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春风化雨

    抒昂感到身体的温度在逐渐升高,但身体仍有力量,他不想让病情越来越糟,旋即起床,到厨房找来生姜、葱头和红糖,一起倒进锅里添水煮成姜汤,盛在保温壶中。返回宿舍,抒昂坚持把姜汤喝完,躺回床上。这是母亲在他儿时所传授的经验,小小的感冒用这样的方法一般都适用。第二天早上,抒昂出现在出操的队伍里,萧雄吃惊地望着他。

    “哎,抒昂,你不是昨晚找女朋友去了?给你两天的调休时间,你怎么回来了?”

    “我……”

    “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你的脸色可不对啊,看起来怎么没有精神,要不要到医院看看?”

    “没事的,雄哥,有些感冒的症状,休息两天就好了。”

    “那赶紧休息去,我带队出操。”

    “起都起来了,跑一跑也好。”

    萧雄劝不住,有些话哽在嗓子里,不知该不该问。两位指挥员相处的这段时间,萧雄对抒昂的性格特点,有了一定的把握,抒昂平时废话少,十分有主见,认定的事情不易改变,善于独处,工作起来特别认真和专注,对于家庭、父母、女友的事情极少与他人交流。但抒昂心地善良,同情弱者,正义感强,富有责任心,对待朋友真诚,言而有信,经常和战士们谈心,有极强的自制力和自信心,几乎看不到他有什么娱乐活动,休息时,要么看书,要么写作,或者弹琴,这样个性突出的人并不多见,萧雄对于自己的搭档十分欣赏,但却捉摸不透。队员们出完操回去整理内务,抒昂独自绕着花园继续慢跑,萧雄也跟着跑,抒昂不想说话,萧雄知道这家伙心里一定有事,只是并肩和抒昂一起跑,五公里左右,抒昂停了下来,感觉到身体的温度已接近正常。

    “雄哥,没什么大不了的,和女朋友闹了些别扭,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吧!”

    “哦,那就好,咱们男的多让让,别和她们一般见识,女人的事儿多,爱计较,谁让咱们不能多陪陪人家呢。回去她说你听,让她发泄一下,保准很快就平息。我和你嫂子这么多年,也是吵着过来的,咬狗不叫,叫狗不咬,真是哪一天她不和你吵了,也就过不成了。”

    “萧队解读女人心,是从实践中得出的,实践出真知;是从无数次的斗争中总结的,斗争-团结-再斗争-再团结,好不和睦。你总结出的真知灼见大大缩短了我在黑暗中摸索的时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佩服,佩服啊。”

    “你小子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赶紧去休息,有警我来出,别再受凉,感冒加重。”

    “我都回来了,你有一家老小,回去陪陪嫂子,只参透女人心是远远不够的,女人是要陪的。”

    “你嫂子一会儿来看我,老夫老妻了,只是你,赶紧把婚期定下来,臭小子还有功夫在这儿瞎贫。”

    抒昂回到宿舍,提着保温瓶,去煮姜汤。

    芳鸣一夜没睡。火车站那么大,虽是晚上,可依然到处是人,电话也打不通,没有方向的瞎转悠,一无所获,只好回家。芳鸣心里烦乱、慌张,脑子里一片空白,就算自己有不对的地方,也该容许解释一下吧,好像自己越来越读不懂抒昂。自从抒昂进了消防部队,芳鸣感受到两人的距离逐渐在拉大,她有时不知道抒昂在想些什么。虽然两人在一起十分亲密,但交心的场合却不多,能见到抒昂的机会本来就有限,芳鸣总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他,生怕自己犯错,芳鸣面对抒昂的时候,特别担心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心里总是紧紧的,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抒昂会因为芳鸣不经意间犯的错误,而和她决裂,从此两人形同陌路,这次KTV打架事件就是例证,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芳鸣蜷缩在被子里,轻轻咬着手指甲,十个手指甲轮流咬,泪水滑落在被子上,湿了一片,动也无力去动,提不起兴趣做任何事,慢慢回忆着和抒昂那些快乐的时光,她想天快些亮吧!芳鸣下定决心,天一亮就开车去找抒昂,她要把昨晚的事说清楚。

    芳鸣终于等到天亮的时刻,黑暗中她害怕开车,特别是抒昂给他讲过救援故事以后,就更不敢开夜车。芳鸣买了汉堡、牛奶,这是她简单的早餐,她知道自己有低血糖,害怕开车时晕过去,芳鸣小心翼翼跟随导航的提示,来到抒昂所在的消防大队。这时仍处于春节期间,经过前期井喷似的火灾多发期,这几天火魔好像也想休息一下,大队趁机休整,里面静悄悄的,芳鸣走到岗哨那里。寒风中,站岗的队员依然威武挺拔,脸和手冻得通红,却像一棵树种在那里,芳鸣肃然起敬。

    “你好!我想找一下林抒昂,他在吗?”

