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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齐州之北燕战火(一)

    第三十九回_琅琊阁高手榜

    话说玄臣带着任奇列离开金陵,半路上遭遇悬镜司的夏江和夏良,在伤了夏良后,不敢继续向北去永州,而是取道豫州,向东北,打算进入北燕,绕道大俞,最后到达滑国。路上经过豫州北面的大山,琅琊阁就在深山之中,玄臣答应带任奇列去琅琊阁看看。

    二人昼伏夜出,小心翼翼,辗转月余,到了李马县,化名秦简和秦贤,住进马北驿。玄臣久历江湖,懂得规矩,先在店里住下,慢慢向店家打听去琅琊阁的路。他自我介绍是滑国的猎户和药材商人,久仰琅琊阁大名,想拜山。玄臣在滑城时去过恩济堂,对琅琊阁的医药略知一二,特别是对灵珠涎感兴趣,出门在外,防毒很重要。

    在马北驿住了两日后,店主人终于答应带二人进山。二人交了钱,把马匹和兵刃寄存在客栈,店主指派了一个伙计带路,领着二人上了琅琊阁。

    蔺冉出面接待了玄臣和任奇列,经过短暂的交流,蔺冉很失望,因为这两个人对医药所知甚少,不配与琅琊阁首座对话,所以也没同意卖灵珠涎给二人,留宿一夜后,蔺冉安排送二人下山。

    任奇列心中不满,他还想在琅琊阁住几天。一路上山,秋色初现,风景秀丽,他还没看够。他对琅琊阁的生活方式也充满了好奇,当蔺冉宣布送客时,任奇列忽然说道:

    “且慢,我们还想请教一下琅琊阁的武功排行榜,不知首座可否给我们讲解一二?”

    蔺冉乏味地说道:“琅琊阁的武功排行榜不轻易示人,你们若非江湖中人,知道了也没用。”

    任奇列说道:“非江湖人未必就不会武功,人们都说琅琊阁的武功排行榜普天下都认可,我看未免言过其实。”

    蔺冉面露不悦之色,知道二人不甘心,不想就这样被送下山,于是说道:“那好呀,来人,带二位去见大公子。”

    蔺正勋在会仙堂接待了二人,他看得出玄臣是习武之人,听说二人要看琅琊阁武功排行榜,便直接了当地说道:

    “二位若想了解武功排行榜,就要先证明你们是民间习武者,是武林中人。”

    任奇列问道:“如何证明?”

    蔺正勋回答道:“能否请二位展示一下武功,然后与琅琊阁的人比试一下。学过三拳两脚的人很多,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自称为武林中人。”

    任奇列一拍大腿,说道:“好,我们就听蔺大公子的安排。”

    蔺正勋叫来了正海,让他与客人切磋一下。自从被林燮击败后,蔺正海发奋苦练,经过半年的努力,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蔺正勋带着客人来到演武场,因为不了解客人的底细,为了防备万一,把剑阵安排在旁边观战。

    任奇列先打了一套拳,平淡无奇,然后主动要求与蔺正海比试。两人抱拳施礼后,任奇列一招灵蛇探路,右掌平伸,戳向蔺正海的咽喉,两人斗在一起。

    蔺正海走的是钢猛路子,任奇列力量不济,走的是轻盈灵活的路子,他与蔺正海碰了两拳,知道对手拳头硬,不敢硬来,于是围着蔺正海,东一拳,西一腿,飘忽不定。蔺正海看到对手只是一些花拳绣腿,自己虽然马步沉稳,但是也打不到对手。十几个回合后,蔺正海不免心情浮躁,他抬高了重心,加快了出拳出腿的速度,没想到,一不留神,自己踢出的左腿被对手迅速接住,借力打力,被对手摔了个跟头,旁观的人们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任奇列得意地笑了,在来琅琊阁的路上,玄臣教了他一些四两拨千斤的技法,现在正好实战验证。

