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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Fire Dearh!

    细腻的薄荷味烟雾顺着阿雅的嘴唇飘出,阿雅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有些恍惚。

    “沈老师?啊,我想起来了,他前段时间还问我们第一人民医院怎么样来着,昨天好像说要去看病……”

    烟雾穿过喉咙,微微的眩晕感和麻木感顺着大脑传递,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却异常的安静,没什么人说话,只有嘈杂的脚步声。

    “抱歉,我们医院不会泄露病人的隐私,您还是叫病人家属来吧。”

    一旁,芳泽霞神情越发不耐烦,语气也越来越焦急,对着电话那头不停的跺脚,有她父亲的准许,要拿到沈放的病历并不是难事。

    薄荷的烟味变得呛人烟雾也开始淡淡的有些黑色,阿雅缓过神,这才注意到早已燃尽的香烟。

    她打开烟盒,夹在腋下的文件袋顺势滑落……她愣了愣,想要重新捡起来,随后点燃新的一支香烟,沉默的依靠在墙壁抽着。

    四周杂乱的脚步声充斥着无力,每个人都是拖着走的,一步一步拖得很长很长。

    “所以说啊!就不能想想办法吗?老师怎么可能付的起啊。”芳泽霞头发有些凌乱了,语气中带着哭腔。其实说到底,沈放也就只是她们都老师罢了,顶多算是个好老师,或者好朋友,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了。

    阿雅用食指弹了弹燃至半截的烟灰,是啊,说到底他们顶多算好朋友罢了,这种事她们其实帮不上什么忙,她不知道心中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并不悲伤,只是有点茫然。

    不远处,芳泽霞眼眶有些微红,手中紧紧的握着手机,很是用力,她走到阿雅面前,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

    阿雅叹了口气。

    “阿姨知道这件事吗?”

    小霞没有说话,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沈老师是个好老师,他不应该……

    “给阿姨打个电话吧,他应该没有告诉阿姨的。”

    小霞目光有些疑惑,的看着阿雅,像是在确定什么,想要从阿雅眼睛中看到什么,那双眼睛却显得很失落,很空洞。

    “我……我说不出口。”

    “嗯,我知道。”阿雅的语气很平静,她伸出手,轻轻的放在小霞的头上,顺着那头温润的头发抚摸着,像是在安慰一个善良孩子的同情心。

    可惜了……

    这是阿雅心中唯一的想法,她很喜欢,很珍惜这样三个人一起的时光,但,也是时候了,米达寄生虫并不是什么无端的疾病,只能是陷害,她心中没有头绪,毕竟能陷害沈放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光是反对小霞父亲的那一派人就有无数个,陷害的方式也简直不要太简单……那些家族掌握的奇迹资源随便拿一个出来,在沈放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看一眼就可以了,没有任何成本,甚至不需要多大的算计。

    所以他们学校的老师才换了一批又一批。

    也没什么调查的价值,所以米达寄生虫甚至不被立案,只是被定义为——疾病。

    她接过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小霞啊,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很温柔,听起来有些忙碌。

    呼——阿雅长舒一口气,尽力调整着自己的语气。

    “阿姨,我是吴晓雅。”

    “哦!小雅啊,怎么了吗?对了,你们今天晚上有没有空啊,阿姨今天晚上要做好吃的水煮鱼,而且阿姨最近才搬了新家,你们还没有来玩过,要不今天晚上过来吃饭吧,哦……我有会员卡,麻烦刷一下”妇女的声音透露出浅浅抑制的兴奋,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忽儿远,一忽儿近,像是在和什么人交流。

    “那个……”声音戛然而止,阿雅停住了,嘴唇微张,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啧,怎么会刷不了了呢?我看看……啊,小雅啊,阿雅这边有点事马上给你打回去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先结账吧。”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阿雅迟迟没有动。

    “你身上好香啊~”

    唰,阿雅顿时一惊,手臂本能的抬起,用手肘飞速的向后击打。

    啪的一声,击打在男人的手掌,那只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还夹着没有掐断的烟,烟雾穿过指尖的缝隙。

    阿雅有些震惊,本来刚才出手的时候她就想好道歉了,自己下意识的反应让她用出了全力,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却如此轻描淡写的接了下来。

    “哦~好反应,你练过吗?”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一头劣质染料染成的红色长发很是眨眼,脸上的笑容故作和善的模样让阿雅更加警惕,她连忙抽回手,一连向后退了几步,有些粗鲁的把小霞拽向身后。死死的盯着男人。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落的模样,抖了抖皮夹克,他的身形很高大,却有些瘦削,阿雅从头到脚的仔细打量着男人,最终将目标锁定在男人那洗的发白牛仔裤下掩盖不住的瘦的病态的脚踝,很难想象这样牙签一般的腿是怎样支撑起与之不符的身体的,阿雅顿时有了把握,脚下缓缓蓄力,重心下垂。

