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唐唐
弦月如钩，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着冷月，淡淡清风拂过，卷起片片欢声笑语，繁华街道上昏暗的灯光映照着程绣芝通红的小脸。
避开闹市区，来到偏僻的小巷子。
程标指着一处破旧的木门，示意她敲门，程绣芝略微忐忑地在那木门上敲了三下。
“谁啊?“门嘎吱一声打开，露出一张程绣芝熟悉的脸庞。
“阎秀姑姑?!”
程绣芝瞪大了双眼，感到难以置信。
阎秀是她的管事姑姑，一直陪她长到十二岁。她是程绣芝母亲从前的贴身侍女，擅长打理，琴棋书画略通一二，最厉害的还是一张嘴，与别人对骂从未输过。
自程母再嫁后阎秀就被安排来教养程绣芝，一直到她该入学堂时才被遣送回乡，临走时阎秀还专门为程绣芝赶制了好几件衣裳呢!
程绣芝与阎秀姑姑已是一年多没有见过，如今再相见，叫她怎能不激动落泪?
程绣芝紧紧握住她的手，几乎要跪下来，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姑姑…”
阎秀看着当初跟在自己身后，软软地叫阎秀姑姑的女孩成长为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也不禁感叹时光飞逝，她想到了更遥远的过去，我的小姐啊……
“赶快进来，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过来了，阿标也过来。”阎秀招呼一旁的程标也进屋取暖。
“这天怪冷的，也不知道多穿点，素儿这丫头还是欠些火候…”
听着熟悉的唠叨声，程绣芝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时候，母亲还没有再嫁，她是全家人的宝，有最疼她的母亲和阎秀姑姑……
“姑姑，程标是怎么回事?”程标和阎秀姑姑居然认识，她从来没想过。
“阿标是你唐唐舅舅的同学，一起在镇上小学堂读过半年书。”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程绣芝了然地点点头。
阎秀姑姑将他们带进屋里歇息，并招呼他们喝茶，才匆匆朝里间走去。
“我去把你唐唐舅舅叫起来。”阎秀把手在帕子上擦了擦，向里走去。
程绣芝紧紧跟上去，她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阎秀姑姑，唐唐舅舅怎么了?”
阎秀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还能是怎样，跟人打架了呗!现在正躺在床上呢!”
推开里间的门，程绣芝顿时感觉眼前一片阴影，整个地面都有些摇摇晃晃，旁边的程标忙轻轻扶住她，生怕她跌倒。
程绣芝无奈地扶助额头，哦!果然又是这样的宿命。
她感觉面前的庞然大物即将朝她冲来，一个侧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程标躲开。
“够了，唐唐，不要再闹了。”她厉声喝止，眼前的庞大身躯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绣绣不要唐唐了!哇~哇~”一个奇胖无比的彪形大汉正嘤嘤嘤地伤心痛哭。
他低头看着程绣芝，下巴好似那连绵起伏的山脉，他皮肤白皙而细腻，此时因痛哭流涕显得有些红润。
他委屈地看着程绣芝，仿佛是在控诉她的残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呆呆地盯着她。
程绣芝更加无语了，她轻轻拍了拍唐唐，尽力安抚他。
“不哭了啊乖，你不是最听我话的吗?”程绣芝耐心地诱哄，旁边的程标看得目瞪口呆。
他在镇上的时候，谁家不知道有个傻子叫唐唐，长得又高又胖，一屁股坐下去能把椅子坐坏，傻不说，力气还大，打架是最凶的，一笑起来就口涕横流。
知道他有个做家主夫人侍女的姐姐，大多数人对他敬而远之。
程标也是在学堂里读书才对唐唐有所改观，唐唐虽然傻，但并不是好坏不分。
他要是认定你是好人，就会掏心掏肺地对你好，如果认定你是坏人，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能扭转你在他心中的印象。
不过他的脾气是真的不好，一会儿生气能把门踹坏，高兴时也能一掌拍到你骨折，使起小性子来连他的亲姐姐阎秀都劝不住。
如今看他温顺的像一只小绵羊一样乖顺，程标怎能不惊讶，毕竟他也是曾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受害者之一。
“绣绣不喜欢唐唐了…绣绣…唐唐好久看不见绣绣…呜~”唐唐竭力忍住不哭，可还是一抽一抽的。
“唐唐乖~绣绣一会儿带你去玩儿好不好?”程绣芝温柔地拍拍他的大手，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她最讨厌小孩子哭唧唧的，但是唐唐舅舅对她很好，她也要忍耐一下他的小性子。
阎秀拍拍唐唐的背，给他喂药，她指指客厅，说:“你们先去外头，我给他喂完药就出来，”她顿了顿，继续说:“就在这里吃饭吧，我一会儿去烧菜。”
“好。程绣芝和程标异口同声道。
两人相视一笑，程绣芝拉住他，轻声道:“带你去看看我当初住的屋子。”
程绣芝份例不够，只能用一般檀木，桌椅香闺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独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竹窗打开，房间好似天天都有人打扫，并不像过了一年光景的样子。
程标还从未进过女子闺房，闹了个大红脸，推挤着她就要出去。
程绣芝乐开了花，程标从来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何时有这样怂的时候。
残辉普洒在这遍地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突兀横出的飞檐，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七号，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
这是就中元，中元人的泱泱中元!
