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异时相
面对奚音和凌乐疑惑的表情，明天急忙打开折扇掩饰表情，又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引到睡眠时相上，以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睡眠时相可细分为四期，第一、二期是浅睡期，三、四期是深睡期。人由浅至深进入第一、二、三、四期，再由深至浅依次回返。通常来说深睡期和浅睡期都会做梦，但较之深睡期，人们更容易记住浅睡期做的梦。”
“为什么？”果然她们的注意力转到了别的事物上。
“因为人在正相睡眠，既——慢波睡眠期内，脑电波是低频波，同时心率也会减慢，还伴有血压降低等生理特征。而在异相睡眠期——也就是快速眼动睡眠期间，脑电波会变成高频波，振幅却降低。心率、呼吸、血压等等，会逐渐加快或升高。”
怕她们听不懂专业名词，明天又浅显的表达，“正是这两者间的差异，导致处于慢波睡眠期的人，醒来后普遍感到意识模糊，精神迷蒙恍惚，进而难以在意识回拢后忆起梦的内容。”
接着他强调，“快波睡眠期的人，却能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因为处于浅睡期，快速回想起梦境里的大部分内容。”
凌乐疑惑道：“照您的意思理解，周先生刚刚是从快波睡眠期内醒来，可他为什么没有记住梦里的事？”
奚音目瞪口呆：“刚刚他在快波睡眠期？你怎么分析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脑子反应本来就慢，明天讲的东西多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听进去多少。凌乐这么一说她更懵，只觉满脑子浆糊。
明天耐心解释：“快波睡眠期内被惊醒，确实能记住梦里的大部分情景。可要是在这期间插入慢波睡眠，就会导致前一个睡眠期内，梦境记忆的断层。是不是很有趣？”
“好复杂……”
前面的问题奚音还没弄明白，又学了一个新的知识点，她只恨自己在梦境里写不了笔记。
凌乐思维跳跃的快，趁着周小乐处于正相睡眠期，便向梦疗师请教问题。
“明先生，我想知道，您是怎么判断周先生的女友比他大的？梦境里除了警察，还出现了狗和鬼，它们的象征意义又是什么？”
明天微微一笑：“周先生的前女友比他大，是他的梦明明白白告诉我们的，你们忘了吗？他非穿不可的那双鞋，尺码可比他的脚大。”
“原来如此！”凌乐这才了然。
奚音问道：“那狗呢？狗是什么？”
“狗一般象征忠诚的友情，或是忠贞的爱情，有时也象征身边的小人。但因为狗有对主人忠心、对敌人凶狠的特点，它还可以是梦者内心的准则、行为规范，乃至道德守卫者的化身，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良心。”
奚音纳罕道：“狗是良心的化身？不应该是警察吗？警察可是正义的代名词啊！”
梦疗师摇头：“你不能光凭‘警察是正义的代名词’这一点，就武断的认为警察是周先生良心的象征物。而是要结合其他更多细节加以剖析，比如警察的行为。”
“你们回想那个梦，警察并没有要审判他的意思，只是强迫性的给一男一女戴手铐，包括周先生。这个男女就是重中之重，一对男女在什么情况下，会像戴手铐一样被绑定在一起？”
奚音眼睛一亮：“是婚姻！”
“对！所以警察在他这个梦里与‘良心’无关，而是绝对‘权威’的象征！”
“那他为什么梦见和凌乐拷在一起呢？他的现任女友不是画儿里那个女人吗？”
也不是奚音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只是单纯的好奇加疑惑。又本身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秉性，所以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了，意识到不妥却已迟了。
凌乐咬牙切齿的说：“你是故意恶心我吗？让我难堪你很高兴？”
“啊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真没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眼瞅着她们又要干架，明天只好和稀泥道：“凌乐你没必要介怀，其实他这个梦和谁铐在一起不重要，他潜意识里想表达的只是被迫和不喜欢的人结婚——这一层意思而已。”
凌乐仍难解愤：“梦谁不行？非梦我？”
“可能是快波睡眠期内，来不及梦别人，也或许他不想表达的过于直白，所以临时拉你凑了个角色，你就不要纠结了。”
明天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立刻转移话题说：“我给你们讲讲鬼的象征吧。”
“好啊好啊。”奚音巴不得揭过去。
