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迹难寻
见过山谷巨人的第二天，鹿游园突然有些回过味了。高笋这老小子，当初跟自己说世上没什么神神鬼鬼的，结果家门口就有个百丈高的巨人躺在那。
还有自己小时候曾瞥见天空之上，有人影一闪而过，现在想想恐怕也不是眼花，细思恐极啊。
因此关于这个世界到底能不能修仙的事情，鹿游园觉得高笋这老小子有可能还是在骗人，有必要再去找他求证一下。
这之前鹿游园也曾想过高笋是不是隐世高人，不过瞧他这几年苍老了不少，更是时常埋怨腿脚不如年轻时候好使。
再一想道，高笋咧着个豁了门牙的嘴，在街坊邻居前吹牛，以及晚上睡觉震天响的呼噜，剩的那点点隐世高人的样子，也几乎荡然无存了。
这次鹿游园再去找高笋说起修仙的事情时，高笋倒没有像之前一样随便找理由搪塞他，反倒是很认真地向鹿游园说道。
“修仙这个事，其实不能算没有，只不过着实太过于虚无缥缈。”
“我定居横舟渡之前，曾在江湖行走四十余载，去过了不少地方。若论见到仙迹，其实也只有两遭罢了。”
“一遭是四十年前在中州白马寺，见过当时的方丈显露过神迹。”
“当时帝都周遭连下两月暴雨，民不聊生，河坝无论怎么修，都抵挡不住洪水，我也被困，误了脚程。”
“世人都知道白马寺是与世俗百姓牵涉最多的修仙宗门，而方丈也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大能之人，便聚了众多百姓在白马寺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恳求方丈出手解救黎民于水火。”
“这三天三夜，雨一直在下，不少跪着的人都生了病。直到第四天早上，方丈终于走出白马寺外。”
“那时，我也在人群之中，只见方丈叹息着念了一句佛号，接着伸出一只手，而天空之中马上也出现一只金色佛手，不停搅动。不多时，乌云就消散了，大雨也停了下来。众人还没回过神，方丈就不见了，据说是回了白马寺。”
“方丈本身就出现的不多，自打那以后，再也没出现过。三年之后，白马寺就换了新的方丈。至于老方丈的去向，有人说他解救百姓是大功德，已经飞升极乐世界；也有的说他搅动乌云之后，精疲力尽，便圆寂了。”
鹿游园听得目眩神迷，见高笋停下来，又赶紧催促他。
“第二次呢？”
高笋沉默了半晌，似是不愿意提起，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第二遭的情景就没那么好了，二十五年前，我跟师父和师兄在六阳山行医时遇到了仙人斗法。”
“当时我们一些凡人在下面远远地还想看热闹，但很快就发现情势有点不对。”
“这两人斗法的阵势实在是太大了，几道银光下来就是山崩地裂，砸落的石头也波及到了看热闹的人群。”
“当时人群吓得四散而逃，我师父年老体衰，行动不便，我就跟师兄两人架着师父往外逃，这时恰好一柄飞剑冲过来，师父把我跟师兄推开，他……他自己被飞剑刺了个对穿。”
“没料到躲过了落石，却没躲开飞剑。”
高笋又沉默了一会，在闪动的烛火下他开始有些哽咽。
“两人后来分出了胜负，倒没决出生死，失败的人受了伤便飞离了。胜利的人从六阳山上拿走一个小物件之后，也离开了。”
“但是两人走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头看看压在落石下的人，也没看我那被飞剑刺穿的师父，甚至胜利者直接大摇大摆的从我师父的尸体上飞走了。”
鹿游园听了有些难过，他只觉老道平时为人乐呵，却没想到有这么惨痛的往事，自己以前还老缠着他问修仙的事，其实是在揭他心里的伤疤，不禁怒道。
“这些仙人怎能这样草菅人命。”
高笋却是一脸平静道。
“你还记得你跟玩伴一起尿蚂蚁窝么，在你们看来只道是寻常玩乐，对蚂蚁来说却是灭顶之灾。在那些仙人眼里，我们跟蚂蚁也许没什么区别。”
开始听到尿蚂蚁窝时，鹿游园还老脸一红，自己毕竟四十岁的灵魂，实在是太无聊，才跟小屁孩去尿蚂蚁窝的。不过听到后面，他却是理解了高笋的意思。
前世自己也曾发过“歌者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块二向箔”的表情包，对于力量悬殊过大，仿佛在两个维度的人来说，毁灭也许真的是举手投足的事情，他们也压根不会放在心里。
高笋顿了顿，说道。
“之所以不想和你说修仙的事，倒不完全是因为我师父。一方面，修仙实在太过虚无缥缈，寻常人怕是连仙人的山门都寻不到，白马寺倒是能修炼出大能耐，可寺里大多还是普通人，可以说当真是仙迹难寻啊。”
“另一方面，经历过我师父的事，我感觉那些仙人眼里没有人味。修仙修成这样，还不如不修，跟我学习医术，救死扶伤岂不是更好。”
鹿游园明白高笋的想法，确实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很难对修仙产生什么好感。对于修行者草菅人命一事，他也确实颇有微词。
但是自从确定了这世上确实有修仙一途之后，鹿游园心里就始终有一团火。
一叶扁舟泛渺茫，呈桡舞棹别宫商。
云山海月都抛却，赢得庄周蝶梦长。
鹿游园心里还是有一个自在逍遥的寻仙梦，游心太虚，横绝沧溟，与山川共存，与日月同辉。
不过现实怕是确实如高笋所说，仙迹难寻，没有机缘便去苦苦寻觅，只怕是穷极一生，难有所得；甚至更有可能飞蛾扑火，命丧黄泉。
而且高笋确实是真正的关心自己，自己还是按高笋的意思，学习他的医术。至于寻仙的事，等到自己医术有成，能够行走江湖的时候，再做打算吧。
