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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你如今安分了许多

    “将军至今不曾娶妻罢?”

    天子这话一出让在场者都惊诧不已,所有人纷纷看着天子,又看着赫连昌。

    “回陛下,不曾!”

    赫连昌一脸温和的笑,天子看着赫连昌,“马背上的真男儿不光得有酒,还得有女人!”

    赫连昌也看着天子,他只笑不语。

    “既然将军来我大魏,寡人便送你一户家室如何?”

    赫连昌起身行礼,天子又问,“将军可有中意之人?”

    赫连昌回过眼眸看向我,我心中一惊,我慌忙看向达真世子,他也紧皱眉头很是担忧,却又向我微微摇头示意我先等等看。

    天子含笑看着赫连昌,只有我知道天子此刻有了怒意。他越是笑的平淡,眼里越是没有光芒,那么他便是越加气愤。

    我手心捏出了汗,好一会儿赫连昌行了礼,“回陛下…”他抬手指了来。

    不等赫连昌说完,天子突然说道,“将军到底也是身份高贵,寡人如何也不能损了夏国的颜面。”

    赫连昌再次行礼,眼神看向我,我从赫连昌的眼里看到了别样的神采。似乎在筹划什么,他眼神太镇定。

    “既然寡人纳了你的三位亲妹子,礼尚往来,那么寡人就将自己最有才学的亲妹子嫁与你罢。”天子说罢又道,“始平!”始平公主神色慌张的起身,天子道,“寡人的这位妹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温柔贤淑,与你再合适不过!”

    赫连昌皱了眉头很是不可置信,始平公主红了脸低头不语。我垂头立在一旁心有余悸地平息方才的担忧。

    “将军觉得怎样?”

    赫连昌一时愣住,他很是不理解地看着天子,天子的眼里带着挑衅与权威,微笑之中还有警告!赫连昌深吸一口气,很是舒心一笑,对着天子行了个礼。

    “赫连昌甚为感激!”

    天子一脸胜券在握的笑容看着赫连昌,手拿酒樽,似乎统一北土的那天就在眼前。

    天子很快便为始平公主与赫连昌赐婚,更封赫连昌为会稽公。天子命我为公主梳妆,大婚当天热闹非凡,除了尚未出阁的公主来看望她,就连早已出嫁的阳翟公主与陇西公主也入宫中来祝贺。

    二位公主的夫家乃外戚大臣羌族之人,性格温和,又夫妻和鸣。始平公主认为天子是用她来牵制赫连昌,这种婚姻除了利益便是屈辱。阳翟公主劝慰她道:公主婚姻本就毫无自由,那赫连昌到底曾是夏国国君,如今又在大魏,总好比远嫁他国幸运的多。

    陇西公主也道:他在我大魏天子眼下过活,自然不敢拿你如何,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于公主身份的我们而言,已是万幸了。

    西海公主却啃着果子含糊不清道:那赫连昌长的英俊漂亮,比皇兄还要受看些。将来哪里不顺心,至少看着他的脸也便消气了,挺好!

    武威公主戳了西海公主的头,大家这才笑了开。

    始平公主看着铜镜中,微微叹气,“安饶,我以为皇兄会将你许给他。或是他原本想求的,便是你。”

    西海公主“嘁”了声凑近来说,“皇兄他舍得么?他可恨不得安饶此生都困在他身旁被他折磨着。安饶若嫁了,他还能折磨谁?”

    此话一出,所有人将目光锁在我的身上,让我此刻很是不安!

    “安饶近身陛下多年,对陛下之事多有了解,陛下谨慎,自然担心会稽公有所图谋。”

    所有人明白我话里的意思,赫连昌到底曾是夏国的君王,他岂会真正的甘愿做大魏臣民?始平公主性子最纯善,又最不懂朝堂政事,既能牵制赫连昌,也能打消赫连昌的谋划,又能让夏国知道天子的仁义。

    后来送始平公主出了门,太后与太妃亲自来送她,再为她放下揭头纱,递给她却扇。此刻赫连昌已在外面等候,直至他们二人共同前往万寿宫向天子敬拜致谢,并受主持完成婚仪。

    我搀扶始平公主入了殿内,便侧身立于旁侧,赫连昌竟将眼神落在我身上,好一会儿天子道:“将军似乎得意忘形了!”赫连昌这才收回眼神看着眼前的始平公主。

    直到二位新人共同回了北宫南苑。

    过了些天,听闻世子咳血了,这便急坏了西海公主,原来始平公主与赫连昌成婚日头一天鄯善国的王后便去世了。

    我不敢前去寻他,只得抄了佛经请西海公主带去。

    直到始平公主与赫连昌前来向天子与太后及太妃请安,刚好天子又在皇太后宫里,这便省了路程。

    那日我从贺兰熙的熙安殿回永安殿时正巧碰见迎面而来的赫连昌,他倒客气的行了礼,我有些彷徨,赶紧回礼。

    “会稽公实在多礼了,安饶如何敢当!”

