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十六节 我就是个普通人

    孔林望着指尖残留那一点血迹发呆，为什么生魂眉心点血后会附上正常人的身体，以往查阅的档案资料里好像没有这样的描述，到底是怎么回事。孔林百思不得其解，慢慢的，也就撂开这事儿了。

    直到今晚，遇到这样的危险境地，突然想到可以利用这个小技能，这才算是逃过了一劫。

    尽管孔林摆明了一副不想管闲事你自求多福的模样，张楚楚仍是执拗的站在身前看向他。

    孔林耷下肩，无奈叹了口气，“小姑娘，我是真没辙啊。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办法，但是我是真的没办法哪，我就是个普通人”，张楚楚不为所动，“好吧，我就是个能看见gui的普通人，我连你们说的那玩意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又能做什么呢？难不成，我拿着把刀捅死你小姑替你报仇？不能够啊，杀人是犯法的，我可是连鸡都没杀过呢。而且，咱俩连交情都谈不上，我也犯不着啊。”

    张楚楚明白孔林说的都是事实，是了，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凭什么能给他报仇，难不成还真能杀人偿命，以牙还牙吗？自己所仰仗的不过老婆婆的几句话而已，如果他不愿意，张楚楚是一点办法没有。

    孔林看着这个身量不及他肩膀的小女孩，有点于心不忍，但是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太复杂、太重大，无论如何他也处理不了。

    灰蓝的天空下，没有星的夜晚，只有一轮淡得发白的月亮，微弱的光芒化作一层轻的纱，薄的雾，覆在四周层峦的山峰、起伏的树丛，一片暗的影。张楚楚站在满是碎石的泥土路上，面露戚容，身体淡得只剩一道浅浅的影，开始呈半透明状态。

    孔林叹了口气，蹲下身，把躺着砂石路面昏睡的两人衣兜裤兜仔细翻了一圈，又站起身绕过车尾，打开驾驶室，

    “走吧，我送你去殡仪馆，你现在这个样子，等你飘过去，头七都过了。”

    张楚楚站在原地不动，双臂垂下，两手攥紧。她都知道。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就算父亲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以命抵命了，那她和二叔呢，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身量开始迅速拔高，将将打开眼界，努力学着以一个大人的思维去看待整个世界，终归，心性还未成熟，仍旧保持着孩童的天真与执着，还没有学会迂回取舍，把是非对错总是看得格外重要。

    所以，孔林的话，她理解，却是不能接受。

    孔林坐上驾驶座，关上车门，探出半个头喊道，“快走啊，那位老婆婆不是在殡仪馆吗？不去找她，你知道怎么报仇吗？”

    听了这话，张楚楚大喜，明白孔林这是答应帮忙了，忙不迭奔向车，穿过车门，坐上副驾驶。

    孔林摇头，自己就是个心软的货，本来不想管的，结果看她那个样子还是心软了。其实说到底，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好奇，一来是想看看那老太说的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怎么说的偏偏自己就能解决这事，二来心底好像有两只小手一直在挠他，不停呐喊着，去呀，快去呀。

    二人一路驱车，离开山区，朝着殡仪馆驶去。

    抵达殡仪馆已是凌晨，天光未亮，黎明将至时。殡仪馆青色屋面薄雾笼罩，雾气朦胧中看去，眼前的建筑像是水墨画里不小心被晕染的一抹灰黑墨色。

    停车场稀稀落落泊着几辆车，殡仪馆的大门半开着，孔林跟在张楚楚身后，走过路灯昏暗的水泥路，转了几个弯，绕过几间灵堂。

    这个时间点，里面守夜的人昏昏欲睡，做法事的和尚有气无力的敲着木鱼，嘴里低颂着不知哪本哪段心经，家属跪在灵前，头趴在堆叠的手上打着瞌睡。原本站在灵前的一位老太，看到他们走过门前，快步走了出来，喊住他们，“小姑娘，你的事情办完了？”，听得身后说话声，孔林与张楚楚一起回头。老太吓了一跳，举起手探向孔林，左右晃着，迟疑道，“你，看得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