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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金陵之多事之秋(三)

    第六十六回_联姻

    滑国与东海都提出与大梁联姻,并且各自派出了使团,规模空前,以示与大梁友好。东海有一位惠公主,年纪二十;滑国有一位玲珑公主,年纪十六,都与太子般配。梁帝对于东海国的惠公主心存疑虑,二十岁的公主,还没出嫁,会不会有什么毛病呢?于是派悬镜司去东海打探。

    月余,悬镜司来报,这个惠公主的确是东海国皇帝的嫡女。自幼娇生惯养,人蛮聪明的,也没有病,就是爱挑剔,这个不要,那个也不嫁,最后成了二十岁的大姑娘。以前东海来大梁提过亲,不过当时太子刚满十八岁,竭力反对娶妻,所以梁帝也没放在心上。滑国的玲珑公主是滑帝秦晟的庶女,聪明伶俐,正是婚配年龄。

    这天,梁帝把太子召到养居殿,商量迎娶东海和滑国两位公主的事情。太子早就知道东海和滑国想把公主嫁过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梁帝希望在中秋节迎娶东海公主,在重阳节迎娶滑国公主。太子表示反对,说太子妃正在孕期,预产期就在中秋节和重阳节之间,不便在这个时候迎娶。梁帝不以为然地说道:

    “正妻怀孕生产是大事,但这不是拖延迎娶两国公主的理由。你是储君,应该多妻多子。再娶两位公主,也不过是一妻两妾,很正常,休要推辞。”

    太子心里着急,说道:“我想学皇叔,不再另娶。”

    梁帝斥责道:“胡说,你与皇叔怎能相提并论?皇叔没有江山社稷之责,而你将来要承担大梁的江山社稷,休要学他。与两国联姻,有利于我大梁,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吗?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了。”

    太子情急之下忽然说道:“二弟也到了婚配年龄,让他与两国联姻,不好吗?”

    听太子这么一说,梁帝生气地一甩袖子,说道:“他也配?我给他安排好的婚事还没办呢,这么好的事情,还轮不到他。”话锋一转,梁帝眯着眼睛,紧盯着太子说道:

    “一提到婚事你就反对,我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宫里有流言蜚语,说你十分宠信一个滑国戏子,还让他掌管东宫事务,有这回事吗?”

    太子听了,紧张得头上冒汗,说道:“没有的事,那些散布谣言的人真该死,父皇不要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东宫的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在内庭司都有备案,做过背景核查,只有德才兼备之人才能入职东宫。”

    梁帝说道:“那你说说看,你究竟为什么反对迎娶两位公主?”

    太子勉强说道:“这个东海的惠公主年龄太大了,比齐妃还要年长,我不喜欢,东海那边就推了吧。”

    梁帝一脸的不高兴,说道:“我看你在朝中办事干净利索,可是在婚姻方面总是婆婆妈妈的。联姻涉及到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能随便推辞吗?”

    太子说道:“惠公主年龄太大,肯定有问题。让他们另外选一位公主,父皇您看如何?”

    梁帝自己也不看好这个惠公主,只是东海那边坚持要嫁惠公主,还送了不少礼物。不久前,东海送来了三十匹白马,说是专门为皇家饲养的,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膘肥体壮,十分惹人喜爱。东海为了嫁公主,送了这么多礼物,确实让人怀疑。

    见父亲沉默不语,太子继续说道:“儿臣理解父皇的意思,利用联姻巩固与东海和滑国的关系。但是我大婚才刚满一年,就纳两位公主,太匆忙了吧。”

    梁帝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不看好东海的公主,他们嫁不出去的人却非要嫁给我们的储君,是有些过分。那好吧,我去推掉东海的婚事,但是与滑国的联姻的事一定要办好,事关我们与大俞之间的力量平衡。”

    太子勉强应道:“好吧,我听父皇的。”

