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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琅琊阁之初出茅庐(二)

    第四回▁赤焰子

    这年又是干旱,几无春雨。一天,琅琊阁的山南客栈来了几位大梁的官员,户部侍郎田起带着手下官员及三名侍卫,借考察各州农田墒情之机,上琅琊阁讨教应对旱灾蝗灾的办法。他们把马匹行李寄存在客栈,一行人持接引旗轻装上山。

    最近一段时间,琅琊阁飞鸽传书频繁,自从去年大范围蝗灾后,大梁的多个州歉收,个别州府还发生了骚乱。汉中地区出现了袭击官府和大户人家的匪患。今年春旱,又是蝗灾的前兆,琅琊阁担心连年灾害会带来民变和战火,不免会连累自身,所以他们加紧收集各地旱情情报,以便提前做好准备。

    山南客栈坐北朝南,门前一条官道,沿着山林边缘向东西延伸,向东可至东海,向西可至滑国和夜秦。

    时值正午,烈日当空,路上行人稀少,客栈无人问津。既没有打尖吃饭的行人,也没有投宿的客人,店小二们都回房午睡了。店掌柜正准备午休,忽然外面犬吠声急,两条看家狗奔向院门。

    店掌柜隔窗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走进院子,直接向客栈正堂走来,丝毫没有理会缠在身边的两条家犬。店掌柜快步走到店门口,喝退家犬,向内招呼了一声,“来客人了!”他闪身让客人进屋,自己走到柜台后面,打量着来人。

    来人是一身道士打扮,身穿道袍,发髻上插着道士特有的发簪。此人身高八尺有余,膀大腰圆,浓眉大眼,鼻直口方,面色黑里透红,身背一个大皮囊,皮囊旁边插着一根铁棍。牛皮束腰和道袍很不搭配,腰间右侧系着水袋和干粮袋,左侧挎着一柄短刀。此人一看就是远行客,打着绑腿,脚上穿着一双硕大的皮靴。

    店小二跑出来迎客,客人向店掌柜和小二拱了拱手,唱了个喏,然后一件一件解下随身物件,放在桌上,然后向小二要了酒食。

    这是一个打尖吃饭的客人,可是让店掌柜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客人是单人独行。虽然这里是官道,但是十分贴近山林,周围人烟稀少,常有狼虫出没,过往客商都是结伴而行,独行客十分少见。

    酒足饭饱之后,客人买了些干粮放进干粮袋。然后他从背囊里取出一个牛皮制的水盆,提起水袋,问小二哪里可以取水,小二指了指院子里的水井。

    客人走出店门走向水井,店掌柜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查看客人随身携带的物件。这柄短刀既宽又厚,牛皮手柄和刀鞘锃光瓦亮,不是寻常市面上可以买到的。他握了握桌上的铁棍,一提之下,暗暗吃惊。这条铁棍黑里透着蓝光,棍子不长,但是比一般铁棍沉重许多。他抬头望向院子里的客人,只见那人正在泡脚,一副怡然自得、颇为享受的神情。店掌柜心想,这个道士随便离开自己的兵刃,毫无警惕性,是不谙世事呢?还是有恃无恐呢?

    客人洗完脚,把水袋灌满水,返回客栈大厅。店掌柜见客人向屋里走来,又闪身回到柜台后面。

    客人一边让小二算账,一边坐下,他从皮囊里掏出一个本子和一根碳棒,开始在本子上画些什么。店掌柜好奇地走上前去察看,客人似乎并不介意有人旁观,还询问起客栈的名字。

    店掌柜说道:“此地是李马县北三十里,属豫州管辖,小店名叫马北驿,是官封的驿站,在豫州是挂了名的。”

    店掌柜殷勤地说着,同时仔细观察客人。只见客人脸上的胡须很稚嫩,恐怕此人不过二十岁左右。

    客人收起本子,说道:“琅琊阁好像离此处不远,就在这山里面,请问店家是否知道去琅琊阁的路?”

    店掌柜吃了一惊,问道:

    “客官要去琅琊阁?有什么事吗?”