    “哦,您找林指导员吧,他在,早上还和我们一起出操呢,我让电话班通知指导员,您在这里稍等,先做一下登记。”

    芳鸣在营门出入登记本上写着,余光中出现一个魁梧的身影。萧雄出来接老婆、孩子,正好碰上。

    “请问您找哪位?”

    “您好!我是林抒昂的女朋友,我想……”

    “哦,是弟妹吧,我见过你,我叫萧雄,终于见到真人儿了。你好。”

    “啊?您是萧队长?”

    “抒昂是不是经常和你提起我,这小子没说我坏话吧!走,我带你去见他。”

    “萧队长,抒昂常和我说特别幸运,遇到这么好的搭档,他从心底里欣赏您。”

    “是吗?算这小子有良心。抒昂挺优秀,素质全面。我这兄弟还特别讲义气,上个月我要买房,到处借钱,本来没想向抒昂借,他也是刚毕业,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的,把银行卡给我,密码告诉我,说用多少,取多少,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这样的好兄弟,不多见了。嗯,百闻不如一见啊,我看你们两个挺有夫妻相的。”

    “啊!不知道抒昂会不会这么想。”芳鸣虽是初见萧雄,立即被他快人快语的豪爽性情所打动。

    “弟妹,抒昂经常在宿舍看你的照片,有几次被我发现了,嘿嘿,所以我说见过你嘛。队员们告诉我,这小子出警的时候有个习惯,救援前和救援后,都要拿起手机看照片儿。你是他的保护神啊!”

    “哦?抒昂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不过听完之后,我还是挺高兴的。”

    “这小子平时隐藏得深,我可以帮你刺探军情啊!”

    “哈哈,萧队,你真幽默。”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抒昂宿舍门口,萧雄正想开门,芳鸣拉住萧队的胳膊,“等一下。”

    抒昂在里面弹吉他,唱的是许巍《我思念的城市》,声音并不大。

    “我思念的城市已是黄昏,为何我总对你一往情深。

    曾经给我快乐,也给我创伤。

    曾经给我希望,也给我绝望。

    我在遥远的城市,陌生的人群。

    感觉着你遥远的忧伤,我的幻想。…

    风路过的时候,没能吹走,这个城市太厚的灰尘。

    多少次的雨水,从来没有,冲掉你那沉重的忧伤。

    你的忧伤,像我的绝望,那样漫长。”

    这歌声传达的情绪和情感芳鸣懂得,吉他的声响和抒昂的嗓音完美结合,拨动心弦,泪如涌泉,这首歌触动到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芳鸣轻轻地打开了门。

    “抒昂,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抒昂回头看到了心中的天使,放下吉他站了起来,两只脚像粘在了地上,怎么也迈不动,萧雄知道自己要离场,把门轻轻关上。

    两个人站在房间的对角线,一动不动,泪水传递他们想说的话,此地无声胜有声。芳鸣把两臂缓缓抬起,召唤昨夜里那个让她失眠的“小王子”。抒昂快步向前,抱住那朵在心里永远绽放的玫瑰花,轻轻拭去上面晶莹的露珠,心中的阴霾消散,如同春风飘过,清澈的天空,轻盈的白云,绚丽的彩虹。抒昂痛彻心扉的失落感,瞬间找回,重拾信心。芳鸣柔软的手触碰抒昂不想刮去的胡茬,注视谜一样的眼睛,饱含深情和眷恋。这个瞬间,在两人心里凝固,成为青春美好记忆里的一部分。

    抒昂拉起芳鸣的手,紧紧攥着,冰凉冰凉。抒昂小心翼翼挪动如柳枝般娇柔的手臂,让芳鸣坐在沙发里,倒上一碗自己煮的姜汤,端到芳鸣嘴边。

    “哎?真是雪中送炭,谁这么贴心给你做的?如实招来。”芳鸣自然、大方的举动,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自己做的,你尝尝。”抒昂有些词穷、有些拘谨、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准备承认错误的孩子。

    “嗯,辣!里面还有甜,怪怪的味道,但很好喝,喝完一定会暖和起来的。”

    “壶里还有,趁热喝吧。”

    “昨天我看你穿的挺薄,一定冻坏了吧,追都追不上,去车站也找不到,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以后咱能不能不这样啊!”

