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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庇护

    沈小义略有吃惊,道:“我与这位书生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客栈中他挺身而出,得罪了那常家兄弟,今日才遭到报复,刚才我路过,见那常家五兄弟太过凶残,于是出手相救。”

    陈绥安肃然起敬,他点了点头,低声道:“对那位公子的身世我尚不能完全确定,刚才在下施行救治时,发现他胸前纹有九凤刺青……”

    见沈小义不解,陈绥安又道:“据我所知,这九凤刺青只有那一族的皇室宗亲才有资格使用。”

    “而且,这位公子身上的九凤颜色,更是极为罕见的金色和绿色绘制而成……”

    陈绥安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他很快又摇头否定:“不可能,绝无可能是这样……”

    陈绥安突然话锋一转,神情蓦然严肃起来,问道:

    “你可知这常家兄弟的身份背景?沈公子恐怕是惹上大麻烦了……”

    沈小义道:“这几人嚣张跋扈至极,百姓敢怒不敢言,我猜他们必是当地恶霸,仗着人多势众,官府也让他们三分。”

    陈绥安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皱眉道:

    “不止如此。此五人为燕来镇知县刘佐傅之子刘曾所豢养的爪牙,多年来狗仗人势鱼肉乡里百姓,他们几兄弟所到之处,便是人间地狱。”

    “常顺势力之大,他行至哪里,便相当于刘曾在场一般。”

    “至于那刘曾……”陈绥安叹了口气:“简直是无恶不作,有一次因为口角之争,一怒之下杀了楚宁国的使臣,此事几乎惊动圣上,如果没有刘佐傅左右上下疏通,恐怕早已被问斩了……”

    沈小义心中暗觉不妙。

    陈绥安察觉他脸色变化,问道:“沈公子可曾出手伤那几人?未造成重伤吧?”

    “我杀了他们四兄弟,只剩下常顺被我重伤后逃走了。”

    陈绥安闻言脸色骤变,他后退两步,脸色煞白的看着沈小义,过了半晌,长叹一声道:

    “沈公子,这般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了,刘曾仗着他父亲刘佐傅曾在京城当过官,专横霸道、只手遮天,就连连云洲知府都不放在眼里。”

    “那常顺正是刘曾的姐夫,也在县衙挂着个衙役统领的官职,但从来不穿官服,也从不当差。”

    陈绥安在堂屋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右手不住的捋着颌下浓密的胡须,显得焦虑不安。

    沈小义走上前去,抱拳道:“陈郎中请宽心,我原本是来有要事相求,但无意间埋下这祸根,我绝不会连累你,这就速速离去,待几日后风头过了,再来向您请教。”

    说罢他转身大踏步就要迈出屋去,陈绥安情急之中一把拽住沈小义的胳膊,喝道:“你这是干什么去?!”

    他力道之大,拽的沈小义胳膊生疼。

    “一人做事一人当,私藏杀人重犯也是死罪。恳请陈郎中照顾好那位书生,改日定当登门重谢。”

    沈小义面容平静,经历了许多事,他已将危险看的淡泊。

    “你现在出去就是死路一条!我料他们已经开始全城通缉了,在这燕来镇地界内,你断然是无路可逃。”

    正说话间,只听得庭院红漆大门外,一阵急促嘈杂的喧闹声传来,伴着几声不耐烦的马嘶,片刻间又传来“砰砰砰”的拍打大门声。

    两人相视一眼,陈绥安命小童迟些再开门,转身拉起沈小义走向堂屋西侧,道:“来不及了,先随我躲一躲!”

    拍打门环声愈来愈急促,可听得出来门外之人定是怒容满面。

    小童吓得站在门口筛糠一般发抖,大气不敢出。

    沈小义随陈绥安行至堂屋西墙,陈绥安掀开墙上挂的一幅画,又在旁边一处画旁扳动机关,眼前墙面逐渐移开,竟现出了一个暗室。

    陈绥安将沈小义一把推进暗室,又将机关复原,壁画归于原处。

    他从容不迫的整了整衣衫,这才端起一杯清茶,吩咐小童开门。

    门栓拉开后,门外众人几乎是破门而入,险些将小童撞飞。

    为首一人怒气冲冲,在庭院中四处搜寻,看到庭院石榴树下拴着的瘦红马,立刻兴师动众冲到堂屋之内。

    暗室中漆黑无比,沈小义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黑暗。

    他发现暗门右侧墙壁处有一个细小的孔洞,恰好在两幅壁画之间,透过孔洞窥向外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密室之外的情景。

    来人正是常顺。他右臂已涂满了黑色的药膏,并用木板固定住,无力的垂在身体一侧,铁青色的脸上肌肉扭曲,青筋暴起。

    身后站着十几个如狼似虎的捕快,手握铁尺剑和黑铁枷锁,正虎视眈眈的打量着屋内。

    陈绥安不露声色,低头轻轻啜饮了一口香茶,抬头问道:“常捕头,好久不见。不知今日如此阵仗又来势匆忙,究竟所为何事?”

    常顺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飞快的扫视了一圈屋内,嘴角堆起一个难看的笑容,问道:

    “陈员外,有人看到杀人重犯潜入你府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我?”

