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九节 把嘴封严实了

    张凯下意识顺着孔林的手指方向看去，落地窗左边，除了靠墙的书柜，空无一物，张凯脸色很不好看，厉声道，“你在胡说什么，楚楚已经去世两天了，人现在还躺在殡仪馆的冰棺里。”

    “是真的，她现在可说不了话了，舌头伸出来那么长，”孔林一脸认真，一边手在胸口比划。“她上吊的时候是不是穿着白色纱裙，黑色皮鞋，哦，对了，脑后还别着一个白色蝴蝶结”。

    听到孔林的描述，张凯瞳孔微缩，脸色僵了几秒，眨眼间已是一脸哀容，语气倒是客气了不少，“鬼神乱论，不足为信。张家近日接连遭遇惨事，自从长子因为车祸离世后，孙女、老二接受不了亲人的离去，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如今选择了自尽的方式离开了，我作为白发人，实在是痛心不已，希望孔先生不要拿逝者开玩笑，这对他们是一种亵渎。”

    孔林看着张凯伤心欲绝的表情，心底默默鼓掌，“人才哪，这演技，没拿个小金人回来真是可惜了。”右手搁在膝盖上，吸了一口烟，冲着张凯的方向吐了一个大烟圈。

    孔林也随着他的表演一脸肃然，“董事长，这个事情确实是我欠考虑，没有想到你们作为家人的感受，我只是很好奇，你这两位儿子都嗝屁，呃，不幸离世了，是不是张婧庭就...？”

    听到孔林的话，张凯一脸不屑，打断道，“女人能干成什么大事，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可不能交到女人手里，不就是儿子嘛，外面还...”张凯下意识的闭上嘴，懊恼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对这个年轻人吐露这么多，实在不是他这个老江湖能做出来的事。

    孔林深吸一口烟，又吐出一个大烟圈，白色的烟雾慢慢上腾，越来越大，越来越淡，快飘到天花板时，已经淡到融入空气里。

    “以张董的身价和地位，在外面怕是养了不少吧，说不定有些还生了几个，儿子，或者女儿”，孔林盯着张凯，嘴角咧着笑。

    “想要拿到我的财产，还早着呢，各凭本事，谁抢得到就是谁的”，张凯忍不住有些得意，丝毫不像谈论着自己的血脉，仿佛是在斗兽场看着小兽决斗来生存的畅意。

    张凯镇定的看着面前这人，原以为不过是个二流报社的落魄记者，约他前来不过为了敲打敲打，不曾想他竟知道张家如此多内幕，态度还如此不屑，防患于未然，此人势必不能再留。多年征战商场，张凯也是杀伐果断之人，心中已定，站起身，走到面前那张宽大的实木书桌旁，拉开中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卡，放在桌面，左手掌按着那张卡，撑在桌面上，语带嫌弃，“就知道她办事不行，事情没办妥，还得我来收尾。”

    张凯眼神里充满不屑，“这里面的钱，比黄巢林转给你的多得多，我直接给你多加了一个零，够你这辈子吃穿不愁，想干什么干什么。”

    孔林右边眉毛挑了挑，心里暗骂，“怎么一家人都是这副德行，一言不合就拿钱砸人，我TM就长得那么见钱眼开吗。”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放在桌上的那只手，笑嘻嘻的说，“董事长，你看这事整得，大晚上的你们上赶着给我送钱，那多不好意思哪”

    张凯看着孔林一副被钱迷了眼的表情，心里先是鄙夷，又暗暗得意，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钱解决不了的，就看你舍不舍得，开的价码够不够大了。

    孔林右手夹着烟，左手捧着青瓷小碗，作小狗乞食状，“请问，董事长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凯随意的摆摆右手，“我已经查过你，不过就是二流杂志的三流记者，我不管你是从什么渠道打听到的关于我们张家乱七八糟的消息，把你的嘴给我封严实了，不然的话，我不介意来帮你堵住。”张凯顺手把手里的银行卡往前一推，眼睛盯着孔林，心底杀心顿起。想当初自己一路拼杀、披荆斩棘，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财富，怎么可能被一个小记者自以为把着自己脉门般的随意拿捏。张凯心想，这个钱，也就是从他手里过一过而已，这么一个小人物，想要让他悄无声息的消失，太容易了。

    孔林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把手中的小碗搁桌上，左手大拇指、食指轻轻拈起桌上那张卡，双眼微眯，左边嘴角努力往上扯了扯，“那就谢谢张董了，我这就滚到天边去，保证谁也找不到”。

    孔林顺手把卡揣进了裤兜，最后深吸一口烟，朝着张凯站的方向吐去，把烟头用力的按进面前的小碗里，冲张凯一挥手，“那么，拜拜啦。”，说罢转身往房门走去。

    孔林走到门口，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落地窗方向，“走吧，都听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开门走了出去。张凯看他凭空对着空气说一句话，心里暗惊，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斥道，“孔先生请不要装神弄鬼，咱们的事已经了了，希望以后再也不见”。

    孔林已经走出门外，听到他的话，嘴角向着右边咧了咧，晃了晃脑袋，吊儿郎当的继续往前走。陈飞一直守在门口，看着孔林往外走，也沉默的跟了上去。

    二人坐上刚才的汽车，驶出了那道雕花大门，向着小区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