    “鸣鸣,昨天的事过去了,时间宝贵,浪费在不愉快的事情上,真是奢侈。方才唱歌时,还在想:青春如火焰一般,光彩夺目又无比绚烂,可她又是短暂的、珍贵的,这应该是最好的年华,如果让她从我们指尖轻易滑落,多么可惜!我不想多年以后,回首往事,都拎不起几件让我们骄傲和自豪的经历。我们这一代独立、个性、自我,喜欢无拘束的生活,乐于把自己想象的不可一世,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多少应该讲些奉献精神吧。我想说的是:我们的追求有本质的不同,我对商品社会用金钱、物质估价一切,无法认同,无力改变,那我就改造我自己,安放好自己的心灵,也许这是一种逃离,可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需要,我不想伪装自己,人活得真实一些不好吗?你也许会想,我们都是凡夫俗子,装什么高尚?玩儿什么假崇高?何不随波逐流?中庸是一种选择,适合过日子,但我做不到,趁自己还没有被完全同化,我想做一些值得做的事。你不用着急评论我刚才的话,我想请你理性的想一下我们的关系,你和我这样的‘另类’、‘异类’一起生活,会得到想要的幸福吗?我会是你要找的理想的终生伴侣吗?你能忍受几乎和你背道而驰的人吗?鸣鸣,我希望你能幸福、快乐,能够按照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去生活,我不愿意把我的这种生活方式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因为我爱你,但爱不是要占有对方。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放弃自己的价值追求,而是一味的迎合、妥协,我不愿意。此时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要理智、清醒,所以我选择在这样的时刻和你讲这些。”

    从昨天夜里到今天一早开车的路上,芳鸣准备了许许多多的话,正准备向抒昂倾诉,可听完抒昂这一番话,芳鸣认为那些准备已失去意义。芳鸣一直紧盯着抒昂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那里面透露出的倔强、坚持、韧性,不接受反驳。可她有错吗?她没有像抒昂那样有明确的追求,她喜欢漂亮的衣服,各式各样的鞋子,大大的房子,精美的家具,温馨的装饰,一切都有家的烟火气;她每天上班如同战斗,和同事拼业绩,百般讨好她的客户,与自己不喜欢的人交往,是因为她无法容忍,输给那些她鄙视的人,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用尽心机,她不能把这么些年拼下来的客户,拱手让出。而抒昂非但在工作上提供不上任何帮助,还让她怀有内疚、自责,甚至负罪的感觉。芳鸣认为对于理想的追求不应有层次之分,大家只是分工不同罢了。芳鸣第一次踏入消防队的大门,这里安静,人与人关系单纯,组织纪律性强,讲究干净、整洁和集中统一到了一种极致。反观自己的工作环境,充斥着躁动、不安,人与人充满了不信任,各种功利主义盛行,对于金钱的渴望和争夺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芳鸣越来越有一种独自战斗,千里走单骑之感,芳鸣不得不重新审视两人的未来。

    “抒昂,你方才是雪中送炭,再立刻泼上一盆冷水,你这些话让我心里冷飕飕的。我们选择不同的职业,价值追求受环境影响会有所差异,我在金融行业工作,但并不代表我所做的一切都以逐利为目的,也不能说明我就没有精神追求;你救民于水火,你就只是追求精神世界的丰富,而不需要物质生活了吗?你能始终做到这么纯粹吗?就算你能做到,如果你的另一半也是和你一样的人,那这样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是不是很乏味呢?”

    “你说的是一个‘度’的问题,我当然无法做到纯粹的追求精神世界,无法做到清心寡欲,但在我这里精神世界重于物质世界,对物质、名、利的追逐当然是有限的、有节制的,对精神层次的雕琢应是不断探索,无止无境的,应当有所侧重,有所取舍。”

    “那我做相反的侧重,有问题吗?”

    “那要看侧重多少,如果一个人没有或极少注重对精神境界的关注、培养和塑造,那么对物质生活、欲望的追求就极易失控,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迷茫、困惑和空虚的根源吧!特别是在一个开放的社会,人们讲求精神上的自由,人追求什么,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指引,大家随波逐流,人云亦云,跟着感觉走,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追来求去只是空欢喜。很少人会去自动、自发、自觉的改造自己的精神世界,触及灵魂深处的三省吾身更是凤毛麟角。正因为如此,你会投机,你会寻求捷径,你会寻找便利,甚至会迎合不劳而获的生存方式,表面上来解读:这样的生活来得更容易,更容易被大家接受。如果置身于这种生活方式,到头来你会发现,你只是一个工具,被强势的人或环境牵着鼻子走,失去了真正的自我,没有了精神自由和话语权,更可悲的是,最终连回头是岸的机会也丧失了。我不希望这是我的归宿,我不认为这和职业有什么关系,任何领域都有优秀的人,他们领风气之先,热爱创造,热爱事业,懂得坚持,不轻言放弃,执着而坚定,勇敢而顽强,韧性十足,敢于靠近梦想,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有常人无法企及的信念,这些精英往往有一个共性:极其注重对自身精神世界的改造,不断拷问自己的灵魂,成为主宰自己思想的主人。对不起,芳鸣,我有些激动,我没有想试图改变你,我只是把近期的所思所想告诉你。最近我参与一次令我终生难忘的救援,那个无辜的孩子,因为父母极度不负责任的行为,成为一个孤儿,我不认为这是偶然发生的事件,在它的背后指向一次又一次原谅和被原谅,放纵自己,无知必然导致毫无敬畏。这件事深深触动着我,也更加坚定了我这些观念,我的力量有限,有限到难以改变哪怕一个人,更不敢妄谈改变世界,但至少可以改造我自己。”