“梦境里的鬼，其实是人的心理情绪状态的化身。一般来说，分析鬼要先看看是什么鬼？鬼可有很多种，比如淹死鬼、骷髅鬼，还有吊死鬼、吸血鬼等等。”
“周先生梦里的鬼，主要特点是面目及鬼火颜色的变化。红色的鬼凶狠暴戾，是愤怒的化身；白色的鬼安静又虚弱，是孤独的象征；蓝色的鬼魁梧却沉闷，是忧郁的象征；黑色的鬼颓丧寡言，是压抑情绪的象征。”
凌乐放下前面的不快，问道：“那他为什么这么愤怒、孤独、忧郁、压抑？”
“这就要回到问题的开始。”明天反问她，“周先生在梦里，为什么总是被追赶？”
凌乐想也不想的说：“我认为根本原因在于他的懦弱，他在逃避现实生活中的压力，而不是去解决问题，所以梦里才会有那么多人和动物追赶他。”
梦疗师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转而问奚音：“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我觉得她说的对！”
不料奚音竟然认同凌乐的看法：“周小乐就是胆小又懦弱，您看他的这些梦里，他不是在跑，就是在跑的路上。而且他妈妈打他，他也不知道反抗，我一让他跑，他就跑的没影儿了。”
明天听了说：“你们说的也对，也不对，任何事都不能单纯的一刀切，事情总有两面性。你们还记得他在释梦馆要我破的那个梦吗？”
“记得记得，他说向日葵变成食人花要吃他的那个梦嘛，这个梦有什么问题？”
“那你还记得，他在讲那个梦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要跑，他怎么回答的吗？”
奚音摇头：“这……我忘了。”
“跑……是因为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所以我一般都是看情况不对，立马撒丫子就跑。”凌乐一字不差的复述出原话。
“好记性！”奚音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明天说道：“这就是他这个梦病的根源所在，他习惯了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就以逃跑来回避问题，所以即使在成年后，这种潜移默化形成的习惯，也深深影响着他。使他在面临生活中的压力和焦虑，又没有办法去解决或面对时，就习惯性的想要逃跑。”
梦疗师摇头叹息：“可你们想想，一个成年人哪能遇到点儿事，就掉头跑的没影儿呢？于是焦虑就一层一层的压着，等实在压不住了，就在梦里通过逃跑——这种幼年时期，他信赖又惯会的方式，来缓解现实生活中压力带来的焦虑感，以达到心理上短暂的重压释放。”
奚音不理解了：“那他跑就跑呗，为什么还要被人追着跑？还说总被人追？”
凌乐倒是听明白了：“可能他潜意识里知道，跑不能解决问题。”
“是这样吗先生？”
“是的。梦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因为梦里的你虽然是主角，但支配梦境的是原始人，也就是潜意识。所以周先生才会在梦里不停的被人追着跑，因为他的原始人表达的用意是——跑解决不了问题，压力一直在！”
奚音听的头大，“这样的话我们还怎么给他治疗梦病？总不能我们替他去解决现实生活中的压力问题吧？”
明天失笑道：“我是梦疗师，又不是生活顾问。”
“我想到个办法。”
凌乐出主意说：“盗梦空间里不是演，如果给一个人植入新的意识，他就会改变想法？我们也效仿电影，给他植入一个——遇到危险勇敢面对的新意识，好叫他彻底改变逢追就跑的观念。”
明天认可她的方法：“在心理上建立一道行为意识屏障，以斩断被追就跑的习惯性念头，从而直面恐惧，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植入意识可不容易成功。因为人的固有认知很难被推翻，何况还要在短时间内，要他接受一个全新的认知，你们有信心吗？”
“我们？”奚音连连摆手，“我们哪会啊？还是您来吧！”
凌乐却不以为然：“植入意识要怎么做？”
“方法倒是不难。有两种，一种是通过他信任的人，向他灌输要回头直面追赶者的思想，另一种是逼迫他不得不直面追赶者。这两种方法都可扭转他的下意识反应。”明天看向凌乐的眼神充满了赞赏。
奚音担忧道：“可实施起来有困难啊，我们不知道谁是他最信任的人，而且用什么办法才能逼迫他啊？万一……”
她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场面，“万一他又做些奇奇怪怪的梦，然后一直跑一直跑，我们又抓不住他怎么办？”
明天两手一摊，挑眉说道：“这是你们做梦疗师必然要面对的事，所以要自己解决，为师只能送你们四个字——随机应变。”
“啊……”奚音转头望向凌乐，见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只能藏下心里的怯。
梦疗师问了句“都准备好了吧？”，便起身查看周小乐的睡眠状态。见他眼皮下的眼珠在快速转动，知道这是要从正相睡眠进入异相睡眠，就立刻招呼两个学生入睡，三人一起进入了周小乐的第四层梦境。
