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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采木耳迷路遇怪叟,夜追踪惊醒梦中人。

    不知什么时候,随着一声惊呼,如玉如飞而至。错愕一瞬,很快明白发了什么,唏嘘不已。拉起了妻子,“走,到屋里去。”

    黄莺仿佛从梦中醒来,泪眼朦胧里,她产生了幻觉,看到的不是丈夫,而是一头恶狼,面目是那么狰狞恐怖,丑陋可憎。她大喝一声,“畜牲”!一巴掌横扫过去。这一巴掌好重,猝不及防的温如玉,被抽地身子转了个圈,捂着半边脸,呆愣愣的不知所措。

    黄莺第二巴掌打过去的时候,她已有所清醒,是哭着打的,没了力道,被如玉一把抓住。她蹲在地上,哭得呜呜咽咽,悲伤欲绝。

    如玉呆呆地看着她哭,没有哄劝。在这地方,男人是天,只有老公打老婆,妻子打丈夫,他听都没听说过,他被打愣了。可他看着黄莺哭得凄惨,哀哀可怜,也是无可奈何。他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的夜不归宿造成的恶果,葬送了妻子的美好愿望。冷了她一颗火热向上的心。

    黄莺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悲痛。她多么希望丈夫能把她搂在温热的怀抱里,哄上一哄,劝慰一番呢,那怕是虚情假意也行啊!可惜没有,她的心凉透了!她忽地站起了身,喃喃自语,“我的羊群没了……你也不爱我啦!我活着也没啥意思……念在我们夫妻一场,你多保重吧,我先走一步了……”她紧走一步,对着石屋的墙角,一头撞去……

    如玉大惊失色,人命关天,他可不敢怠慢,飞步赶上。可惜已经晚了!他急中生智,双足一蹬,和身扑倒,双手一捞,抓住了黄莺的一只脚踝,惯性把他带出一米多远。天可怜见,只差一寸,一个绝世美女就要香消玉损了。

    婆婆刚好赶来,她抱住黄莺劝慰道,“傻孩子,咋这么想不开呢!羊没有了,咱可以再买呀,你看咱小画眉哭的多可怜……”

    小画眉不知何时跑了出来,赤着小脚丫,光着小屁股,在那抖索的寒风里站着,面朝青天,嚎的嗓子都直了。

    黄莺又一次泪流满面。她一边解着衣扣,一边跑过去,把女儿光溜溜的小身子裹在怀里。在婆婆的劝慰声中回到屋里,躺在床上,像去年突然听说自己怀孕时一样,任那不尽的酸心泪洗刷着枕巾。

    她隐隐约约听到婆婆在骂:“你这个龟孙,不花一分钱,娶个天仙一样的媳妇,她一心一意跟着你过苦日子,你却不珍惜,整天吃喝嫖赌,夜不归宿,你都不怕老天爷开眼,让龙抓了你?我早晚让你个鳖羔子气死!”

    一个月后,过了春节。黄莺才慢慢从失去羊群的阴影里走出来。她听如玉说,羊皮和羊肉处理完后,卖了600万。她含辛茹苦五个月,不赔不赚,刚够本。600万如玉都给了她。这原是她的本金。

    如玉留了几斤好羊肉,买了十多斤白面,他们一家吃了几顿羊肉饺子。黄莺本欲不吃的,想了想,何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一年也难得改善几次生活。她含着泪把羊肉饺子吃了,倒也挺美味的。

    如玉告诉她,要想养羊,必须养几条猎犬,还得有杆猎枪。这也并不太难,关键是经此打击,黄莺有些心灰意冷,懒懒的提不起精神来。灰心丧志的主要原因,是他们的爱情出现了裂痕,更让她闹心。

    自从那次两个吵过以后,黄莺又在无意中打了他一耳光,两人仿佛进入了冷战状态,日子过得不冷不热,不咸不淡。就在这冷冷淡淡中过了新年。

    没有事业没有爱情的日子,过得枯燥乏味,更加难熬。黄莺也有了退意:真不行就算了吧,结束这段儿有甜有苦的婚姻,重新开始。可重新开始又谈何容易?自己已非芊芊少女,虽自信有骄傲的容颜,可一个带孩子的女人再婚,还能组一个美满的家庭吗?她连自己都不好回答。一失足,终生恨,现在还没有买后悔药的。