    赫连昌笑的很是谦逊,如何也看不出他眉眼之中有任何怨怒。他当真就放下了家国仇恨?

    我想,任何有血性的男儿都不会这么泰然。所以我仍然觉得赫连昌的内心,不会如他表面这样平静。

    “还未感谢古尚书那日提醒,免教三位妹妹得罪了大魏权贵。”

    我听后尴尬一笑,这也算是感激么?我那日因为心中愤怒而语气很不友善,那明明是责备,他却当做提醒。

    我行了礼,不愿与他多有接触,便说了声告退后离开,他却追了上来。

    “古尚书谈吐不凡,想必是见多识广的。赫连昌所识女儿中,怕只有长妹能如古尚书这般心境。”

    我行了礼很是尴尬,“安饶如何敢与陛下的后妃相提并论!”话说间,我再次回头行了礼道,“始平公主性情温和纯善,还望会稽公勿让陛下与公主失望。”抬眸时我一脸笑意,这是我最大的礼貌了。

    我再次行礼,“安饶得回去了!”

    赫连昌也微微颔首,便同我行了礼。听闻赫连定生性凶残,赫连昌即便身在大魏看似温和,但到底同根同源,我仍然觉着还是尽量不要与他独处。

    回去时,天子招手让我靠近他些,我见罢在他面前跪下,他就那样看着我,眼含微笑。可我实在害怕他这样的笑,问道:“陛下,是安饶哪里犯了错么?”

    “你如今安分了许多!”

    我听罢低头行礼,生怕哪里又得罪了他。却听他鼻息间喷出浅浅的笑声。

    “可别的人,却不安分了。”

    我抬眸看他,有些不解,他端了茶盏喝下一口,俯下身子看着我,“给你步摇未戴也罢,簪也不戴了?”

    我这才想起最近事多,因而发饰极为简易,到底是天子所赠,倘若不戴的确不重视天子。我便磕了头,示意往后会戴着。

    因而第二天起来,我索性步摇簪子与手镯一同戴上,伺候他更衣上朝的时候,他看着我一直在闷笑。我皱了眉头,微微去看罗辛常侍,罗辛常侍也表示不知天子何意,我们又不敢妄自揣测。

    我为他戴上冠时他微微蹲了些,又低头来方便我为他系好朱缨。一切妥善,我正要后退恭送他时,他却前倾身子近距离看着我。满脸的笑意。

    “你今日倒乖巧懂事,回头寡人赏你。”

    说罢他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罗辛常侍赶紧随身跟去,留我在殿里百思不得其解。

    我监督着宫婢内侍们打扫整理天子的殿堂,收拾完后时间也到了贺兰熙从太后那儿请安回来。

    只是殿里并无贺兰熙的身影,我一时担心,赶紧前往太后的寝宫,却在不远处正见贺兰熙被几人围住。贺兰熙双手护住肚子一脸担忧,喜哥儿护着贺兰熙。

    一位道,“你不就怀了孩子么?宫里但凡是女的都会。我们堂堂公主,却要对你示好,可不是笑话!”

    另一位也上前,“可不是?论姿色容貌,你哪里比得过我们长姐的?”

    另一位赶紧去拦住前二位,示意她们不可放肆,到底入乡随俗。

    看来,这应该就是夏国的三位公主了!

    其中一位年纪最小,有些跋扈了些,她道,“长姐,皇兄如今娶了大魏天子的公主,身份高贵。我们为何要对她礼让谦逊?”

    年纪最长,容貌最美的那位只说,“在大夏学的规矩礼仪呢?如今我们身在大魏,可不再是大夏的金枝玉叶,由不得我们肆意,出了什么错,也无人能救我们。”

    那位年纪最小的又道,“可皇兄不是娶了…”

    年纪最长的忙说,“他已经不是我们的皇兄了,他是大魏的驸马,更是大魏的臣,身份能有多高?”

    那二人听罢沉默片刻,中间那位这才说,“昔日陛下潜入夏国王宫时,可不是对长姐你一见倾心么?”

    年纪最长的忙道,“可不能这么说!”

    中间那位再道,“不是么?他若对长姐无心,又岂会离去时拿下长姐的步摇私藏呢?都知步摇乃女儿家的私物,私藏便是定情。何况陛下又怎会几次举兵讨伐大夏,虏了我们带入后宫?陛下定然是挽留长姐的,我们俩不过是一同陪你罢了。”

    这几位公主可真会想的,平白无故便多了许多感人肺腑的情感故事来。

    年纪最小的怒道,“若非有她,陛下何以至今不见长姐呢?”她看着贺兰熙,“即便她今日出了什么事,难不成陛下真会怪罪我们?到底大夏并非大魏属国,陛下岂会因她毁了两国和气?”