不同于其他层的梦境，这层梦境在显现伊始，就展示出与以往色调截然相反的画风。
原本充斥在整个梦境的灰色，被明快鲜亮的暖色系取代。以致举目四望，视线内的房屋、地面，以及周围的景物，皆是满眼的彩色，仿佛一不小心闯入了童话世界。
不，确切的说是童梦乐园！
彩色的城堡、滑滑梯、过山车、旋转木马，凡是孩童喜欢的东西，在这个童梦乐园里都能找到。
不过，这些眼可见的东西都很奇怪，仿佛是用各色巨石堆砌而成。且那些巨石的形状，都是超大无比的正方形、长方形、三角形。也就是在梦境里，假如在现实世界，建筑工断不能将这些石头砌起来。
“有相无形，有形无相……”
梦疗师边打量边顾自沉吟着，跟在身后的奚音忽然一惊一乍的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明天和凌乐的视线随着她的指向看过去，只见城堡墙面的一块红色巨石上，有个醒目的标识，只是那个标识因为巨石的倒置，完全反过来了。
奚音歪着头辨认道：“这是个字母Q，那边还有个L！”
“这些字母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凌乐问梦疗师。
明天却忽然一拍光头，恍然道：“错了错了，我们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哪是什么城堡，这分明是积木搭建的模型世界！”
“什么？积木？有这么大的积木吗？”奚音难以置信。
“不是积木大，是我们变小了！”
“变小？”凌乐同样吃惊。
“那现在怎么办？”
“自然是先变大。”
明天撂下这句话，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刹那间长成了高不可攀的巨人。而随着他的变化，积木城堡也如地震般倾塌下来。
奚音和凌乐连滚带爬的逃，也不及城堡倒塌的速度，眼看两人要被积木压着，明天及时伸出大手握住她们，并将她俩移到宽阔地带。
“跳下来。”
明天的声音似惊雷般传来，凌乐听到后二话不说，从他的巨掌中纵身跳下，落地时恢复了正常身高。剩下的奚音，看着犹如深渊般的地面，死活不敢往下跳，凌乐忍不住嗔怪她。
“你倒是跳啊！”
凌乐的声调比以往略高，搁在平常也没什么。可此时在奚音耳内听来，这声不大不小的嗔怪，像魔鬼发出的怒吼，一下震得她心惊肉跳，惊惧之下更不敢跳了。
明天看奚音犹犹豫豫，只得翻转手掌，迫使她从高处跌落。骤然坠落的瞬间，奚音在情急中连忙高呼“大大大”，终于如愿在落地时变回正常大小。
“睡眠时相可细分为四期，第一、二期是浅睡期，三、四期是深睡期。人由浅至深进入第一、二、三、四期，再由深至浅依次回返。通常来说深睡期和浅睡期都会做梦，但较之深睡期，人们更容易记住浅睡期做的梦。”
“为什么？”果然她们的注意力转到了别的事物上。
“因为人在正相睡眠，既——慢波睡眠期内，脑电波是低频波，同时心率也会减慢，还伴有血压降低等生理特征。而在异相睡眠期——也就是快速眼动睡眠期间，脑电波会变成高频波，振幅却降低。心率、呼吸、血压等等，会逐渐加快或升高。”
怕她们听不懂专业名词，明天又浅显的表达，“正是这两者间的差异，导致处于慢波睡眠期的人，醒来后普遍感到意识模糊，精神迷蒙恍惚，进而难以在意识回拢后忆起梦的内容。”
接着他强调，“快波睡眠期的人，却能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因为处于浅睡期，快速回想起梦境里的大部分内容。”
凌乐疑惑道：“照您的意思理解，周先生刚刚是从快波睡眠期内醒来，可他为什么没有记住梦里的事？”
奚音目瞪口呆：“刚刚他在快波睡眠期？你怎么分析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脑子反应本来就慢，明天讲的东西多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听进去多少。凌乐这么一说她更懵，只觉满脑子浆糊。
明天耐心解释：“快波睡眠期内被惊醒，确实能记住梦里的大部分情景。可要是在这期间插入慢波睡眠，就会导致前一个睡眠期内，梦境记忆的断层。是不是很有趣？”
“好复杂……”
前面的问题奚音还没弄明白，又学了一个新的知识点，她只恨自己在梦境里写不了笔记。
凌乐思维跳跃的快，趁着周小乐处于正相睡眠期，便向梦疗师请教问题。
“明先生，我想知道，您是怎么判断周先生的女友比他大的？梦境里除了警察，还出现了狗和鬼，它们的象征意义又是什么？”
明天微微一笑：“周先生的前女友比他大，是他的梦明明白白告诉我们的，你们忘了吗？他非穿不可的那双鞋，尺码可比他的脚大。”
“原来如此！”凌乐这才了然。
奚音问道：“那狗呢？狗是什么？”
“狗一般象征忠诚的友情，或是忠贞的爱情，有时也象征身边的小人。但因为狗有对主人忠心、对敌人凶狠的特点，它还可以是梦者内心的准则、行为规范，乃至道德守卫者的化身，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良心。”
