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陵之风起云涌（七）
第七十八回＿侣伴
乌吉带着四个护卫启程前往金陵，他们一出云南就感到了北方的寒意。护卫老冒曾经跟随盟主去过北方，知道越往北走天气越冷，所以建议吉吉公主买了一身皮衣皮裤穿上。乌吉第一次穿这么厚的衣服，感觉很不舒服。老冒调侃地说道：
“穿上这身皮衣，都看不出公主的模样了，倒像个公子。”
乌吉不高兴地瞪了老冒一眼，说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我听说金陵的女子都穿裙子，谁会穿皮裤？”
老冒说道：“人家北方人耐寒，咱们不耐寒，冻着了，容易生病。等到了金陵，恐怕还要穿皮大衣、戴皮帽子呢。我猜那个梁王一定认不出你了。”
乌吉撇了撇嘴，另外一个护卫笑着说道：“那怎么可能，咱们公主千里迢迢去看他，他一定惊喜得不得了。我听说梁王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然咱们公主也不会看上他，咱们也就没机会去金陵了。”
老冒说道：“提起梁王和林将军，还真挺想念他们的。林将军武功一流，看他打仗，真是痛快。梁王殿下已经回了京城，不知道林将军在什么地方，他们是不是分开了？”
一个护卫说道：“林将军家在荆州，离京城很远。带兵打仗的人肯定要驻守边疆，我猜他们一定是分开了。梁王殿下不再领兵，林将军现是赤焰军的主帅。”
另外一个护卫说道：“林将军和梁王关系密切，是因为梁王看上了林将军的妹妹。公主你可要小心啦，喜欢梁王的姑娘可不少呀。”
乌吉皱起眉头，边走边听护卫们闲白。忽然，她大声说道：“咱们改道，到荆州走一趟。我要见见林将军的妹妹，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模样。”四个护卫面面相觑，不知道公主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五人改道荆州，在江陵口岸过了长江，顺利地进入了荆州城，此时的荆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景象。荆州地处南北交通要冲，人来人往，比滇城热闹许多。乌吉和护卫们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老冒陪着乌吉四处打听林府的方位，拐弯抹角地来到林府。
林燮的堂兄做茶叶生意，一听乌吉的口音，就知道是从云南来的，可是乌吉根本不谈茶叶，张口闭口要见乐瑶。没办法，林老板只好把堂妹从后院叫出来，说有客人想见她。林乐瑶一头雾水，她并不认识任何云南的朋友，她把手里的活计交给了任静，跟随堂兄来到前厅。乌吉和老冒正在喝茶，见林乐瑶走进来，乌吉站起身迎上去，仔细端详对方，说道：“你就是林乐瑶？是挺漂亮的。坐，坐吧，一起喝茶。”
林乐瑶愣了一下，看了看乌吉，觉着这个人很好笑。她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呀，见面就说人家漂亮，在我家里给我让座让茶。于是说道：“你也坐，我们好像不认识吧，听说你们从云南来，是贩茶叶吗？”
乌吉十分反感别人说她贩茶叶，现在乐瑶也这么说，顿时不爽，直接了当地说道：
“我们不是茶叶贩子，我们是林将军的朋友，特地来荆州看望你。”
乐瑶一听，有些激动地说道：“你们是我哥哥的朋友？欢迎欢迎。自从他去了汕州，一直没有消息，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好吗？你们有他的消息吗？”
乌吉面色尴尬，说道：“我们没去过汕州，我们是从云南来的，我们是在云南认识林将军的。”
乐瑶微微感到失望，说道：“噢，原来你们是我哥在云南的朋友呀。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你们先坐，我去后厨张罗一下，大家一起吃晚饭。”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