    黄莺使出浑身解数,几次努力,试图修复这段来之不易的婚姻,回到那恩恩爱爱、甜蜜无间的日子里。哪怕像天仙配里一样,苦中作乐也行啊。夜里,她像个痴情涌动的少女一样,激情无限地缠着丈夫,说着一些挚热真诚的话,“如玉,不要再冷落我了,我快要受不了了!我掴你一巴掌是无意的,当时气糊涂了,你是男子汉,不要和我一个小女人斤斤计较。要不然你捞回去吧,打我一下、两下、三下都行!”她抓着丈夫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可如玉并不打她,她滚在丈夫怀里,扭动着身子,撒着娇,“如玉,我那次和你吵架是我不对,以后我再不管你,什么都依你,你想干啥就干啥,这总行了吧?不就是因为一句话吗?两口子没有隔夜仇,想想我们昔日的恩爱,何必那么小心眼呢?我千里迢迢跟着你,不求穿金戴银,只要你爱我就行。如玉,来,爱我吧,爱我吧……”

    如玉仍然爱她,但全没了激情。黄莺体会到了什么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滋味,自己的心再烫,暖不热一座冰山。她以女人的敏感,觉得丈夫外面肯定有了女人。但他咬死牙不承认,她也无可奈何。黄莺一颗感人挚热的心渐渐地凉了,只有无声的泪,偷偷地流。

    一转眼,正月将尽,小画眉一岁又四个月了。她自个也会寻摸着玩意儿玩了,不再那么粘人。黄莺没了羊群,春种尚早,她闲的百无聊赖。

    忽一日,翻出柜子里的旧衣服被褥来晒,在箱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两本书。是翻译成中文的苏联小说《地下惊魂》。是描写地下工作者,跟踪暗杀猎取情报,斗智斗勇的事迹。

    黄莺看了两天书,只觉的双眸酸涩,看东西都模糊了,决定出去走一走。春天也是采木耳的好时机,人活着就要吃饭穿衣,据说木耳在城里还是很受欢迎的。如果可行的话,倒也不失为一个挣钱的门路。

    她把小画眉送给婆婆照看。老太太听说她要去采木耳,不大放心,担忧地道:“此处向西,林木茂密,多是参天大树,枯木众多,倒是采木耳的好地方。你可不要走远了,走远了我都不一定能摸的回来。”

    黄莺自信地道,“娘,我自有办法。”

    老太太非常眼热地道:“你们有学问的人,就是招数多。”

    黄莺想到了两种对付迷路的法子,可以用绳子拖一石块儿,回来时撵着去时拖动的痕迹走,不费吹灰之力。可是好多地方山石众多,乱藤荆棘缠绕,这一招儿不好使。

    她在兜里装了15张纸片,按1——15的顺序写着数字。树木正在萌芽,地上铺着厚厚的枯叶。树林里并不阴森,但盘根错节,丫丫叉叉,很多地方都走不过去,只能绕行。枯死的大树上有许多木耳,黄莺手忙脚乱地采摘着,也没忘了按由少到多的顺序,每前进大约一里路,在明显的大树上用小钉子钉一纸片儿。她灵巧地双手翻飞,几个小时下来,便采拾了大约六七斤干木耳,满心喜悦。这比打工要强得多了。如玉这个龟孙只知道吃喝嫖赌,这采木耳不也是一条很好的挣钱门路吗?想到丈夫,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呀。

    黄莺采了大约十来斤干木耳,开始向树上钉写有“14”那张纸片儿的时候,才发现了有些不妙,她只顾采木耳转向了,没有了方向感。阴天没有日头,就算有日头,现在几点,日头又该在什么位置?她也没有留意过。她没有过分惊慌,但也没心采木耳了,安记忆开始找订着13地那棵大树,或说是纸片。在一阵急走后,她没找到13,却找到了12。她松了一口气,离家又近了一步。她又开始找11。如果方向感正确,由12找到11,易如反掌,现在转向了,就不那么容易了。