奚音纳罕道：“狗是良心的化身？不应该是警察吗？警察可是正义的代名词啊！”
梦疗师摇头：“你不能光凭‘警察是正义的代名词’这一点，就武断的认为警察是周先生良心的象征物。而是要结合其他更多细节加以剖析，比如警察的行为。”
“你们回想那个梦，警察并没有要审判他的意思，只是强迫性的给一男一女戴手铐，包括周先生。这个男女就是重中之重，一对男女在什么情况下，会像戴手铐一样被绑定在一起？”
奚音眼睛一亮：“是婚姻！”
“对！所以警察在他这个梦里与‘良心’无关，而是绝对‘权威’的象征！”
“那他为什么梦见和凌乐拷在一起呢？他的现任女友不是画儿里那个女人吗？”
也不是奚音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只是单纯的好奇加疑惑。又本身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秉性，所以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了，意识到不妥却已迟了。
凌乐咬牙切齿的说：“你是故意恶心我吗？让我难堪你很高兴？”
“啊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真没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眼瞅着她们又要干架，明天只好和稀泥道：“凌乐你没必要介怀，其实他这个梦和谁铐在一起不重要，他潜意识里想表达的只是被迫和不喜欢的人结婚——这一层意思而已。”
凌乐仍难解愤：“梦谁不行？非梦我？”
“可能是快波睡眠期内，来不及梦别人，也或许他不想表达的过于直白，所以临时拉你凑了个角色，你就不要纠结了。”
明天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立刻转移话题说：“我给你们讲讲鬼的象征吧。”
“好啊好啊。”奚音巴不得揭过去。
“梦境里的鬼，其实是人的心理情绪状态的化身。一般来说，分析鬼要先看看是什么鬼？鬼可有很多种，比如淹死鬼、骷髅鬼，还有吊死鬼、吸血鬼等等。”
“周先生梦里的鬼，主要特点是面目及鬼火颜色的变化。红色的鬼凶狠暴戾，是愤怒的化身；白色的鬼安静又虚弱，是孤独的象征；蓝色的鬼魁梧却沉闷，是忧郁的象征；黑色的鬼颓丧寡言，是压抑情绪的象征。”
凌乐放下前面的不快，问道：“那他为什么这么愤怒、孤独、忧郁、压抑？”
“这就要回到问题的开始。”明天反问她，“周先生在梦里，为什么总是被追赶？”
凌乐想也不想的说：“我认为根本原因在于他的懦弱，他在逃避现实生活中的压力，而不是去解决问题，所以梦里才会有那么多人和动物追赶他。”
梦疗师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转而问奚音：“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我觉得她说的对！”
不料奚音竟然认同凌乐的看法：“周小乐就是胆小又懦弱，您看他的这些梦里，他不是在跑，就是在跑的路上。而且他妈妈打他，他也不知道反抗，我一让他跑，他就跑的没影儿了。”
明天听了说：“你们说的也对，也不对，任何事都不能单纯的一刀切，事情总有两面性。你们还记得他在释梦馆要我破的那个梦吗？”
“记得记得，他说向日葵变成食人花要吃他的那个梦嘛，这个梦有什么问题？”
“那你还记得，他在讲那个梦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要跑，他怎么回答的吗？”
奚音摇头：“这……我忘了。”
“跑……是因为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所以我一般都是看情况不对，立马撒丫子就跑。”凌乐一字不差的复述出原话。
“好记性！”奚音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明天说道：“这就是他这个梦病的根源所在，他习惯了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就以逃跑来回避问题，所以即使在成年后，这种潜移默化形成的习惯，也深深影响着他。使他在面临生活中的压力和焦虑，又没有办法去解决或面对时，就习惯性的想要逃跑。”
梦疗师摇头叹息：“可你们想想，一个成年人哪能遇到点儿事，就掉头跑的没影儿呢？于是焦虑就一层一层的压着，等实在压不住了，就在梦里通过逃跑——这种幼年时期，他信赖又惯会的方式，来缓解现实生活中压力带来的焦虑感，以达到心理上短暂的重压释放。”
奚音不理解了：“那他跑就跑呗，为什么还要被人追着跑？还说总被人追？”
凌乐倒是听明白了：“可能他潜意识里知道，跑不能解决问题。”
“是这样吗先生？”
