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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夜梦幻

    邓琼与秦玉告别的时候,秦池和玉玲珑正呆在昆仑山脉深处白玉河畔的一个小山坳里。

    天空挂着一弯月牙,月光下远处的山峰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轮廓。月光虽然不是很明亮,但眼前的夜色却显得特别的清透,只是地上却感觉灰蒙蒙的,所以几乎都看不清楚山坳中间还立着的一顶帐篷。在这里还能听到隔了一座小山丘的白玉河流水的声音。秦池躺在帐篷里,听着身旁不远处均匀的呼吸声,习惯性地压抑着无名的躁动。

    “秦池哥,明天我们回和田吧。”。

    “啊?”秦池以为玉玲珑早就睡着了,玉玲珑突然说话把他吓了一跳。

    “我们明天就回和田吧。”玉玲珑突然侧过身来面向秦池说道。

    “不去寻找白玉源了?”邓琼的话让秦池感到很是奇怪。他们已经在昆仑山里沿白玉河边的牧道走了十几天,可这会玉玲珑却突然说要回和田,让秦池很是吃惊。今天下午7点多(BJ时间)来到这里,玉玲珑便不再往前走,带着秦池翻过了一座小山来到了这个山坳里住宿。当时秦池还觉得奇怪,以前每天都要赶路到9点多才宿营,今天还这么早为啥不多走一段路呢,难道那时她已经有了要返回的打算?

    “秦池哥,我不能太自私了。”玉玲珑突然很悲痛地说道。

    “自私?”秦池心里咯噔一下。

    “秦池哥,其实我……”

    “别说。”秦池突然坐了起来,打断了玉玲珑的话,他不能让玉玲珑再说什么了。刚才她说的“自私”那个词已经深深触动了自己内心最近一直在刻意压抑的内疚感。自己娶了深爱着自己的邓琼,却不辞而别离家出走,现在陪着另外一个女子在游山玩水,而且自从上次在HT市共居一室后,玉玲珑干脆以省钱为由每次都只要一个房间,可秦池知道玉玲珑根本就是一个对金钱没有概念的人。而自己居然也没有拒绝,他现在还有唯一能安慰或者说欺骗自己的借口,那就是他和玉玲珑之间的确没有发生什么。但孤男寡女共居一室总是不妥,他很清楚他们现在肉体上的确没有发生什么,可心灵上呢?

    秦池内心一直在逃避这种想法,努力让自己装作洒脱,此刻他听到玉玲珑说出“自私”这个字眼的时候,直接击碎了潜意识里构造出的欺骗自己的脆弱保护壳,他知道不能再遮掩了。他不得不承认看到玉玲珑第一眼时,他就已经出轨了。

    秦池在玉玲珑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能给自己压迫感的爱恋,以前总是害怕对不起邓琼,可今天玉玲珑首先承认了自私,他如果再继续自欺欺人,他对不起的就不只是邓琼了,还有玉玲珑。

    “玲珑,我承认,我……我喜欢上了你。”说完这句话秦池感觉像是赤裸裸地站在了玉玲珑面前,他没有勇气说爱,他觉得会玷污这个圣神的字眼。

    玉玲珑听了秦池的话,身子一震,顿时泪如雨下。

    “我一直想说服自己,或者说是欺骗自己,可实际上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才是我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份缘。只是我不敢承认自己的无耻,见了邓琼觉得她便是我要找的,得到了却又觉得不是,然后不负责任地不辞而别。后来遇到了你哥,我发现他才是我寻找的,那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缘,多了一个好兄长,最主要的是可以安下心来去陪我的妻子,虽然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当时想应该是还没有找到我一直想要寻找的那块玉,不过那时候我已经很知足了,直到遇到你之前,我甚至都决定要回去陪邓琼了。”

    “你无法理解我看到你第一眼时的触动,就好像我已经寻觅了几千年的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只是那时我不愿也不敢去想你就是我要寻找的缘。后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现我内心拥有着从来没有过的平静,与你一起,我对从小就痴迷的玉也失去了热情,我感觉已经拥有了整个世界。我一直不明白,反复问自己,既然世上有你,却为何还要让我遇到邓琼和你哥,又为什么不让我先遇到你。其实不是你,是我……太自私了,只是我没有你的勇气敢于承认罢了。我以陪你为由,在逃避这一切,甚至想放弃一切就这样陪着你一直走下去,可是想到邓琼时我又会心痛。我不敢见邓琼,不敢见你哥,甚至不敢真实地面对你。所以我才是那个最自私,卑鄙、龌龊和贪得无厌的人,我恨自己呀。”秦池一口气将内心压抑已久的话全部吐了出来。