    “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因为你身上实在太香了,一时扔不住。”男人突然一脸谄媚的弯下腰,故作憨态的挠着那颗铺满红色劣质棉花的头,另一只手放在身前,做出抱歉的手势。

    周围的人群时不时往这边看两眼,黑洞洞的眼眶出人意料的没有过多停留,而是自顾自的在医院门口继续进进出出。

    “滚!”阿雅不善的抛出一句话,并没有放松架势。

    “诶!好……好过分。”男人闻言,又做出一副极为受伤的表情,看上去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啧,阿雅心中的不快更甚,不自觉的咽了咽唾沫,她能感受到,这家伙可不像看上去这么简单。

    男人看着如此警惕阿雅,嘴角开始不自觉的上扬,表情越来越精彩,这让他想起那些受惊的小兔子,啊……要知道,吓死的兔子往往是最美味的了。

    随后,他开始收敛笑容,意味深长的对着阿雅说道。

    “呵呵,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真的好吗?”

    什么?!

    阿雅身形顿时猛的一怔!救命恩人?!什么意思!

    呼吸逐渐不受控制的到处乱窜,思绪猛然间变得混乱。脑海里各种各样的画面一闪而过,最后停留在半年前那天。

    “噗!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实在憋不住了,你好你好,我叫Mikey。”男人噗呲的笑出了声,一只手装模作样的抹着眼角那似有似无的眼泪,另一只手伸到了阿雅面前。

    阿雅不再掩饰眼神中的凶狠,并没有打算握住那只手。

    “你什么意思。”她一字一顿的说道,语气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嗯?不是你一直在找我吗?”男人的手依旧悬在半空中,身后的小霞在短暂的茫然和警惕过后,脑海里不断的思索着,阿雅一直在找的人她自然是知道的,半年前的那件事就是她帮忙瞒下来的,幸好阿雅的父亲完全不会管阿雅,只要确定她还在这座城市就够了,请假那段时间阿雅便一直在查当时救她的那个人,也有了些线索但……但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个人!

    芳泽霞缓缓将手放入口袋里,圆形凸起金属的触感从大拇指传来,心中也逐渐有了底气,芳泽霞这些年接触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甚至那些家族大人物的气场也不足以让她觉得有压力,反而可以从一个人的气场大致分辨出这个人的作风,决定进退,但这个家伙……她拿不准。

    男人嘟了嘟嘴,看上去很是委屈,悻悻的收回了手,装模作样的看着自己干净的手掌,随后放在裤腿旁擦了擦,嘟哝着“太伤人了,不过看来没有找错人。”

    这家伙脸上的表情真是阴晴不定,话说到一半又一改脸上先前的抑郁,显得满足。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阿雅,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男人转身,以夸张的弧度用力的挥手,像极了刚涂满机油活力的齿轮带动着焕然一新的钟摆。

    阿雅银牙紧咬,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男人逐渐走远,消失在人群之中。

    ——

    “Mikey?”英文名?沈放打了个寒颤,凌晨的街道实在是太冷了,感觉穿再多衣服也是无济于事。

    甚至让他烦躁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又一次堕回麻木的深渊,他看了看手上的西装,正是他昨天丢失的那套,洗的很干净,用透明塑料袋装的很好,叠的整整齐齐的,但沈放却是眉头紧皱——水洗的……他凑到鼻子上闻了闻,一股劣质洗衣粉的味道扑面而来,眉头皱得更甚了,他甚至不想把衣服打开看看了,叠的这么整齐,这么的……平,一看就是用熨斗烫过的,然而,侥幸心理仍然让他那不安分的手打开了叠好的一角,折线分明。沈放感觉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怎么样?我亲手洗的,烫的,不错吧。”Mikey仰着头,鼻子像是要翘到天上去了一般,把骄傲从头写到了脚,几乎是明摆着等沈放感谢他了。

    “啊……啊是啊哈哈,是啊,谢谢你啊。”沈放嘴角一抽,尽力的挤出和善的微笑,这人真是……算了,人家也是好心,而且……洗的还蛮干净的。

    想到这里,劣质洗衣粉的味道顿时觉得也没那么难闻了,这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以前也有过,那两个小姑娘也用过这种洗衣粉给自己洗衣服,就是这个味道。

    “啧,真挑剔,我怎么知道你这批衣服不能水洗!爱要不要!”