乌吉说道：“你等一下，天色尚早，不急。我专门来荆州看望你，想和你说说话。”
乐瑶睁大眼睛，好奇地说道：“专门来看望我？我哥哥对你提起过我吗？”
乌吉说道：“你哥哥没提起过你，可是另外一个人却提起过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个人。”
林乐瑶重新坐下，好奇地问道：“除了我哥，还会有谁能提起我？”
乌吉斜眼看着林乐瑶，说道：“梁王殿下，你认识吗？”
听到梁王二字，乐瑶露出微笑，说道：“原来你也认识梁王殿下呀，他提起我，都说了些什么？”
乌吉说道：“他说他想娶你，说你特别漂亮，京城里数第一。说你勤劳、贤惠、通情达理，还有就是能做一手好饭菜。”
乐瑶用手捂住嘴，羞涩地说道：“他总是口无遮拦，连这些让人脸红的话也敢对外人讲。你们来看我，是他的意思吗？”
乌吉看到乐瑶娇羞的模样，心里酸溜溜的，说道：“他不知道我来看你，是我要去金陵看望他，顺路来看看你。”
乐瑶说道：“你们要去金陵呀，从这里去金陵路途很远。你看，光顾着说话了，真是对不起，我还没请问姑娘怎么称呼呢”
乌吉说道：“我叫乌吉，是云南百越盟主的女儿，曾经与梁王殿下和林将军一同与南楚作战。这是我的护卫。”她指了一下身边的老冒。
乐瑶说道：“原来是百越联盟的乌吉公主呀，欢迎。梁王殿下从云南回来的时候，给我讲了许多云南有趣儿的故事。比如你们百越联盟的百寿宴、穆小王爷，还有滇池的美景。他提起过你，说百越的风俗习惯与中原大不相同。”
乌吉有些兴奋地问道：“他还说起过我？他都说了我些什么？”
乐瑶说道：“他讲了乌兰公主奋不顾身救他的故事，说你是乌兰的妹妹。”
乌吉像被泼了一瓢冷水，收起笑容，说道：“难道他没讲我和他一起与南楚作战的故事吗？”
乐瑶摇摇头，说道：“他没讲打仗的故事，打仗应该是我哥哥的事。他一个皇子怎么能上战场？他怎么可能去冒那种风险？他可吃不了那种苦。”
乌吉不高兴地说道：“看来你对梁王殿下一点儿都不了解。你说他吃不了苦，你完全错了，你这么说就是对不起他。你怎么知道他没上过战场？可是他却总夸你。”
乐瑶赶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从来没讲过他上战场打仗的故事。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可以讲给我听。”
乌吉说道：“我当然要讲给你听。”接着，乌吉讲起自己与萧泓奕在一起的故事。从相识于滇城，到照顾他养病；从崇山峻岭里的跋涉，到为他挡刀；从梁王用弓箭射倒第一个敌兵，到玉堂山外与敌军肉搏负伤，她讲得绘声绘色。那段与萧泓奕朝夕相处的战斗岁月总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讲起这些故事，她如数家珍。当讲到梁王右手伤残，还坚持练剑写字的时候，她的目光里充满深情，让林乐瑶不禁为之动容。林乐瑶听呆了。
过了许久，任静走进客厅，看到乌吉，满脸惊讶。乌吉见了任静，笑着说道：“这不是林将军的义妹吗？你好呀，咱们又见面了。”
任静板着脸说道：“原来是你来看望乐瑶姐呀，你们又不认识，你怎么会来这里看望她呢？”
乌吉有些尴尬，林乐瑶赶忙拦住任静的话头，说道：“公主的故事讲得真好，我都听入迷了。时候真不早了，你们在客厅里坐，我去做饭。既然梁王殿下夸我会做饭，我就做饭给大家吃，给你们接风。”说完，拉着任静离开了客厅。
在院子里，任静挣脱开乐瑶的手，说道：“乐瑶姐，你知道那个黑不溜秋的姑娘是谁吗？”
乐瑶嗔怪地对任静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客人？多不礼貌。”
任静争辩道：“她是个刁蛮的部落公主，泓奕大哥在云南的时候，总是被她缠着，不要脸至极。”
乐瑶说道：“不许胡说，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见了客人就像见了仇人。”
任静说道：“阿姐，你醒醒吧。她也喜欢泓奕大哥，她跑到这里来看你，没安好心。”
乐瑶没说话，拉着任静进了厨房，说道：“今天有客人来，你帮我做饭，不许再胡说八道了。”
