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长舌怪
“能嗅到具体方位吗？”浅奈踮着脚尖落到地上，压低声音这样问。
龙潭双手侧立在鼻翼两侧做喇叭状，压低身子用力一闻，遗憾地摇摇头：“不能了，这里的味道好奇怪……”
墨君鸣注意着四周的情况，突然踩到什么，狼狈地单脚跳起来，骂道：“我操这什么玩意儿！”
他光着一只脚稳住身形，十分无语地看向刚刚踩到的黑乎乎一团的东西，半只鞋子已经陷进去，被龙潭蹦过去捏起来，这次他用了好大的力气，完全拎起来时已经看不出鞋样了。墨君鸣一言难尽地抿着嘴，目光躲闪，连忙拒绝道：“我宁可光脚。”
“这是长舌怪，好像挺少见的。”浅奈兴致冲冲，作为第一受害者，好心地提供了情报，“你运气不太好。”
话音刚落，她忽然低下头，在许多错乱的枝干之下，是人影和树木灌木的影子，层出不穷地叠在一起，深浅不一形状不定，但依稀还能辨认出原形，比如宽大锯齿状的叶子，比如混杂在树影底下一团不可名状的黑影。
“小心！”墨君鸣也发现了异常，反手一条水链甩上去，没有击中，只听到树叶被煽动摇晃，背后突然一凉。他连忙向前卧倒，双手拧动发力朝向后方，拔刀正要冲上去时，突然身后贴上一片温热，下意识绷紧腰腹反击，却听丹梦鸳道：“别冲动，我们不占优势。”
浅奈带着龙潭凑过来并拢，去看那道砍到树上的伤痕，还是湿润的，长达两三寸，约莫砍下去了半掌的深度，是要命的招式。她拧起眉毛，故意挑衅道：“别躲躲藏藏的，总不会是怕了我们吧！”
又是一横水刃横扫而来，浅奈斜冲上去，灵巧地用短刀一拨便改变了攻击路线，丹梦鸳保持着出手格挡的动作，却听耳边传来树干撕裂开的声音，急忙向后跳去，当此时，浅奈三步并作两步跳到树上，手臂撑起身子往斜上方踢去，竟没碰到！
她暗说不妙，没有着力点，只好护住头部准备落地。面前的黑影木呆地站着，僵硬地张开五指捻着诀，不知道在做什么。月亮还在由东边缓缓升起，马上到最高点，迎着微弱的月光，偌大的黑色布料慌张地抖动起来，一双薄而透明的眸子望过来，带着数不尽的厌烦和麻木，白日的温柔数尽消散，不止是面目全非，简直是判若鸿沟。
浅奈叫了出来：“胡桃！”
落地之前，只来得及看到一眼，胡桃好似怒不可遏般冷笑一声，最后一点麻木也化成冰凉的杀意。浅奈甩甩发麻的胳膊，后退了两步，盯向正前方的人，余光中只见墨君鸣已经绕到胡桃身后，纵起而上。
比起浅奈的短刀，墨君鸣的砍刀着实太显眼了些，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肯把刀放到储物囊里，顶多就是背在身后用破布遮掩住，素来不离手。胡桃果然察觉，袍子下的双手灵光一闪，冷刃从空中绕个圈，直直向墨君鸣背后刺去。
“靠！非得照人屁股打吗！”墨君鸣只好转身格挡，硬生生接下这招，他立马警惕道，“都小心！这攻击邪门的很！太软了！”
“啥？”龙潭这边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不知何时四周接连不断出现水刃，已经让他自顾不暇，“软？”
丹梦鸳像只猫一样躲闪着，身形不知比龙潭灵活多少倍，竟然还抽得出时间去看被刃气伤到的灌木，模样与之前干干净净裂开的口子大相径庭，似乎被一股粘稠的力量伤过，恹恹地黄了叶子。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水刃的出现简直变幻莫测，有些还能看到路径，但有些却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根本避之不及，忽然浩浩荡荡一股火星扑过来，丹梦鸳下意识闭眼，只听到身后两股力量碰撞的声音，浅奈翻个身就往前方空地跑，大声道：“到空旷的地方！”
