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十一节 去找昨晚那个人

    老妪一身素衣，站在对面角落，黑暗的空间里，灰色的半透明身躯散发莹莹微弱光茫。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自己在暗夜里呆久了眼神不好，张楚楚总觉得老妪脸上原本就纵横交错的褶子似乎更多了。见到是她，张楚楚忙撑手站起来，犹如滔天波浪中，溺水之人乍见一叶扁舟，扑上前，死死抓住老妪的枯手。

    老妪眉头轻蹙，斜目看向臂间那双手，张楚楚忙不迭抬起手，缩在身后，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没赶上所以难过了？”

    张楚楚咬紧下唇，点点头，随后摇摇头。

    “啧啧，这玩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要不是正好碰上阴差带着你二叔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把事给办妥了，”老妪见张楚楚埋着头，大颗泪珠接连落下，透明的泪珠落向地面隐匿不见，叹了口气，“你二叔也不算遭罪，临死了也没什么痛感。他运气也算好，正好碰到阴差去附近医院提人，感觉有生魂气息立马就赶过来了。要不然，像你们这种不在生死簿上的夭寿，没被带回来的话，在外面飘荡过了头七，也就魂消魄散了。”

    张楚楚头压得很低，从第一滴泪涌出眼眶开始，原本被压抑已久的恐惧、不安、焦急、难过，此时此刻，所有情绪似乎终于寻到了宣泄的出口，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对于一个只有12岁的孩子来说，一切都来得太快，太过沉重了，远远超出了她能承受之重。

    老妪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小孩，犹豫再三，最后僵硬的抬起手，抚上张楚楚肩膀轻拍两下。老妪眯着眼睛，原本就被眼皮遮住半边眼帘的眼睛成了一条细细的缝，干瘪的嘴唇反倒咧着嘴在笑似的，“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你就不想报仇吗？替你，替你父亲，替你二叔？咳，老太婆我倒是有点小手段可以试试。”

    听到这话，张楚楚猛的抬起头来看向她，贴得太近的脸，倒把老妪吓了一跳，脚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

    “那个，要报仇，就要听我的。不过我可先说好啊，可能会使上一些手段，你的三魂七魄搞不好会受损，就算你现在是脱离了肉体只剩魂魄，天魂、地魂、命魂，缺一不可，万一真被伤到了，我可不保证事情结束后，你能再入轮回道。”

    张楚楚泪痕未尽，眼睛里灼灼燃烧着恨意，张家人骨子里那股不服输、血性的因子，已经让她不在意身后事究竟如何了，只要能报仇，她要让小姑血债血偿，为自己，为亲人讨一个公道回来。她所求不多，不过是要个结果而已。既然已经回不去以前的生活了，那就自己踏出一条路来。

    老妪满意的点头，“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能舍得，够果决，既然你已经想定，那我也没什么担心了，一会儿按我吩咐的办就好了。”

    “老婆婆，谢谢您，”张楚楚心里感激。

    “你也不用谢我，我帮你，你帮我，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老妪冷下脸，手搭上张楚楚肩膀，“走吧。”

    二人身影消失在这间狭小、黑暗的工作间。

    还是那条破旧的小巷，一回生二回熟，张楚楚熟练的跟着老妪，穿过暗的夜，闹的街，径直走到了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百梧街58号。

    老妪仍是抬头，默然看向上方的红砖外墙。张楚楚也跟着好奇的朝上看，沉沉黑夜里，除了几盏透着光的窗户，还两扇已经摇摇欲坠的窗框，没什么特别啊。

    老妪收回眼光，看到旁边张楚楚继续抬头瞪着眼仔细的找着什么，嘴角不自在的抽动一下。“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上楼去，303，找昨晚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