    蔺正海倒地后,急滚两圈,挺身站起,重新扎好马步。他面露惭愧之色,心中冒火,正待向对手发起进攻,任奇列却后退几步,向蔺正海一拱手,说了句承让,意思是说,你输了。任奇列信步走到玄臣身边,嬉皮笑脸地低声说了几句话,蔺正海放下拳头,收了马步,尴尬地站在那里,扭头看了看蔺正勋,无奈地摇了摇头。

    玄臣和任奇列走到蔺正勋身边,任奇列轻浮地说道:“蔺公子,我们可以被称为武林人了吗?”

    任奇列娇蛮的说话口气让蔺正勋来了气,他向任奇列拱手说道:“秦公子身法轻盈,拳脚功夫十分特别,我也想领教一下,如何?”

    任奇列仔细打量了一下蔺正勋,看到对方也是公子哥打扮,只不过比自己高了半头,心想,刚才那个对手笨手笨脚,看来琅琊阁的功夫不过如此,想必这个蔺大公子的武功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他向蔺正勋拱手说道:“蔺大公子请,咱们点到为止。”

    蔺正勋走到演武场中央,伸手亮相,说道:“秦公子,请。”

    任奇列伸了伸胳膊,也亮了个相,然后舞动双掌,袭击蔺正勋的脖颈。蔺正勋的武功高出任奇列太多,只见他毫不退让,轻轻闪身,左掌突然伸出,在任奇列的脸上摸了一下。任奇列大惊,纵身后跃,双脚刚刚落地,只见眼前白影晃动,另一侧的脸颊又被摸了一把。任奇列舞动双臂,使出全力,要击退眼前的白影,没想到脚下一虚,一个趔趄,向后摔倒。他急速翻身想站起来,只见蔺正勋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微笑着弯腰伸出手,要拉他一把。

    这几个回合来得太突然,容不得任奇列考虑如何应对,蔺正勋出手之快,在他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任奇列没有理会蔺正勋伸过来的手,自己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勉强抱拳拱手说道:“领教了。”皱着眉头回到玄臣的身边。

    任奇列倒地,围观的人们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玄臣看到小王爷输得狼狈,知道蔺大公子是想教训一下任奇列,可是小王爷出丑,也让他感到颜面尽失,于是上前一步,说道:

    “蔺大公子武功高强,令人佩服。秦公子年少,不是你的对手,让我来领教大公子的高招。倘若能在大公子手下走上几招,还请大公子满足我们的心愿。”

    蔺正勋大方地说道:“这位秦壮士说得是,你们若是武林中人,当然可以觊觎这武功排行榜,请。”

    玄臣走到场地中央,站稳马步,静等蔺正勋来攻。蔺正勋见玄臣不先出招,也不客气,一招开门见山,右掌向玄臣推去。

    自从与林燮比武之后,蔺正勋认识到自己的内力不足,这段时间集中精力修习内功心法,内力提高不少。他见玄臣身体强壮,猜想一定会比拼力量,这一招正是想试试玄臣的功力。

    玄臣站稳脚跟,伸出左掌与蔺正勋对了一掌,这一掌恰到好处,既阻止了蔺正勋的进攻,又没让对方感受到压力。蔺正勋这一掌就像击打在棉花上,有一种使不上劲儿的感觉,他接连出掌,左右开弓,一掌快似一掌,拍向玄臣。玄臣移动脚步,也是左右开弓,与蔺正勋对掌,可是每一掌都是浅尝辄止,仅仅是为了阻止对手的攻势而已。

    蔺正勋原本想试试对手的内力,可是几番进攻都如泥牛入海,被对手化于无形。他调整战术,变换身法,围着玄臣,梅花拳雨点般地击向对方。玄臣不慌不忙,挥手格挡,他带着铜护腕,特意不让铜护腕与蔺正勋的拳头相碰,他来琅琊阁是想获得灵珠涎,并不想得罪主人,他要让蔺正勋知难而退,大家都有面子。

