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饮云轩奇遇 至巧为不工

    对于卢慎和端木烨所在的吴国，有三件举国珍宝，一件自然是传国玉玺，向来由每代圣上掌管；另一件就是用百年桃木制成的饮虹剑，上镶有玄铁与金银丝，还有宝石之类，华贵异常，虽无威力但是凭它可以统领紫禁城内的一支军队——云甲军，这剑是由太子掌管，而云甲军也就世代作为太子的贴身护卫而存在，饮虹剑也就成了历代太子的信物；第三件是由稀有的玄铁金石打造而成的亢龙棍，一般是由朝中重臣所持，专用来打祸乱朝纲的乱臣贼子，每一任持棍人死后便举行传棍大典，由群臣共同选举贤人。

    所以端木烨会十分震惊于太子把饮虹剑传给卢慎一事，由此可见卢慎早已是明远太子的心腹，端木烨问道：“他让你带着饮虹剑来到乡村躲避，是为了不让这剑落入沈离之手？”“那是自然，若是沈离拿不到这桃木剑，那他即使发动政变也无用，因为群臣只认圣上的诏书与这桃木剑，太子是预见到了今天的事，可是，唉，我却成了这般模样。”说着卢慎就叹出一口长气。

    两年前皇帝身体尚好，沈离作为一个王爷竟公然率兵闯入京城，只差一步便进入紫禁城逼宫，只因皇帝早有准备，在城中设有伏兵，将沈离团团围住，才幸免于祸，喝退了沈离，而且从那以后以天子剥夺了沈离豢养士兵的权力，以削弱沈离的反心，可是这种人的欲望是万万不可削弱的，因为他们的欲望只会无限膨胀......

    经过那一仗，沈离终究还是消停了，只不过经过了两年的沉寂，他似乎更加疯狂：设立明月夜，豢养武林人士，在京城中遍插眼线，公然收买朝中大臣。天下人都知道沈离要反了，可是皇帝却熟视无睹，任由这个封疆王爷在自己的宫门口胡作非为，或许是因为他身体孱弱，命不久矣，只是想安度晚年吧。

    马车还在不停地前进着，又奔波了一天，穿过一片丛林之后，是开阔的平原，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庄园，端木烨十分奇怪，说到：“我猜测沈离会对你动手，所以前天就骑马向你所在的那个小村子赶去，走的正是这条路啊，可是来时此处并没有这座庄园，短短两天，这么一座庄园平地而起？好生怪异！”“咱们还是去看一眼为好，说不定是有人专门在此处等着你我，若是这样的话，咱们想过也过不去啊！”卢慎说。

    “辰儿，你驾车奔这庄园去，就停在门口。”卢慎向卢辰吩咐道，“是。爹爹。”卢辰回应，说着应声驾马向西，奔着庄园而去。

    待得到了门口，三人这才看清，那庄园宏伟峻拔，气势恢宏，建筑十分考究，门上镶一牌匾，漆着三个大字：“饮云轩”，卢辰看罢不解，问道卢慎：“爹爹，这饮云轩中的饮云是何种意味？难道云朵也可以喝吗？”卢慎答道：“这种考究的建筑的主人一定是有文学修养之人，那他的命名自然也不能用常理来思考，但是若是要我来解一解其中含义却也是支支吾吾，难以说出个所以然。”“确实确实。”端木烨在一旁附和道。

    “云朵乃是仙人的座驾，骏马乃是英雄的座驾，饮马时英雄也就顺便歇一歇脚，那饮云时，自然是要仙人来我这庄园中做一做客啦！哈哈哈哈！”端木烨说罢就听到一番声音从门内传来，此音忽远忽近，空灵异常，令人难测深浅，话音刚落，这饮云轩的大门应声而开，三人向门内看去，在五丈远处有一白衣男子，伏案奏琴，“诸位请进吧！”