林乐瑶为乌吉做了一席丰盛的晚餐，大家边吃边聊，都很高兴。任静坐在乐瑶身边，阴着脸，只吃饭，不说话。
乐瑶说道：“你去京城见梁王殿下，是顺路见他呢？还是专门去见他？他晋封亲王后就会返回梁洲，你们可千万别错过了，白跑一趟。”
乌吉说道：“不会错过，他不回梁洲了，皇上要留他在京城参政。我听穆小王爷说，他和皇上闹翻了，皇上逼他娶了一个他不想娶的女人，还逼他留在京城。”
乐瑶着急地说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和皇上闹别扭了呢？他怎么就不能顺着皇上呢？最后吃亏的总是他，真是的。”
乌吉正色说道：“你这是在埋怨他吗？你当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与皇上闹翻吗？亏他对你这么好，可是你一点儿都不理解他。你应该去金陵安慰他才对，他现在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责怪。”
乐瑶脸色微红，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们父子不和，我当然想去安慰他。”
乌吉忽然睁大眼睛，看着乐瑶说道：“那好，你既然这么说，那就和我一起去京城看望他吧，也不枉他对你一片痴情。”
乐瑶迟疑地说道：“此去京城，何止千里，天寒地冻，很辛苦的。”
乌吉说道：“看你，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只要我想见他，千里之路算得了什么？天寒地冻又算得了什么？”
乌吉的话触动了林乐瑶，她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肤色稍黑，面容俊俏，一头的小辫子，眼神坚毅。她不由得问道：“你喜欢他，是吗？”
乌吉反问道：“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乐瑶没有回答。乌吉忽然拉住乐瑶的手，说道：“我们一起去京城看望他吧，我都想好了，我要和他在一起过年。你也来，他见了你，一定会喜出望外。”
乐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乌吉，点了点头，两个人相视而笑。
接下来的两天，乐瑶陪着乌吉逛荆州城。她从乌吉身上汲取了勇气，对母亲说想回京城看看，探望和照顾卧病在床的言伯母。最终，林母同意了乐瑶的请求。只有任静心里明白，乐瑶姐回京城是为了探望泓奕大哥。她巴不得乐瑶姐与泓奕大哥早日成亲，不能让这个刁蛮的公主钻了空子。
这天，乐瑶为乌吉重新梳了头，廉慧和任静默默地为乐瑶收拾行李。堂哥带着身边的一个小厮来送行，堂哥说道：
“乐瑶，我的马车送给你用，一路上会少些辛苦。我让十三陪你去京城，他聪明伶俐，武艺不错，可以为你赶车。”十三是林府的小厮，也是林氏族人，从小在林府长大。
乐瑶说道：“多谢大哥，我自己能行。如果十三跟我走了，你就少了帮手。”
堂哥说道：“府里人手多，不妨事。你一路上要多保重，如果你哥有消息了，记着给家里捎个信儿。”
乐瑶恋恋不舍地说道：“我这一去少则半年，还请大哥帮助嫂嫂照顾母亲。静妹还小，让大哥费心了。”
乌吉在一旁对乐瑶说道：“你要乘马车吗？马车很慢的，会耽误不少时间。看来你真是个大小姐，吃不了苦，你难道不会骑马吗？”
乐瑶听了有些不高兴，撅着嘴说道：“我当然会骑马，我七岁就会骑马了，骑术不比你差。”
乌吉说道：“那好，咱们骑马上路，十日就到金陵了。”
荆州城外，十里长亭，林家为乐瑶送行。乌吉和乐瑶扬鞭上路，廉慧和任静目送她们远去。四个护卫两前两后，十三紧紧跟在乐瑶身边。
漫天阴霾，朔风吹面，零星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树叶斑驳，在枝头摇曳，挣扎着不肯落下。乌吉很兴奋，她回头看了一眼乐瑶，说道：
“我喊你一声姐姐吧。来，咱们跑上一阵。”说完，挥鞭打马，乐瑶紧随其后，七个人七匹马在官道上疾驰。马蹄声声，融入了天际。