程绣芝目光如炬，视线紧紧地跟随着唐唐，不是怕他被别人欺负，是怕他欺负别人，程绣芝捂脸。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不过最繁华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布庄和成衣铺。
程绣芝瞧中了一匹墨兰色的料子，她左手拉着程标，右手牵着唐唐舅舅，让他们在旁边歇着。
程标耐不住唐唐软磨硬泡，只得去给他买一串冰糖葫芦，可等他买完回来，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程标只好告诉了程绣芝，然后两个人也顾不上逛街了，急急忙忙地去找人。
程标心里也苦，他感觉程绣芝肯定被他气坏了，要是以后她都不理他了怎么办?
最后程标在一处成衣铺看到了他。
铺子外面早已围满了人，程标艰难地护着程绣芝挤进中间，看到了低着头的唐唐。
“是你?!”程绣芝这才看到旁边穿烟云蝴蝶裙的少女，她显然十分惊讶，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程绣芝。
眼前的少女正是当初来挑衅程绣芝的程锦玉，她身旁还站着一人，是一个大约十五岁的少年。
他眉目温润，气韵高洁，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一袭绣纹青色长袍将他衬得越发高挑挺拔，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走在街上不知多少女子驻足而观。
“你为何在这里?你与这人是一路的?”程锦玉急急地问了一通。
怎么又是这个女人，程锦玉不开心极了。
“这是我的唐唐舅舅，他莫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我先向小姐告个罪，他脑袋不好使，还望多包涵。”程绣芝低眉顺眼地说。
妈耶，该死的礼教规矩，血统真是压死人。
一边给程标使眼色，叫他拉着唐唐走远点。
“慢着，走可以呀！把衣服放下。”程锦玉两手交叠放在胸前，气势汹汹的模样。
“什么衣服?”程绣芝疑惑不解，程标拉拉她的衣角，示意她看唐唐的胸前。
虽然唐唐本来就非常肥壮，但胸前衣服里鼓鼓的一团还是藏不住。
“唐唐，你拿人家什么了?快交出来!”程绣芝生气了，唐唐怎能这样无礼。
虎背熊腰的大汉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小声地说:“她坏…唐唐不坏…唐唐好…好看…穿好看。”
什么玩意儿？程绣芝眼睛瞪大。
“你先把东西拿出来，乖，听话。”程绣芝哄道。
避开闹市区，来到偏僻的小巷子。
程标指着一处破旧的木门，示意她敲门，程绣芝略微忐忑地在那木门上敲了三下。
“谁啊?“门嘎吱一声打开，露出一张程绣芝熟悉的脸庞。
“阎秀姑姑?!”
程绣芝瞪大了双眼，感到难以置信。
阎秀是她的管事姑姑，一直陪她长到十二岁。她是程绣芝母亲从前的贴身侍女，擅长打理，琴棋书画略通一二，最厉害的还是一张嘴，与别人对骂从未输过。
自程母再嫁后阎秀就被安排来教养程绣芝，一直到她该入学堂时才被遣送回乡，临走时阎秀还专门为程绣芝赶制了好几件衣裳呢!
程绣芝与阎秀姑姑已是一年多没有见过，如今再相见，叫她怎能不激动落泪?
程绣芝紧紧握住她的手，几乎要跪下来，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姑姑…”
阎秀看着当初跟在自己身后，软软地叫阎秀姑姑的女孩成长为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也不禁感叹时光飞逝，她想到了更遥远的过去，我的小姐啊……
“赶快进来，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过来了，阿标也过来。”阎秀招呼一旁的程标也进屋取暖。
“这天怪冷的，也不知道多穿点，素儿这丫头还是欠些火候…”
听着熟悉的唠叨声，程绣芝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时候，母亲还没有再嫁，她是全家人的宝，有最疼她的母亲和阎秀姑姑……
“姑姑，程标是怎么回事?”程标和阎秀姑姑居然认识，她从来没想过。
“阿标是你唐唐舅舅的同学，一起在镇上小学堂读过半年书。”原来还有这样的缘故，程绣芝了然地点点头。
阎秀姑姑将他们带进屋里歇息，并招呼他们喝茶，才匆匆朝里间走去。
“我去把你唐唐舅舅叫起来。”阎秀把手在帕子上擦了擦，向里走去。
程绣芝紧紧跟上去，她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阎秀姑姑，唐唐舅舅怎么了?”
阎秀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还能是怎样，跟人打架了呗!现在正躺在床上呢!”
