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李梅儿数星星

    （249）

    在大石头下，受了伤的李梅儿躺在姑姑的怀里，韩宗富坐在对面另外一张油布上。李果儿和王小燕等谢来香处理好李梅儿的伤口就一同回古路坪去了，同去的还有拿着李梅儿配枪的韩宗久。

    月亮出山前聚集起来的乌云终于散了，这也意味着雨不会下来了。就在刚才打起来的那会，闪电不时透过南方的云层，把那一片天和山脚的平原照得通亮，应和着在那平原上空回荡的阵阵闷响。现在闪电越来越远，在南方的天际，陷入了莽莽混沌之中。

    月光照在前边的草地上，使得周围更静了。

    李梅儿问道：“山下没打了？”

    “早就没打了。”

    “鬼子呢？”

    “不清楚，八成是退下去了吧！”

    “胖子在干什么？”

    “不知道。你都这样了，还想着他？不想了！头晕吗？”

    “不晕。”

    “口干吗？”

    “有点，可不能喝。”

    “为什么？”

    “伤口，屙尿不方便。”

    “不碍事，喝点水对失血的人有好处。他韩叔！筛点水来。”

    李莉莉接过韩宗富递过来的水，道了声谢后，又提醒他不要躺在月光下，容易暴露自己。韩宗富立马移动了一下。

    这儿太安静了，静得连他人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听得见。这儿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等待敌人死亡，或者自己死亡的那一刻。月亮在一点一点地爬高，一点一点地明亮，也就越来越对处在西面的国军有利。终于，一发炮弹从头上飞过，发出刺耳的尖叫，把睡着了的和没有睡的人都惊醒了，重重地落在人形湾的山谷里，发出惊魂动魄的巨响，照得两边的森林面目狰狞。

    李梅儿惊了一下，李莉莉抚摸着她的手臂说道：“不碍事，是我们自己的炮弹。”

    李梅儿含含糊糊说道：“炸死他们。”

    当人们以为一切都将恢复正常时，炮弹飞行发出的声音混杂着爆炸声连续不断地在山涧、巉岩、树梢、行云间回荡。

    李梅儿笑着说道：“会不会把星星和月亮都震下来呀？”

    李莉莉打了李梅儿一下。

    李梅儿继续说道：“要是真的震下星星来了，我也捡两颗，一颗送给您，一颗送给姐姐。”

    因为炮排的测量员在宋鸣晨的协助下运动到了人形湾以东的山顶上，鬼子的位置，炮击效果尽收眼底。第一轮炮击之后，韩飞得到了炮击效果的报告，便下令炮排把运上来的炮弹全打光，免得来回搬运。不久，鬼子开始后撤，炮火延伸射击，一直“照顾”鬼子到洞门口。随着鬼子撤退，所有人下到山沟追击鬼子，捡拾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