乌吉带着四个护卫启程前往金陵，他们一出云南就感到了北方的寒意。护卫老冒曾经跟随盟主去过北方，知道越往北走天气越冷，所以建议吉吉公主买了一身皮衣皮裤穿上。乌吉第一次穿这么厚的衣服，感觉很不舒服。老冒调侃地说道：
“穿上这身皮衣，都看不出公主的模样了，倒像个公子。”
乌吉不高兴地瞪了老冒一眼，说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我听说金陵的女子都穿裙子，谁会穿皮裤？”
老冒说道：“人家北方人耐寒，咱们不耐寒，冻着了，容易生病。等到了金陵，恐怕还要穿皮大衣、戴皮帽子呢。我猜那个梁王一定认不出你了。”
乌吉撇了撇嘴，另外一个护卫笑着说道：“那怎么可能，咱们公主千里迢迢去看他，他一定惊喜得不得了。我听说梁王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然咱们公主也不会看上他，咱们也就没机会去金陵了。”
老冒说道：“提起梁王和林将军，还真挺想念他们的。林将军武功一流，看他打仗，真是痛快。梁王殿下已经回了京城，不知道林将军在什么地方，他们是不是分开了？”
一个护卫说道：“林将军家在荆州，离京城很远。带兵打仗的人肯定要驻守边疆，我猜他们一定是分开了。梁王殿下不再领兵，林将军现是赤焰军的主帅。”
另外一个护卫说道：“林将军和梁王关系密切，是因为梁王看上了林将军的妹妹。公主你可要小心啦，喜欢梁王的姑娘可不少呀。”
乌吉皱起眉头，边走边听护卫们闲白。忽然，她大声说道：“咱们改道，到荆州走一趟。我要见见林将军的妹妹，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模样。”四个护卫面面相觑，不知道公主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五人改道荆州，在江陵口岸过了长江，顺利地进入了荆州城，此时的荆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荣景象。荆州地处南北交通要冲，人来人往，比滇城热闹许多。乌吉和护卫们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老冒陪着乌吉四处打听林府的方位，拐弯抹角地来到林府。
林燮的堂兄做茶叶生意，一听乌吉的口音，就知道是从云南来的，可是乌吉根本不谈茶叶，张口闭口要见乐瑶。没办法，林老板只好把堂妹从后院叫出来，说有客人想见她。林乐瑶一头雾水，她并不认识任何云南的朋友，她把手里的活计交给了任静，跟随堂兄来到前厅。乌吉和老冒正在喝茶，见林乐瑶走进来，乌吉站起身迎上去，仔细端详对方，说道：“你就是林乐瑶？是挺漂亮的。坐，坐吧，一起喝茶。”
林乐瑶愣了一下，看了看乌吉，觉着这个人很好笑。她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呀，见面就说人家漂亮，在我家里给我让座让茶。于是说道：“你也坐，我们好像不认识吧，听说你们从云南来，是贩茶叶吗？”
乌吉十分反感别人说她贩茶叶，现在乐瑶也这么说，顿时不爽，直接了当地说道：
“我们不是茶叶贩子，我们是林将军的朋友，特地来荆州看望你。”
乐瑶一听，有些激动地说道：“你们是我哥哥的朋友？欢迎欢迎。自从他去了汕州，一直没有消息，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好吗？你们有他的消息吗？”
乌吉面色尴尬，说道：“我们没去过汕州，我们是从云南来的，我们是在云南认识林将军的。”
乐瑶微微感到失望，说道：“噢，原来你们是我哥在云南的朋友呀。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你们先坐，我去后厨张罗一下，大家一起吃晚饭。”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
乌吉说道：“你等一下，天色尚早，不急。我专门来荆州看望你，想和你说说话。”