    蔺正勋意识到眼前这个自称秦简的猎户一点儿都不简单,通常,他的梅花拳多多少少都会落到对方的身上,只是梅花拳走势轻盈,杀伤力不足,不能一招制敌。与林燮比武时,林燮曾吃了几记梅花拳,而这个猎户的防守堪称风雨不透,实属罕见。

    一会儿工夫,双方相斗已过百招,都是蔺正勋进攻。围观的众人鸦雀无声,都看傻了眼。

    蔺正勋又变换身法,突然跃起,一记连环脚踢向对手,只见玄臣挥臂阻拦,拦住了前三脚,第四脚还是踹在了玄臣的胸口。玄臣挺起胸膛,受了这一脚,下蹲马步,站稳脚跟。蔺正勋借力跳开两步,冲着玄臣抱拳拱手说道:

    “秦壮士是真人不露相呀,请到屋里用茶,咱们再叙。”

    玄臣拱手还礼,说道:“蔺大公子武功卓绝,佩服,佩服。”

    蔺正勋领着玄臣二人回到会仙堂,吩咐身边的人去备茶,把琅琊阁武功排行榜的花名册取来,让玄臣过目。

    玄臣和任奇列好奇地打开花名册,只见里面详细记载了武功前十名的姓名、住址和籍贯。

    排行榜上第一名是程重省,梁人,金陵荣膺武馆的馆主,兼禁军教头,居住在金陵。

    排行榜第二名是卓仁杰,梁人,武学世家,居住在邑州的天泉山庄。

    排行榜第三名是张琲,燕人,北燕长公主瑛嬢的第三子,渤海侯,居住在营州。

    排行榜第四名是周胥,梁人,大梁的禁军统领,立诚侯,居住在金陵。

    排行榜第五名是田竺,东海人,侍卫首领,居住在诸城。

    排行榜第六名是宇文权,南楚人,禁军教头,居住在南楚的国都丹乌。

    排行榜第七名是夏庚,梁人,悬镜司首尊,居住在金陵。

    排行榜第八名是宏宪道长,梁人,明宇道观主持,居住在汕州。

    排行榜第九名是仇勇,滑人,蓝衣社总舵主,居住在滑城。

    排行榜第十名是魏炽,梁人,禁军都统,居住在金陵。

    玄臣和任奇列好奇地读着,当读到滑国仇勇位列高手榜第九名时,两个人都摇头笑了。他们都认识仇勇,这个人拳脚功夫一般,但轻功很好,主修暗器,善于偷袭,是个典型的刺客。

    读完高手榜,见排行榜中没有大俞的人,任奇列问道:

    “请教大公子,排行榜中没有大俞的人,这是为什么?”

    蔺正勋回答道:“排行榜总在变化,以前榜上有一位大俞的高手,可是后来失去了联系,就除名了。我们有规定,榜上的人不能拒绝与琅琊阁推荐的挑战者比武,如果上榜的人拒绝比赛,或者三年内没有音信,就会落榜。”

    玄臣问道:“高手榜上有四个人住在金陵,金陵一定很热闹,那里常有比武吗?”

    蔺正勋答道:“正是,最近在金陵就有一场比武。太子大婚在即,田竺将跟随东海的使团到金陵,他和周大统领已经约好在金陵比武,程重省是见证人,琅琊阁也会有人在现场记录比武的过程和结果。”

    玄臣接着问道:“十大高手中,有六人相隔千里,交通不便,如何才能相约比武呢?”

    蔺正勋回答道:“这些高手都与琅琊阁有联系,我们会帮忙传递消息。”

    玄臣说道:“如果有新人挑战高手榜,你们会怎样安排?”