    三人虽然都倍感诧异，但还是移步院内，向那男子走去，三人身处院中，环顾四周，院内植物种植也是十分的考究，只是各个花草脚下的泥土十分松动，不过众人也都未上心。

    而院中更是只有这白衣男子一位人物，卢慎与卢辰对音律都不甚上心，但端木烨常年经商对各个方面的事物都有了解，是以他一下子就听出了这男子所奏的曲目乃是《广陵散》，而他的技艺十分精湛，卢慎父子两虽不知这是何曲目，不过也能够从中体会到一股沧桑的肃杀之气，可明明眼见得这男子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何来如此重的沧桑感呢？

    端木烨率先开口：“不知阁下姓甚名谁？在此等候我等，难道是有事相商吗？若是没有，我们这便走了。”“鄙人姓陈，名合。诸位切莫着急，鄙人在此等待诸位确是有事相求。”那白衣男子开口道，“那么，陈合兄，我二人都是粗鄙之人，能力也是十分有限，这个则是鄙人的犬子，更是乡野孩童，不知陈兄有何贵干呢？”卢慎回应，言语中十分恭谨。

    “我想三位所求之事，并非难事啊！只不过是想问三位一个问题而已。”陈合回答，“哦？如此甚好，我三人若是知晓，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卢慎见他并非寻自己的麻烦，便长舒一口气，安心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便问了，卢辰，你说这人的欲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白衣男子紧接着开口，“啊，这......”卢慎和端木烨二人都没想到陈合竟会率先对卢辰发问，还是这么一个古怪的问题，卢辰更是惊慌失措，说不出一个字来，急得抓耳挠腮，愣在了原地。

    就在此时，陈合再次开口：“卢教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啊，那到底如何才能让天下人都能幸福安康呢？是施以所为的‘仁政’还是给予他们足够生活的金钱呢？”这次问题的对象是卢慎，同样不待卢慎回答，陈合再一次开口：“端木老板，你出身经商世家，想必对于交易之道是再精湛不过了，那我想问你，如果我想买下一个人的全部身家，除了他的性命之外的一切，包括妻子，儿子等一切，应该用什么东西来交换呢？”

    面对分别向他们三个抛来的问题，他们三人都是一般的猝不及防，他们都低头沉思了一阵儿，端木烨抬头回答道：“若要买下一个人的一切，我自己认为这本身是不仁义的，不过如果他要是愿意，倒也无妨，就看他给你开了如何的价码了，尽量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也就是了，算是一种补偿吧。陈合听完低头沉吟了一阵，随即点了点头，又对卢慎说到：“卢教头，你呢？”

    卢慎缓缓说到：“仁政是先贤提出的思想，固然是有它的合理之处，不过要是想让天下太平安康，人民富足，足够的金钱也是不可缺少的，只有精神和物质二者同满足，才能真正达到盛世。”“好！不愧是朝廷玄甲军旗羽教头啊！”陈合又说道，卢慎听到这话，心中一凛，因为江湖上的人士大多只知道自己曾经做过教头，才有“卢教头”这么个称号，但要是真正说出是官居何职，只怕大多数人都是无从知晓的，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能一口道出，可见其身份之神秘，地位之高。

    最后才到卢辰，他长呼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绪，平和地说道：“人的欲望，是一个人前进的动力，一个人若是无欲无求，那他便难以前进，但若是欲望一发不可收拾，那便会堕入魔道，而若是能学会控制欲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有所作为。”

    “嗯，嗯，不错不错，没想到小卢辰也有这么深的见地，真是不容小觑啊！”陈合说完便转身向后走去，走到墙边，一步飞跃出院墙而去，院内的三人面面相觑，也只好转身出门而去，只不过在他们几人的心中，都隐隐升腾起了一层黑雾，最后还是没有得知这个陈合究竟何许人也，从他的问题中看来，大约也是和沈离这个人有关的了。

    三人坐上马车，继续向京城驶去，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待得转身看去，原来是一伙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人将方才的饮云轩已然拆毁，偌大的一个庭院顷刻间覆灭如灰，三人不禁地瞠目结舌，但这事越想越神秘，想必到了京城一切都会浮出水面了......

    马儿继续欢快的跑着，无论风声的喧嚣，无论天空的阴暗，也无论流水的湍急，这也是它仍然可以如此快乐地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