    “我的大哲学家,我来可不是听你给我上课的哦。我昨天的确不应该那么冒冒失失,应该考虑到你的感受,可一大早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我已经很累了。”

    “对不起,鸣鸣,我没有控制好我的情绪和行为,最近,心情有些失落,昨天我没把那人打坏吧?”

    “没有,他结实着呢,今天,我打电话问他,他都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那是我的大客户,反而是人家主动邀请我,我推了几次,本来想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可以听你唱歌,弄巧成拙,你别生气,啊!”正是从这件事,芳鸣开始意识到,抒昂为自己限定了许多的准则,坚持自己特立独行的为人处世原则,一旦离开了他熟悉的环境,看到了自己厌恶的人和事,行为就会失常,他打架、赌气、失控,有时表现的像个孩子一样。芳鸣在想,抒昂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朋友,但似乎并不适合做伴侣。

    “你来了,我的气顺多了,感冒也好了一大半,你是我的良药,可就是有些苦。中午尝尝我们的伙食。”

    抒昂拉起芳鸣参观他工作的地方,一路上,队员们的礼貌、礼节让芳鸣有些尴尬,有些吃惊。他们远远的看到指导员,迅速立正,敬礼,“指导员好!”随后还要加上一句:“嫂子好!”抒昂郑重其事地告诉芳鸣:“这是兄弟们对你的一种认可。”

    “你们的战士真可爱,他们的年龄这么小,却要从事那么危险的工作,他们的爸爸妈妈不知要多担心啊。”

    “是的,我也总是琢磨这个问题,所以,每次出警,我都提醒自己,一定要把他们一个不少的从火场安全带回来。我在他们身上也学习到许多可贵的东西。”

    “说说都学到什么。我想听。”

    抒昂看到那个熟悉的、美丽的,像个孩子一样准备倾听故事的芳鸣,认真的表情,专注的样子,让人生出爱怜。每当出现这样的机会,抒昂像是捧着珍贵的甘泉,担心她会从指缝间流失。抒昂让芳鸣坐在操场旁边的长椅上。

    “他们特别懂得知足和感恩。每个星期只要让他们出去放松一小会儿,他们就会开心,他们任劳任怨,不计得失。我们遇到的救援有些是危险而且复杂的,救援时间会持续很长、很长,许多队员站着都会睡着,但他们不会抱怨,他们会认为这么做是一种耻辱。他们对于指挥员、战友,几乎是不设防的信任,火场上,一声令下,令行禁止,高度的服从意识,我从心里佩服和感谢他们。尽管他们文化程度大多并不高,但他们忠诚、勇敢、正义,有极强的组织纪律性,如果你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你还会发现他们身上更多可贵的地方。”

    “抒昂,这些话真的特别令我感动。看得出你和他们已经建立起深厚的感情,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也想体验一下灭火的感受,怎么样?带我去吧?”

    “这恐怕不容易实现,我这里有火场录像,会有身临其境的感受,如果有兴趣可以看看。我下队时间虽短,但我们是小部队,人数不多,都一起吃、住、工作和生活,短时间里就熟识了,关键是要多去换位思考,平等相处,多为他们解决一些实际困难,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兄弟,许多工作就会迎刃而解。”

    “一说到这些兄弟们,你就滔滔不绝,看来你的确是热爱这个地方。”

    抒昂和芳鸣遇到了萧雄一家人,互相寒暄之后,共同畅谈工作、生活。萧雄告诉芳鸣,为了欢迎芳鸣,伙上特意加了两个硬菜,所以一定要多住几天,让兄弟们沾沾光。芳鸣从各个角度感受到这支队伍的温情,她已经闻到了不远处飘来的香味,阴云密布的天空,逐渐转晴,太阳微笑着露出半张脸,寒意慢慢走远,阳光制造的温暖悄悄爬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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