    “不……不是那样。”玉玲珑哭泣着说道。

    “哈哈哈”秦池苦笑了一声,“我也希望不是那样,可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秦池说完,突然站了起来,冲出了帐篷,冲着天空声嘶力竭地喊道:“玲珑,你就是我一生要寻找的缘,见到了你,我就爱上了你,我不想也不能再失去你。”

    喊完后,秦池如同虚脱了一样突然跪在了地上,地上的一块尖石刺伤了秦池的膝盖,鲜血从裤子的破口留了出来,又浸入了膝盖下干燥的土地,可秦池却仿佛丝毫没有感觉。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和轻松,压抑了许久终于一下子释放了出来,他感觉心中一片空明,而且身上的力量似乎也一下子被掏空了,他用尽全力站了起来,想要转身看看玉玲珑,膝盖处的刺痛让他差点摔倒,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扶住了他。

    他转过身看到了玉玲珑,眼前的一切将他惊呆了。

    玉玲珑此刻已经正站在帐篷口,浑身散发着朦胧的白色光晕,像一个入世的仙子。玉玲珑满眼含泪,面带笑颜深情地看着他。

    “秦郎,我孤独地等候千年也是为了你,为了今生能与你相伴。”玉玲珑说完,闭上了双目,双手慢慢合于胸前。从玉玲珑指尖散出一个光幕想着四周扩散,没过秦池,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两人罩在了其中,光罩内地面上奇迹般生长出了嫩绿的小草,片刻后又绽放出了几处无名小花点缀其上。秦池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他膝盖上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他感觉自己慢慢飘浮起来,然后他看到玉玲珑睁开了双眸,微笑着飘了过来。两人紧紧拥在了一起,双唇自然地吻在了一起。

    ...

    清晨,当第一抹阳光照进山坳时,这里一切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秦池坐在帐篷口,玉玲珑头枕着秦池的双腿,紧闭双眼,软软地躺在旁边。

    “秦郎,你不觉得吃惊,没有什么想要问吗?”玉玲珑显得有些疲惫,慢慢睁开了眼睛,轻声地问道。

    “是有很多想问的,不过现在我只顾得上一件事,就是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我真的找到了你,拥有了你,我不敢问,也不敢去想别的事情,我要把这辈子最幸福的感觉多尽可能地多留一会。”说完,他转过身,跪在玉玲珑身后,紧紧地将她抱住:“让我能感觉更真实地感觉到你,我害怕梦突然就醒了。”

    听了秦池的话,玉玲珑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胸前说道:“秦郎,我昨晚消耗了多半的灵力让你……放纵,其实也就是想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你。”说这话时她满脸的娇羞,含泪微笑,流露出无限的幸福。

    秦池这下明白昨晚自己为何会有非常人的表现,想起自己的野蛮和霸道,他更加怜惜地抱住了玉玲珑。玉玲珑幸福地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最后滴在了秦池的胳膊上。

    秦池感觉到了那滴眼泪,他拥抱玉玲珑的双臂稍稍松了一下。此刻他的心情已经无法刻意沉浸在简单的幸福之中,他开始思考发生的好多梦一样的事情,而且还有好多人需要他去面对。

    似乎感觉到了秦池变化,玉玲珑小心地问道:“秦郎,下一步你作何打算。”

    “我还是先陪你继续寻找白玉源吧。”秦池感觉现在需要静一静,缓冲一下,虽然昨晚终于喊出了心声之后,他好像看破世俗,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但是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意外和不可思议,所以他想继续留在这渺无人烟的群山之中,似乎这里更容易理解和接受所发生的一切。

    “不用再找白玉源了,其实你也知道那只是我的一个借口,不过我们现在待的这里却是我真正想要来的地方。”

    “这里?”秦池吃了一惊,松开了玉玲珑。

    玉玲珑转身看着秦池说道:“千年前,我再也不想看着你和姐姐世世苦恋,再也无法忍受我们总是对面却手难牵,再也无法忍受一次次失去你的痛苦,所以我抛开了一切想要与你在一起。可造化弄人,我还是在这里最有一次失去了你,最后我又苦等了一千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秦郎,你不想知道我们的故事吗?”