    “久闻琅琊阁大名,想去看看。”客人憨憨地笑了笑说道。

    店掌柜说道:“琅琊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要有人引荐才行,客官上琅琊阁有事情要办吗?”店掌柜此时正在考虑是否要给这个年轻道士一面接引旗,可是客人的回答却让他失望了。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去看看,看看琅琊阁是不是名副其实。”

    店掌柜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看客官还是不要去了,进了山,如果没有人引路,不但到不了琅琊阁,还会迷路。山里有狼虫,恐怕有性命之忧”

    “不怕。”年青道士不慌不忙地拾起桌上的物件,把水袋干粮袋系在腰间,挎好腰刀,背起皮囊和铁棍,向店掌柜拱手作揖,说道:“多谢店家酒食,我看店后有条小路通向山里,我就从这里上山了。”说完,他向后门走去。

    店掌柜还没反应过来,年轻道士已经出了后门,踏上了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向山里走去。

    “客官,别着急走呀!你怎么称呼?”店家追出后门,喊道。

    道士回头答道:“终南山玄天观弟子,赤焰子便是。”

    “什么?”因为地域有别,口音不同,店家没听清楚。道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店掌柜赶紧指使一个店小二跟随道士进山。

    这道士的脚力不错,大步流星。店小二是琅琊阁的人,在山里轻车熟路,跟在道士后面,与道士相隔半里开外。

    在经过几个岔路口后,道士停了下来,他大概意识到,这样盲目地顺着山路走,恐怕会迷路。他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又看了看远方的山峰,然后从背囊里取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径直朝眼前的悬崖峭壁走去。

    道士身手灵活,不一会儿就攀上了眼前的悬崖。他站在崖顶,四处瞭望了一会儿,选定了下一个目标。

    店小二远远地跟在后面,他看见道士不走山路,而是攀崖跃涧,便放弃了跟踪,赶紧沿着山路跑向第一道哨卡,报告有人闯山。

    道士每翻越一座山峰,就在本子上做个标记。夕阳西下,他找到一处小崖洞,决定在此过夜。

    趁天还没黑,道士砍了许多松树枝,伪装了洞口,然后在洞里生起了篝火。他烧水,吃了些干粮,休息了一会儿,从背囊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放在耳边听了听,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里面有几只甲虫在爬。道士笑了,他向盒中滴了几滴水,然后撕了一小块肉干放进去,又合上盖子,重新放进背囊。

    月光透过松枝照进洞里,道士盘腿坐下,闭目运功。一个时辰后,道士从背囊里取出一块兽皮,铺在柴草上,身上盖了另外一块兽皮,倒头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道士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他摸出火折,点亮手边的一盏小油灯,只见皮褥子四周有多条深绿色的小蛇。道士大吃一惊,猛地坐起身来,蛇皮上紫红色的花纹让人看了恶心。这些小蛇围在四周,但是不敢接近皮褥子,道士明白了,自己的行具都是用雄黄酒浸泡过的,蚊虫不敢接近。他将小蛇一一杀死,接着从背囊里取出一个酒壶,含了一口雄黄酒,喷在洞口,然后继续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他攀上一座山峰后,站在山顶,向远处瞭望。向南二十里便是山外,北面则是重峦叠嶂,二三十里处有数座高峰,朝阳灿烂,映照着远处的山峰,格外绚丽壮观。

    道士盘算着,今年久旱无雨,山涧无水,如果今天再找不到琅琊阁,就只能下山了。他今天的目标就是前面那几座高峰。

    前行的过程中又遇到了小蛇,只是颜色各异,其中一条是攀岩时不小心抓到,差点儿被蛇咬伤,道士惊出一身冷汗,随后更加小心谨慎,前行的节奏也慢了下来。

    除了翻山越岭,道士对山石花草也感兴趣,他不时地敲下一些岩石,握在手里端详。

    又是夕阳西下。在翻越了一道山梁后,一座高大宽阔的山峰出现在道士眼前,峰顶下面有一处平缓的斜坡,被林木覆盖,林间冒出缕缕淡淡的炊烟。

    那边有人,道士喜出望外,他跳跃着翻下山梁。下面似乎有路,于是他沿着山路向炊烟的方向奔去。

    山林愈加茂密。突然,路边闪出两个白衣汉子,身背长剑,拦住道士。

    “站住,你是什么人?”

    道士停下脚步,他看着两个拦路者,笑了,拱手作揖说道:

    “总算碰到人了,请问前面是琅琊阁吗?在下终南山玄天观弟子赤焰子,久闻琅琊阁大名,特来拜访。”

    两个白衣男子相互看了一眼,继续问道:“怎么没有引路人和接引旗?”