    她步履匆匆,在密密匝匝的慌林里穿行了一个多时辰。不但没找到11,连12和13也找不见了。

    没有日头,估计时间应在下午三四点钟。她加快了脚步,想以速度换时间。她不知道的是,她已在向更荒凉之处迈进,据她制定的航线越来越远了。

    她急三火四地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据天黑大概也不远了。一个妙龄惊艳的弱女子,在这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转悠,不由的心生恐惧。她心急火燎,又害怕又焦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现在,她多希望丈夫能出现在视线里,笑眯眯地张开怀抱,等着她呢!那她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激动地哇哇大哭。可惜,这只是美好的愿望。她怨恨交加,忍不住骂起来:“这个王八蛋,我是你媳妇,快来接我呀,我可是为了咱们过好日子,就知道吃喝嫖赌,真不是个东西!”

    黄莺又气又急又累,一身的香汗。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驻足观望。四周都是陌生的森林,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完了!大概要在这荒山老林里过夜了。她可知道狼群的厉害,再走一段儿试试,真不行的话,天黑之前一定要找一棵高大的树爬上去,狼是不会爬树的。只要天不黑,就要朝着自以为对的方向走下去,走,才有希望。

    就在黄莺精疲无望的时候,一条小河拦住了去路。她灵机一动,山里人家多半傍河而居,附近会否有人家?

    她爬上一个高坡,向上下游瞭望。果然,在小河上游的一里处,隐隐约约有座石屋。她大喜过望,稍松了一口气,这下有救了!她急忙向石屋跑去。

    这是两座石屋,中间一墙相隔。两扇房门儿,一门紧闭,一门虚掩。

    “家里有人吗?”黄莺喘息着喊道。稍顷,屋里有了动静,随着一声咳嗽,虚掩着的门儿拉开,走出一位高大健硕的老人。黑油油的一张脸,长满了疙瘩疮,半拃长的连腮胡子,乱蓬蓬的头发。小簸箕般地大手结满了老茧。大概也有60岁的年纪。

    他上下打量着黄莺道:“小姑娘,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要我帮忙吗?”

    黄莺客气地道:“大爷,您老人家好,我是出来采木耳的,迷了路,我家住迷魂谷,你能告诉我怎么回家吗?”

    老人道,“这里就是迷魂谷,迷魂谷方圆百多里,大着呢……”他一说话,口水“哧溜”掉下一大串。他自嘲地解说道,“早年打仗伤了头部神经,一张嘴,口水老是瞎出溜……嘿嘿,姑娘别笑话。”

    “哦,这样啊,我没笑话您,保家卫国负伤是光荣的事。那,您老人家知道鸡鸣坡,认识温如玉吗?他是我丈夫。”

    “噢?原来你就是如玉的媳妇儿?果然……真俊哪!”他鹰隼般的双眼,突然焕发出神采,就像老鹰发现了小白兔,又一次上下打量着黄莺,那犀利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她的衣衫,审视她的肉体。

    黄莺本能地后退一步,觉得这老头儿不怀好意!要在平时,她就算不骂他,也会撤身就走。可现在不行,有求于人,她只能羞红着脸,低头站着,任他展览。

    老者没有给她指路,却自我介绍起来,“我叫徐大海,大名不响,徐黑子当地人人皆知。我有军功,我是公家的人,有公粮吃着,我现在管着这么一大片林子……”他挥胳膊一圈,口水连串溜出来,倒也晶莹透亮。他不好意思地用衣袖捂住嘴。那衣袖许是经常擦嘴,有一层黑巴巴的东西。

    黄莺忍俊不禁,“咯儿”笑出了声,笑过了又觉失态,不大礼貌。她莫名其妙,他积极的向自己介绍这么多有何用意呢?素不相识的。

    徐大海见她一笑百媚生,光彩照人,就像一朵开得正盛的牡丹花,在春风里摇曳,引人入胜。他眼睛有些发直,接下来的行为让黄莺看来更加出格,迷惑不解。他转身招呼道:“姑娘,来来来,屋里坐,我让你看看我有多少钱,我可是有花不完的钱呢……”

    神经病?黄莺觉得这老徐头儿神经一定不正常。她赶紧劝说道,“大爷,我一看您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好人,我用钱的时候,一定向您老人家来借,现在就不看了吧?”