    “你说的姐姐是……琼儿?”秦池忍不住问道。

    “恩,我跟在你和姐姐身边历经了十世轮回,直到千年前在这里与你们分别。”

    听到邓琼也被提起,他再也按捺不住问道:“玲珑,快把所有一切都告诉我吧,说实话,我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恩,我会把我们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好,好,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出山去找你哥哥,我要告诉他要带你走,我们边走边说。”

    “你昨晚折腾了整整一宿,你是不累,人家的灵力可是都被耗掉不少,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玉玲珑在秦池面前显出小女人的娇羞,扭身进了帐篷。

    秦池刚想跟进,玉玲珑在里面说道:“要走你自己走,我可要留下休息,还有我睡觉你可不许进来。”

    秦池顿在了帐篷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我……,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吧。”秦池忽然想到了什么,显得特别着急地问道:“玲珑,你灵力消耗那么多对身体没事吧,灵力还能恢复吗?”

    “我没事,只要灵力不被过度消耗,休息几晚,吸收些天地灵气就能恢复。对了,我哥哥你也不用去找了。”玉玲珑在帐篷里说道。

    “为什么?我总不能一声不吭就带你走吧,何况……我还和他结拜了兄弟,所以必须……”秦池越说越没有底气,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四周某个地方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贤弟呀,你还知道我们结拜了兄弟,我好心让我妹妹陪你寻找玉缘,你怎么反倒……把她给欺负了呢。”

    “啊!”秦池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秦螭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看到他和玉玲珑……此刻他满脸的窘相,恨不得也躲进帐篷,只是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进帐篷躲起来,他必须面对。他紧张地四周看了看,刚喊了句秦螭兄,突然帐篷里传来玉玲珑了咯咯的笑声。与此同时,一只胳膊从帐篷里伸出来将秦池拉了进去。

    秦池看着帐篷里的玉玲珑低声说道:“玲珑,别闹,你哥来了。”

    “你怕了吗?”玉玲珑停止了笑问道。

    “你放心,我不会退缩,我现在就出去见你哥,无论打骂我都承受,不过我必须带你走,这是我能做也必须做的。”秦池说着就要出帐篷。

    玉玲珑听了,突然拉住秦池,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听了玉玲珑的话,秦池吃惊地看着玉玲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从她嘴里听到的是秦螭的声音。

    “你……到底……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玲珑,你骗得我好苦呀。”

    “秦郎,我在这世一找到你时,你已经与姐姐在一起,为了能早点陪在你的身边,不得已才化作了男儿身与你相见,这样才不会太唐突。”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秦池突然感觉卸下了一桩心事,高兴的一下抱起了玉玲珑。

    “秦郎,我们出山之后,去哪?”玉玲珑终于还是问到了秦池现在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秦池没有了任何逃避的理由,他必须面对了。

    “等你恢复好后,我们一起回BJ,找琼儿。”秦池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沉默首先被玉玲珑打破。“秦郎,都怪我,让你为难了,我真不该以女儿身与你相见的,此生能与你和姐姐相伴应该已经知足。其实,昨晚我已经决定了要带你回去,然后让玉玲珑彻底从你们眼前消失。既然此生你已经与姐姐相遇,我就不该再自私打扰你们,所以打算从此以秦螭身份陪在你们身边,可昨晚听你突然说出你爱我,我来到这个世上,又等待了两千年,为的就是你这句话,听到后我竟然不能把持自己,才……有了昨晚的事。秦郎,在我恢复的这几天,我会把我们的故事都告诉你,你知道了所有之后,你再做决定,其实对我来说拥有你一生还是一时并无太大区别,关键是我拥有过了你,你不用太过为难,最美好的东西已经留在了我心里,我会与姐姐做好姐妹,或者我们做好兄弟也行,我……”

    “不需要,玲珑,虽然我不知道我们三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我此生真正寻找的是什么,而且我会不顾一切的寻找,直到找到为止。我可以不问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以不问你到底来自哪里,不问你究竟是仙是妖,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只是我必须要告诉琼儿,我不能让她傻等一生。”

    玉玲珑听了秦池的话,突然扑进了秦池怀里。

    “秦郎,虽然我舍不得你,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可是我知道你和姐姐才是注定的姻缘,注定会走到一起相伴到永久,而我与你恐怕……只有今生的缘分了。”

    随后的几天里,玉玲珑在山中边恢复,边慢慢将所有的故事说与了秦池,秦池听的荡气回肠,心情也越来越沉重,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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