推开里间的门，程绣芝顿时感觉眼前一片阴影，整个地面都有些摇摇晃晃，旁边的程标忙轻轻扶住她，生怕她跌倒。
程绣芝无奈地扶助额头，哦!果然又是这样的宿命。
她感觉面前的庞然大物即将朝她冲来，一个侧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程标躲开。
“够了，唐唐，不要再闹了。”她厉声喝止，眼前的庞大身躯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绣绣不要唐唐了!哇~哇~”一个奇胖无比的彪形大汉正嘤嘤嘤地伤心痛哭。
他低头看着程绣芝，下巴好似那连绵起伏的山脉，他皮肤白皙而细腻，此时因痛哭流涕显得有些红润。
他委屈地看着程绣芝，仿佛是在控诉她的残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呆呆地盯着她。
程绣芝更加无语了，她轻轻拍了拍唐唐，尽力安抚他。
“不哭了啊乖，你不是最听我话的吗?”程绣芝耐心地诱哄，旁边的程标看得目瞪口呆。
他在镇上的时候，谁家不知道有个傻子叫唐唐，长得又高又胖，一屁股坐下去能把椅子坐坏，傻不说，力气还大，打架是最凶的，一笑起来就口涕横流。
知道他有个做家主夫人侍女的姐姐，大多数人对他敬而远之。
程标也是在学堂里读书才对唐唐有所改观，唐唐虽然傻，但并不是好坏不分。
他要是认定你是好人，就会掏心掏肺地对你好，如果认定你是坏人，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能扭转你在他心中的印象。
不过他的脾气是真的不好，一会儿生气能把门踹坏，高兴时也能一掌拍到你骨折，使起小性子来连他的亲姐姐阎秀都劝不住。
如今看他温顺的像一只小绵羊一样乖顺，程标怎能不惊讶，毕竟他也是曾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受害者之一。
“绣绣不喜欢唐唐了…绣绣…唐唐好久看不见绣绣…呜~”唐唐竭力忍住不哭，可还是一抽一抽的。
“唐唐乖~绣绣一会儿带你去玩儿好不好?”程绣芝温柔地拍拍他的大手，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她最讨厌小孩子哭唧唧的，但是唐唐舅舅对她很好，她也要忍耐一下他的小性子。
阎秀拍拍唐唐的背，给他喂药，她指指客厅，说:“你们先去外头，我给他喂完药就出来，”她顿了顿，继续说:“就在这里吃饭吧，我一会儿去烧菜。”
“好。程绣芝和程标异口同声道。
两人相视一笑，程绣芝拉住他，轻声道:“带你去看看我当初住的屋子。”
程绣芝份例不够，只能用一般檀木，桌椅香闺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独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竹窗打开，房间好似天天都有人打扫，并不像过了一年光景的样子。
程标还从未进过女子闺房，闹了个大红脸，推挤着她就要出去。
程绣芝乐开了花，程标从来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何时有这样怂的时候。
残辉普洒在这遍地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突兀横出的飞檐，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七号，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
这是就中元，中元人的泱泱中元!
程绣芝目光如炬，视线紧紧地跟随着唐唐，不是怕他被别人欺负，是怕他欺负别人，程绣芝捂脸。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不过最繁华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布庄和成衣铺。
程绣芝瞧中了一匹墨兰色的料子，她左手拉着程标，右手牵着唐唐舅舅，让他们在旁边歇着。
程标耐不住唐唐软磨硬泡，只得去给他买一串冰糖葫芦，可等他买完回来，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程标只好告诉了程绣芝，然后两个人也顾不上逛街了，急急忙忙地去找人。
程标心里也苦，他感觉程绣芝肯定被他气坏了，要是以后她都不理他了怎么办?
最后程标在一处成衣铺看到了他。
铺子外面早已围满了人，程标艰难地护着程绣芝挤进中间，看到了低着头的唐唐。
“是你?!”程绣芝这才看到旁边穿烟云蝴蝶裙的少女，她显然十分惊讶，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程绣芝。
眼前的少女正是当初来挑衅程绣芝的程锦玉，她身旁还站着一人，是一个大约十五岁的少年。
他眉目温润，气韵高洁，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一袭绣纹青色长袍将他衬得越发高挑挺拔，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走在街上不知多少女子驻足而观。
“你为何在这里?你与这人是一路的?”程锦玉急急地问了一通。
怎么又是这个女人，程锦玉不开心极了。
“这是我的唐唐舅舅，他莫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我先向小姐告个罪，他脑袋不好使，还望多包涵。”程绣芝低眉顺眼地说。
妈耶，该死的礼教规矩，血统真是压死人。
一边给程标使眼色，叫他拉着唐唐走远点。
“慢着，走可以呀！把衣服放下。”程锦玉两手交叠放在胸前，气势汹汹的模样。
“什么衣服?”程绣芝疑惑不解，程标拉拉她的衣角，示意她看唐唐的胸前。
虽然唐唐本来就非常肥壮，但胸前衣服里鼓鼓的一团还是藏不住。
“唐唐，你拿人家什么了?快交出来!”程绣芝生气了，唐唐怎能这样无礼。
虎背熊腰的大汉委委屈屈地低下头，小声地说:“她坏…唐唐不坏…唐唐好…好看…穿好看。”
什么玩意儿？程绣芝眼睛瞪大。
“你先把东西拿出来，乖，听话。”程绣芝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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