    道士说道:“没人给我引路,我是自己上山的。山里的路不好分辨,我是翻山过来的。请问两位大哥是琅琊阁的人吗?”

    白衣人听道士说完,都吃了一惊,他们疾走几步,一上一下,把道士夹在中间,说道:

    “我们是琅琊阁的卫士,这里不接待陌生人,没有接引旗和引路人,不能进山。请赶快下山,不许回头。”白衣卫士完全是一副命令的口吻。

    道士没动。站在上方的白衣卫士见道士不动,伸手向道士的肩头推去。

    道士还在琢磨应该怎样解释,见白衣人推他,肩头微微一闪,白衣卫士推了个空。

    “呀呵!”白衣卫士面现怒容,再次伸手用力向道士胸口推去。道士闪身避开,卫士收不住力,踉跄几步,回过头来,自己已经站在了道士下方,和另外一名卫士站在一起。

    白衣卫士恼羞成怒,两人拔出长剑,反身抢到道士上方,剑指道士,大声呵斥道:

    “小老道,赶紧滚蛋,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道士再一次拱手作揖,可还没来得及解释,只见两把长剑分别刺向他的左右肩。道士一矮身,鬼魅般地躲过两把长剑,从两个人中间穿过,又站在二人上方。

    白衣卫士大怒,挽着剑花,向道士攻来。道士不愿意伤和气,他转身沿着山路向山上跑去。身后的卫士一边追赶,一边大喊,“站住,站住”。

    转过一个山口,迎面走来一个黑衣人和三个白衣人,都身背长剑。后面的卫士喊道:

    “正海大哥,拦住他,他是闯山的。”

    四个人立刻停下脚步。黑衣人显然是个头领,身材敦实,络腮胡子衬着紫黑色的圆脸。只见他瞪起双眼,上前几步,拦住道士,呵斥道:“大胆,你是什么人?敢在琅琊阁的地面撒野?”

    道士喘着粗气,又拱手作揖,说道:“在下终南山玄天观弟子赤焰子,无意冒犯,久闻琅琊阁大名,特来拜访求教。”

    “没人引路,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山路复杂难辨,我翻山过来的。”

    “好大的胆,没人引荐就是闯山,是与琅琊阁为敌。”

    “不敢,在下真心实意来琅琊阁求教,能否请大哥代为通禀?”

    “既然是真心实意,那就赶快下山,找人引荐,再来不迟,快走吧。”黑衣人见道士不动,伸手去推道士。

    道士正在思考该不该下山,见黑衣人伸手推他,肩头一闪,黑衣人推了个空。这时,后面追赶的两个白衣卫士已经和其他卫士们站在一起,长剑入鞘。他们见黑衣人落空,说道:

    “这个小老道有些功夫,所以我俩没拦住。”

    “是吗?”黑衣人龇牙笑了,他围着道士转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道士。道士被弄得莫名其妙。

    凡是琅琊阁的人,不经阁主允许,不能下山。他们通常只能师兄弟之间切磋武艺,单调无聊。现在有外人到此,黑衣人心中暗喜,可有了练手的机会了。

    黑衣人说道:“小老道,我看你翻山到此,也算辛苦,这样吧,咱们比试比试,如果你赢了我,我就不拦你,而且引你上山。如果你输了,就痛痛快快下山,如何?”

    道士想了想,一拱手,说道:“既然如此,就多谢大哥了。”

    黑衣人示意其他人退后,然后右掌变爪,出其不意,向道士的肩头抓去,手上用了三成力。没料想,道士肩头一闪,又避开了。黑衣人“咦”了一声,收住脚步,双手伸出,右手抓向道士左肩,左手抓向道士胸膛。

    只见道士左肩微动,闪过黑衣人的右手,紧接着矮身,从下面拖住黑衣人左腕,转身顺势一引,黑衣人收不住脚,踉跄着,向山路下方冲出数步,方才站稳。

    黑衣人面色微红,有些恼怒。他转回身,向道士冲来,爪变拳,疾风暴雨般击向道士。道士不慌不忙,扎好马步,双臂用力,缠住来拳,丝毫不退。黑衣人身处山路下方,再加上身材不如道士高大,斗拳吃亏。道士显然不愿意占此便宜,他故意闪身,让黑衣人又回到山路上方。

