么叫都不进来，忽的刘延任恼着一声唤，“你耳朵长竹竿上啦！还不进来？”
大程屋内坐下傻愣着，媒人一顿猛夸大程有本事，听得姑娘拉着媒人的衣角，低头发笑。媒人起身就去拽刘家人出去，大程要起身，被回头的父亲一个眼神定坐回去。
屋里安静地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想着一切自然而然，刘亮程就等着她开口，反正一心都交给了郑春晓，除却巫山不是云。
“听说你擅长做菜？”姑娘笑问。
“嗯。”
“你姐都跟我说了，可厉害了。”姑娘嘟嘴，“我也去过余州城！安塘好美！安塘街好好看！我去过几次，还拍过照片，你经常去吧？”
刘亮程道：“毕业了，天天忙着工作，也没空，你干什么工作？”大程回头看她一眼，低头去拿花生吃。
“我在县城三院做护士，你爸妈没跟你说吗？”
刘亮程咳嗽着，“说了，我就是激动，随口问句。”
姑娘笑道：“不用激动，我也不紧张，你是大学生又在省城工作，见过大世面，应该也不会紧张……”
“我头一回这个……这个……和一个陌生姑娘待在一块……就……吃花生吗？”
“谢谢，我不爱吃生的，我喜欢吃熟的！”
说着她起身坐到大程旁边的凳子上，竟对着他就定睛看着，大程忽的面红耳赤，“你干嘛？”
“嗯？什么干嘛？”姑娘伸手就去摸他脑袋，吓得大程起身喊道：“干什么你！”
姑娘淡定道：“不是，你头上有个蜘蛛……”
刘亮程挥手就搂头顶，“哦！不好意思，我以为……”
“你以为啥？人家姑娘家怎么可能瞎搞……你也不必这么一惊一乍的……”
大程赧红着脸，咳咳几下，“我啥时一惊一乍的……”
姑娘坐着，大程站着，看着姑娘笑道：“你杵在那干什么……搞得跟在我家似的……”
大程拘束着身子立刻展开，两手朝后舒展着，两臂张开坐回凳子，“呃……你应该不是头一回相亲吧？”
“当然不是！”她笑道。
“咳咳咳！那怎么都没看上？”
姑娘回头盯着他，“要么长得不好，要么傻乎乎的一声不吭，要么油腔滑调的，总之看不上！”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到底？”刘亮程笑了。
姑娘瞅着他笑道：“你猜！”
“咳咳，我又不是你！”
“所以让你猜嘛！真笨！”说罢，姑娘凑近了，“你们大学生不允许谈过恋爱吗？你谈过没？”
“我……我没有！他犹豫着。
“我不信！”她笑了。
“爱信不信！”
“我猜你没谈过！要不然跟个木头似的！”
“呵！”大程子坐直腰身，“我当然谈过！”
“啊？！”姑娘突然站起来，“你竟然谈过恋爱！你姐姐可说你从来没谈过！那他们骗我？”姑娘起身恼了，“干嘛骗人呢？”
大程也起身了，“没有没有！”
“什么没有，到底你谈过吗？”她恼了。
刘亮程笑了，“你不是笑话我吗？我随便说喽！”
“做人怎么能随便呢？你随便结婚吗？”姑娘皱着眉头盯着大程，“看你老实巴交的，怎么心里头不对，表里不一吗？”
接过碗，就听着耳畔广播里的国家大政新闻，付上三块钱，乘坐一个电动小三轮朝范家村赶去。
一路晃晃荡荡，箱子在小车棚里滑来滑去，里头在余州城给父母、姐姐侄子侄女买的各类东西塞得满满的，手里还拎上三个包裹，此刻他却不再想着母亲的话，倒是想起侄子侄女可爱的笑容情不自禁地也跟着傻乐起来。
拦一辆小三轮车，刘亮程就任着师傅慢悠悠地沿着人工运河闲话家乡……
小车下了山脚土路，几片砖瓦起脊房屋点缀林野，第一次国庆回家，刘亮程的心情格外不一样。
背着各类竹器的山人预备上集市贩卖，拖拉机、小三轮载着被削成各样的竹筒离开山村去加工。几个板材厂呜呜地加工着各类木头，一辆大卡车堵在半路，好一会才过去。四野梯田，稻谷即将收割，鸡鸣犬吠声里，刘亮程的疑虑都被那条水库直通山下的涓涓细流占满心胸，“阿妈！我回来啦！”
一声呐喊，喊得他慷慨激昂，好似引来了广播里的讯息。大喇叭正播着“农村土地承包”的工作指示。
“当前我县农村正在开展第二轮土地承包工作，为确保各项政策落到实处，在年内完成土地二轮承包工作。根据《关于做好1999年农业和农村工作的意见》文件精神，联系文康县实际，现就进一步做好我地农村第二轮土地承包工作提出以下意见……”