还有自己小时候曾瞥见天空之上，有人影一闪而过，现在想想恐怕也不是眼花，细思恐极啊。
因此关于这个世界到底能不能修仙的事情，鹿游园觉得高笋这老小子有可能还是在骗人，有必要再去找他求证一下。
这之前鹿游园也曾想过高笋是不是隐世高人，不过瞧他这几年苍老了不少，更是时常埋怨腿脚不如年轻时候好使。
再一想道，高笋咧着个豁了门牙的嘴，在街坊邻居前吹牛，以及晚上睡觉震天响的呼噜，剩的那点点隐世高人的样子，也几乎荡然无存了。
这次鹿游园再去找高笋说起修仙的事情时，高笋倒没有像之前一样随便找理由搪塞他，反倒是很认真地向鹿游园说道。
“修仙这个事，其实不能算没有，只不过着实太过于虚无缥缈。”
“我定居横舟渡之前，曾在江湖行走四十余载，去过了不少地方。若论见到仙迹，其实也只有两遭罢了。”
“一遭是四十年前在中州白马寺，见过当时的方丈显露过神迹。”
“当时帝都周遭连下两月暴雨，民不聊生，河坝无论怎么修，都抵挡不住洪水，我也被困，误了脚程。”
“世人都知道白马寺是与世俗百姓牵涉最多的修仙宗门，而方丈也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大能之人，便聚了众多百姓在白马寺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恳求方丈出手解救黎民于水火。”
“这三天三夜，雨一直在下，不少跪着的人都生了病。直到第四天早上，方丈终于走出白马寺外。”
“那时，我也在人群之中，只见方丈叹息着念了一句佛号，接着伸出一只手，而天空之中马上也出现一只金色佛手，不停搅动。不多时，乌云就消散了，大雨也停了下来。众人还没回过神，方丈就不见了，据说是回了白马寺。”
“方丈本身就出现的不多，自打那以后，再也没出现过。三年之后，白马寺就换了新的方丈。至于老方丈的去向，有人说他解救百姓是大功德，已经飞升极乐世界；也有的说他搅动乌云之后，精疲力尽，便圆寂了。”
鹿游园听得目眩神迷，见高笋停下来，又赶紧催促他。
“第二次呢？”
高笋沉默了半晌，似是不愿意提起，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第二遭的情景就没那么好了，二十五年前，我跟师父和师兄在六阳山行医时遇到了仙人斗法。”
“当时我们一些凡人在下面远远地还想看热闹，但很快就发现情势有点不对。”
“这两人斗法的阵势实在是太大了，几道银光下来就是山崩地裂，砸落的石头也波及到了看热闹的人群。”
“当时人群吓得四散而逃，我师父年老体衰，行动不便，我就跟师兄两人架着师父往外逃，这时恰好一柄飞剑冲过来，师父把我跟师兄推开，他……他自己被飞剑刺了个对穿。”
“没料到躲过了落石，却没躲开飞剑。”
高笋又沉默了一会，在闪动的烛火下他开始有些哽咽。
“两人后来分出了胜负，倒没决出生死，失败的人受了伤便飞离了。胜利的人从六阳山上拿走一个小物件之后，也离开了。”
“但是两人走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头看看压在落石下的人，也没看我那被飞剑刺穿的师父，甚至胜利者直接大摇大摆的从我师父的尸体上飞走了。”
鹿游园听了有些难过，他只觉老道平时为人乐呵，却没想到有这么惨痛的往事，自己以前还老缠着他问修仙的事，其实是在揭他心里的伤疤，不禁怒道。
“这些仙人怎能这样草菅人命。”
高笋却是一脸平静道。
“你还记得你跟玩伴一起尿蚂蚁窝么，在你们看来只道是寻常玩乐，对蚂蚁来说却是灭顶之灾。在那些仙人眼里，我们跟蚂蚁也许没什么区别。”
开始听到尿蚂蚁窝时，鹿游园还老脸一红，自己毕竟四十岁的灵魂，实在是太无聊，才跟小屁孩去尿蚂蚁窝的。不过听到后面，他却是理解了高笋的意思。
前世自己也曾发过“歌者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块二向箔”的表情包，对于力量悬殊过大，仿佛在两个维度的人来说，毁灭也许真的是举手投足的事情，他们也压根不会放在心里。
高笋顿了顿，说道。
“之所以不想和你说修仙的事，倒不完全是因为我师父。一方面，修仙实在太过虚无缥缈，寻常人怕是连仙人的山门都寻不到，白马寺倒是能修炼出大能耐，可寺里大多还是普通人，可以说当真是仙迹难寻啊。”
“另一方面，经历过我师父的事，我感觉那些仙人眼里没有人味。修仙修成这样，还不如不修，跟我学习医术，救死扶伤岂不是更好。”
鹿游园明白高笋的想法，确实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很难对修仙产生什么好感。对于修行者草菅人命一事，他也确实颇有微词。
但是自从确定了这世上确实有修仙一途之后，鹿游园心里就始终有一团火。
一叶扁舟泛渺茫，呈桡舞棹别宫商。
云山海月都抛却，赢得庄周蝶梦长。
鹿游园心里还是有一个自在逍遥的寻仙梦，游心太虚，横绝沧溟，与山川共存，与日月同辉。
不过现实怕是确实如高笋所说，仙迹难寻，没有机缘便去苦苦寻觅，只怕是穷极一生，难有所得；甚至更有可能飞蛾扑火，命丧黄泉。
而且高笋确实是真正的关心自己，自己还是按高笋的意思，学习他的医术。至于寻仙的事，等到自己医术有成，能够行走江湖的时候，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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