    黑衣人见道士有意让着自己,更加恼怒。他加紧攻势,又拼了几拳之后,突然收手,一记旋风脚朝道士面颊扫来。道士后仰闪过,黑衣人猛地矮身冲出,双掌拍向道士胸膛,他用上了十成力,要把道士拍下山路。

    道士后仰避开旋风脚后,依然坚持半步不退。就在这时,黑衣人的双掌已到胸前,只见他马步深蹲,挺起胸膛,受了黑衣人的双掌,同时,他的一只手抓住了黑衣人的束腰,一扭身,一个黑影从头顶掠过,飞向山路下方。

    黑衣人被摔出丈外,额头磕破,一时爬不起来。

    这时,观战的五个白衣卫士同时拔出长剑,自上而下向道士冲来。第一柄长剑当胸刺到,道士一闪身,左手拿住卫士握剑的手腕,右手平推,卫士摔落到路旁草丛中。又有两柄剑同时刺到,道士迅速抽出背后的铁棍,左右开弓,将两柄长剑击飞,两名卫士知趣地跃下山路。最后面的两名卫士只是十几岁的孩子,他们看到自家人失手,吓得停住脚步,伸出长剑,指着道士,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黑衣人已经站起身,他拔出长剑,揉身而上,刺向道士后心。道士极速闪身,长剑划断了皮囊背带,道士将背囊抛在路边,举棍迎击黑衣人的长剑。几个回合之后,黑衣人支持不住,虎口欲裂,手中长剑几乎脱手。

    道士收力,他已经赢了对方,开始考虑如何善后。就在这时,一个白衣卫士抢过路边草丛里的背囊,夹在腋下朝山上跑去。道士大吃一惊,喊道:“把背囊放下。”急追过去。

    白衣卫士年龄不大,但身强力壮,脚力很好,他夹着背囊,沿山路向上奔跑,道士一时半会儿竟然追不上。

    转过另外一个山口,又有两个黑衣人迎面而来,抢背囊的白衣卫士大喊:“正风大哥,快拦住那个人,他是闯山的。正海大哥失手了。”

    看到道士追近,两个黑衣人抽出长剑,居高临下,分左右刺过来。道士紧盯着自己的背囊,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他挥起短棍,左右开弓,击开两柄长剑,然后窜到两个黑衣人中间,双肘外翻,击在两人肋下,将二人打下山路。

    抢背囊的卫士大惊失色,夹着背囊拼命狂奔。两个黑衣人从草丛里站起身,不约而同地向山上打了个刺耳的呼哨。

    一个宽阔的平台出现在眼前,道士停下脚步,面前出现了十几个琅琊阁卫士,都是长剑在手。那个抢背囊的卫士站在远处,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

    这个平台方圆十余丈,东西两侧各有一排矮房,房前有石桌石凳。平台由青石板铺成,中间摆放着一座香炉,北面有一条整齐的石阶,有百来阶,通往山上。那个抢背囊的卫士看来是累坏了,他找了个石凳坐下来,喘着粗气。

    卫士们围住道士,有人呵斥道:“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可保性命。否则有来无回。”

    道士站着不动,他略微平静了一会儿,说道:“还我背囊,我这就下山,永不再来。”

    “晚了。上了迎宾台,能不能下山,我们说了不算。先就擒吧,等阁主发落。”

    卫士们不由分说,组成剑阵,数把长剑向道士刺了过来。

    道士满脸怒气,对白衣卫士的剑阵不屑一顾,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自己的背囊上。只见他挥舞铁棍,疾风般穿过剑阵,向背囊奔来。

    被击飞的长剑纷纷落下,抢背囊的小卫士看到大步奔来的道士,惊恐万状。他抓起背囊,沿着北面的石阶,向山上跑去。

    在阶梯尽头,道士终于伸手抓到了自己的背囊。小卫士使劲儿争夺,两人同时来到了一块更大的平地上。只见平地北面是几座楼阁,相当华丽,西侧有几个院落,有炊烟飘出,东面是一个祭坛。道士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琅琊阁了吧,他紧紧抓着自己的背囊,环顾四周,面露欣喜之色,忘记了争抢。