“不用你说！”墨君鸣被水刃追得够呛，气急败坏道，“他能调动这里的水……妈的！第一次听说得到开阔的地儿对付远攻！”
冷静，再冷静一点。浅奈默念道，挥动短刀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没有停歇的瞬间，每每险些擦过，甚至都没有心有余悸地时间，第二道水刃已从极为阴险的角度窜过来，直到筋疲力竭之后，胡桃的攻击还在纠缠。
不过，比起之前要命的攻势倒是缓了不少。饶是平时最精力充沛的龙潭，都开始喘粗气，满不情愿地瞪了一眼蹲坐在最高处树干上的胡桃。他还是之前那副样子，不耐烦地拧着眉毛，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划在空中，指尖处已经渗出了黑。龙潭鼻子抽动片刻，忽然大声道：“胡桃！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你可别说话了！我的祖宗！”墨君鸣眼睁睁看着刃气偏了个轨道招呼到龙潭头上，心想这孙子不会就地死亡吧，不忍心地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只剩龙潭堪堪站在原地，面前亮晶晶一片，他委屈地哦了一声，继续用心躲闪。墨君鸣扭头去看浅奈，顺其自然想到在马车山龙潭吹嘘地那句“超强防御”，眯着眼睛酸了一把，心里犯嘀咕这人怎么什么都会。
浅奈却会错了意思，笑道：“干什么？又不是不会救你。”
“用得着你救。”墨君鸣白了一眼，阴阳怪气道，“管好你自己。”
丹梦鸳却换个离浅奈更近的地方，笑眯眯道：“好妹妹，你抽空看两眼我呗，没死就行~”
经过胡桃一番乱闹，她也是狼狈的，好好的衣裙都擦破了口子，脸上也黑了几块，但只要笑吟吟地看过来，一双如梦绮丽般的眼，好像流苏坠子那样神秘梦幻，又旖旎地挑着眉尖儿，飒爽和温柔尽数出现在她的身上，令人心生爱意。
浅奈应着，悄悄瞥了一眼丹梦鸳胸口处一道刮痕，一小块不常暴露的肌肤挤在那里，白花花地惹人眼晕，她不敢再去看，不合时宜地红了脸，再僵硬地点点头。
墨君鸣不明所以，迅速道：“难道要这样耗下去不成？想办法想办法！”
丹梦鸳险险从两道水刃的夹缝中钻过去，“耗下去倒真的可行，把胡桃的戾气耗没，他就能恢复了！”
“你们居然还想帮他？”墨君鸣忍无可忍骂了一句，仔细一想，胡桃的确不该死，只好狠狠道，“妈的！你们说的那个胡荽呢！怎么当弟弟的！？”
浅奈装作没听到，摇摇头：“咱们想到的任何办法，两个殿下肯定都尝试过了，这样耗下去一定无济于事，弄晕他！”
“不行。”
陌生的声色，墨君鸣果断冲到声源处，却听余下三人异口同声道出姓名。他及时收了刀，面前的人的模样与胡桃有几分相似，同样是黝黑的肤色，修身的衣服裹在身上，利落地出手掀了一阵风，粘稠的水刃砸到地上，溅起来几汪浑浊的坑洼，竟然与长舌怪颇为相似。
“一旦身体陷入眩晕状态，识神就会被完全占领，醒来时就会彻底暴走。”胡荽没有心情多废话，冷漠地看向胡桃，作为君王看向一国祸灾的眼神，是胡桃希望看到的眼神。
“胡桃啊胡桃……”他忽然站住，任由一道水刃刺过来，在瞳孔中倒影放大的最后一刻，只感到冰凉的触感抵到鼻尖，化作芭蕉树上停留一夜的春雨。
吻了下来。