    太子回到东宫,母后正在外院等他,这还是皇后第一次不打招呼就来看他,出乎他的意料。自从太子妃怀孕后,皇后就再也没见过儿媳的面。身为皇后,她不能随意出宫,不方便去凤鸣山庄看望儿媳。眼见孙辈就要降生,宫里宫外不停地有人问候,可是她压根就不知道儿媳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儿子也不向她汇报,问起来就敷衍几句。做婆婆的在儿媳怀孕期间不去探望,难免会让人说闲话。还好,皇后并非深闺出身,从小只爱舞刀弄枪,对于家长里短、人情世故并不放在心上。邻国要嫁公主过来,东宫自然要修缮一番,可是太子对迎亲之事一点儿都不上心。最近后宫清闲了一些,皇后打算与儿子商量一下如何修缮东宫,然后让儿子带他去凤鸣山庄探望儿媳,也顺便出城透透气。

    太子见了皇后,大概猜出了母亲的意图,慢吞吞地说道:“母后今天怎么得空到儿臣这里来了?”

    看到儿子不情愿的神情,皇后说道:“泓麒,你最近都忙些什么呢?总也见不到你的人影。你也不来后宫请安,如果我不到东宫来找你,恐怕压根儿就见不到你。”

    太子说道:“母后请坐,最近孩儿实在太忙,刚才还被父皇叫去养居殿问话。您找我有事吗?”

    皇后说道:“你马上就要娶亲了,两位邻国的公主要嫁过来,东宫必须要修缮一下才行。你宫里人少,吉祥阁和如意阁好久没人住了,我过来与你商量一下修缮的事,不能再耽搁了。”

    太子松了一口气。以往与皇后见面,第一句肯定是问太子妃怎么样了,然后就是想去凤鸣山庄探望,让他心急火燎。所以他最近一段时间故意回避与母亲见面,也不去宫里请安了,没想到母亲今天找上门来。还好,只是谈东宫修缮的事情,于是说道:

    “让母后费心了,刚才我与父皇商量了,推掉东海的婚约,只娶滑国公主。所以,只修缮如意阁就够了。”

    皇后不解地说道:“你父皇都已经答应人家了,还收了礼。现在推辞就是悔婚,人家会同意吗?”

    太子说道:“那就不劳母后费心了,父皇自有办法。修缮如意阁的事,全听母后的安排。现在内院清静,只有几个宫女和太监,内庭司如果找外人来干活儿也方便。一应事务,让他们找公孙瑛对接就可以了。”

    皇后忽然问道:“你宫里的公孙瑛到底是什么来头?后宫有各种各样的传言,不堪入耳。宫里的老人们都看不惯他,你还重用他,这是为什么?”

    太子生气了,说道:“母后,那些都是胡说八道,莫要听信流言蜚语。如果被我抓到了,必审出根源,严惩不贷,不然整个皇城都不得安宁。”

    皇后略微点点头,说道:“你要留心,小心这个公孙瑛行事不端,坏了东宫的名声。”

    太子眉头紧皱,不耐烦地说道:“母后,咱们不谈这个话题了,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皇后看到儿子如此不耐烦,心情十分不愉快,把头扭向一旁,说道:“自从齐妃怀孕,我就没见过她的面,你父皇责备我几次了。我想这两天就出城去探望她,你安排一下。”

    太子听了,吓了一跳,说道:“母后真要出城吗?”

    皇后说道:“是呀,整日在宫里忙碌,也该到郊外散散心,顺便看看齐妃。不然宫里又有闲言碎语,说我对儿媳不够关心。”

    太子说道:“母后放心好了,齐妃很好。凤鸣山庄路远,一天之内恐怕赶不回来呀。”

    皇后说道:“一清早就出城,当天回来不成问题。你明天就陪我去一趟凤鸣山庄吧,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养居殿见你父皇,看看他有什么东西要带给齐妃。”