    “说什么借?只管拿去用,我们是一家人哪……”

    越说越荒唐离谱,黄莺不敢再听他啰嗦,天快要黑了,她赶紧插上话去,“徐大爷,你给指条明路呗,我家里见我这般时候不回去,不知多着急呢。”

    徐大海连声道:“也是也是,你随我来。”他迈开大步,上了一个高坡。黄莺小跑才能跟得上,这老头看起来有把子力气。

    他让黄莺站在他身边,指点着道:“你看见那儿没有,隐隐约约有一片高出别处一截的林梢,那是一个高岗儿,距此十里路。如果你现在仍然迷着向,分不清东西南北,沿着坡下那条似有似无的林间小道,只管对那高岗走去。上了高岗,如果你仍然迷着向,向四周仔细看,树林间影影绰绰有一间石屋,就是你的家。如果傍着弯弯曲曲的河流走,也能到家,那就远得多了。”

    黄莺好生奇怪:这老头对自己的家怎么这么熟悉?有心问一句,想到这老头儿是个话痨,天已傍黑,不敢耽搁,赶紧谢过了,也顾不得再听徐黑子的好意唠叨。

    她背着一大袋儿干木耳,双臂抱于胸侧,像在学校跑操时一样,调匀了呼吸,颠颠地小跑起来。她知道这样最省力最持久,她要在天黑之前拿下这十里路,登上高岗,不然天一黑,什么看不见就完了。

    黄莺跑的精疲力尽,走的口干舌燥,香汗淋淋,总算在朦朦胧胧的时候爬上了高岗。走到这里,她就一目了然了。虽然她从前没登上过高岗,但岗下东侧,是她经常放羊的地方。仔细看,那羊粪蛋儿尚清晰可见。这个时候,就是闭上眼,她也能摸到家。更神奇的是,东西南北清清楚楚,一点儿不转向了。

    黄莺又好气又好笑,接连用巴掌拍打着自己的脑瓜,咋会这样呢?这是咋回事呀?一定是老天爷看我长的俊,逗我玩呢!不管是不是老天爷开玩笑,在她没想出十拿九稳的法子之前,她再也不敢到远处采木耳了,只在她以前放羊的范围里小打小闹。

    日月如转轮,光阴似流水,不知不觉中,已到二月中旬。黄莺暗暗拿定了主意,不再给家里写平安信了。按照她和娘亲的约定,只要三月底,家里收不到她的亲笔信,舅舅和哥哥就会带上柳家堡那一班如狼似虎的本家兄弟,披荆斩棘杀奔过来,救她于危难。现在,她衷心佩服娘亲的老谋深算,英明伟大,料事如神,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她对丈夫开始绝望了,他们之间有夫妻之实,没有了夫妻之情。他多次吃了药欺负她,全不顾她的感受。嘴里全是污言秽语,淫词烂调,脏不可闻。这是夫妻之间说的话吗?这是奸淫婊子时说的话。她都默默地承受了,有什么办法呢?她只能用泪水洗刷自己的耻辱。

    黄莺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貌比天仙,把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身子给了他,甘愿清贫。陪他到这穷山旮旯里过苦日子,究竟哪儿还不能使他满意?自己又有哪儿不贤惠不温柔呢?她只忠于自己的丈夫,别的男人她想都没想过。她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无可挽回!