    “老师,你情商也太低了吧,小心我让我爸开了你。啊……我,我,我肯定知道不能用水洗的啊,我可是大小姐,这么可能不知道。”

    “阿雅,对!就是阿雅!她说用洗衣粉才洗的干净,还用了钢丝球,我就不该听她的,哼!”

    “放屁!钢丝球是你用的好吧,我早就说了衣服不能用钢丝球洗,你偏不,就因为上次在老师家里学会了洗碗以后就天天惦记你那逼钢丝球!墙上有污渍——钢丝球,鞋子脏了——钢丝球,电脑屏幕脏了还他妈钢丝球!你爸被你吓得直接换了防爆屏幕你忘了,还钢丝球。”

    “唔呃呃呃……呜呜呜,我怎么知道嘛!”

    噗,沈放嘴角由衷的上扬,轻轻的抚摸着衣服表面,那一条条划痕历历在目,却不再感到心疼,其实洗的确实挺干净的,而且……也不重要了不是么?

    沈放抬起头,重新郑重的鞠躬,认真的感谢道

    “谢谢你帮我收拾好我的衣服,之前还怀疑您把它偷走了,很抱歉。”

    “其实,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来着。”男人目光游离,悻悻的挠了挠脸颊,眼神试探性的打量着沈放。

    沈放低头轻轻拨开衣服腋下被掩盖得很深的缝补痕迹,修补的手艺倒是不错,就是线太差了,极易被察觉,又回头看了看眼前这个身体很不协调的男人,无奈的苦笑了一番,看来这家伙已经试穿过了。

    “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你肩膀比我宽,上半身修一下应该差不多。”反正……这东西对我已经没用了。

    “真的?!不瞒你说我正愁没有钱买一件西装勒!”男人闻言,顿时兴奋的夺过沈放手里的衣服,爱不释手的紧紧抓住,像是生怕他会反悔一般。

    小心翼翼的展开衣袖,一只手提着衣角,慢慢的把手伸进衣袖,蹑手蹑脚的总算是穿了上去,那件奇怪的黑色夹克被他随手人仍在一旁。

    “这样今天晚上的演出就没问题了!”Mikey兴奋的转了两圈,满意的说到。

    “演出?”

    “啧,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大名,兄弟,你平时听重金属摇滚吗?”

    沈放摇了摇头,他平时大多听的都是些流行,古典音乐之类的。

    “难怪吼,来来来,今天带你听听!”说罢,Mikey从裤兜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卫生纸和一张黑红色的长方形纸条,一样是皱巴巴的。

    Mikey倒是不在乎,兴奋的把这张皱巴巴的门票给了沈放“给你,VIP席位!”

    “啊,谢谢,但我还……”没得沈放拒绝,Mikey便自顾自的把门票塞进了沈放手中。

    沈放看着手中的门票,感觉有些黏糊糊的,他轻轻侧过手,抬起手指看了一眼……那根手指已经被淡淡的红黑色染料留下了些许痕迹。

    至少不是手画的,劣质了点也算是定制的。

    他提着两根手指,展开,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张力十足的黑红色字体,像蛛网一样的延伸——FireDeath!字体放在一张巨大诡异的笑脸之中,黑色的脸庞,红色的牙齿,白色的钢牙套猖狂的大笑。

    沈放突然被这渗人的笑容吸引了,这段时间他格外讨厌听到笑声,看到别人的笑容,那让他痛苦,没有人理解他的痛苦,没有人感同身受。

    他突然觉得,去去也无妨,反正现在去哪里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他回过头,看着高耸的公寓大楼,一股发自内心的厌恶涌上心头。

    “怎么样,去还是不去。”沈放猛的抬起头,Mikey已经淡淡的微笑着,然而此时的笑容却不再玩味,充斥着自信甚至是自负,看上去像变了个人似的,那双眼睛一下子变得狭长,刀锋般的目光轻轻的刮在沈放身上,却意外的并不让人感到危险。那么便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了,他已经快死了,再多的警惕也只是延缓死亡的到来罢了。

    “去。”沈放叠好门票,点了点头。

    ——

    北大街是整个东河市最繁华的街道,这个街道呈蜘蛛网状向四周蔓延开来,这个街区无一不是各式各样的奢侈品牌门店,或者高端饮食餐厅,酒吧,KTV正在深夜发出迷幻的音响,和风一般大的声音。

