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霁光清清阁（一）

    夏小叶从客栈取了财物和包袱，便同那位霁光清清阁的汉子去往一品茗茶楼。一路上那汉子都对她崇拜得不得了，一口一个“贵人”地叫，让她又无语又好笑。

    这汉子介绍自己叫杨伯年，年纪十八九，在霁光清清阁当阁主的副手。霁光清清阁是个才成立了没两三年的小门派，修习的是他们教主的霁光剑，门派人丁稀少，也就比她小清教多了十几人罢了，甚至在清河镇都不怎么有名。在北唐，小门小派想迅速提升名气的途径便是挑战大一级的门派，兼并其他门派，挑战时可请两三名外派弟子相助。楚州的齐云阁，虽非大门打派，但在楚州还是有一定地位的，而且齐云阁的阁主同霁光清清阁阁主又有些私仇，当然成了最佳的挑战对象。

    不错，夏小叶越听他说，心里越为自己这个英明决策感到骄傲。以她的实力，虽然在小清教里估计是最差的，但对付江湖上这些小虾米还是足够的。嘿嘿，更不用说有一百金的诱惑做动力。一百金，拿到手后，就不用在游历江湖时那么辛苦了哈哈哈哈！估计，照她这个速度，被师父成功召回指日可待！

    未几，便行至一品茗茶楼。如果你想喝还不错茶但没有很多钱，来一品茗是最佳选择。

    一个阁主会见客人，在一品茗，可见也是个没太有势力和财力的小小虾米呀！

    二楼，临窗，一间被竹帘圈绕的小隔间。一个戴白玉冠，身着一身淡青的男子背影，看上去年纪大不了她多少。

    “阁主，最后一名勇士属下为您带来了。”杨伯年恭恭敬敬地一拜。

    阁主轻放下茶盏，缓缓起身，面向夏小叶，邀她同坐。

    是一张年轻却没有多少青春活力的面庞，眉眼温柔，如春风拂面，柳条依依。“君子温如玉”，像是为他做的写照。不像个江湖人士，更像个高中的士人。

    “鄙人荀九皋，乃是霁光清清阁阁主。”他轻柔地说，“鄙人正逢在外办些事，刚接到伯年的讯息，急不择地，便选择了这里，如有怠慢，还请姑娘多多海涵。”

    夏小叶和杨伯年都一愣，杨伯年看看夏小叶，又看看荀阁主，一时不知如何做。

    夏小叶稳了稳心神，没想到这荀阁主有点意思，一打眼就认出她是个女儿身。她已经打了臭书生，自然无法回去当文书先生。江湖对女儿向来轻视，若因女儿身的暴露而丢失这次机会，那她只能另找活计干了……十分懊悔自己当时那么冲动，还没有与霁光清清阁定好，就着急封了后路，真是蠢死了！

    “恕阁主见谅，魏某实在有苦衷……”夏小叶硬着头皮讲道。

    “不打紧，”荀阁主啜了一口茶，“鄙人向来不以男女身份慢人，姑娘大可放心。如果真有苦衷，鄙人仍称你魏序叶，魏先生即可。”

    好生厉害的青年。夏小叶不禁手掌生了汗。不仅看出她性别，假名，猜出她说谎的原因，最后还天衣无缝地原了回去。既给她个下马威，让她明白他的聪明和手段，还让她不那么敌视，知道他理解她，愿一起保密。

    荀阁主见话语有了效果，莞尔一笑，继续道：“只是，魏先生可否能证明当真为小清教三弟子燕占飞的徒弟？鄙阁的这次征召，实在有些危险，若非练家子，怕是对魏先生和霁光清清阁，都不是……”

    “知道了，阁主。”夏小叶识趣道，“只是，我需要副双刀。”

    小清教古怪在杂，师父从来不给他们弟子做何限定，十八般武艺都学个遍，再择兴趣而精学。夏小叶技艺并未高到能够精学的地步，因而并无固定的武器，随时用随时取而已。

    至于三师兄燕占飞，嘿嘿，幸好在山上贪玩时总缠着他，顺手学了几招他的“双龙戏珠”这一招牌招术，虽说不精深，哄一哄江湖小虾米还是蛮够的。

    一副青刀递了上来。夏小叶握了握，好刀，轻却不浮，适合力量不怎么够的女子。

    “瞧着！”她喊了一声，便挥起刀，向一茶杯刺去。双刀相互配合，挑着茶杯在空中不停杯抛落旋转，而其中茶水滴滴不漏。终于，以一声刺耳的划瓷声结束，茶杯又安然在桌上，除了水面微微颤动，以及杯身一道狠厉的划痕显示刚才的遭遇外，一切并未有变化。

    夏小叶潇洒地把刀放在荀阁主面前。老天眷顾她，这次使的“双龙戏珠”是她有史以来发挥的最好的一次。没想到这段时间忙于生计而没练功，技艺竟还得了长进，可见不能多努力。

    “真是歪理。”她接着驳斥了自己的想法。

    荀阁主从惊叹中回了神，双手一合，恭敬地拜了拜，道：“有魏先生相助，鄙阁感激不尽。”

    “请随鄙人回霁光清清阁，共商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