石子路上，农村土地改革的序曲已经奏响，看到父老乡亲，该上烟的上烟，自幼上学周围可没少借钱，也算是集体给国家供养出一个大学生。几个扛锄头的大爷大叔就跟聊到了第二轮开荒政策。
刘家院子里，刘亮程对着村支书道：“二大爷说得对！时代一天一个样，咱们不能活在过去的思维里，土地要充分利用就得敢想敢干，能开采出来的土地都按照‘四荒’要求去拓荒，公开公平！即便和邻村有争议，都无可厚非，充分协商嘛！都是祖祖辈辈生长在此地，为着明天，为着大家，没有解不开的疙瘩……”
一番陈词，众人都觉得这孩子见解周到，这就集体协商去开荒分配，他和父亲一起帮助着村部，快速解决了四荒问题。
竹林松树下，村民的问题解决了，心情格外好的刘亮程打了一套太极拳，唱了一出《空城计》，听得山脚下的父亲笑骂着，“个窝囊废，倒是精神头挺足！”
下午，韩老师的后山，刘亮程又出现在那里。
指导着他打着太极拳，韩老师慢吞吞地随着刘亮程做“云手”指导：“身随腰转，腰转胯不转，四十五度就好，虚领顶劲，想着百会，对，想百会穴，脑袋自然平稳，目光似看非看，身背五张弓，圆，整，匀，连，一个云手，包含‘棚捋挤按’，王辉卿都给你说了吧？”
“嗯嗯，老师，师兄说了。”刘亮程左脚向左匀速轻迈半米，左脚实，左臂成弓，两目前望，似望非望，右脚虚点地，随右手向右按下来而右脚踩实。
韩老师专注地看着他上中下三盘动作，“对，很好，放松，想着浑身骨节断掉，用意不用力，就是放空自我，形、意、神，一步一重境界，慢下来，意守丹田，一心两用，别着力，不用去管世上事，一切自然而然，注意自己就好，好，休息一会……”
一个上午的练习，刘亮程给老师烧了三道拿手菜，一道辣椒炒小鱼，一道豆芽炒粉皮，一道花生炒牛肉，煎饼卷着，白酒小酌，师徒俩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韩老师道：“万事啊，想起来都在我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能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作出一番食品事业，你对味道的感知，以后完全可以用中国哲学来诠释，你也是在诠释道家思维，民以食为天，四大菜系，都是《周易》思维的形而下，行！你一定行！”
直到天黑，韩老师才边交待刘亮程继续多看书保重身体，边把他送下山，师徒眼泪止不住，不能陪老师跨世纪了，可感情却好似穿越了好几个世纪。
天黑了，刘亮程回到家，母亲就高兴地分享分到荒地的消息。
母亲道：“大程啊，这是咱们家的土地合同书，你看看……”母亲苏梓柔满意地递给儿子，“咱们已经包种了你三大爷的五亩土地，他两儿子都去县里了，地就转租给我们，一年给他们500块补偿。里头还有各项收缴费用单子，你给算算未来三年，我们种地一年能收成多少……跟种粮大户没法比，但以后的日子也有盼头了，咱全给它种上贡菜……”
刘亮程边剥花生边道：“阿爸！阿妈！以前，我总是听你们二老的话，可现在我慢慢发现，也许我自己还有更好的路子要走！尤其是看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时代变了，可能我说了，你们也不一定明白，中国即将加入WTO，就是世界贸易组织，一旦加入，我们的生活就会在未来几十年发生大变化！呃……”
“你也别小看我们！”父亲刘延任放下手里的竹筐子，抽几口旱烟袋，坐在一旁思考着什么，继而又道：“城市就好？繁华，到老了死了，连个归宿都没有！隔壁你那大爷爷死了火化装在盒子里，呵呵，时代变化！拜祖宗都没了个规矩，城市再好顶个屁用！讲了你也不懂！早着呢你！”
说罢回头继续收拾竹筐，“咱们家也有电视，广播里也天天听着各种新闻，你以为在大城里就有大发展，在县里就没有！你看看你表哥你表姐，连人家隔壁二小子都正在县里结婚了，你呢？你不准备结婚生子，到底想干什么！”