乐瑶睁大眼睛，好奇地说道：“专门来看望我？我哥哥对你提起过我吗？”
乌吉说道：“你哥哥没提起过你，可是另外一个人却提起过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个人。”
林乐瑶重新坐下，好奇地问道：“除了我哥，还会有谁能提起我？”
乌吉斜眼看着林乐瑶，说道：“梁王殿下，你认识吗？”
听到梁王二字，乐瑶露出微笑，说道：“原来你也认识梁王殿下呀，他提起我，都说了些什么？”
乌吉说道：“他说他想娶你，说你特别漂亮，京城里数第一。说你勤劳、贤惠、通情达理，还有就是能做一手好饭菜。”
乐瑶用手捂住嘴，羞涩地说道：“他总是口无遮拦，连这些让人脸红的话也敢对外人讲。你们来看我，是他的意思吗？”
乌吉看到乐瑶娇羞的模样，心里酸溜溜的，说道：“他不知道我来看你，是我要去金陵看望他，顺路来看看你。”
乐瑶说道：“你们要去金陵呀，从这里去金陵路途很远。你看，光顾着说话了，真是对不起，我还没请问姑娘怎么称呼呢”
乌吉说道：“我叫乌吉，是云南百越盟主的女儿，曾经与梁王殿下和林将军一同与南楚作战。这是我的护卫。”她指了一下身边的老冒。
乐瑶说道：“原来是百越联盟的乌吉公主呀，欢迎。梁王殿下从云南回来的时候，给我讲了许多云南有趣儿的故事。比如你们百越联盟的百寿宴、穆小王爷，还有滇池的美景。他提起过你，说百越的风俗习惯与中原大不相同。”
乌吉有些兴奋地问道：“他还说起过我？他都说了我些什么？”
乐瑶说道：“他讲了乌兰公主奋不顾身救他的故事，说你是乌兰的妹妹。”
乌吉像被泼了一瓢冷水，收起笑容，说道：“难道他没讲我和他一起与南楚作战的故事吗？”
乐瑶摇摇头，说道：“他没讲打仗的故事，打仗应该是我哥哥的事。他一个皇子怎么能上战场？他怎么可能去冒那种风险？他可吃不了那种苦。”
乌吉不高兴地说道：“看来你对梁王殿下一点儿都不了解。你说他吃不了苦，你完全错了，你这么说就是对不起他。你怎么知道他没上过战场？可是他却总夸你。”
乐瑶赶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从来没讲过他上战场打仗的故事。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可以讲给我听。”
乌吉说道：“我当然要讲给你听。”接着，乌吉讲起自己与萧泓奕在一起的故事。从相识于滇城，到照顾他养病；从崇山峻岭里的跋涉，到为他挡刀；从梁王用弓箭射倒第一个敌兵，到玉堂山外与敌军肉搏负伤，她讲得绘声绘色。那段与萧泓奕朝夕相处的战斗岁月总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讲起这些故事，她如数家珍。当讲到梁王右手伤残，还坚持练剑写字的时候，她的目光里充满深情，让林乐瑶不禁为之动容。林乐瑶听呆了。
过了许久，任静走进客厅，看到乌吉，满脸惊讶。乌吉见了任静，笑着说道：“这不是林将军的义妹吗？你好呀，咱们又见面了。”
任静板着脸说道：“原来是你来看望乐瑶姐呀，你们又不认识，你怎么会来这里看望她呢？”
乌吉有些尴尬，林乐瑶赶忙拦住任静的话头，说道：“公主的故事讲得真好，我都听入迷了。时候真不早了，你们在客厅里坐，我去做饭。既然梁王殿下夸我会做饭，我就做饭给大家吃，给你们接风。”说完，拉着任静离开了客厅。
在院子里，任静挣脱开乐瑶的手，说道：“乐瑶姐，你知道那个黑不溜秋的姑娘是谁吗？”
乐瑶嗔怪地对任静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客人？多不礼貌。”
任静争辩道：“她是个刁蛮的部落公主，泓奕大哥在云南的时候，总是被她缠着，不要脸至极。”
乐瑶说道：“不许胡说，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见了客人就像见了仇人。”
任静说道：“阿姐，你醒醒吧。她也喜欢泓奕大哥，她跑到这里来看你，没安好心。”
乐瑶没说话，拉着任静进了厨房，说道：“今天有客人来，你帮我做饭，不许再胡说八道了。”
林乐瑶为乌吉做了一席丰盛的晚餐，大家边吃边聊，都很高兴。任静坐在乐瑶身边，阴着脸，只吃饭，不说话。