龙潭双手侧立在鼻翼两侧做喇叭状，压低身子用力一闻，遗憾地摇摇头：“不能了，这里的味道好奇怪……”
墨君鸣注意着四周的情况，突然踩到什么，狼狈地单脚跳起来，骂道：“我操这什么玩意儿！”
他光着一只脚稳住身形，十分无语地看向刚刚踩到的黑乎乎一团的东西，半只鞋子已经陷进去，被龙潭蹦过去捏起来，这次他用了好大的力气，完全拎起来时已经看不出鞋样了。墨君鸣一言难尽地抿着嘴，目光躲闪，连忙拒绝道：“我宁可光脚。”
“这是长舌怪，好像挺少见的。”浅奈兴致冲冲，作为第一受害者，好心地提供了情报，“你运气不太好。”
话音刚落，她忽然低下头，在许多错乱的枝干之下，是人影和树木灌木的影子，层出不穷地叠在一起，深浅不一形状不定，但依稀还能辨认出原形，比如宽大锯齿状的叶子，比如混杂在树影底下一团不可名状的黑影。
“小心！”墨君鸣也发现了异常，反手一条水链甩上去，没有击中，只听到树叶被煽动摇晃，背后突然一凉。他连忙向前卧倒，双手拧动发力朝向后方，拔刀正要冲上去时，突然身后贴上一片温热，下意识绷紧腰腹反击，却听丹梦鸳道：“别冲动，我们不占优势。”
浅奈带着龙潭凑过来并拢，去看那道砍到树上的伤痕，还是湿润的，长达两三寸，约莫砍下去了半掌的深度，是要命的招式。她拧起眉毛，故意挑衅道：“别躲躲藏藏的，总不会是怕了我们吧！”
又是一横水刃横扫而来，浅奈斜冲上去，灵巧地用短刀一拨便改变了攻击路线，丹梦鸳保持着出手格挡的动作，却听耳边传来树干撕裂开的声音，急忙向后跳去，当此时，浅奈三步并作两步跳到树上，手臂撑起身子往斜上方踢去，竟没碰到！
她暗说不妙，没有着力点，只好护住头部准备落地。面前的黑影木呆地站着，僵硬地张开五指捻着诀，不知道在做什么。月亮还在由东边缓缓升起，马上到最高点，迎着微弱的月光，偌大的黑色布料慌张地抖动起来，一双薄而透明的眸子望过来，带着数不尽的厌烦和麻木，白日的温柔数尽消散，不止是面目全非，简直是判若鸿沟。
浅奈叫了出来：“胡桃！”
落地之前，只来得及看到一眼，胡桃好似怒不可遏般冷笑一声，最后一点麻木也化成冰凉的杀意。浅奈甩甩发麻的胳膊，后退了两步，盯向正前方的人，余光中只见墨君鸣已经绕到胡桃身后，纵起而上。
比起浅奈的短刀，墨君鸣的砍刀着实太显眼了些，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肯把刀放到储物囊里，顶多就是背在身后用破布遮掩住，素来不离手。胡桃果然察觉，袍子下的双手灵光一闪，冷刃从空中绕个圈，直直向墨君鸣背后刺去。
“靠！非得照人屁股打吗！”墨君鸣只好转身格挡，硬生生接下这招，他立马警惕道，“都小心！这攻击邪门的很！太软了！”
“啥？”龙潭这边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不知何时四周接连不断出现水刃，已经让他自顾不暇，“软？”
丹梦鸳像只猫一样躲闪着，身形不知比龙潭灵活多少倍，竟然还抽得出时间去看被刃气伤到的灌木，模样与之前干干净净裂开的口子大相径庭，似乎被一股粘稠的力量伤过，恹恹地黄了叶子。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水刃的出现简直变幻莫测，有些还能看到路径，但有些却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根本避之不及，忽然浩浩荡荡一股火星扑过来，丹梦鸳下意识闭眼，只听到身后两股力量碰撞的声音，浅奈翻个身就往前方空地跑，大声道：“到空旷的地方！”