    太子快速思索着计策,可是不等他开口,皇后已经转身离开。永安宫的掌事宫女咏梅低头施礼,说道:“请太子殿下做好准备,卯时出城。”说完,跟随皇后离去。

    太子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搓着双手,一筹莫展。他想着各种推辞的办法,装病吗?上次用过了;说朝中有急事吗?可是这几天朝中并没有什么大事;难道还能再一次躲起来吗?上次就让母后发了一顿脾气,还受到了父皇的责备,这种耍赖皮的方法不能再用了。那该怎么办呢?看来只能派人连夜通知南宫慈,让她做好准备,按照孕妇的模样打扮一下,蒙混过关,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太子急忙找来公孙瑛,让他亲自去一趟凤鸣山庄,通知南宫慈做好准备。公孙瑛说道:

    “上次见到齐妃的时候,她还在庄子里练功,一点儿孕妇的模样都没有,恐怕装不像,最好皇后娘娘不去为妙。”

    太子无奈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总不能一次都不见吧。母后不是一个仔细的人,打扮打扮,应该能蒙混过去。”

    公孙瑛说道:“如果皇后娘娘只是怕被人说闲话,应付差事,那就好办了。我们只要想办法在路上拖延时间,让她没有太多时间在山庄停留,最好到山庄后连喝茶的时间都没有,那就万无一失了。可是如果皇后娘娘真心去探望齐妃,事情就有些麻烦,最怕她带着太医同去。”

    太子说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到。你这就去太医院打探,看看明天有没有太医跟随母后出城。如果有的话,塞给他些银子,警告他不要乱说话。然后你带两个宫女去山庄,告诉齐妃,让她做好准备,把山庄里的老人都打发出去,不要让母后见到。”

    第二天清晨,皇后在后宫门口与太子会合。她看到溱潆也在,惊讶地问道:“溱潆,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要去哪里呀?”

    萧溱潆眉开眼笑地说道:“大哥说母后今天出城去看嫂子,说可以带我一起去。我好久没出城了,今天和母后一起出去逛逛。”

    皇后看了一眼太子,责备道:“你拉上溱潆出城,为什么事先不和我打个招呼呢?”

    溱潆是已故元妃的女儿,元妃在世的时候与皇后有过节,所以皇后对溱潆和泓奕都不怎么亲近。元妃是前朝遗族的女儿,出身高贵。先帝手下的官员有不少都是前朝贵族的后代,先帝为了笼络人心,让自己的儿子娶了前朝遗族的小姐。而皇后则出身于武将家庭,皇后的爷爷是大梁太祖皇帝的家将。皇后和元妃出身背景不同,脾气和爱好迥异,梁帝更喜爱元妃一些。他喜欢元妃的温文儒雅,这让皇后心里很不舒服。还好,元妃去世得早,去了她一块心病。

    见母后责问,太子说道:“我昨晚去探望太后,提及今天出城,溱潆听了非要一同去,我就答应了,所以没来得及提前告知母后。”

    皇后说道:“那就一同去吧,路上也热闹些。我看把沄汐也带上吧,她天天喊着要出去玩。只带溱潆而不带她,她知道了一定会闹。”

    太子赶忙说道:“还是母后想得周到,如果带溱潆去,不带沄汐去,恐怕沄汐一个月都不会和母后说话了。”

    皇后吩咐身边的掌事宫女咏梅去叫沄汐,咏梅说道:“我们离开永安宫的时候,沄汐还在睡觉,恐怕会耽搁时间。”

    皇后说道:“不怕,你快去快回,别耽搁太久。”

    咏梅跑去永安宫叫沄汐,皇后把溱潆招上马车。这是一辆四乘马车,王公的规制。这次出城探望太子妃,没有动用皇后的仪仗,算是微服出访,但四乘马车也足以让路人侧目。

    马车宽大豪华,溱潆坐在皇后身边,四处张望,说道:“母后,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这么高级的马车呢。以前只见过父皇和母后的马车,但从来没坐过。皇叔的马车也很好,我也没坐过。这次和母后一起出城,真值了。”

    皇后笑着说道:“就你鬼精,什么好事都少不了你的。你说说看,你最近都干什么了?骑马?练武?还是琴棋书画?”