    和气?她们实在单纯了些,天子至今也不想与大夏和气,他要做的是统一北土。

    那两位这便气势汹汹要来对付贺兰熙,甚至取下头上发簪,那位年长的上前劝阻却也只能拦得下一位。

    “住手!”

    我大步上前,怒气最大的便是年纪最小的那位,她道,“谁人放肆!”

    “熙嫔腹中怀的可是陛下长子,你们虽为异国公主,既然入了大魏便得遵守大魏的规矩。即便是你们昔日的国君见了熙嫔也得尊重,你们何来嚣张如此轻视我大魏身孕天子皇嗣的嫔妃?”

    贺兰熙是我目前的底线,谁也不能伤害她,包括天子。我的话很是嘲讽了,既讽刺了她们的国君,也警告了她们的身份。

    “纵使谁都能怀孩子,迄今为止却也只有我大魏贺兰家贺嫔身怀皇嗣,这,便是陛下给的荣誉!”

    天子至今不曾去过她们任何一位公主的殿里,这便是贺兰熙如今最大的殊荣,她们自然望尘莫及。即便你们长的国色天香,可天子看得上才是根本。

    那位年纪最小的伸了手指着我,我赶忙将贺兰熙拉到身后护着,听着她怒声呵斥,“你是谁人?你敢……”她说罢又是一脸惊异,上前几步望着我的头顶。

    “你,你这步摇…”她脸上的表情很是多变,回头看了几眼身后之人,对我道,“你哪来的?”

    另一位年纪稍微大些的也赶忙上前,又抓着另一位年纪最长的道,“长姐,这不是…”

    那位被唤作长姐的赶紧将她身旁的人拉到身后,上前对我道,“不知您是…”

    我见她对我们一直比较尊敬,便行了礼,“奴婢吐奚家安饶,在陛下身旁当值。”

    她眼神微变,似乎对我有所知晓,“原来,您便是古尚书么?”

    我行礼以示回应,那位年纪最轻的又问我,“你这步摇究竟是何处所得?”

    见她气势如此嚣张,我也对她映像很是不好,她不尊重贺兰熙,便是得罪了我。

    “陛下所赐!”

    此刻便有内侍前来传话,说陛下回了殿里,正寻我前去当值。我这便告退,与喜哥儿搀扶着贺兰熙离开。直至将贺兰熙送回熙安殿,并吩咐小厨堂将温热好的吃食端上来,安顿好了贺兰熙我才赶忙前去永安宫见天子。

    大殿之中,仅他一人。

    “听闻,你训斥了三位赫连氏。”

    我行礼,“回陛下,不是训斥,是评理。“

    他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她们可是我的妃子。”

    我低头,却理直气壮,“她们轻视贺嫔,贺嫔也是陛下的妃子。”

    他已经走到我面前,我明显地感受到他喷出的气息,“那也是她们之间的事,你这可是越暨身份,大不敬。”

    我抬眸,“贺嫔腹中怀的可是陛下的长子,安饶是怕伤及皇嗣。”

    “这么说,你还帮了我么?”

    我心中还有些忿忿不平,今日陛下寻我问话,若非他也觉得贺兰熙应该被她们欺压?

    突然额头传来痛感,便听他闷笑道,“没想到安饶也学会了狐假虎威。”我听罢看着他,他又道,“你并不老实呀!”

    我摸着额头,他已经转身,“我说了要赏你的,说罢,要何赏赐?”

    很奇怪,他没有降罪于我,所以说,他心里还是更为重视贺兰熙的。我为此心中舒缓许多,又带了些欢喜,只要他还站在贺兰熙这边。

    我跪下道,“安饶要出宫!”

    他回头问,“为何?”

    “给贺嫔买零嘴。”

    他一脸不可置信。

    遂后他果然也同意,只是没料与我一同乘坐马车出宫的,还有他。他的意思是,体察民情,亲近民生。

    我一路选了许多贺兰熙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我选一样,便让天子付了财物,吕宗只得上前来,我一把夺过吕宗手里的钱袋扔给天子。

    又将打包好的零食交到天子手中,吕宗想要接手,我上前阻止。

    “这些是给贺嫔与她腹中孩儿的,陛下即是夫君亦是君父,总得参与的。否则如何知道贺嫔平日里受了哪些屈苦。”

    倘若天子对贺兰熙上心些,也不会轮到让异国公主来欺辱。即便是天子,他也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倘若贺兰熙腹中怀的是皇子,我不知道将来她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因此趁现在他还没有别的皇嗣,就该让他对贺兰熙多心疼些。

    他伸手制止吕宗,吕宗却一脸可怕地看着我,“哪日古尚书做了母亲,还不知得如何欺压自己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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