“不用你说！”墨君鸣被水刃追得够呛，气急败坏道，“他能调动这里的水……妈的！第一次听说得到开阔的地儿对付远攻！”
冷静，再冷静一点。浅奈默念道，挥动短刀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没有停歇的瞬间，每每险些擦过，甚至都没有心有余悸地时间，第二道水刃已从极为阴险的角度窜过来，直到筋疲力竭之后，胡桃的攻击还在纠缠。
不过，比起之前要命的攻势倒是缓了不少。饶是平时最精力充沛的龙潭，都开始喘粗气，满不情愿地瞪了一眼蹲坐在最高处树干上的胡桃。他还是之前那副样子，不耐烦地拧着眉毛，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划在空中，指尖处已经渗出了黑。龙潭鼻子抽动片刻，忽然大声道：“胡桃！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你可别说话了！我的祖宗！”墨君鸣眼睁睁看着刃气偏了个轨道招呼到龙潭头上，心想这孙子不会就地死亡吧，不忍心地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只剩龙潭堪堪站在原地，面前亮晶晶一片，他委屈地哦了一声，继续用心躲闪。墨君鸣扭头去看浅奈，顺其自然想到在马车山龙潭吹嘘地那句“超强防御”，眯着眼睛酸了一把，心里犯嘀咕这人怎么什么都会。
浅奈却会错了意思，笑道：“干什么？又不是不会救你。”
“用得着你救。”墨君鸣白了一眼，阴阳怪气道，“管好你自己。”
丹梦鸳却换个离浅奈更近的地方，笑眯眯道：“好妹妹，你抽空看两眼我呗，没死就行~”
经过胡桃一番乱闹，她也是狼狈的，好好的衣裙都擦破了口子，脸上也黑了几块，但只要笑吟吟地看过来，一双如梦绮丽般的眼，好像流苏坠子那样神秘梦幻，又旖旎地挑着眉尖儿，飒爽和温柔尽数出现在她的身上，令人心生爱意。
浅奈应着，悄悄瞥了一眼丹梦鸳胸口处一道刮痕，一小块不常暴露的肌肤挤在那里，白花花地惹人眼晕，她不敢再去看，不合时宜地红了脸，再僵硬地点点头。
墨君鸣不明所以，迅速道：“难道要这样耗下去不成？想办法想办法！”
丹梦鸳险险从两道水刃的夹缝中钻过去，“耗下去倒真的可行，把胡桃的戾气耗没，他就能恢复了！”
“你们居然还想帮他？”墨君鸣忍无可忍骂了一句，仔细一想，胡桃的确不该死，只好狠狠道，“妈的！你们说的那个胡荽呢！怎么当弟弟的！？”
浅奈装作没听到，摇摇头：“咱们想到的任何办法，两个殿下肯定都尝试过了，这样耗下去一定无济于事，弄晕他！”
“不行。”
陌生的声色，墨君鸣果断冲到声源处，却听余下三人异口同声道出姓名。他及时收了刀，面前的人的模样与胡桃有几分相似，同样是黝黑的肤色，修身的衣服裹在身上，利落地出手掀了一阵风，粘稠的水刃砸到地上，溅起来几汪浑浊的坑洼，竟然与长舌怪颇为相似。
“一旦身体陷入眩晕状态，识神就会被完全占领，醒来时就会彻底暴走。”胡荽没有心情多废话，冷漠地看向胡桃，作为君王看向一国祸灾的眼神，是胡桃希望看到的眼神。
“胡桃啊胡桃……”他忽然站住，任由一道水刃刺过来，在瞳孔中倒影放大的最后一刻，只感到冰凉的触感抵到鼻尖，化作芭蕉树上停留一夜的春雨。
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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