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节 别杀我

    孔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身体随着汽车行驶轻轻摆动。

    嗯？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路灯晃在眼皮上的微亮感了？孔林暗想，这就已经忍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轻微的往前倾，随后发动机的震动没有了，原来是汽车停了下来。孔林听到了前面的开门声，伸了个懒腰，张了眼往窗外望去。深沉的天空底色里，挂着一轮惨白的月亮，将圆未圆，剩一小半弧，像是被谁舔掉了一口。借着淡淡的月光，只见到外面峰峦起伏的暗影，孔林打开车门，跨步走了出去。

    车头灯仍开着，向着前方射出两条光带，照亮了前方几米的枯草，再往前，光带仿佛被夜色拿了把刀，哗的给切断了。陈飞和司机二人站在车头侧面，正好隐进了车头灯的阴影下，只能看到两个人影。

    “孔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要在这里说再见了。”

    孔林心里暗骂，面上仍然装作一脸懵，刚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四处张望，抱怨道，“你们就在这里把我放下了？那怎么行，好歹也要把我送到城里好打车的地方吧。”

    陈飞受不了孔林的蠢相，就这副德行，还敢要挟老板收老板的钱，往前跨了一步，正好踩进车头灯能照到的地方，不耐烦的说，“再见的意思是你要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你，要死了，懂了吗。”

    “啊？你们要做什么？光天化日，啊，不，朗朗乾坤......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法的，你们可不能乱来啊”。孔林吓得双眼圆瞪，结结巴巴的边说边往后退去。

    陈飞从西装内兜掏出一个狭长的小盒，打开盒子，拿出一支小小的针筒，向着孔林慢慢走去，面色平静，像是看着一只待宰的小白兔。

    陈飞越走越近，孔林吓得双腿不住的抖动，似乎没有了逃跑的力气，牙齿直打架，右手曲握捂住嘴，喃喃道，“你们别杀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把钱都给你们。”说完，好像是受不了这样的精神压力，两只手四下乱抡，嘴里之乎者也的乱叫着。

    陈飞满脸愉悦，享受的看着面前发抖求饶的景象，捏着手里那只针筒，慢悠悠向前靠近孔林，灯光从他的面部后退到了侧面，原本略显文弱的五官一半明亮一半黑影，显得表情也狰狞了几分，“别怕，这可是我专门调试的，以前用过的人可都说好呢，保证你能好好的睡一觉，你身体里有病菌，等我帮你清理干净，你就可以永生了。”

    陈飞一边说着，一边向孔林靠近，脑海不自觉地闪过以前的画面，铁质的牢笼、哭喊声、手术刀的反光、精神病院的束带，是了，要不是董事长看中他的能力，想办法把他解救了出来，到现在他还被困在精神病院那个破地方，不就是杀了几个人吗，他们身上都有病菌，有很多的病菌，必须要把血放干净、内脏全部清理一遍才能活，别人都不懂，还把他关起来。那怎么行，不碰手术刀，听不到牢笼里那些人颤抖的哭喊声，没有带着热度的内脏黏在手上的触感，他会死的。

    还好，董事长理解他，所有不听话的、跟董事长对着干的，通通都可以交给他处理，在那间封闭的地下室里，可以尽情的划开他们的身体，看着血液顺着水槽留出来，他喜欢看到那些人绝望无助的眼神，享受着自己作为救世主般的满足感。

    想到这里，陈飞越来越兴奋，脖子扭得咔咔作响，身体也激动得开始颤动，“这可是你重新做人的好机会，让我们一起来完成它吧”，话音未落，陈飞下意识的感到身后有些异动，正准备回头，后脑重重的挨了一下，那瞬间余光瞟到壮硕的司机手里拿着一块比头还大的石头，木然的看着他。陈飞后脑火辣辣的痛，巨大的疼痛迅速蔓延开来，随后双眼一黑，摔倒在地。

    正在瑟瑟发抖的孔林站直了身，看着倒在地上的陈飞，脑后已是一片殷红，啧啧道，“看不出来啊，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也能下这样的狠手，果然是，啧啧，最毒妇人心”。

    那司机瞪大了眼睛，看着手里的石块，再看看趴在地上的陈飞，有点反应不过来，似乎没有料到自己这一砸，居然把人给砸得头破血流，待要张嘴解释，舌头就像哈巴狗一样伸了出来，露出泛白的舌苔，接着眼皮一翻，双腿一跪，栽倒在地。

    看着又倒了一个，孔林蹲下身，拨了拨司机软弱无力的头，又反手看看自己右手大拇指的牙印，上面还留着牙齿咬出的创口，摇头叹道，“唉，还是不行哪，才几分钟就没了”。

    转过头，看着站在司机旁边女孩，原本印在眉心一点红已然隐去，似乎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会伤人，手足无措的看向孔林。孔林站起身，钻进驾驶室，东摸西摸，总算找到后备箱的按钮。

    原想着找找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把地上倒着的两个人绑起来，孔林看着后备箱那一堆专业的设备，麻绳、束带、电锯、防水服、手术服、防水袋、保温桶、甚至还有一个放满了手术器材的医疗箱，不禁摇头晃脑的叹道，“奢侈，真是奢侈”，一边翻找。孔林找出两对闪着银光的手铐，给趴着的两人反手扣上。又小心的捡起地上那筒针管，放进小盒子里收好，随手塞进了裤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