    陈绥安轻咳了几声,说道:“在下身体偶染轻恙,刚才正在堂屋内打盹,并未闻听有什么异常的动静,倒是你们这七零八落的冲进来,搅了我的黄粱美梦。”

    常顺已不耐烦,冷笑道:“我念在你和刘知县有些交情的份上,今日先礼后兵,你可知那厮当街连杀六人,我四个亲兄弟……都被这狗杂种给毁了!”

    常顺气急败坏,身体也因气愤而颤抖,他指着院中瘦红马,怒吼道:“陈绥安,那杀人重犯现在已被全城通缉,你应该清楚,私藏重犯者同罪!”

    陈绥安佯装惊恐,变色道:“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如此凶残当街杀人,不知被杀之人究竟如何触犯了他?”

    常顺两撇八字胡颤抖了一下,怒道:“这瘦红马正是那杀人狂魔的坐骑!你莫要在此装聋作哑!”

    “你们两个,去守住大门,苍蝇都不能给我飞出去一只!其余的人,全部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杂碎给我挖出来!”

    陈绥安大惊失色,作势要阻拦,常顺“唰”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喝道:“如若有人胆敢阻碍衙门公务,立刻将其擒了!”

    陈绥安叹了口气,眼见着一群人在庭院屋舍内东奔西走,翻箱倒柜,几乎将府内所有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

    整个德济府顿时一片狼藉。

    一名青壮捕快冲进堂屋,禀道:“常大人,所有房屋均已搜查三遍,并无逃犯踪迹,只在东南小屋内发现一瘦弱青年,已是身受重伤,面目全非,请大人前往察验!”

    常顺恶狠狠的瞪了陈绥安一眼,跟着捕快赶了过去。

    行至医舍内,他一眼认出病榻上所躺的,正是之前被他差点折磨致死的青年书生,一时间呆立不动。

    此时陈绥安也赶到医舍,常顺咬牙切齿的拔剑指向他,喝道:“还说那厮没来过,这人是怎么回事?”

    陈绥安佯装惊讶,奇道:“难道此重伤之人就是你所说的杀人重犯?适才他骑着院中那匹瘦红马来到我这里,叩了几下门就没有了动静,侍童刚打开门,他就从马上跌落地下,已然昏死了过去。”

    “救死扶伤乃是吾等本分,我见此人命若悬丝,于是上前将他救起,却不知竟是个杀人重犯……”

    陈绥安继续道:“不过既然他能连杀六人,还能胜过常家兄弟,按理说不至于受到如此重伤,我看他周身伤处,更像是被残忍折磨所致……”

    “住嘴!”常顺脸色由铁青转为灰白,内心恼怒纠结至极。

    此时他当然不能将书生擒拿回衙门,否则他难以掩藏之前的恶行。

    但却又感到这陈郎中在跟他打哑谜,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犹豫了片刻,常顺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下一户!”转身带队离开。

    行至瘦红马处,他回头瞥了陈绥安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陈员外,多有打扰,告辞了!”

    陈绥安拱手正色道:“协助官府缉拿凶犯,是我们庶民百姓应做的分内之事,在下但凡有任何线索,必将立刻通告。”

    一群人走出庭院扬长而去。

    刚才发生的一切,沈小义通过墙上暗孔全部看的一清二楚,内心感激的同时,他也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他将背上所负的长剑拔出,一旦常顺对陈绥安不利,他立刻就要杀出去拼命。见到常顺一行人离开,他轻轻的还剑入鞘,静静等待。

    常顺狡诈,或许冷不防会杀个回马枪,只等到陈绥安示意时,他才可以放心出来。

    果然,陈绥安端坐在堂屋内饮茶,仿佛沈小义根本不曾来过一样。

    等待。两人都在等待更为稳妥的时机。

    沈小义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刚才情势紧急,他一直在绷着弦,随时准备破墙而出,此刻他才长出一口气。

    趁着这等待的时机,他打量起这狭小的密室。

    目光落到密室后面的墙壁,他模模糊糊的看到墙壁上竟有许多大小相同、形状规则的凸起。

    凑近细看,他终于惊奇的发现这根本不是墙壁,而是由一卷卷画轴紧密堆积而成的一堵画墙!

    他暗暗吃惊,走上前去细细查看,发现画墙之后似乎还是密密麻麻的卷轴,原来这密室并不狭小,只是因为堆满了画轴而变成如此狭小的空间。

    他仔细查看了一下,这堆积而成的画墙至少有两三丈的厚度……

    沈小义想起刚才侍童所说,陈绥安极爱作画,但又从不转赠或出售,一直不明白这些画都藏到哪里去了,眼前这堆积如山的画墙正是答案。

    他心中思忖,看来这位陈郎中嗜画成癖,每次作画后又不忍丢弃,于是越积越多。

    但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不将这些画光明正大的堆放在库房或书房,这偌大的庭院,难道找不出一两间房屋来藏画?

    好奇心起,沈小义随手抽出一卷画轴展开,发现画卷中所绘制的与屋外墙壁悬挂的画卷内容大同小异,依旧是山川巨石,白衣女子。

    唯一不同的是,画卷右下角多出半尺见方的小图,图中所绘制似乎是州郡的图线轮廓。

    此外,小图中的西北角一处,用朱笔勾出一个圆圈。小图旁边写有几行小字:朔州西北,洛安城郊,赤垛山南乱林谷。

    沈小义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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