大程听了“结婚”二字，满心不舒服，又不能跟阿爸反驳就对着母亲说：“当初上大学，你们就说大城市好，要学一身本事留在城里！乡下苦，没出路，如今我要留在城里闯荡，你们又要我回来，我怎么回来？工作……工作……”
刘亮程更不好把自己辞职的事告诉父母，笑道：“我这工作好好的，单位还要提拔我，我怎么回来呦！再说您看我，人家中秋节都没有假期，偏偏我有，我这不是受照顾怎么可以回来，怎么又好意思离开单位来咱们县里呢？那要是走了，不是没良心嘛！”
劝不过，刘延任就不说话，抬头就见着来人起身了，“呦！他三姐您到啦！”
两口子齐齐上前，唯刘亮程坐在台阶上吃着花生，看着姑娘他就嗤鼻，“呵！先斩后奏啊！”
姐姐唤一句，“妈！我们回来啦！”
一声熟悉亲切的问候，刘亮程起身要去抱侄子侄女，一团和谐声中，一位腼腆的姑娘看了大程几眼，笑意绵绵，依偎在媒人旁边。刘亮程一眼过去，没见有什么特别，唯独她那额头上的一颗黑痣看起来煞有精神。
坐毕，姐姐就把黑白电视机正在播放的《天龙八部》打斗场景给关掉了，气得小孩子闹嚷着被拎了出去。刘家父母一直夸对方姑娘好，可大程就站着外头和小孩子玩耍，怎么叫都不进来，忽的刘延任恼着一声唤，“你耳朵长竹竿上啦！还不进来？”
大程屋内坐下傻愣着，媒人一顿猛夸大程有本事，听得姑娘拉着媒人的衣角，低头发笑。媒人起身就去拽刘家人出去，大程要起身，被回头的父亲一个眼神定坐回去。
屋里安静地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想着一切自然而然，刘亮程就等着她开口，反正一心都交给了郑春晓，除却巫山不是云。
“听说你擅长做菜？”姑娘笑问。
“嗯。”
“你姐都跟我说了，可厉害了。”姑娘嘟嘴，“我也去过余州城！安塘好美！安塘街好好看！我去过几次，还拍过照片，你经常去吧？”
刘亮程道：“毕业了，天天忙着工作，也没空，你干什么工作？”大程回头看她一眼，低头去拿花生吃。
“我在县城三院做护士，你爸妈没跟你说吗？”
刘亮程咳嗽着，“说了，我就是激动，随口问句。”
姑娘笑道：“不用激动，我也不紧张，你是大学生又在省城工作，见过大世面，应该也不会紧张……”
“我头一回这个……这个……和一个陌生姑娘待在一块……就……吃花生吗？”
“谢谢，我不爱吃生的，我喜欢吃熟的！”
说着她起身坐到大程旁边的凳子上，竟对着他就定睛看着，大程忽的面红耳赤，“你干嘛？”
“嗯？什么干嘛？”姑娘伸手就去摸他脑袋，吓得大程起身喊道：“干什么你！”
姑娘淡定道：“不是，你头上有个蜘蛛……”
刘亮程挥手就搂头顶，“哦！不好意思，我以为……”
“你以为啥？人家姑娘家怎么可能瞎搞……你也不必这么一惊一乍的……”
大程赧红着脸，咳咳几下，“我啥时一惊一乍的……”
姑娘坐着，大程站着，看着姑娘笑道：“你杵在那干什么……搞得跟在我家似的……”
大程拘束着身子立刻展开，两手朝后舒展着，两臂张开坐回凳子，“呃……你应该不是头一回相亲吧？”
“当然不是！”她笑道。
“咳咳咳！那怎么都没看上？”
姑娘回头盯着他，“要么长得不好，要么傻乎乎的一声不吭，要么油腔滑调的，总之看不上！”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到底？”刘亮程笑了。
姑娘瞅着他笑道：“你猜！”
“咳咳，我又不是你！”
“所以让你猜嘛！真笨！”说罢，姑娘凑近了，“你们大学生不允许谈过恋爱吗？你谈过没？”
“我……我没有！他犹豫着。
“我不信！”她笑了。
“爱信不信！”
“我猜你没谈过！要不然跟个木头似的！”
“呵！”大程子坐直腰身，“我当然谈过！”
“啊？！”姑娘突然站起来，“你竟然谈过恋爱！你姐姐可说你从来没谈过！那他们骗我？”姑娘起身恼了，“干嘛骗人呢？”
大程也起身了，“没有没有！”
“什么没有，到底你谈过吗？”她恼了。
刘亮程笑了，“你不是笑话我吗？我随便说喽！”
“做人怎么能随便呢？你随便结婚吗？”姑娘皱着眉头盯着大程，“看你老实巴交的，怎么心里头不对，表里不一吗？”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