    蔺正勋说道:“若是有新人提出比武,我这里还有一个名单,只要战胜这里面的其中一人,就有资格挑战高手榜。这个名单里的人都有资格挑战高手榜,但是一年中每人最多只有两次挑战机会,高手榜里的人每年最多接受两次挑战。”

    说完,林正勋让手下取来另外一份花名册,里面有二十个人,不分名次。玄臣仔细看了看,问道:“怎样才能预约和这个名单里的人比武呢?”

    蔺正勋看了看玄臣,笑着说道:“琅琊阁可以帮助预约。秦壮士有意挑战高手榜吗?刚才过招,我还真没试出你的武功功底,可谓深不可测呀。”

    玄臣客气地说道:“哪里哪里,公子过奖了,我们猎户都要会些武艺,不然就吃不了这碗饭。今天看了这个高手榜,心里有些痒痒,想见识一下天下的武功,仅此而已。”

    蔺正勋认真地说道:“凡是通过琅琊阁邀约比武的人,都要遵守琅琊阁的规则,可以挑战他人,同时也必须接受他人的挑战。”

    任奇列大声问道:“如果有人不遵守规则呢?”

    蔺正勋回答道:“琅琊阁高手榜已经经历百年,这要归功于武林朋友们的支持。建立排行榜的目的是给武林朋友提供一个以武会友的机会,比武点到为止,不赌输赢,不许记仇。如果有人故意违约,就会影响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凡是武林中人,都很在意江湖名声,不是吗?”

    任奇列又问道:“琅琊阁搞这样一个高手榜,为什么榜上和名单里没有琅琊阁的人呢?”

    蔺正勋笑着答道:“琅琊阁以行医问药为本行,在世间广交朋友,从不争名。承蒙武林朋友们看得起,才有了琅琊阁高手榜,琅琊阁也练武,但是练武只为自保,不入江湖。”

    玄臣说道:“我听说琅琊阁有一种药酒,可以让人百毒不侵,我此次拜山,就是想买到此酒。我们猎人,常年在山里与毒虫打交道,如果能有此酒防身,那真是人生之大幸。”

    蔺正勋看了看玄臣,半开玩笑地说道:“琅琊阁的药酒只限于自己人使用,从不外卖,秦壮士特地前来索取,如果能用身上的暗器做交换,我可以考虑。”

    玄臣吃了一惊,心想,自己的飞锥袋挂在胸前,有外衣遮挡,这个蔺公子怎么会知道呢?

    看到玄臣迟疑的表情,蔺正勋解释道:“秦壮士不必惊讶,我没有透视眼。刚才我们过招,我的脚踢到你胸口,碰到坚硬的物件,我猜应该是飞刀之类的暗器。陌生人上山是不允许带兵器的,你们把兵器放在山下客栈里,这很好,不过暗器也算兵器呀。”

    听蔺正勋这么一说,玄臣有些尴尬。看来山下的驿站和琅琊阁的确有密切联系,表面上是官方驿站,没准儿就是琅琊阁开办的,自己在山下的一举一动都受到琅琊阁的监视。他想了想说道:

    “我们出门在外,不得不带武器防身,我身上的暗器只为防身,没有别的意思,如果蔺公子想要,拿去便了。”玄臣解下暗器袋交给蔺正勋。

    蔺正勋哈哈一笑,接过暗器,说道:“秦壮士果然爽快,你的东西我们不会要,下山时奉还。二位先去用午饭,琅琊阁地处高山,风景秀丽,午后二位可以四处转转看看,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就不相陪了。晚上我请二位喝酒,明日送二位下山,如何?”

    玄臣明白,蔺公子大概答应了送灵珠涎给他,心中暗喜,说道:“多谢蔺公子,咱们暂且别过。”说完拱手作揖,离开了会仙堂,蔺正勋让卫士带客人去用饭。

    送走客人后,蔺正勋来到暖阁与父亲一同午餐,蔺戬知道来了客人,而且在演武场比试了武艺,询问道:

    “来的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情吗?”