    溱潆回答道:“我平时和渃渲一起读读书,时常在花园里练武,很少骑马。御马苑地方太小,骑马也没意思。这次出城,我把马也带来了,等出了城,请母后允许我骑马。”

    皇后说道:“行,你想骑就骑。沄汐应该向你学习,她不爱练武,也不会骑马,就知道琴棋书画,和你父皇一个脾气。她总爱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如果不高兴了,就一个人生闷气,不够开朗。”

    溱潆说道:“沄汐还小呢,再过两年学骑马更稳妥。”

    皇后问道:“你最近在练什么武功?禁军的虎拳,还是行云剑法?我教你的钟家十六道鞭法练熟了吗?”

    溱潆回答道:“我早就练熟了。母后,我想起一件事。以前我向您提起过,城里有一家商社,里面有一条鞭子,说是镇店之宝,挂在墙上不肯卖。我仔细看了,真是一条好鞭子,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鞭子,黑里透红,漂亮极了。母后要不要顺路去看看?”

    皇后斜着眼睛看了看溱潆,怀疑地说道:“你夸大其词了吧,什么样的鞭子我没见过?我收藏的鞭子就有十几条,都是极品,你也见过的。”

    溱潆认真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我见了那条鞭子,眼睛都快亮瞎了。您要是不去看看,太可惜了。”

    皇后是练武之人,精于使鞭,也爱好收藏各种鞭子。她听了溱潆的话,半信半疑,问道:“商社在哪里?”

    溱潆说道:“就在尚清河边,府佑广场,叫宝通商社,滑国人开的。这家商社以前的大掌柜就是泓珺大哥,也算是咱们自己家的商社了吧。”

    皇后微微点头,说道:“行,那就顺路去看看。可是你要记住,如果骗我,下次就不带你出城了。”

    溱潆说道:“不会错的,那条鞭子叫价三百两银子,可惜我没钱,有钱我早就买了。”

    皇后问道:“你不是说那条鞭子是镇店之宝不卖吗?怎么又三百两银子了?”

    溱潆回答道:“那是店里的人出的价。我当时大发脾气,非要买,可是一听说要三百两银子,就泄气了。后来我又去过几次,鞭子还挂在墙上呢,那家店也卖照殿红,就是我们喝的那种红酒,您也爱喝的。”

    这时,沄汐咯咯咯地笑着钻进马车,抱住皇后,说道:“就知道母后不会忘了我。”

    皇后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道:“你怎么头也不梳就跑出来了?”说完,她撩起车厢的窗帘,对太子说道:“我们出发吧,先去府佑广场的宝通商社看一眼。”

    太子骑上马,示意蒙三勇在前面开路。他心中暗喜,把溱潆叫来,就是为了让皇后分心,看来他的计策奏效了,。盼望沄汐的加入,能让皇后更分心。

    太阳升起,宝通商社开了大门。在蒙三勇的陪同下,皇后领着溱潆和沄汐走进商社。皇后一眼就看到墙上挂着的那条鞭子,店里的伙计见过溱潆,赶忙跑过来应酬。溱潆说道:“你把鞭子取下来,让我们看看。”

    伙计打量了一下旁边的这位贵妇人,不敢多问,赶忙取来鞭子,交给溱潆。溱潆把鞭子交给皇后,说道:“就是这条鞭子,漂亮吧,要三百两银子。”

    皇后拿过鞭子,展开来仔细察看,心情激动,思绪万千。她认出来了,这条鞭子和前太子妃的鞭子很像。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年她大婚,嫁给了皇子萧道坚。一天,她在院子里练武,正好太子夫妇前来探望。看到她使鞭,太子妃说自己也使鞭,大俞的鞭法更硬朗,鞭子也沉重一些。从那时起,妯娌二人常常在一起切磋交流,很投机,而且二人的脾气也相合。但是后来太子被废,太子妃病故,一段友谊就此终了。

    皇后把鞭子交还给店伙计,问道:“这条鞭子是谁的?为什么会挂在这里?”