乐瑶说道：“你去京城见梁王殿下，是顺路见他呢？还是专门去见他？他晋封亲王后就会返回梁洲，你们可千万别错过了，白跑一趟。”
乌吉说道：“不会错过，他不回梁洲了，皇上要留他在京城参政。我听穆小王爷说，他和皇上闹翻了，皇上逼他娶了一个他不想娶的女人，还逼他留在京城。”
乐瑶着急地说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和皇上闹别扭了呢？他怎么就不能顺着皇上呢？最后吃亏的总是他，真是的。”
乌吉正色说道：“你这是在埋怨他吗？你当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与皇上闹翻吗？亏他对你这么好，可是你一点儿都不理解他。你应该去金陵安慰他才对，他现在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责怪。”
乐瑶脸色微红，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们父子不和，我当然想去安慰他。”
乌吉忽然睁大眼睛，看着乐瑶说道：“那好，你既然这么说，那就和我一起去京城看望他吧，也不枉他对你一片痴情。”
乐瑶迟疑地说道：“此去京城，何止千里，天寒地冻，很辛苦的。”
乌吉说道：“看你，这话你也说得出口？只要我想见他，千里之路算得了什么？天寒地冻又算得了什么？”
乌吉的话触动了林乐瑶，她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肤色稍黑，面容俊俏，一头的小辫子，眼神坚毅。她不由得问道：“你喜欢他，是吗？”
乌吉反问道：“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乐瑶没有回答。乌吉忽然拉住乐瑶的手，说道：“我们一起去京城看望他吧，我都想好了，我要和他在一起过年。你也来，他见了你，一定会喜出望外。”
乐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乌吉，点了点头，两个人相视而笑。
接下来的两天，乐瑶陪着乌吉逛荆州城。她从乌吉身上汲取了勇气，对母亲说想回京城看看，探望和照顾卧病在床的言伯母。最终，林母同意了乐瑶的请求。只有任静心里明白，乐瑶姐回京城是为了探望泓奕大哥。她巴不得乐瑶姐与泓奕大哥早日成亲，不能让这个刁蛮的公主钻了空子。
这天，乐瑶为乌吉重新梳了头，廉慧和任静默默地为乐瑶收拾行李。堂哥带着身边的一个小厮来送行，堂哥说道：
“乐瑶，我的马车送给你用，一路上会少些辛苦。我让十三陪你去京城，他聪明伶俐，武艺不错，可以为你赶车。”十三是林府的小厮，也是林氏族人，从小在林府长大。
乐瑶说道：“多谢大哥，我自己能行。如果十三跟我走了，你就少了帮手。”
堂哥说道：“府里人手多，不妨事。你一路上要多保重，如果你哥有消息了，记着给家里捎个信儿。”
乐瑶恋恋不舍地说道：“我这一去少则半年，还请大哥帮助嫂嫂照顾母亲。静妹还小，让大哥费心了。”
乌吉在一旁对乐瑶说道：“你要乘马车吗？马车很慢的，会耽误不少时间。看来你真是个大小姐，吃不了苦，你难道不会骑马吗？”
乐瑶听了有些不高兴，撅着嘴说道：“我当然会骑马，我七岁就会骑马了，骑术不比你差。”
乌吉说道：“那好，咱们骑马上路，十日就到金陵了。”
荆州城外，十里长亭，林家为乐瑶送行。乌吉和乐瑶扬鞭上路，廉慧和任静目送她们远去。四个护卫两前两后，十三紧紧跟在乐瑶身边。
漫天阴霾，朔风吹面，零星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树叶斑驳，在枝头摇曳，挣扎着不肯落下。乌吉很兴奋，她回头看了一眼乐瑶，说道：
“我喊你一声姐姐吧。来，咱们跑上一阵。”说完，挥鞭打马，乐瑶紧随其后，七个人七匹马在官道上疾驰。马蹄声声，融入了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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