    蔺正勋回答道:“来人是滑国的一个武功高手,想要些灵珠涎,我答应了。这是客人的随身暗器,您看看,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笨重的暗器。”说完,把飞锥递给阁主。

    蔺戬接过飞锥,打量了一下,说道:“这个人是个大力士呀,不然用不了这么重的暗器。滑国人善于使用暗器,高手榜上好像有个叫仇勇的滑国人,善于使用暗器。”

    蔺正勋说道:“我和这个人过了招,没试出他的武功深浅,感觉他的武功在仇勇之上,是个高手。可是此人却说自己是个猎户,滑国很小,这样的武功高手怎么可能不被人所知呢?这很奇怪。”

    父子二人说着话,蔺正良走了进来,送来了今天从各地传来的情报。自从与林燮和廉慧在荆州分手后,他带着蔺正来和廉允与聂行远的亲兵一起前往滑国。办完事儿后,他硬把蔺正来拉回了琅琊阁。阁主对蔺正良说道:“正良,你送林公子和慧儿下山,在滑国被飞锥打伤,看来滑国的飞锥还是蛮厉害的嘛。”

    蔺正良拿起飞锥看了看,说道:“我是被大俞的一个小王爷用飞锥打伤的,我留着那个飞锥呢,比这个小很多,但样子差不多。”

    阁主忽然问道:“正来最近在干些什么呢?一天到晚不见他的人影。”

    蔺正良笑着说道:“二公子捉了一只鹰,正忙着驯鹰呢。自从回山后,他天天喊没意思,还想下山。”

    蔺正勋说道:“今天晚上我宴请滑国的客人,让正来也参加,见见外面的人,省着他天天抱怨无聊。”

    阁主说道:“也好。正良,你去把正来给我叫来,我找他有事。”

    午后,玄臣和任奇列四处游逛,玄臣对琅琊阁的险峻和布局连声称赞。任奇列对琅琊阁的建筑和风景也表示赞赏,他对玄臣表达了不满,说玄臣与蔺大公子的比武没有尽力,应该压琅琊阁一头才好。

    二人来到琅琊阁北面的一个悬崖边,向远处眺望,山风拂面,凉爽宜人。任奇列看到远处有一个青衣少年,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肩膀上好像站着一只鹰。他感到十分好奇,对玄臣说道:“那边有人,咱们过去看看,那个人好像有一只鹰。”

    驯鹰,是北方游牧民族引以为豪的技能,普通人做不来,也养不起鹰,只有王公贵族才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蔺正来自从回到琅琊阁后,百无聊赖,便绞尽脑汁,捕获了一只山鹰。接着,他按照冯燕玲所教的方法,一步步驯化山鹰,已经颇有成效。只见他把一块肉裹在一块皮子里,扎紧,把皮子扔下悬崖,那头鹰腾空飞起,向山谷俯冲下去,不多时,鹰飞回来,嘴里衔着那块皮子,蔺正来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鹰,解开皮子,把肉喂到鹰的嘴里。

    任奇列走到蔺正来身边,不客气地伸出胳膊,从蔺正来的肩头把鹰接了过来。这只鹰警惕地盯着任奇列,但并没有拒绝,只是用爪子牢牢地抓住了任奇列的胳膊,任奇列顿时痛得呲牙咧嘴。

    蔺正来吃了一惊,回头看了看任奇列,问道:“你是什么人?别碰我的鹰,看,抓疼了吧。”

    任奇列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们是琅琊阁的客人,你这只鹰不错,就是身量小了一些,不如我们北边的鹰大。”

    蔺正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客人,问道:“你是哪里的人?也会驯鹰吗?”