    伙计答道:“我只知道鞭子是主人的,一直挂在墙上,不卖。”

    萧溱潆不高兴地说道:“你胡说,你把公孙度喊出来,他说鞭子卖三百两银子。”

    伙计诚惶诚恐地说道:“那请姑娘稍候,我这就去叫掌柜的出来。”说完,朝后堂跑去。

    皇后高声说道:“不必了,我们这就走了。”说完,拉起溱潆和沄汐的手,就往外走,溱潆不解地问道:

    “母后,那条鞭子不好吗?”

    皇后说道:“那是你泓珺大哥的鞭子,是仿照他母亲的鞭子打造的,还多加了一些装饰和点缀。是条好鞭子,但是我们不能打它的注意。”

    溱潆不甘心地说道:“那太可惜了,只能看,不能用。”

    沄汐不甘心地跟着皇后向外走,目光却一直没离开货架上的一张古琴。太子站在门口,看着沄汐恋恋不舍的样子,知道妹妹想看看那张古琴,只是妹妹性格内向,羞于开口。于是他走向那张古琴,双手拿起,咦了一声,问伙计道:

    “怎么这么旧?你们这里也卖旧货吗?”

    伙计点头哈腰地说道:“请客官看仔细了,这可不是旧货,这是古董。这是一张名琴哩,称作焦尾,前朝皇宫里用的,也是我们这里的镇店之宝。”

    这时,沄汐挣脱了皇后的手,跑到哥哥身边,接过古琴,颠了颠,轻轻敲了一下琴身,仔细察看。只见古琴通体油光锃亮,做工精细,表面有铜丝镶嵌的图案和音阶,沄汐顿时爱不释手。太子知道妹妹爱好音律,喜欢弹琴,便问道:

    “这张琴多少钱?”

    店伙计回答道:“三百两银子。”

    皇后走了过来,不满地说道:“难怪人们都说无商不奸,三百两可以买十张上好的琴了。沄汐,放下吧,咱们走,还要赶路呢。”

    沄汐不肯放下手里的琴,她看着母亲,说道:“娘,这真是张好琴。你看这式样,做工,用料,多精致呀。”

    皇后说道:“好看不一定好用,连琴弦都没有,谁知道商家说的是真还是假。”

    店伙计连忙说道:“夫人放心,宫里的乐师魏大人亲口说的,这张琴天下独一无二,可惜他只吹箫,不弹琴,不然他早就买去了。这张琴要配西域的丝弦,我们这里有,只是店里的人都不懂音律,不敢上弦。”

    太子忽然说道:“我看这张琴是个极品,配得上沄汐。我买下了,送给沄汐作为生日礼物。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取银子。”

    皇后拉住太子,说道:“这么贵的东西,你哪来那么多钱?”

    太子笑着说道:“母亲放心,我有钱。钱就是用来花的,买极品就更对了。天下极品,我们不买,谁买?”

    皇后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真要买,我不拦你,可是回去取银子,要耽搁多少时间呀,先在店里赊账吧。”

    太子转身问伙计:“可以赊账吗?”

    伙计仔细打量了一下太子,看出太子一定是京城贵族,于是说道:“可以赊账,请问客官是京城哪个府上的?我们要做登记,需要您画押。”

    太子听了,欲言又止。他看了一眼母后,无奈地说道:“我还是去取银子吧。”说完,走出商社,带上几个侍卫,打马而去。因为公孙瑛昨天晚上去了凤鸣山庄,不在宫里,没人管账,所以他不得不亲自取银子。

    伙计忙着把皇后招呼到侧间屋里坐下,上茶。溱潆怀疑地看了看茶具,伙计赶忙说道:“姑娘放心,我们店里经常有皇亲国戚光顾,这茶叶是云南上贡的极品茶叶,茶具也是内庭司专门定制的,只比皇宫里用的差一点点,亏待不了各位。”

    沄汐靠在母亲腿上,兴奋地看着母亲,说道:“娘,哥哥今天真大方,肯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是真的吗?”