    小卫士抓着背囊不撒手,两人拉拉扯扯,来到平地中央。这时,迎宾台的卫士们从下面赶了上来,道士回过神儿来,他见对方不肯撒手,便用铁棍去戳卫士的手臂。

    只听当啷一声响,一柄长剑隔开了铁棍,剑刃顺势滑向道士抓住背囊的手。道士急忙撒手,后退几步,只见一个白衣飘飘的年轻人站在了自己和卫士中间,这个人面容清瘦冷峻,高高的个子,没梳发髻,一头黑发披在肩上。

    “抢什么抢,有没有规矩?成何体统!”白衣人大声说道。

    “正勋大哥,快,这个贼老道闯山,过了三道哨卡,正海和正风大哥都没拦住,迎宾台也没拦住,你快把他拿下。”小卫士声嘶力竭地说道。

    “大公子,快把这人拿下。”不远处的卫士们也大声喊道。

    这个白衣人就是琅琊阁阁主蔺戬的长子蔺正勋,他刚才在练功,听见山下的呼哨声,便从演武场跑过来,刚好撞见两个人在抢背囊。

    “你说什么?刚才的哨子是为这个人吹的吗?”刚把剑入鞘的蔺正勋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又要拔剑。不过公子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瞬间稳住心神,打量起面前这个道士,不屑地问道:“是你闯山?请问尊姓大名呀?”

    道士说道:“在下终南山玄天观弟子,赤焰子便是。久闻琅琊阁大名,特地前来求教,因为不懂进山规矩,还请蔺公子见谅,实非有意冒犯。”道士拱手作揖,对蔺正勋恭敬有加。他看出来了,此人的身手绝非那些白衣黑衣卫士可比。

    蔺正勋盯着眼前的人,不解地问道:“没人引路,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道士指了指抢背囊的卫士,说道:“在下翻山而来,跟着这位小哥来到这里。”

    “就你一个人吗?”

    “是。”

    “呵呵,天大的笑话,琅琊阁要被天下人耻笑了。”蔺正勋摇头晃脑、看上看下、立眉瞪眼,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刚刚上来的一群卫士身上。那个叫正海的黑衣卫士,额头的血迹还没有擦干。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几十号人拦不住人家一个人,让人家连闯三道哨卡,还过了迎宾台。”蔺正勋继续摇头晃脑、咬牙切齿地说着。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又回到道士身上,说道:

    “不错,好本事,你想干什么?赤焰子。”

    道士又一拱手,说道:“只要拿回我的背囊,立刻下山,永不再来。在下向蔺公子致歉。”说完,深深地作了一个揖。

    “什么?还抢了人家的东西,这都是为什么呀?你说。”蔺正勋对抢背囊的卫士怒目而视

    抢背囊的小卫士噘着嘴大声说道:“是他无理,先打伤正海大哥,我就是想教训教训他。”

    “你还想教训人家?你都把外人引到琅琊阁了。你个小笨蛋,快把背囊拿过来,还给人家,自己到戒律堂跪经去吧。”

    怒气冲冲的蔺正勋从卫士手里夺过背囊,扔还给道士。

    道士又深深一揖,说道:“多谢蔺公子,在下这就下山。”说完,他将背囊斜背在肩上,转身就走。

    蔺正勋说道:“慢着,你别急着走,先把你是如何进山的,详细说说清楚。大家别站在这里,不合规矩,都去下面迎宾台吧。”说完,他帅先沿石阶而下,向迎宾台快速走去。

    当着蔺正勋的面,道士把何时到了马北驿,如何进山,如何夜宿崖洞,如何看到炊烟,如何遇到卫士,如何背囊被抢,又如何追上山的整个过程,详细说了一遍,然后他就等着蔺正勋发话,放他下山。

    蔺正勋说道:“合情合理,合情合理。但是如果我这样放你下山,恐怕琅琊阁就要关门了,没脸再见江湖朋友。这样吧,我们比试一下,你赢了,随便下山,我派人引路。如果我赢了,你留下,由阁主发落,如何?”

    道士思考了一会儿,他看一眼蔺正勋,点了点头。

    蔺正勋说道:“大家散开些,谁都不许插手。”他把长剑交给了一个黑衣卫士,对道士说道:“我看你对琅琊阁没有恶意,刀剑容易伤人,咱们比拳脚,如何?”

    道士放下背囊铁棍,解下腰刀水袋,向蔺正勋拱了拱手,说道:“蔺公子请。”

    只听到旁边有人小声说道:“赶快去告诉二公子,大公子与外人比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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