    任奇列露出傲慢的神色,说道:“我们从滑国来,当然会驯鹰,不然,它怎么会愿意站在我的胳膊上呢?它一看到我,就知道我是它的朋友。”

    蔺正来听对方说来自滑国,立刻来了精神,与任奇列攀谈起来。自从回山以后,他总是惦记着滑国,想念冯燕玲,现在自己有鹰了,如果能带着自己的鹰去滑国找冯燕玲,那就太好了。

    就在这时,蔺正良来到悬崖边找蔺正来,他从远处看到蔺正来与陌生人谈话,刚想上前打招呼,猛然发现这两个陌生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一看,大吃一惊,这两个人就是他们在滑国遭遇的大俞小王爷和玄将军。蔺正良赶忙藏身在树后,悄悄后退,然后跑回暖阁,向阁主报告。

    阁主也吃了一惊,说道:“先不要声张,你去把正勋找来,咱们三个先合计合计。”

    听了正良的讲述,蔺正勋也十分吃惊,因为大俞和大梁是敌国,这两个人胆敢在大梁境内游逛,非同寻常。

    蔺正良说道:“这两个人本应该去金陵,为什么会来琅琊阁呢?真奇怪。我们要不要派人下山,报告官府,捉拿他们?”

    阁主说道:“说实话,我们与大俞有仇,廉慧的父亲就死在了大俞,可是我们不能抓他们。如果大俞知道他们的皇子是因为我们被抓,那我们在滑国、北燕和夜秦的买卖就都可能受到损害。琅琊阁之所以能几百年不倒,就是因为我们不得罪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不论他是哪个国家的人。更不能得罪朝廷,不论是哪个朝廷。”

    蔺正勋说道:“难怪这个自称猎户的秦简武功这么高,原来他是大俞的将军。正来认识他们吗?或者他们认识正来吗?”

    蔺正良说道:“当时正来躲在树林里,应该没见过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也没和正来打过照面,应该互相不认识。但是他们一定认识我。”

    阁主说道:“正良,你派人赶快把正来叫回来,不要让这两个大俞的人对我们了解太多。我们不去动这两个人,但是一定要提防他们。”

    蔺正良站起身,向阁主施礼后,迅速离开了暖阁。

    没过多久,蔺正来架着自己的鹰来到暖阁,也不征求父亲的意见,把鹰放在了暖阁的万宝格屏风上,拍了拍手,在父亲和哥哥面前坐下,说道:

    “你们找我有事吗?”

    蔺戬看到二儿子吊儿郎当的样子,摇头叹气,说道:“你看看你,天天不务正业,不学医,不练武,整天鼓捣这只鹰,像什么话?”

    正勋说道:“正来,刚才你和两个滑国人在一起,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正来说道:“没说什么,只是谈论了风景,还有就是驯鹰,他们也会驯鹰。”一说起驯鹰,蔺正来就眉飞色舞。

    蔺戬说道:“来儿,告诉你,这两个人是大俞的人,就是在你们去滑城的路上打伤正良的人,正良已经认出他们来了。”

    正来吃了一惊,说道:“是吗?难怪我和他们说话总感觉有些不自在,总觉着这两个人不是朋友。”

    蔺戬说道:“你们说说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蔺正勋说道:“我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请他们吃顿饭,明天送他们下山。等他们走了以后,我们就通知官府,说大俞的奸细到了豫州。如果官府能抓了这两个人,就太好了,正良不能白受伤,这个仇还是要报的。”

    正来不解地问道:“我们还要请这两个家伙吃饭吗?”

    正勋说道:“饭还是要吃的,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灵珠涎就免了。我找个借口,就说山里没有了,过一段时间才能重新配制。”

    正来说道:“如果我们给他们喝灵珠涎,就可以替官府抓住他们,岂不是更好?”

    阁主说道:“抓人容易放人难呀,结了仇就不好了,我们务必要小心行事。”

    正来问道:“他们要灵珠涎干吗?想用灵珠涎害人吗?”