    皇后依然面色不悦,说道:“谁知道他今天犯了哪个黄历,花钱大手大脚。”

    伙计把掌柜的公孙度喊了出来,说有贵客登门,要买古琴。公孙度来到前殿,一眼看到溱潆和皇后,吓了一跳。他知道溱潆是公主,在太庙里也见过皇后。于是赶忙上前,匍匐跪地,叩头说道:“小人公孙度不知皇后和公主驾临,有失远迎,请恕罪。”伙计一见掌柜的说客人是皇后,也赶忙匍匐跪地,不敢出声。

    皇后本来想微服出城,可是现在被百姓认出来了,生气地说道:“你们都出去,不许声张,我们坐坐就走”

    公孙度和伙计赶忙站起身向外走,溱潆忽然说道:“公孙度,那条鞭子是不是卖三百两银子?”

    公孙度尴尬地说道:“是三百两银子。不过,不过要主人同意才行。”

    溱潆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是谁,就应该知道你们的主人一定会同意,是不是?”

    公孙度头上冒汗,惶恐地说道:“是的,是的,我听公主的吩咐。”

    溱潆说道:“你把鞭子拿来,我再看看。”

    公孙度倒退着出门,示意伙计拿鞭子给萧溱潆。

    皇后见溱潆拿着鞭子在屋里走来走去,提醒道:“这是你泓珺大哥的东西,你可不要打它的主意。”

    溱潆轻轻抖动手中的鞭子,说道:“知道,我知道。”她一抬头,看到蒙三勇站在门口,嘴角上扬,嘿嘿笑了两声,说道:

    “蒙队长,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那天你在广场卖刀,有个黑大汉帮你追回了大刀,后来太子哥哥帮你解了围,你才有了今天。你说那个黑大汉的武功路数和你差不多,那个黑大汉曾经用这条鞭子演示过抽刀入鞘,你行吗?”

    蒙三勇不太明白溱潆的意思,说道:“禀公主,那个人不是咱大梁的人,练得是硬功,和我差不多。可是使鞭与硬功不是一个路子,使鞭更需要身法和技巧。”

    溱潆说道:“看来你也懂鞭呀,现在是检验你本领的时候了。你来使鞭,表演一个抽刀入鞘给我们看看,能行吗?”

    太子不在,蒙三勇听到溱潆的要求,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末将不敢在皇后和公主面前献丑。”

    皇后本来心情不悦,儿子说走就走,让她这个母后坐在一家商社里等候,不伦不类,传出去让人笑话。当她听到抽刀入鞘的鞭法时,精神为之一振。她是练武之人,专攻鞭法。抽刀入鞘是顶级的鞭法,世人没几个会的。她也是在年幼时见过高人演示过抽刀入鞘,让她倾心向往。她曾苦练多年,入宫后再也不能专心练武,虽然没放下自己心爱的鞭子,可是这抽刀入鞘的功夫是炼不成了。

    她看了看蒙三勇,儿子曾经在她面前夸赞过多次,看来此人有些真本领,且看他有没有鞭抽刀入鞘的本事。于是说道:“无妨,太子总夸你武功高强,现在大家坐着无事可干,你就练练给大伙儿看看。”

    蒙三勇犹豫着从溱潆手里接过鞭子,走到屋外。皇后等人也走出侧室,大家站在大殿里。蒙三勇说道:“禀皇后,这里地方狭窄,不便使鞭。外面广场宽阔,可否移步到外面广场?”