    她多次以十二分的热情,想暖化丈夫那颗冷硬的心。可惜没用,他更加彻夜不归,在家一次也没个好脸色,喜怒无常的。他夜里究竟在外面干了些什么呢?她忽地灵机一动,想起了《地下惊魂》那本小说里的情节:跟踪、刺探、暗杀。我何不跟踪他一次?她为自己的想法兴奋着,心里感觉到好刺激。

    晚上,女儿睡了。如玉也不和她打招呼,推下饭碗就走。

    她悄悄锁了门,既兴奋又紧张地跟了上去。她不用担心女儿醒来,只要不打扰她,她会一直睡到半夜,叫醒妈妈,把着她撒尿。

    黄莺是第一次跟踪丈夫。她早已换成了软底布鞋,学着《地下惊魂》中介绍的,因地借物隐身之法,行动虽有些笨拙,好在如玉想不到会有人跟踪。他一路向西,过了一条小溪,钻进对岸的石屋去了。

    黄莺羊群饮水的时候,来过这里几次,这是贵州祖孙或是父女住的地方。究竟他们是祖孙还是父女,黄莺并不清楚。现在她只知道老头姓陈。他们是犯了王法避难地逃犯?还是杀人恶魔?她也没有打问过。如玉不让她多问,怕惹祸上身,她也无从打听。

    黄莺稍一迟疑,便踩着的垫脚石大步走了过去。为防止屋里突然出来人发现她,她以草木为掩护,绕了一个大圈,蹑手蹑脚地来到了石屋后面。她为自己的特务行动激动着,紧张的心都提了起来。看来地下工作也挺刺激,挺神秘,挺好玩的。

    她想到门口去刺探又不敢,正不知所措,突然,她在后墙看到了一点微光透出,那墙也并非全是四方石所垒。她用小指头一点点的,十分谨慎的轻轻扣动抹墙的干泥巴,后墙出现了一个小枣子般的窟窿。

    黄莺凑上眼去,屋里大部分景致尽收眼底——

    如玉和那位叫金丝燕地姑娘,并排坐在床沿上。高桌上放了一碗水,正冒着腾腾热气。老婆嘴的陈老头,背对他们坐在小饭桌旁,默默地抽着旱烟。三个人好久都没说一句话。

    黄莺好生纳闷,他们是熟人,为什么不拉呱说话呢?终于,如玉端起桌上那碗水,试着水温喝了一小口。然后从上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地塑料片儿,用手一按,有两粒小东西掉出来,他张嘴吞了下去。

    黄莺突然明白了,他吃的是令男人血脉喷张的昂奋剂,她因为它吃过亏,也享受过快乐。莫非这女孩儿是个鸡?黄莺猜不透。她忍住了冲进屋里去大闹一番的冲动,冷眼旁观,看到底会出什么古怪,妖魅。

    二十分钟后,如玉开始为金丝燕宽衣解带。小姑娘没有反抗,任他剥地像个大白绵羊。玩偶一般自动地爬上床,赤条条地躺在那里。如玉扑了上去。小姑娘起初还抗拒着,后来像死尸一样没了反应。如果说有反应的话,那就是低不可闻的嘤嘤哭泣。陈老头明显的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两手哆嗦着,使劲把烟叶往烟头里按,大口的吞吐着,房间里缭绕着腾腾烟雾,氤氲不散。

    温如玉结束了他的疯狂,开始穿衣。金丝燕猛然坐起来,灯光里照见她巴掌大的小脸,泪光闪闪,披头散发,形同厉鬼。她指着温如玉,咬牙切齿地骂道,“姓温的,你是魔鬼,你是禽兽,你连猪狗都不如,我这一辈子都毁在你手里。我死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吧!”骂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除了胸脯起伏,再无声息。

    黄莺反而冷静下来:在这里闹起来对谁都不好,先回家再说,看我怎么收拾你!她高抬腿,轻落步,悄悄离开了石屋,快速穿过小溪,怒冲冲,一路疾走。

    回到家里,坐在床沿,高耸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气冲牛斗:如果你找个相好,有情有义,恩恩爱爱,做那两相愉悦的勾当,也还有情可原,可你就当着人家爷爷的面儿,把一个瘦骨伶仃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欺负得死去活来,这哪是人干的事儿啊?与日本鬼子那帮乌贼王八何异?巴儿狗都不如!一定是他抓住了陈老头杀人犯身份的把柄,以告发相要挟,降服了人家。才趁机糟蹋人家孙女的。不然陈老头儿不会气的颤抖不休!我黄莺怎么瞎了眼,找了这么个无情无义、好色成性的人呢?这回铁证在手,看他如何狡辩,一定要他承认错误,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不然一拍两散,永不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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