    三三两两的女人穿着名贵的大衣,洁白柔顺的皮草围在脖子处,像一条妩媚的狐狸尾巴在风中一根根靓丽的毛发轻抚着脸颊,她们挽着一条条昂贵西装的臂膀,脸上微微的红晕托举着迷离的眼神,在残留的霓虹灯光下风情万种。

    两边时不时有一些衣衫不整的男性被两两的抬住,宿醉的瘫倒在路旁,好一点的还可以爬起来,找到回家的路或是接着上去再喝一杯。

    尽管吐得满地都是,但并不需要担心,总会有人来清理的。

    沈放跟着Mikey拐进一条小巷,长长向下的阶梯如此隐蔽的隐藏在两个华丽的酒吧之间,顺着楼下乡下,原本狭窄的空间开始逐渐变得宽宽,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然而,这些人的穿着却截然相反,没有华丽的皮草和衬衫,只剩发黄的T恤和不在隐藏的宿醉疯狂。女人的穿着越来越暴露,她们抽着劣质的香烟,摆出诱人的姿态,好像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凑到沈放跟前。

    沈放不知道北大街还有这样的地方,他有些不知所措,快步的跟上Mikey,没想到,那些纠缠他的女人看到Mikey后顿时停住了,眼神也变得不快起来,晦气的摆了摆手。

    阶梯很长,两边皆是铺满的烟头烟灰和酒瓶,那些倒在两边的人组成了一道道肮脏的护栏,时不时三三两两个喝醉的小混混前去踢两脚。

    越往下,灯光越迷离,原本清晰的红色灯光开始被各种烟雾弥漫,变得模糊。

    顺着阶梯走到底,四面八方便被各式的集装箱围绕起来,这些集装箱杂乱无章的四处摆放,看不到头。抬头,没有天空,沈放试着伸出了手,几乎快要够到那水泥天花板。

    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顿时一股脑的涌入,廉价洗衣粉夹杂着发出鱼腥臭的水沟,不远处三个集装箱被摆在一起,红色喷漆大大的喷在上面——厕所。

    沈放下意识的掏出手帕,捂住了嘴鼻,难闻的气味让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然而刚做完这一切,四面八方各式诡异的目光齐齐汇聚向他,忙着铲粪的停下了铲子,路边铲煤烧饭的放下了黑黢黢的夹子,忙着争一小块晾衣服的地方的老女人们突然走到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

    沈放不由自主的感到紧张起来,强忍着空气的臭味蹑手蹑脚的一点点放回手帕。

    “看什么?”就在这时,沈放跟前传出一道玩味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周围的人却突然慌乱了起来,连忙低下头装作没看见,胆小的甚至直接丢下了手头的事情,跌跌撞撞拐进四通八达的巷子里了。

    Mikey没有再说什么,稍微放慢了脚步,又拐进了右边一条由集装箱组成的巷子,在这些巷子密集冗杂中唯一条没有挂着晾衣绳和奇奇怪怪的东西的巷子倒是格外好辨认。

    穿过巷子,东拐进一条小路,西钻进一条巷道,紧接着又是一条长长的阶梯,呈螺旋状,依旧很狭窄。

    这条阶梯附近的人看上去凶神恶煞,手里把玩着刀具,像看猎物一般看着沈放。越是往下这样的人越是密集,不知不觉沈放几乎快要贴到Mikey背上了。

    “啊!!!”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吓得沈放浑身冷汗直冒慌忙的四处张望着,不远处,一个年轻的男人左手死死的捏着空荡荡的手臂,鲜红的血液开了闸一般,止不住汩汩的流出,他面前是一块脏兮兮木板和两个大石墩拼起来的简易桌子,木板像是杀猪户用的菜板一样,血迹斑斑都发黑了,现在一只手臂正躺在上面,是不是抽动一下。

    “忒!一只手一百万,还差三百万,把那只手抬上来!”桌子对面的男人抹了抹脸上的血迹,顺带舔了一下嘴角,顿时眉头紧皱,恶心般的吐了口唾沫,对着那帮围着男人的家伙吼到。

    断手的男人闻言一瞬间忘记了疼痛,跪在地上死力的磕着头。

    “大哥大哥!求求你!求求你!再给我点时间!求求你了!我保证还上!啊!”

    咔!还未等他说完,桌子上便又多了一只手。

    “啧,最后一个月,把剩下两百万还上,不然下次这上面的就是你女儿的手了。”那屠夫一样的家伙抬起刀,啐了一口唾沫,把案板上的两条手臂扫到地上,没有再看男人一眼,带上众人起身。

    脸上横着的刀疤狰狞的扭动,越来越近……他在往我们这边走?!