    萧溱潆不高兴地说道:“那个黑大汉就在这个大殿里使了一手抽刀入鞘,看来你有所不如。”

    蒙三勇说道:“大殿里舞鞭,末将怕惊吓了皇后娘娘和公主。”

    皇后说道:“外面都是百姓,我不想招惹众人目光。你就在这里使鞭,才显出你的本事。”

    蒙三勇低头拱手说道:“末将遵命。”他走到大殿正中央,一抖长鞭,在大殿里舞了起来。使了几招鞭法后,他示意一个侍卫站到大殿的另外一侧,让侍卫不要害怕。只见他抬手将长鞭挥到空中,向侍卫劈去。当鞭梢儿落到侍卫头部的一刹那,手腕一抖,鞭梢儿翻转,向下缠住了侍卫腰刀的刀柄。然后手腕一抬,只听仓啷一声响,腰刀出鞘,飞向半空。蒙三勇挥舞长鞭,腰刀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然后又向侍卫劈去。侍卫一惊,闭上双眼。只见腰刀朝着侍卫直刺过去,但是只擦身而过,插进了刀鞘。抽刀还鞘一气呵成。溱潆率先拍手叫好,竖起大拇指,说道:“真棒,虽然没有上次惊险,但是手法真是利索。”

    皇后也睁大了眼睛,尽量保持自己的仪态,称赞道:“蒙将军好本事,让我开了眼界,等回来后到永安宫领赏吧。”

    蒙三勇额头微微冒汗,拱手说道:“谢皇后娘娘。”

    就在这时,太子大步走进商社。看到大家都站在大殿里,便快步走到皇后面前,说道:

    “孩儿抱歉,让母亲久等了。”他示意侍卫把银子提过来,交给店伙计。公孙度赶忙把古琴包好,取出两副琴弦,交到太子手中,深深鞠躬,说道:“欢迎太子殿下光临,让小店蓬荜生辉,小人不胜荣幸。”

    太子闻言,十分诧异,知道被店家认出来了,于是说道:“不得声张。”然后护着皇后,走出商社。

    商社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大家看到四乘马车和带刀的禁军侍卫,知道有大人物来了,纷纷驻足观望。太子扶着皇后登上马车,偷眼查看母亲的脸色,心想,母亲在商社里等候多时,一定心情烦躁,恐怕又要被责备了。可是皇后面色从容,有欣喜之色,让太子十分意外。

    沄汐抱着古琴,向太子鞠躬,说道:“谢谢大哥。”太子摸了摸沄汐的头发,说道:“好好练琴,我要听你的曲子。”

    溱潆最后一个登上马车,她神秘地对太子说道:“大哥,你错过好戏了。”太子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当皇后一行人到达凤鸣山庄时,已是午后。太子领着母亲进入山庄,在前殿落座,然后张罗后厨备饭。南宫慈一副孕妇妆扮,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向皇后请安,问候了几句,便不再说话。皇后让随行的太医给南宫慈把脉,太医战战兢兢,把完脉后,满头大汗,说了声一切正常,就匆匆退下了。

    皇后把从宫里带来的补品衣物交给宫女,南宫慈只言片语谢过皇后。皇后也不善言辞,有些冷场,太子见状,赶忙说道:

    “母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这是第一次来孩儿的山庄。我陪您上山,观赏一下四周景色如何?凤凰岭的景致秀丽非凡。”

    皇后正想四处走走看看,她让南宫慈回房静养,然后由太子领路,上山观景。观景回来,用了一些饭食,太阳已经西斜。太子劝说皇后尽早起驾回城,自己则留在山庄,夫妇团聚几日。皇后听从了儿子的安排,由蒙三勇护送回城。

    这次出城,皇后颇为满意,不但领略了京郊秀色,还见识了抽刀入鞘的鞭法。至于儿媳,看到南宫慈能说能动,没有什么毛病就行了。她与儿媳在一起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一盏茶的功夫,对儿媳怀孕丝毫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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