    正勋说道:“那个玄将军想用灵珠涎提高自己的抗毒能力,他一定是在哪里听说过灵珠涎的作用,否则不可能一上山就提出想买灵珠涎。”

    正来说道:“他想自己喝灵珠涎,那好呀,就送给他,让他喝。”

    阁主说道:“我们不能帮助敌人,如果他们不怕了灵珠,对我们很不利呀。”

    正来说道:“我带回来的华风的医书,不知道你们看过了吗?我很佩服华风这个人,他在书里提到了灵珠涎的优点和弱点,我们可以加以利用。”

    阁主说道:“我把书交给你蔺冉师叔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正来神秘地说道:“华风找到了灵珠涎的弱点,他在医书里写道,杜鹃花水与灵珠相克,服用灵珠涎后,如果再饮用杜鹃花水,就能使人麻痹。这个玄将军想服用灵珠涎克毒,我们就让他喝,将来如果我们想控制他,就给他喝杜鹃花水,这种绝招,他死都不会想到。”

    阁主若有所思地说道:“杜鹃花水克灵珠,难道是真的吗?山里杜鹃花遍地都是,一到花季,的确很少见到灵珠游走,也许灵珠真的怕杜鹃花,看来这个华风的确有些本事,把灵珠研究得这么透彻。上次他来琅琊阁与蔺冉较量医术,非比寻常,这倒提醒了我们,杜鹃花开的季节,要格外提高警惕,守护好进山的路。正勋,去把你蔺冉师叔请来,我们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暖阁里,蔺戬父子和蔺冉讨论了是否应该继续让族人服食灵珠涎,蔺冉再次对华风表示钦佩,华风的死,让他深感痛惜。在得到华风的医书后,蔺冉用杜鹃花蜂蜜试验过,饮用杜鹃花蜂蜜后,全身无力,要数日后才能恢复,他感到很后怕。琅琊阁的人都服用灵珠涎,如果被杜鹃花的蜂蜜毒倒,琅琊阁就危险了。还好,这个秘密无人知晓,蜂蜜是稀罕物,平时只用于配药,舍不得吃。杜鹃花的花季不算长,所以琅琊阁一直没有发现这个秘密。蔺冉建议琅琊阁要严格控制蜂蜜进山,所有药用蜂蜜必须要入口试过才能使用。

    晚宴安排在会仙堂,正勋做东,蔺冉和正来作陪。菜肴都是琅琊阁自产,除了任奇列外,其余四人的桌上都摆了一个很小的酒杯,而任奇列用的则是大杯。只喝了一轮酒,其他四人就不再喝了,任奇列感到纳闷,问道:

    “你们搞什么鬼?你们喝的是什么酒?为什么我喝大杯,你们喝小杯?”

    众人笑了,玄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刚才喝了灵珠涎,是吗?”

    蔺冉说道:“秦壮士说得没错,你想百毒不侵,这灵珠涎就是最好的药,不过不能多喝,以你的体质,这一小杯就足够了,多了就要中毒了。以后每三天喝一小杯,持续半年。半年后,只要每隔一个月喝一小杯,就能百毒不侵,蚊虫不敢近身。”说完,他从身边拿出一坛酒,递给玄臣,说道:“这一坛酒是大公子送你的,够你三年喝的。这是特制的酒杯,千万不要丢了,以后凭这个酒杯为证,可以在各州的恩济堂买到灵珠涎。记住,千万不要多喝,这酒本身也是毒药,你要妥善保管,不要误了他人。”

    玄臣喜出望外,拱手作揖,说道:“多谢大公子。”他一激动,差点儿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还好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继续说道:“今日看了琅琊阁高手榜,知道琅琊阁仁义,朋友遍天下,我今生以琅琊阁为友,苟富贵,勿相忘。”玄臣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任奇列坐在一旁斜眼看着玄臣,一脸瞧不起的样子。

    第二天,蔺正勋派人送玄臣和任奇列下山,二人回到客栈,取了马匹行李,沿着山边的官道一路向东,然后再向北,悄悄进入了北燕。这时的北燕正在与大梁在齐州对峙,两国之间的边界已经完全封闭,道路上长满了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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