“是的。梦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因为梦里的你虽然是主角，但支配梦境的是原始人，也就是潜意识。所以周先生才会在梦里不停的被人追着跑，因为他的原始人表达的用意是——跑解决不了问题，压力一直在！”
奚音听的头大，“这样的话我们还怎么给他治疗梦病？总不能我们替他去解决现实生活中的压力问题吧？”
明天失笑道：“我是梦疗师，又不是生活顾问。”
“我想到个办法。”
凌乐出主意说：“盗梦空间里不是演，如果给一个人植入新的意识，他就会改变想法？我们也效仿电影，给他植入一个——遇到危险勇敢面对的新意识，好叫他彻底改变逢追就跑的观念。”
明天认可她的方法：“在心理上建立一道行为意识屏障，以斩断被追就跑的习惯性念头，从而直面恐惧，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植入意识可不容易成功。因为人的固有认知很难被推翻，何况还要在短时间内，要他接受一个全新的认知，你们有信心吗？”
“我们？”奚音连连摆手，“我们哪会啊？还是您来吧！”
凌乐却不以为然：“植入意识要怎么做？”
“方法倒是不难。有两种，一种是通过他信任的人，向他灌输要回头直面追赶者的思想，另一种是逼迫他不得不直面追赶者。这两种方法都可扭转他的下意识反应。”明天看向凌乐的眼神充满了赞赏。
奚音担忧道：“可实施起来有困难啊，我们不知道谁是他最信任的人，而且用什么办法才能逼迫他啊？万一……”
她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场面，“万一他又做些奇奇怪怪的梦，然后一直跑一直跑，我们又抓不住他怎么办？”
明天两手一摊，挑眉说道：“这是你们做梦疗师必然要面对的事，所以要自己解决，为师只能送你们四个字——随机应变。”
“啊……”奚音转头望向凌乐，见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只能藏下心里的怯。
梦疗师问了句“都准备好了吧？”，便起身查看周小乐的睡眠状态。见他眼皮下的眼珠在快速转动，知道这是要从正相睡眠进入异相睡眠，就立刻招呼两个学生入睡，三人一起进入了周小乐的第四层梦境。
不同于其他层的梦境，这层梦境在显现伊始，就展示出与以往色调截然相反的画风。
原本充斥在整个梦境的灰色，被明快鲜亮的暖色系取代。以致举目四望，视线内的房屋、地面，以及周围的景物，皆是满眼的彩色，仿佛一不小心闯入了童话世界。
不，确切的说是童梦乐园！
彩色的城堡、滑滑梯、过山车、旋转木马，凡是孩童喜欢的东西，在这个童梦乐园里都能找到。
不过，这些眼可见的东西都很奇怪，仿佛是用各色巨石堆砌而成。且那些巨石的形状，都是超大无比的正方形、长方形、三角形。也就是在梦境里，假如在现实世界，建筑工断不能将这些石头砌起来。
“有相无形，有形无相……”
梦疗师边打量边顾自沉吟着，跟在身后的奚音忽然一惊一乍的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明天和凌乐的视线随着她的指向看过去，只见城堡墙面的一块红色巨石上，有个醒目的标识，只是那个标识因为巨石的倒置，完全反过来了。
奚音歪着头辨认道：“这是个字母Q，那边还有个L！”
“这些字母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凌乐问梦疗师。
明天却忽然一拍光头，恍然道：“错了错了，我们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哪是什么城堡，这分明是积木搭建的模型世界！”
“什么？积木？有这么大的积木吗？”奚音难以置信。
“不是积木大，是我们变小了！”
“变小？”凌乐同样吃惊。
“那现在怎么办？”
“自然是先变大。”
明天撂下这句话，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刹那间长成了高不可攀的巨人。而随着他的变化，积木城堡也如地震般倾塌下来。
奚音和凌乐连滚带爬的逃，也不及城堡倒塌的速度，眼看两人要被积木压着，明天及时伸出大手握住她们，并将她俩移到宽阔地带。
“跳下来。”
明天的声音似惊雷般传来，凌乐听到后二话不说，从他的巨掌中纵身跳下，落地时恢复了正常身高。剩下的奚音，看着犹如深渊般的地面，死活不敢往下跳，凌乐忍不住嗔怪她。
“你倒是跳啊！”
凌乐的声调比以往略高，搁在平常也没什么。可此时在奚音耳内听来，这声不大不小的嗔怪，像魔鬼发出的怒吼，一下震得她心惊肉跳，惊惧之下更不敢跳了。
明天看奚音犹犹豫豫，只得翻转手掌，迫使她从高处跌落。骤然坠落的瞬间，奚音在情急中连忙高呼“大大大”，终于如愿在落地时变回正常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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