    沈放吓得说不出话来,双腿不自觉的发抖。

    那屠夫却只是看了一眼Mikey,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沈放,拖着金属环拷掠过沈放身边,知道沈放听不见那金属碰撞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别紧张,放高利贷的罢了。”似乎是注意到身后的沈放,Mikey回过头,笑嘻嘻的说道。

    沈放咽了咽唾沫,僵硬的点了点头“你……你在这种地方开演唱会?”

    “这种地方?”Mikey玩味的疑惑道。

    “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Mikey打趣的看着沈放。

    “很简单啊,没钱呗。这里光是高利贷你知道有多少家吗,一百七十七家!”

    “说真的,我是从来不敢在北下街买肉吃的,毕竟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肉了嘛。”

    沈放又是一个激灵。

    “噗哈哈哈,开玩笑的啦,这种好东西我们可吃不到。”

    好东西?沈放不自觉的看向不远处的两条手臂,此时那个双臂流血的男人正跪在地上,用嘴叼起其中一只手臂,他努力的想要叼起另一只,啪嗒……落下,他蠕动这身体,又一次把其中一只手臂叼在嘴里,控制着身体把另一只手夹在大腿两间……蛆虫一般,残废猪猡发出哼哼的痛苦呻吟。

    猛然间,一股恶心的感觉顺着肚子直冲大脑,沈放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心里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事情到现在已经再明显不够了,这种地方开演唱会?怎么可能!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他小心的回过头,心里仔细回忆着来时的路,在记忆这方面他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顺着楼梯往上第三个夹层进去,左转第五个巷道,然后右转第四个岔路口,再右转然后……确定好路线,沈放有了逃跑的打算,他看了眼Mikey,准备寻找时机,冷汗顺着背脊下滑,此刻沈放的神经变得异常敏感。

    Mikey饶有兴趣的看着沈放,并没有打算戳破他的想法,说实话沈放真的很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想法,现在他机会把想要逃跑写在脸上了。

    “刚才那家伙,我也借了他钱。”Mikey语气随意的说道,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啊哈哈……是嘛,那个借了多少?”沈放目光不停的游离,距离逐渐拉远。

    “不止是那家伙,这里的大多数高利贷我都借了不少,毕竟玩音乐也是需要钱的嘛。”Mikey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遥远,却依旧漫不经心,好像欠钱并不是什么大事一般。

    沈放又一次看到那个蠕动在地上的男人,估量着自己能不能把他也带走,说实话自己实在不忍心放着他一个人在这里,他肯定会死的,而且他还有一个女儿……

    “不止我一个人,这里很多人都借了不少钱。”

    “你听说过米达寄生虫吗?”

    嗡——沈放脑子一阵嗡鸣,脚步再也无法移动,四周的一起都仿佛在倾斜。

    “这么厉害的病,绝症,居然只需要看一眼所谓的奇迹就会患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警察也不可能去查那些家族,且无药可医,全世界没有比这更好更完美的害人手段了,你甚至找不到害你的人!”

    “政客用这个来清理宿敌,商人用这个来清理对手!富人用它斩草除根,巩固财富!穷人用它以暴治暴,报仇雪恨!”

    “奇迹这种资源我们可搞不到,你知道请那些家族里的人出手弄张低等级奇迹的价格是多少么?五十万,而治愈这种病的价格呢?呵呵……五千万!甚至不是有钱就能治的。”

    “呵呵……真好啊,一个奇迹赚两份钱,害人者的钱,被害者的钱,有钱人的钱,没钱人的钱,有多少就赚多少,真是又当又立!”

    “你不会真的以为这种病很罕见吧……哼,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得了这种病!”

    Mikey也停下了下来,他咬牙切齿,牙龈甚至渗出了汩汩鲜血!脸上那还有丝毫的玩味,只剩下刻骨的仇恨!浮夸的灯牌下一张张充斥着仇恨的脸逐渐浮现,这里面甚至有不少是沈放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人!过气的女明星面黄肌瘦,满脸憔悴,只能勉强维持着体面,曾经被人们敬仰的官员却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被仇视的杀人犯终于得到了他的惩罚,曾经害人的富家公子哥最终被更加富裕的人加害!

    他们聚在一起,不论对错,无问好坏,只是因为仇恨!他们很多人不知道是谁害自己沦落至此,连仇恨都无处宣泄,只能默默的等待大脑被该死的虫子蚕食殆尽。

    心中仇恨的火焰早已燃起,此刻他们需要的不是复仇,而是宣泄!

    “他们全都该死!”

    灯牌上赤红的闪烁着——FireDe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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